“繡坊掌櫃的是個笑面虎,可奸詐了!”趕車的家的繡品竟然能收回十兩銀子,這讓杜三娘既羨慕又替嶽西高興!
兩個人又都各自領了繡活,被夥計點頭哈腰地送了出來,驢車走出沒多遠杜三娘便小聲說道:“你還真行,楞從石頭裡榨出油來了!十兩,十兩銀子啊!嘖嘖……”
嶽西扭頭兒對着她呲牙一笑:“無商不奸,無奸不商。繡坊掌櫃的做生意奸詐那是他的本份,若是嫌他家的價錢不公道,咱們可以談。談到價錢滿意了爲止。總之都是和氣生財。”
“那倒也是。人家開門做生意,無利不起早兒,總不能白忙活了。”嶽西的話杜三娘表示認同,在發表了一番見解之後,她又側了頭端詳起嶽西來,只覺得在青天白日下,牙齒雪白,眼珠烏黑,身子挺拔的趕車小哥怎麼看都是乾淨利落招人喜歡!
嶽西知道杜三娘在看她,不過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看着她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所以依舊神態安詳地專心趕車,驢車走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嶽西下了驢車,又把繮繩交給杜三娘:“等我一下……”
杜三娘接了繮繩,小心地往邊上挪了挪屁股,離着驢寶氣遠了些。
趕車的家的這頭驢脾氣古怪的很,每次剩了她與驢寶氣獨處的時候,杜三娘都要防着它尥蹶子踢人!
一錯眼珠的功夫,嶽西已經沒了影。杜三娘伸着脖子往她進到那個鋪子裡踅摸了幾眼,見人家是進了賣書的鋪子。
“掌櫃的,有宣紙嗎?”進了門,嶽西先把要買的東西報了出來,行宮裡被她當了草紙用的宣紙已經用完,最近幾天她都在用廁簡,每次用的時候都是驚心動魄地異常小心,唯恐自己再把菊花豁開……
“生宣,熟宣,還有半生半熟的,公子您要哪種?”見來了主顧,站在櫃檯裡的夥計見來了主顧,立時滿臉帶笑地迎了出來,站在嶽西的身後將門口堵住,唯恐她跑了一般。
生的熟的?還半生半熟的?
這些詞聽着新鮮,嶽西不禁在肚子裡腹誹:這裡賣紙賣出了牛排的架勢,還講究個火候呢!
“我要……軟和的……”嶽西眼神在屋裡轉了一圈,笑嘻嘻的答道:“軟和,還得結實,不能遇水就爛。”
這二位做買賣,完全的雞同鴨講,任誰聽着也不像在賣書的鋪子,而是像在飯鋪子!
好在夥計見多識廣,聽嶽西一說便快步走進櫃檯:“公子您這是要潑墨啊,那就用生宣。”
“……”潑墨?嶽西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摸了摸宣紙的質地,嶽西又揉了揉,感覺尚可,一下子就買了五刀的量,讓夥計包了,她才又讓夥計拿幾本幼童開蒙的書籍出來……
這一趟書鋪子進的讓嶽西大開眼界,算是見識了這個時代書籍的珍貴!
一本官府印製的通本,竟是貴的使人咋舌,根本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
細細地問詢了一番之後她才明白,原來一般的學童開蒙都是買手抄本書籍,而那些要參加科舉的文人秀才也沒有幾個人家裡能收藏基本印製的書籍,大多也是互相借閱着抄寫下來就是。
難怪古代有‘藏書萬卷可教子,遺金滿贏常作災’這樣的詩文流傳下來,‘藏書萬卷’與‘遺金滿贏’都是富庶人家纔有可能做到的。
買了兩冊便宜的開蒙抄本,又買了筆墨,嶽西讓夥計把這些東西都送上了驢車,纔要走,卻被那夥計拉倒一旁,對方擠眉弄眼地小聲問道:“《瘋婆子》的續篇出來啦,小店就有抄好的,公子要不要先睹爲快?”
上一世的嶽西雖然讀書,但並不愛好讀書。而且還深深地以爲讀書是件痛苦而枯燥的事情。
而這一世,滿腦子的前人名詞佳句的她做主張,把那些人的大作一概歸爲自己所有,因此她認爲自己是頗有幾分內秀和文采的!
於是,在聽了對方報出那本手抄冊的名字之後,她想都沒想便點了頭:“那就睹一睹吧……”
夥計快步跑了回去,做賊似的塞給她一本書,然後又做賊似的收了銀子,一番交易過後,嶽西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也像是在看着賊一般,而且是還是淫賊!
莫名其妙地上了驢車,嶽西擡頭看了天色,不敢在做停留,趕着驢寶氣上了路。
“估摸着到家得半夜了。”從帝都到慈縣,來往的人並不少。但路途遙遠,大多數人爲了不趕夜路,會在沿途的客棧住宿一晚。
嶽西住過黑店,杜三娘是捨不得多花銀子,兩個人就着伴說好一直到家,不在路上耽擱。
從清晨走到了晌午,驢車在道邊停了會兒,兩個人將就着吃了點東西,又餵了驢,如此繼續上路後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天黑,總算了進了慈縣的地界。
地勢越走越高,也越走越冷,嶽西在驢車上簡直快要坐不住,坐一會兒驢車就要下來跟着驢寶氣小跑一陣,否則長時間地坐着不動,她覺着自己裡外都快凍成了冰疙瘩!
“趕車的,你快看,道邊兒是不是躺着人?!”坐在車上的杜三娘已經凍的手腳麻木,她哆哆嗦嗦地瞅着前方,這時候也顧不上盯着趕車的小哥了,只盼着趕緊回家,守着火盆喝上口熱湯……
夜色裡,路上的一切景物都並不明顯,只有到了跟前才能看清,因此當杜三娘猛的看清地上的黑影是個人的時候,她止不住驚叫出聲!
嶽西快步從驢車後面跑了過來,與驢寶氣一樣,口鼻中同時往外噴着熱氣。
她停下了驢車,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這樣初春的夜裡,露宿在道邊是會出人命的。
先用手裡趕驢的樹枝在地上趴着的人身上捅了捅,見對方沒有反應,嶽西不禁心中一沉:不會是死了吧?
她伸出手指探到那人頸間,直到摸到對方溫熱的皮膚以及跳動的脈搏,纔算讓她放鬆了些:“活的!”
嶽西頭也不回地對車上的杜三娘說道:“來,幫我一把……”
“噯!”挪動着僵硬的身子好不容易下了地,杜三娘才走了一步,就聽見袍子發出‘刺啦’一聲!
她扭頭回身一看,昨天才縫上的地方又撕開了:“沒覺得我屁股大了啊……”她嘀咕道。
與此同時嶽西已然把地上那人的頭搬正,拂去對方頭上被血液粘上的亂髮,藉着清冷的月光她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葉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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