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雲和粉黛那穿透了歲月的目光背後,一隻粉色的蝴蝶飛向了那時光的長河之中,沒有人看到它是如何出現的,彷彿一直以來它都在那裡孤獨的飛,只是在一個瞬間隱藏在了虛幻中罷了。對了,那隻蝴蝶一直在努力地震動翅膀,卻一直飄落在原點,在那裡迴旋,這和粉黛的夢簡直一模一樣,那是無論如何都飛不到彼岸的!只是蝴蝶沒有發覺,它的執念太重了,又或者說作爲時空化身,它只不過是零點的一枚棋子罷了。
流雲的目光凝聚到了那粉色的蝴蝶上,那就是時空的化身麼,那就是時光的影子麼?可是爲什麼它竟是一隻蝴蝶呢?它又是怎麼分離成了生命呢?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蝴蝶是怎麼產生的?”就在流雲沉思時,粉黛的聲音已經幽幽傳來。
“恩。”流雲點點頭,他不知道零點究竟是什麼,難道說時空也可以幻化成物,又爲什麼要幻化成人,成爲蝴蝶呢?
“在夢裡的時候,我見過所謂的父親一面,他全身都是透明而沒有任何顏色的,只不過那雙眼睛就像是整個時空的凝聚,彷彿從那裡看去,就是整個時空長河。”粉黛輕輕念道,“這些星辰本來就是融於宇宙中的,只不過時空將他們據爲了向前流動的動力罷了。終究,還是不讓任何人接近那時空長河最深處的盡頭,沒有人知道那裡存在着什麼。”
“至於時冥蝶,那不過是零點爲了保護時空最深處秘密的一枚棋子罷了。那天他對我說,當他幻化成人的時候,曾經去了我們的世界,當時那並不是我們的世界,因爲七個世界還沒有被劈開,那還是一片融合無數因果的混沌世界。“
“也就是在那裡他認識了一位普通的女子,可是那女子身份雖然普通,卻是美貌傾城。零點是時空的化身,也融於時空之中,看遍了無數人的聚散離合,卻還是被那女子所吸引。這也是爲什麼我會誕生的原因。只是歲月悠悠,時空又怎麼可能會有他的後代?零點聚散了時空長河裡所有的秩序鏈捆綁住了我的靈魂。讓我永遠地禁錮在時空的一角。”粉黛淡淡說道。
“我的母親是一位喜歡養蝶的女子。在她的照料下,萬彩斑斕,春暖花開。零點他在離開的最後一刻,從那完全蝶舞之中捏去了一份,並將我的靈魂永遠禁錮在那其中,讓我沉睡着度過億萬歲月。只是我一直在時空的一角,時空沒有前進,我也不會醒來。”粉黛的目光有些迷離。
“直到天地被一個由虛無中走出的人用蒼茫斷劍劈開了七半,他纔將時光的鏈條推動,時空纔開始向前走去。只是在時光流動的那一刻,七個世界只有六個在運轉,那六個都是虛假的世界,比如說古世界,如今存在的那麼真實,都是因爲他將那六個世界的部分真實融於了最後的真實世界中。而在這個世界之中,父親將我的靈魂從時冥蝶之中抽出,放入了世界時空的某一處,也就是你出現的這一處。他這麼做,可能都是爲了對抗你,對抗虛無……”粉黛望着流雲,修長的眼睫有些微微顫抖。
“現在,他也在看着你,看着我們麼?”流雲嘲諷一般地笑了笑。
“他就是整個時空,哪有時空看不到的地方?”粉黛也是低下了頭去。
“就因爲所謂的虛無麼?其實這兩年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是九龍神土的少主,也就不會踏入這紅塵的漩渦,我會住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看人間繁華落去。我會面朝大海,望春暖花開。我不用生活在塵世的喧囂之中,不用在局與局的爭鋒下苟且。”流雲的目光望着那蝴蝶和銀河,好似望着那遠去的夢。
“如今,我又變成了所謂的虛無之子,而現在我就連虛無是什麼都不知道。七界之中有關我的很多事我都沒有弄清,記憶也早就隨風散了。”流雲輕輕嘆了口氣。
“……”粉黛沉默,那美貌一直望着那少年孤獨而堅毅的面龐。
“這種感覺,我又何曾沒有出現過?如果我們都生在平常人家,在人家,在一處世外桃源的地方,或者就在這夢幽谷裡獨自看黃昏,望日落,該有多好?可是爲什麼我一生來就要承受億萬年的煎熬,爲什麼你會失去所有記憶,爲什麼我們都要布着各自的局?”粉黛的聲音如夢囈一般,帶着無盡的蕭瑟和淒涼。
“宿命如此,人也無法改變。我們只能迎接它,然後去挑戰它。”流雲淡淡說道,手也在那一刻攥成了拳頭,青筋露起,那一刻他的心有熱血在沸騰。
“我以後,可以和花舞一樣喊你雲哥哥吧。你也可以喊我黛兒麼?”粉黛忽然輕輕笑了笑,那傾城的笑容背後,有晶瑩的夢在旋轉,可是她怎麼會讓它流淌出來?一個瞬間就消失在了眼眶之中。
“黛兒?”流雲的心忽然一痛。
“是啊。那個名字,你喊了十幾年……隔了三年,我終於又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了。”粉黛的目光好那是迷離。
流雲沒有說話,只是對着粉黛溫柔地笑了笑。
“如果今天沒有你,我不可能掙扎出時冥蝶的漩渦……我可能會殺了你們所有人。”粉黛輕輕念道。
“你知道麼?三年前,我並不在那場火中。而是在遙遠的夢幽谷。當我聽說你遇難的消息後,那一刻我的想法只有隨你而去。沒有你,我真的無法再活下去……直到我聽說了你還在世上的消息,我纔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粉黛的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如果我們易地而處,我相信我也會這麼想。只是,那個告訴你我還活着的人,究竟是誰啊?”流雲一直以來都想問這個問題。
“你還記得吟月麼?”花舞輕聲問道,目光之中有幾分期待。
“吟月,孤風?!”流雲愣了愣,隨後驀然一驚。
“孤風吟月,醉酒人生。這是當年聖尊爲他們題的兩句詩,吟月潛伏在無極宗內部,只有孤風才能和他傳遞消息。這個消息鏈沒有斷,相信風伯伯也活着,只是他不願意見我吧……”粉黛的眸子間滿是追憶。
“原來是這樣!”流雲點了點頭,眼睛也是縮了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