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長風三人在秦淮河邊又逛了半天,回到客棧之時,已近亥時。
剛一進客棧門,汪長風就發現坐在那裡的鄭和,正在獨自喝着茶。
鄭和一見他們三人,笑道:“你們總算回來了,這茶都喝了三壺了。”
汪長風趕緊拱手道:“實在抱歉,讓大師兄久等了,有什麼事讓手下人跑一趟告知便是,我們明天一早去府上拜訪。”
鄭和搖頭道:“明天先不必去府上,今晚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隨我進宮,皇上知道你到了,要見見你。你好好準備一下應答之辭,不可大意。”
汪長風道:“多謝大師兄指教,我都記下了。”
鄭和也不再多言,便告辭而去。
玉真兒剛要說話,汪長風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輕聲道:“回屋裡說,這裡不方便。”
一宿無話,只是汪長風翻來覆去睡不着,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一早起來洗漱完畢,還未來得及吃飯,就看到鄭和已上樓來了。
汪長風知道來不及吃了,趕緊跟着鄭和出門,馬車已停在客棧門口。
上了馬車,汪長風問道:“怎麼這麼早進宮,皇上不用上朝嗎?”
鄭和道:“今天沒有正式的朝會,但稍晚一些就有臣子入宮請示,咱們早些去,避開大流。”
汪長風笑道:“原來皇帝不用天天上早朝啊,倒是比較清閒。”
鄭和正色道:“不可隨口亂說。當今皇上勤勉治國,沒有大朝會的時候也都早早就起來見大臣,比平時還忙些。一會兒進宮你就知道了。”
汪長風吐了吐舌頭,知道鄭和是當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對宮裡的情況自然一清二楚,自己入宮後只要按他的意思行事,便不會有大差池。
兩人一路閒話,不過兩三刻的功夫,馬車已來到皇城外的天街之上。鄭和帶着汪長風下了馬車,一路走到宮門口,交驗了腰牌,又對汪長風簡單檢查了一下沒有攜帶違禁物品,便放行了。
走進兩扇鑲滿銅釘的大門之後,汪長風纔算真正踏進了皇宮之中。
經過一段不算長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寬闊的廣場出現在眼前,足能站下幾千人。鄭和道:“正對着便是太和殿了,也是你說的皇上大朝會的地方,今日這裡面無人。往後便是中和殿、保和殿,一會兒你都會看到。皇上今日在御書房見我們,不在前三殿之中。”
汪長風點頭應着,一邊四處看着皇宮的景色,一邊跟着鄭和慢慢往宮內走。
繞過三大殿,便來到後宮宮門之前。
鄭和低聲道:“從現在開始,要注意言行,不要亂看亂動,更不要亂說話,宮裡規矩多,忍忍就習慣了。”
汪長風苦笑道:“一切聽大師兄的。”
守宮門的禁軍見是鄭和,也沒有多問,直接放行。鄭和問道:“有其他大臣進去嗎?”
守衛笑道:“您老是第一個,再沒有比您更早的了。”
鄭和點了點頭,帶着汪長風進了後宮。
只見殿宇陡然多了起來,迴環曲折,宮殿深深,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汪長風心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深宮之中吧。他微微運起自然感應之功,隱約能感受到重重宮牆之後有許多人在活動,但都是腳步輕微,連說話聲都幾不可聞。
鄭和帶着汪長風在宮中輕車熟路,直奔御書房。沿路遇到的小宮女小太監,見了鄭和無不避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汪長風心道,聽說大師兄是宮內的首領太監,權勢赫赫,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大師兄平日裡待人十分隨和,倒一點兒看不出來架子。
不過片刻,兩人來到一間宮殿前,御書房到了。
守門的小太監見是鄭和來了,指了指裡面,悄聲道:“正在用早膳呢。”
鄭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御書房內傳來聲音:“是鄭和嗎?進來吧。”
鄭和一聽,趕緊躬身推門走了進去,汪長風整了整衣衫,緊跟在後面。
進了殿門,只見皇帝正坐在平時的軟榻上,面前一張小桌子,上面擺着五六個小菜,皇帝手裡正端着一小碗梗米粥,慢慢嚼着。
鄭和先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汪長風有樣學樣:“參見皇上。”
皇帝繼續喝着粥,道:“起來吧,找凳子坐。”
邊上立刻有小太監搬來了兩個錦面小凳,放在兩人面前。
坐定之後,御書房內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皇帝一人吃飯的聲音。
吃了幾口之後,皇帝問道:“吃了嗎?”
鄭和躬身答道:“出門前扒拉了幾口,算是吃過了。”
皇帝又問道:“你呢?”
