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異界鬧鬼金礦喚醒的亡靈,憑藉自發聚攏的靈魂碎片擁有簡單的意識,至少能分清敵我。它們對同樣窮苦出身的礦工沒有下手,掀起刺骨陰風將他們驅逐出去,隨即用浸潤負能量後染上劇毒的爪牙,向手持皮鞭的監工以及控制礦山運作的管理人員報復。
奴役的皮鞭被蜂擁而上的亡靈扯斷,曾經騎在礦工頭上,隨自己喜好濫用職權的人,在美夢中露出醉意的笑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無數復仇鬼奪走生命。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羣山,憎恨、憤怒等負面情緒急劇暴漲,甚至開始影響到瀰漫天空的陰雲,天象也爲之改變。
起風了!慘淡的蒼白月光,被迅速膨脹的烏雲遮蔽,淅淅瀝瀝的秋雨緩緩落下,打在爪牙沾染鮮血的礦工亡靈身上,猶有餘溫的血跡,被灰黑色的雨水沖刷乾淨。
完成心願的復仇鬼,小部分消失歸入大地,剩下大部分生前飽受折磨的礦工亡靈,執着地在礦洞裡徘徊不去,甚至會揮動鐵鎬,被深入心靈的習慣推動,繼續採挖礦石。
源源不斷而來的負能量,注入礦坑底部的蜘蛛祭壇,以此爲核心不斷沉澱。負面情緒越濃烈的礦工亡靈,得到的反饋就越多,曾經沾染仇人鮮血的爪牙,更因此刻下扭曲的古怪紋路。
魯斌原本一心兩用地關注着巫師隨從的進展,發現“異界鬧鬼金礦”發生超出意料的異變,對其中蘊含的秘密更加感興趣,就將部分意識分出,寄宿在以魔化狼人爲材料,進而喚醒的“荒原嚎狼”體內,儘快趕往距離黑暗城堡最近的礦山。
一刻鐘不到,荒原嚎狼就抵達塔利恩礦山外圍,遊離的負能量令它的亡靈軀體開始活化,如同木乃伊的枯萎肌肉,表面泛起金屬的光澤,不僅硬度漸漸提升,就連它的爪牙也開始延伸,變得更加銳利,毫不掩飾亡靈生物獨有的鋒芒。
鬼影重重的礦山,裡面早就沒有活人。被嚇走的礦工卻不敢擅自離開,只能待在稍微遠的外圍邊緣地帶,三五成羣地待在一起,不知道想些什麼。
藉助荒原嚎狼的身軀,魯斌看到異界鬧鬼金礦變異的根源。瀰漫在天空的陰雲,無處不在的負面情緒,凝聚而成的“影子”,窺視着地面的一切。
當烏鴉斯奈普築起蜘蛛祭壇,將藍寶石“絕望”裡的負能量發散出來,第一時間就吸引住這些只有爬蟲級別意志的情緒聚集體,趁機擺脫猶如母親的陰雲,甚至席捲更多的負能量,衝向變成另一個家園的礦山。
如果說凝聚蒼白之月的黑暗城堡,是一座向天空噴發光熱的活火山,任何一位有能力看到的超凡者都能看到阿伯丁閣下的魔威。那麼異界鬧鬼金礦異變後,就變成深不見底的黑淵,從瀰漫在天空的陰雲裡,汲取磅礴的負能量。
“如此良才美質,我真想直接打包帶走,轉化成黑色地牌,每天提供法力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惜,計劃成功在望,沒有任何理由更改,魯斌更不會做出朝令夕改的蠢事,親身察看過後,發現異變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就令荒原嚎狼轉身離開,跟上返程中的黑巫師斯奈普。
“木偶師”的試探性接觸大獲成功,他以巫師學院的使者出面,與塔利恩家族順利建立聯繫。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由於雙方都有互相接近的需要,核心觀念趨向一致,因而卡梅隆將談話轉入正題,準備向塔利恩家族購買若干粗煉的鐵錠,甚至篩選磨製過的礦石粉末。
