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溫度驟然降低,漆黑不見五指的廂房中,此時牀榻上卻是一片溫柔繾綣的暖柔景象。在不夜城中將事情都交代清楚的林宣,此時也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太子府。
君莫言攬着林宣入懷,兩人身上蓋着纖柔的薄被,而此時身在太子府中的其他人,卻根本不知道盛名一時的月王妃此刻就身在宋元國。
“累不累?”
君莫言垂眸看着林宣,手中不禁有緊了幾分,而動作也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她的肚子,體會着她靠着自己的嬌小身姿,心中五味陳雜。
“還好!相信這幾日宋清寒就會開始行動了,宋清然那邊的證據也已經調查的差不多,只不過需要找個合適的人去交給宋南!你覺得呢?”
君莫言來到宋元的目的,恐怕除了宋清舒之外,其他人根本就猜測不到,也想不到。而爲了儘快將事情解決,天羅地網的佈置已經幾近完成。
君莫言挑起林宣耳鬢的髮絲在指尖纏繞着,思量片刻後就說道:“不如讓你烈焰盟的人,找機會將東西暗中送給宋清寒,他與宋清舒和宋清然兩兄弟本就針鋒相對,若是他找到了宋清然營私舞弊的證據,定然會交給宋南!”
“嗯,只不過宋清然身後有皇后爲盾,還有丞相也是他的依仗,這宋清舒若是想在這樣的夾縫中求得勝利,還真是需要一番功夫!”
*
翌日
君莫言起身之後,便一切如舊的在太子府的廂房內安然度日。但此刻的他,卻讓飛狼和飛豹以及墨電三人不敢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爺昨晚沒有睡好,今日起來這臉色黑的像是潑了墨一樣。
反觀君莫言,手中雖然端着差別,但是卻一口都沒有品嚐過,反而越來越收緊的手掌,將茶杯都捏出了縫隙也毫不自知。
而他如此外漏的情緒,自然都是因爲天色還沒亮的時候,林宣就起身離他而去,理由竟是要去見宋清舒!
這宋元國的一切若不是因宋清舒和他們之間的交易,他根本就不會親自來此,而宣兒也自然不必再懷着身孕四處奔波。
想到這裡,君莫言微微眯起眸子,看來事情要速戰速決了!
“奴婢參見月王。”
廂房敞開的大門,門外射入的陽光氤氳,清爽帶着一絲涼意的微風拂動,聽到聲音君莫言緩慢開闔雙眸,就見一個宮女打扮的人站在門外請安,繼而沒有任何表示便再次垂下眉宇。
“有事嗎?”
墨電錶情肅穆,這種情況下多半是三爺心情極其不好的時候,他可不想走墨雨的後路,被髮配到邊疆,只能儘快開口問這宮女的來意。
“奴婢是公主的婢女翠珠,公主有請月王進宮一敘!”
墨電幾人聞言忍不住在心中一陣哀嚎,那個什麼公主是不是太自負了,她以爲她是誰能請的動三爺?!
墨電眉宇一蹙,直接說道:“我們王爺還有事,多謝公主的美意!”
“月王?公主是想對昨天的事情向您道歉的!”
翠珠聞言輕咬了嘴脣,側過身子衝着廂房內落座的君莫言說着。而昨日所發生的事,說來也不過是公主一直等在府中,誰知道那月王回府後,竟是如入無人之境的走回了廂房,奈何公主在門外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的反應。
所以衝動之下就直接推開了門扉,在見到廂房軟榻上閉目假寐的月王時,鬼使神差的竟然直奔他而去。
自然,公主這樣的舉動也是觸怒了月王,而好在昨日太子一直不在府中,如此也算是沒有鬧出太多的笑話,只不過公主卻因此而被月王冷若寒冰的雙眸嚇住,同時也被他的語氣所駭,顏面盡失。
“若再有不相干的人靠近廂房半步,你們三個就自裁吧!”
君莫言的語氣幽幽,但其中透出的怒意和厭惡也實實在在讓墨電等人驚出一聲冷汗,不待翠珠再說什麼,墨電便直接提着她的衣領丟出了廂房拱門外。
“喲,這是誰招惹月王了?”
剛剛解決了翠珠的事情,墨電心裡還沒來的舒一口氣,那轉過拱門走入的宋清寒,又讓門外站崗的三人心絃緊繃。
而廂房內的君莫言,在聽到宋清寒的聲音之後,瞬時睜開雙眸,撩動了衣袂後,便揚起一邊的嘴角,對着慢步走進的宋清寒說道:“太子心情甚好?!”