汪長風正在緊張,一聽好像是在問自己,趕緊回道:“出門太急,沒來得及吃。”
鄭和頗有些無奈,沒想到皇帝倒有些笑意,左手指了指他們兩個,道:“給他們一人上一碗粥。”
鄭和一聽,大爲感動,皇上賜粥這種殊榮,自己可是好多年沒享受過了,今兒莫不是沾了汪長風這小子的光不成?心裡想着,趕緊說道:“奴才謝皇上恩典。”
汪長風也反應了過來,接着說道:“謝皇上恩典。”
說話間已有小太監端了兩小碗梗米粥過來,正微微冒着熱氣,邊上放着兩個勺子,頗爲精緻。
鄭和和汪長風各接過一碗粥,拿着勺子吃起來。
汪長風本來腹中有些飢餓,但看了一眼鄭和,見他正在慢條斯理喝着,自己也不敢狼吞虎嚥,只好耐着性子一勺一勺慢慢喝着。只是那小碗畢竟不大,喝了十幾口之後,已然見到碗底了。
皇帝此時也用完了早膳,邊上早有太監過來服侍,漱口水、毛巾一應俱全,末了上了一杯暖茶,放在小桌子上。
鄭和兩人一看皇帝已吃完了,也趕緊放下碗勺,邊上便有小太監上來收走。
皇帝這才掃了一眼汪長風,道:“你就是汪長風?”
汪長風一聽趕緊站起身來,道:“正是草民。”
皇帝點了點手指,示意他坐下說話,又道:“小小年紀,便能在黑夜大霧之中突襲倭寇,勇氣可嘉。”
汪長風正色道:“倭寇兇狠狡詐,必要出其不意,一擊中的,纔有取勝可能。”
皇帝有些讚許,又道:“進京便打了三架,名聲遠揚啊。”
汪長風與鄭和對視了一眼,心想幸好來之前碰過,就怕皇帝知道此事,現在看果然猜對了。
汪長風忙拱手道:“皇上英明,草民初來乍到,哪敢主動惹事,實在是迫不得已。只是昨天失手傷了一位官差,還請皇上治罪。”這都是之前定好的應對之策,錦衣衛畢竟是官差,大明律對傷害官差懲罰極重,所以一旦皇帝過問此事,就要主動請罪,給皇帝個臺階下。
果然,皇帝笑道:“敏敏也是胡鬧,把錦衣衛擡出來也就罷了,竟然還把柳半水那條老狗也拉了去,結果還是沒落到好。”
汪長風赧然一笑:“草民跟敏郡主純屬偶遇,怕是之間有些誤會。改日再見到郡主,草民會當面解釋清楚。至於柳公公,確實是大內高手,草民自愧不如。”
皇帝擺了擺手:“不過是小孩子游戲罷了,沒什麼好解釋的。說說看,這次你們是怎麼想的。”
一見皇帝開始說起正事,兩人立馬都緊張起來。鄭和斟酌着說道:“依奴才之見,此事宜快不宜遲,遲則生變。爲今之計,一是人手,二是船隻。人手方面,領軍之人已經有了,仍須配齊隨從,目前尋龍衛只有建制,尚無人手,連衙門選址、一應物資供應也要立即籌辦。船隻方面,江南水師有現成的戰船,可以略加改造,或者如果重新建造,也應該來得及。”
皇帝點了點頭,似乎比較滿意,便道:“汪長風聽旨。”
汪長風聞言趕緊起身,上前跪倒在地。
皇帝道:“朕封你爲尋龍衛指揮使,從四品,歸首領太監節制,遇有緊急之事,有密匣專奏之權。務求尋的那人蹤跡,並把那兩樣東西取回來。”
汪長風應道:“謝皇上隆恩。臣必將克盡職責,不負皇上所託。”
皇帝道:“平身吧。想必你已猜到那人是誰,就是你猜的那個人,朕的親侄子。此刻他可能已身處大海之上,朕不求他回來,只是他身上有兩樣東西,一件是傳國玉璽,一件是龍涎玉,都是皇家祖傳之物,不可使之長期流落在外。你此行一是查訪行蹤,二是務必尋回這兩樣東西,切切謹記。”
汪長風此刻纔算真正明白皇帝讓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原來尋訪建文帝只是其中一件事,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件事,而拿回那兩樣東西纔是皇帝真正想要的。只是大海茫茫,只有尋找到建文帝,才能知道那兩樣東西的下落。
汪長風拱手應道:“請皇上放心,臣必定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皇帝又道:“此事也不必過於着急,還是穩妥爲上,做好準備,爭取一次成功。涉及人力錢物,鄭和要負責協調籌辦。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鄭和道:“奴才會盡心協助汪大人準備一應物事,看汪大人是否還有什麼要求。”
汪長風思忖了一下,道:“只有一件事,還望皇上恩准。臣此次出島,發現倭寇船上的大炮兇猛,在海上極難對付,如能在此次出海的船上安上四十門精銅大炮,把握會大很多。”
鄭和沒想到他竟提出這個要求,剛要開口打圓場,皇帝已笑了起來:“看來是眼饞倭寇的裝備了。你小子胃口倒不小,張口就要四十門,朕手裡總共也才兩百門。也罷,讓江南水師務必給湊出來,從戰船上拆也行!”
