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蘇的處境比雷子要好的多,她本身穿着皮衣,跟腳上的長靴連在一起,蟲子一時半會還咬不到她的身上,可能女人對自己的容顏看得比命重要,她的手已經血肉模糊,卻還在死死地遮着臉,當我把她扶起來時看到她那張慘白的楚楚可憐的俏臉,心想要是她被這蟲子毀容了,可能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形勢不容我多想,我一手夾着一個,開始費力地去救於叔。
眼鏡是我最後一個救出來的,不過不知道這傢伙用了什麼手段,身上竟然沒怎麼受傷。
我們迅速跑進了青銅鼎下面的密道,密道入口處是一個向下的很陡的臺階,也不知道下面多深。臺階太陡,我們一個始料不及,所有人都是滾下去的,印象中沿途好像還轉了個彎,最後來了一個自由落體,就聽嘩啦幾聲,一股透心的涼意襲遍全身,所有人都落進了水裡。
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但是水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深,我的腳一撐就撐到了水底,感覺水底密密麻麻落滿了樹枝,十分紮腳,但馬上我就感覺不對,樹枝怎麼會沉在水底呢?
浮起來之後,搓亮手電,我下意識地去尋找雷子,就看到雷子在我旁邊不遠處漂着,他身上的血在水裡蔓延開來,整個人一動不動。
靠!大哥,你可千萬別死!想着,我迅速朝雷子游了過去,一摸他的鼻子,發現還有呼吸,但是已經十分微弱了。我拿手電往上面一照,旁邊是一個很高的牆壁,我們掉下來的那個洞口,離水面差不多有三米多高,牆壁的走勢是一個向內的弧形,遠處黑漆漆的看不清這個空間的輪廓,我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個水渠,對面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我忙拖着雷子來到了岸上。
這時其他人也圍了過來,於蘇就道:“關心,快,把你的血塗在雷子的傷口上。”
我剛要問爲什麼,頓時就想起了他們之前說過的話,回味剛纔自己在蟲海中牛逼的要死,心說這是真的嗎?怎麼感覺像小說裡寫的那麼狗血?眼看着雷子的傷口還在肆無忌憚地淌着血,我把心一橫,不管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試試再說。
隨即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傷口倒是有不少,但都不是很深,血液已經凝固了,心想他孃的豁出去了,然後拿出匕首把自己的大拇指劃破,用力擠了擠,開始從雷子的臉上塗了起來。
可能是我的血糖有點高,血液很粘稠,塗了幾下就擠不出來了。這時雷子就虛弱地睜開眼睛,罵道:“你他媽怎麼這麼摳啊?雷爺流這麼多血都沒心疼。你劃那麼小個口子,都不夠蚊子喝一頓的。”
我罵道:“你少來,老子擠得是血,不是牛奶!”說着,一狠心,拿着匕首就把自己的手腕劃開了,鮮血立即涌了出來,還真他孃的疼。
雷子有氣無力地嘿嘿一笑:“小妞,爲了雷爺你竟然肯割腕,可見你對雷爺是一片真心。”
我上去就給他一小嘴巴:“我說你都什麼樣了還耍貧,省點力氣吧。”
三分鐘左右,我用自己的血塗遍了雷子身上每一處傷口,雷子的血明顯被止住了。雖然效果在我的意料之內,但我還是覺得這事看着太玄乎了。看着我用心血塗抹出的“藝術品”,心裡就是一樂,對雷子道:“你小子,老子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我看了一下其他人,都在死死地捂着傷口,鮮血從指縫裡向外流着,雖然他們知道,這樣用手捂着根本起不了作用,但還是拼命地捂着。
之後的幾分鐘,我幫他們也止住了血,最後輪到眼鏡,弄完了他就說了聲:“謝謝。”我就道:“不用謝,事情是我搞砸的,活該我獻血,我只希望你能幫我找到我老爹。”
眼鏡就道:“這個自然,找到東北虎是我此行的目的,不需你擔心。”
我用紗布綁住了手腕,可能我的流血量也有些多,已經開始犯暈。
這時於蘇遞給我一塊巧克力,卻沒有說話。
“哇噢!”雷子你沒弄眼地來了一句:“香酥魚,巧克力代表的意義非凡呀!”
於蘇白了他一眼,把巧克力塞到我手裡就轉過了身去。
我擺開一塊就塞到雷子嘴裡,罵道:“把你的狗嘴閉上。”
休息了半個小時左右,眼鏡從包裹裡點亮了一枚冷煙火,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空間,第一個映入我眼簾的是牆壁上那些數不盡慘白的人臉,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整個空間是一個半圓形封閉的密室,四米多高,半圓直徑差不多有十幾米,圍繞牆壁的內圓,是一個寬不到兩米的水渠,裡面的水很清澈,水底沉着厚厚一層白骨,我想剛纔紮腳的,可能就是這些東西,不禁脊背發涼。
整個半圓的牆壁上,畫的全是血腥場面的壁畫,一張張慘白的人臉不計其數,如果說我們進來的那條墓道是個畫廊,那這裡簡直就是盧浮宮。
“我操,這是搞畫展嗎?”雷子也震驚了,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掙扎着站了起來。
這時我就發現,所有的人臉都是傾斜着朝着一個方向仰視,我們順着人臉的方向一路看過去,最終把目光停在了背面的牆壁上,那裡應該是半圓的橫切面,牆壁上畫着一個巨大的人臉,與其它的人臉相反,這是一張女人的臉,尖尖的下巴,柳葉彎眉,乍一看,傾國傾城四個字就從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來。連於蘇這樣的八零後美女都不禁來了一句:“真漂亮!”
可是仔細一看,就覺得這張美人臉有些妖媚,不知這個畫匠的手法有多麼高超,總感覺她的眼睛像是活的一樣,讓人看了有些心猿意馬。我不敢多看,繼續順着她的下巴向下看,頓時就看到美人臉的下面,不是人身,而是一個十分小巧的狐狸的軀幹,整個姿勢是一個狐狸的坐姿,她的身後歪歪斜斜地畫着九條尾巴,更詭異的是,那九條尾巴隨着冷火焰的跳動也在小幅度晃動,就像活的一樣,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九條尾巴上刻着數不盡的凹線,凹線的角度各自不同,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反射光線,所以看上去就像在動一樣,其實只是光線給人的錯覺。
突然聽到雷子“呔”了一聲,嚇了我一跳,轉頭就看他扯住自己的腰帶喝道:“姜尚姜子牙在此,妲己妖孽休敢造次!”
我頓時就罵:“你小子歷史課是生物老師給你上的吧?別見到長着人臉九條尾巴的狐狸就說她是妲己,丟不丟人?丟不丟《封神榜》?”
於叔就道:“好了,都別貧了。小蘇,你怎麼看?”
於蘇不知道是因爲剛纔失血過多還是被冷煙火照的,臉色十分慘白,就聽她顫着聲道:“爸,雷子說的沒錯,她就是蘇妲己,這裡,纔是真正的祭壇。”
“什麼?”我驚訝地看向雷子,雷子一臉無辜地看着我:“哥們兒,別那麼看着我,我也是瞎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