“自然是好!這陽光明媚天朗氣清,讓人這心裡的煩躁都減少了!月王以爲呢!”宋清寒入內後,便直接坐在君莫言的對面,與平時的態度截然相反。
“嗯,的確!”
君莫言聊勝於無的回了一句,而後不再說話,安靜了半餉,宋清寒便說道:“月王,不知本太子這寒舍你住着可還滿意?”
“滿意!”
眉峰微挑,好整以暇的看着來意不明的宋清寒,君莫言可以的言簡意賅表達着自己與之疏遠的關係。
而宋清寒對此卻顯得並不在意,看了一眼門外駐守的三人,繼而身子傾向君莫言,細聲說道:“月王,談筆交易如何?”
“哦?太子想與本王談交易?”
“正是!”
君莫言故作不解的看了一眼宋清寒,隨後端着有些清涼的茶杯抿了一口,垂眸說道:“說來聽聽!”
見此,宋清寒眸子中一閃而過的慶幸險些泄露了他的情緒,調整了心神後,再次壓低聲音說道:“月王你助我上位,我送你半壁江山如何?”
“半壁江山?太子可是在說笑?”
君莫言蹙眉的睇着宋清寒,語氣莫名之際,讓宋清寒自以爲他是因爲驚訝纔會有此舉動,點着頭認真的繼續說道:“沒錯!之前的一切本太子希望月王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月王能夠幫助本太子成功上位,那這宋元國的天下本太子願意與你共享!”
“身爲太子,皇位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又可比如此急不可耐?”
宋清寒笑意諷刺,眸色逐漸便的深沉說道:“月王不會不知道這宋元國內的形勢纔對。雖然身爲太子,但是父皇如今對本太子的重視已然被皇后所打破,本太子空有一個太子頭銜,這皇宮內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憑藉本太子一人之力定然毫無勝算,所以若是月王不嫌棄,本太子願意與你交易!”
君莫言似是困惑的看着宋清寒,眸色流轉後說道:“太子也說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本王來此不過是遊玩,又如何對付你那些敵人呢!”
“誒,月王不必憂心,這些本太子自然有拉他們下馬的證據!請月王出馬,不過是想要震懾天下,包括父皇和皇后他們,所以月王不必擔心如何出手對付他們,這一切由本太子來做,月王只要站在太子戰線上即可!”
宋清寒頭頭是道的說着,卻根本想不到他所說的贈予半壁江山,在君莫言的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但事情總要有人挑起是非才得以進行,而君莫言也刻意低聲問道:“半壁江山,你真捨得?”
“有舍有得,月王若是不信,本太子可以立字爲據!”
君莫言適時擡手,“不必,既然如此,本王就信你一回!”
“飛狼,將賬目全部交給太子,讓他自己去調查!”
“遵命!”
見飛狼從門外走向了內室,宋清寒一陣迷惑:“什麼賬目?”
“看看就知道了!”
正說着,飛狼手中捧着三本厚重的賬目走到了君莫言身側,隨意揮手間飛狼就把賬目放在了宋清寒身前的桌案上。
看着宋清寒不甚明瞭的翻看,君莫言也解釋道:“這是所有關於宋清然私下斂財和管管勾結的證據。還有宋清舒的待本王調查清楚再交付於你!”
當隨意翻看了賬目幾頁之後,宋清寒就快速的將賬目合上,慢慢擡頭睇着君莫言有些懷疑的問道:“月王,你這是…”
君莫言斜睨而視,道:“斂財斂到了太極宮的頭上,你認爲本王還會放任他嗎?”
“呼--原來如此!”
許是認爲月王君莫言不是會信口開河之人,宋清寒沒有多問便相信了他所說的話。而只有門外的飛狼三人,全程聽完了兩人在廂房內的對話,不禁紛紛冒出一個想法,爺,你夠腹黑,將黑的說成白的,宋太子註定要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你大可按照這上面的線路去查,相信所調查的結果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君莫言看了一眼昨晚才被林宣帶來的賬目,不禁感嘆着時機恰好,而宋清寒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步步走進了君莫言和林宣爲其設定好的陷阱。
宋清寒頗有感觸的點頭:“本太子謝過月王!之前的事是本太子小人之心,還請月王見諒!”
“太子嚴重了,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沒問題!”再三確認過後,宋清寒一身輕鬆的離開,而對君莫言的態度也自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着宋清寒匆匆離去的腳步,君莫言從容的臉上逐漸轉爲冷酷凜然,似是心情不錯的他,直接開口說道:“墨電,去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