鄭和應道:“是!奴才立即去辦。”心想這小子一不囑咐到就要惹事,這下還得想辦法去跟江南水師那幫兵油子要大炮,那難度簡直跟與虎謀皮也差不多了。
汪長風也道:“謝皇上成全。還有船隻建造和人手方面,我也有些想法。”
皇帝擺了擺手道:“這些細節你跟鄭和商量着辦,要人要錢都給你。”
皇帝見他進門時還有些緊張,如今卻越來越輕鬆了,竟有點順杆爬的意思,果然是個猴精,跟鄭和年輕時還真有幾分神似。
皇帝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道:“如今是八月,海上不平靜,給你三個月時間,年底前動身,有把握嗎?”
汪長風看了鄭和一眼,心想皇帝看來還是比較着急此事,便拱手道:“臣謹尊聖旨,十二月出發。”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鄭和道:“盤龍會的事查得如何了,一起說說罷。”
鄭和知道皇帝用意,此次汪長風出海,恐怕撇不開與盤龍會的糾纏。略一沉吟,道:“稟皇上,撒出去的人手漸漸有消息回來了,不過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仍然支離破碎,摸不到這個組織的脈絡。能確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盤龍會應該跟此次天樞島襲擊有關,第二件是,恐怕這盤龍會在京中也有活動。”
汪長風一聽兩人突然說起盤龍會這個組織,倒是從未聽鄭和說起過,想來必是此事極爲隱秘,如果不是當着皇帝的面,鄭和絕對不會主動提起。
皇帝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京中?你的意思恐怕是朝中吧?”
鄭和趕緊拱手道:“奴才有點拿不太準,畢竟關係朝廷大局,不得不慎重。”
皇帝嗤的一笑:“什麼朝廷大局,幾隻蒼蠅而已,還能撼得動大樹?你放開手腳去查,有朕替你兜着,翻不了天去。”
鄭和低頭應道:“奴才明白,這就加緊去查。”
鄭和見皇帝不再說話,剛要起身告退,沒想到皇帝突然對着汪長風問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汪長風一愣,心想說正事呢,這皇帝老人家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了。鄭和也是一臉茫然無措。
汪長風回道:“臣今年虛歲十八,師門規矩嚴謹,還不曾婚配。”
皇帝點了點頭,笑道:“朕知道了。以後你在京中的時候,可經常進宮走動走動,陪朕說說話。”
汪長風心想還是免了吧,跟您老人家說話比跟別人說話累了十倍不止,就這一會兒坐得屁股都酸了,嘴上卻只得應道:“臣遵旨。”
見皇帝不再問話,兩人起身告退,出了御書房。
走出一段之後,汪長風長出一口氣,道:“憋死我了。”
鄭和笑道:“第一次見駕,表現已經很不錯了。有些大臣第一次見皇上汗流浹背,能把話說圓了都難。”
汪長風道:“也不知皇上咋想的,怎麼問起那些來了,還讓我入宮陪他說話,看來沒事我還是別呆在京師了。”
鄭和揶揄道:“許是皇上要給你指婚也說不定,哈哈哈。”
汪長風大窘:“那可不成,我得自己選才行。”
正說到此處,遠遠的看到一羣人走了過來,爲首的大步流星,後面幾個宮女跟着一路小跑。
汪長風還以爲是哪位皇子,畢竟在宮裡如此走路不是皇親就是國戚。等離得近了,定睛一看,心裡喊苦,怎麼遇到這位小姑奶奶了。原來不是別人,正是敏郡主。
鄭和一看他的苦瓜臉,心裡明白,笑着道:“不妨事,打個招呼就過去了。”說罷便迎面走了上去。汪長風趕緊低頭躬腰,像個小太監一樣跟在鄭和後面,盼着能矇混過去。
只見鄭和拱手施禮道:“見過敏郡主。”卻把跟在後面鬼鬼祟祟的汪長風給露了出來。
汪長風也趕緊跟着低頭施禮,含含糊糊地道:“見過敏郡主。”生怕被她聽出自己的聲音來。
那位敏郡主隨口說道:“鄭叔叔不必多禮。皇帝伯伯在屋裡嗎?”
鄭和微笑着點了點頭。
敏郡主一偏頭,好奇道:“這位是鄭叔叔新收的小太監?怎麼看着有點面生。”
汪長風把頭垂得更低了,大氣不敢出。
敏郡主越發來了興趣,喊道:“新來的,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擡起頭來說話。”
鄭和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看着汪長風。
汪長風心一橫,猛地一擡頭,倒把敏郡主嚇了一跳,喊道:“原來,原來是你小子!”