塔利恩男爵聽到這番話,頓時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他立即發現傳說中大巫師也不是無所不能,即使是短短時日內建起黑暗城堡的“阿伯丁”閣下,也有資源短缺的困擾。
坐地起價是每一個合格貴族必須擁有的品德,即使看在對方是擁有施法能力的巫師份上,塔利恩男爵依舊按照“行情”上浮百分之五十的價錢。
木偶師並不在乎這點小錢,他很清楚阿伯丁殿下根本不缺貴金屬,心裡不無陰暗地在想:“貴族的本性,就像吸血鬼般的貪婪!看來,塔利恩男爵根本不知道什麼纔是力量。算了,反正這個小家族很快就會落到我們的掌握之中。”
對於黑巫師欣然同意鐵錠的新售價,塔利恩男爵忍不住爲自己的心慈手軟懊悔不已,他就像喜歡耀眼泛光物品的巨龍,對於任何額外的收入,都有充分的好奇心和佔有慾。
雙方敲定這筆生意後,立即開始細節的深入商談,他們充分地交換彼此意見,每次有分歧的時候,往往以“木偶師”的退讓告終。
塔利恩家族對親自上門造訪的卡梅隆更加熱情,他們甚至覺得神秘莫測的黑巫師,比教廷的聖騎士更容易打交道。
當午夜的鐘聲敲出第一聲響後,木偶師想起什麼,立即起身告辭。塔利恩男爵原本談興正濃,當卡梅隆準備離開後,不知道爲什麼,疲倦感猶如潮水般涌來,他睏意十足地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強打起精神準備送客人離開。
黑巫師的代步工具是一輛漆黑的馬車,密封地如同棺槨的廂車,隱隱地散發出不祥的靈光,即使塔利恩家族豢養的惡犬,也不敢過於接近,就像裡面藏着可怕的邪惡之物。
當卡梅隆登上車廂,與男爵揮手作別離開後,長時間陷入靜謐的莊園才緩緩地恢復正常。
夜露濃重的草叢深處,促織孃的嘶鳴聲漸漸迴響,她們使勁地奏鳴,似乎想將壓抑一個晚上的靈感,抓緊時間發泄出來;下過一場小雨的田裡,癩蛤蟆的咕咕叫,再次放肆地奏鳴,與其它夜靈動物一起,交織成靈性的田野交響曲,催使勞碌的人們安然入睡。
魯斌注意到兩位巫師隨從,都順利完成自己交付的任務回來,也就沒有再關注下去,繼續用手工打造的顯微鏡,觀察縛心魔血肉細胞的特性,並進行不同的試驗,試圖研究出這種低階惡魔的寄生和共生的秘密。
“即使我將縛心魔的分裂體切成薄片,惡魔細胞的活性依舊強地可怕,它就像癌細胞一樣,只要獲得一點養分,就會迅速地繁衍、擴散。所幸的是,我已經找到至少兩種方法,可以抹除這些血肉切片蘊含的惡魔意識。”
首先是覆蓋,也就是魯斌將自己的意識分裂出去,籠罩住惡魔的血肉切片,由於彼此之間猶如鴻溝般的差距,可以輕易地壓制住,甚至緩緩地消弭裡面的惡魔意識。
其次是這具分身裝備惡魔職業卡,憑藉中階惡魔的位格,同樣可以輕易地碾碎血肉切片裡面蘊含的簡單意識。由於惡魔出身同源的特性,甚至會比“覆蓋法”更加快速有效。
“縛心魔的血肉經過我的改造後,可以用來令殘障人士恢復失去的肢體。不管是傷痕累累的老兵,還是資深的冒險者,都會有人爲之心動。藉此,我也可以儘快地控制住一支忠心耿耿,不會背叛的武力集團。”
魯斌反覆權衡利弊,取出存放許久都沒有動用過的惡魔職業卡,經過屢次強化後,牌面上的有翼惡魔,早已轉換成混亂代言人,厄運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