汪長風在這裡可不敢跟她較勁,趕緊陪笑道:“郡主,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沒頭沒腦。
鄭和此時卻開口了:“郡主,我府裡還有些事,先告退了啊,你們慢慢聊。”說罷也不等敏郡主答話,已三步並作兩步走了,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着一樣。
汪長風內心苦笑道,大師兄你也太不仗義了吧,簡直是損友一枚啊。剛想拔步跟上去,被敏郡主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喊道:“怎麼見着本姑娘都想跑,我又不是老虎,難道吃了你們不成?”
汪長風皮笑肉不笑道:“那個,郡主國色天香,當然不是老虎,即便是老虎,也是母老虎。”最後半句話竟是越說聲音越小,幾不可聞。
敏郡主怒道:“臭小子,說什麼呢!”
汪長風趕緊擺手道:“沒說什麼,沒說什麼。”
只見敏郡主雙手掐腰,一張小臉氣地有些發白。
汪長風此時才近距離看到這位郡主的模樣,見她一雙好看的眼睛極爲有神,睫毛尤長,似乎眨一下眼睛就能扇出風來。鼻樑微挺,一張小嘴此時正氣鼓鼓地撅着,足能拴住一頭驢。
汪長風不敢看她眼睛,只好往下移去,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鼓囊囊透着青春氣息的小胸脯上面。汪長風立刻大窘,一雙眼睛反而不知道往哪兒放好了。
敏郡主似是發現了他剛纔看到了什麼,怒道:“你再偷看就把眼珠子挖出來!”
汪長風臉一紅,囁嚅到:“實在不是故意的,還望郡主原諒。”
敏郡主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雙頰飛上了一絲紅暈,雪白的肌膚更增嬌豔之色。汪長風心裡好奇,之前她男扮女裝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這麼好看。
此時後面的幾個宮女早已看出端倪,識趣地退出去足有兩丈遠。
敏郡主故作鎮靜地道:“你那天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接住柳爺爺的無敵真氣。”
汪長風正色道:“柳公公內力深厚,那天其實是我敗了,只不過他老人家不跟我計較而已。”
敏郡主恍然大悟:“我就說柳爺爺怎麼會連你一個黃毛小子都打不過,原來是給你面子。”
汪長風點頭不迭道:“郡主說的極是。”
敏郡主見他點頭如啄米,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哪有那麼可怕,幾次三番都是被你欺負好吧。”
汪長風道:“城外那次確實是在下失手,沒傷到吧?”
敏郡主自然不好說屁股跌得生疼,趕緊轉移話題道:“那什麼,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汪長風道:“郡主所言極是。在下姓汪名長風,剛剛進京不久,以後在京城還請郡主多多關照。”
敏郡主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故意仰着頭道:“好說,以後有什麼事搞不定,就來魯王府找我好了。只是來找我辦事記得帶點好酒,要不會被我爹爹趕出去的。”頓了一頓,又輕聲道:“我叫朱敏敏。”
說罷頭也不回,竟快步走了開去,後面的幾個宮女見了,趕緊跑過去跟上,把汪長風自己一個人晾在那了。
汪長風摸了摸腦袋道:“朱敏敏,名字還不錯,只是爲何不叫敏敏郡主?”邊想邊往宮外走去。
剛走出宮門不遠,就見兩個錦衣衛模樣的人迎上前來,單膝跪在汪長風面前,道:“卑職見過汪大人。”
汪長風一愣,頭一次被人叫汪大人,竟有點不適應,心想這錦衣衛消息倒是靈通,自己還沒走出宮門,消息已經傳出宮外了。
汪長風語氣平淡地說道:“起來說話。兩位有何吩咐?”
兩個錦衣衛趕緊躬身回道:“卑職不敢。卑職奉錦衣衛紀指揮使之命,特請汪大人到紀府一敘。”
汪長風有些疑惑,自己雖然昨天跟錦衣衛鬧了些過節,也不至於驚動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吧,再說看這架勢好像也不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略一思忖,汪長風道:“我還有些公務要忙,你們先回去,稍晚些時候我親去紀府拜見。”
那兩個錦衣衛卻好像早猜到了汪長風要說什麼,接道:“指揮使大人吩咐過,如果汪大人此刻脫不開身,指揮使大人晚上會在秦淮河聚春坊設宴,請汪大人到時撥冗赴宴。”
汪長風沒料到紀綱還有這麼一出等着自己,再推辭恐怕有些不妥。紀綱如此對自己示好,怕是有些別的用意,不如當面會會他,再做打算。於是開口道:“知道了,回去告訴紀大人,晚上我去赴宴便是。”
兩個錦衣衛拱手道:“卑職謝過汪大人。”便轉身回去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