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府
蘇綿綿已經開始採集新鮮血液了,但是錦言說過,血液也有好壞之分,健康的血液可以延續生命,可是,若是不健康的,反而會讓人致命。
所以,她每採取一人,都要記下那人的詳細資料,貼好標籤,因爲怕別人會弄混亂,所以她親力親爲,但是這樣一來,速度便慢下來許多。終究是看不過眼,孟楚絕找來幾人幫忙,其中兩人負責記載這些需要取血之人的詳細資料,再由一人根據他們排隊的順序調整好資料的順序,孟楚絕則幫她記下那人的名字,並且將資料拿來貼在血樣器皿中,這樣一來,不僅省事,更重要的是節約了不少時間,又不至於弄錯。
蘇綿綿也不說感謝他的話,一直做自己的,直至,三百人的血樣採取完畢,她已經累到趴下。
而接下來要做的,則是分離血型,測試健康與否,這些工作量龐大得很,若是她一人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搞不定。
她在一旁忙得焦頭爛額,孟楚絕立在她身側看着她的方法,不過,蘇綿綿不說話,他自然是瞧不懂,也從未見過這般方法,便一直立在那裡。
蘇綿綿爲了找出救錦言的方法,根本就顧不了很多,也仍他立在一旁,只是不搭理他,直至一日下來,暮色四合,蘇綿綿這才終於離開自己的座位,不過,腿腳卻早已發麻。
她剛起身,人便歪了一下,孟楚絕適時扶住了她。
身前是溫香軟玉,孟楚絕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到她紛嫩光滑的頸脖上,停了一圈,才終於又放回她臉上。
蘇綿綿的臉上已經起了一層紅雲,她急忙站好,咕噥了一句“腿麻”便欲離開,孟楚絕卻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蘇綿綿回神,他已經蹲下身去,手指搭在了她的小腿肚上:“這裡?”
她還未說話,他已經細細揉捏拍打了起來,手法嫺熟,倒似常替人做過這些事一般。
蘇綿綿心口一熱,正欲退開腳步,孟楚絕這時若無其事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姑娘家其實可以不這麼拼,有些事,吩咐別人去做就好。”
蘇綿綿卻無端的,鼻子一酸:“你自是會這麼說,小姐待我,情同姐妹,她帶我出了那個小村莊,帶我見識了不一樣的天地,可以說,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小姐給的,眼下她重病,我怎麼能不用心?”
孟楚絕停下動作,擡起頭來看她,蘇綿綿眼眶已經發紅了,雙眸含淚倔強的看着他。
向來見慣生死,鮮少爲別人的情緒所動,縱然今日跟了她一天,看她疲倦到極致仍不肯下臺的樣子,也僅只是心頭生出一絲輕嘆,可是現在,就是這般倔強的一個小眼神,卻讓他忽而疼惜起來。
孟楚絕站起身來,他比蘇綿綿高出一個頭,而她此刻又低着頭,他根本瞧不起她的樣子,也不知是怎麼的,他忽然就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蘇綿綿迫不得已擡起頭來,兩片淚痕橫在那裡,他伸出食指輕輕摩擦了片刻,這才幽幽道:“我懂。”
蘇綿綿忽而就一咬牙,撥開他的手,撇過頭恨恨道:“你怎麼會懂?你又沒有家人,你怎麼會懂這般滋味?”
“沒有家人,只是因爲不讓別人拿捏住我的七寸,這樣,我做起事來,纔會無所顧忌。”他低頭看着蘇綿綿,聲音有些遙遠,“誰又沒有親人呢?你雖然是孤兒,但誰不是爹孃生的?人人都有親人,只不過,有的在,有的卻早已離之而去罷了。”
他這樣一段話不得不說有些感傷,蘇綿綿擡起頭來看向他,他剛剛柔軟的眸光頃刻間又恢復常色,他伸出手來摸了摸蘇綿綿的頭髮,被她嫌棄的避過,也不惱,只是一笑道:“丫頭,別不開心,凡事,盡力而爲便夠了。”
“怎麼只能盡力就夠了?”蘇綿綿咬着牙道,“只要有一線的機會,我就不會放棄!”
她負氣的重新往案桌上走去,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看向孟楚絕道:“你喊我丫頭,你也沒有大我多少,以後不許這麼叫!”
孟楚絕輕笑一聲道:“十歲還不多麼?”
見蘇綿綿不作答,他頓了頓又道:“那我該喊你什麼?”
“隨便,反正不許叫丫頭!”
蘇綿綿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孟楚絕瞧了她半響,終究是失笑一聲,再次走近她身側道:“這麼多的事情,你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忙到什麼時候,你教我吧,好歹我也是醫者,當心細如針。”
蘇綿綿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倒是寫滿了真誠,她想了想,知道她的時間拖得越久,對錦言越不利,終究是應了一聲道:“那你幫我這個。”
孟楚絕脣邊的笑頃刻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當秦非離告訴錦言所有事情的始末,錦言良久無言,這一晚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彷彿是自己的前世,又似真正的蕭素的前世,她們在說話,可是具體說了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秦非離一直擁着她,她生病以來,他都小心翼翼,睡得極淺,故而,夢中的錦言只稍稍一動,他便清醒了過來。
她分明已經醒了,黑暗中,他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可是,他能聽到她綿長的呼吸,很輕,卻很清晰。
他不由得伸出手來,覆上她的腰,尋到她的發,輕輕吻了吻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懷中人身體忽而就僵持住,秦非離驚了下,以爲她是真的噩夢了,急忙要去點燈,可他才長臂伸出,身側的人便纏了上來,緊接着,準確無誤的覆上他的脣。
秦非離怔了下,不由得細細瞧她,饒是夜裡黑,但他的視線過人,此刻近距離之下,他分明瞧見她的睫毛輕顫,心下不由得一緊,急忙擁進了她,緩慢的迴應這個吻。
可是,此刻的錦言卻分明不似平日,她的熱情來得讓人無所適從,秦非離還未反應過來,她已伸出柔若無骨的手來,直接探進他的衣衫之中,有些笨拙的挑/逗着他。
他喉頭有些發緊,她這般姿態,他如何受得住?當即便直接化被動爲主動,翻身將她壓下。
一切進展得順理成章,最後一刻,秦非離生生停下,俯低身子,在黑暗中,捧起她的臉親了親,有些喘息的開口道:“錦言……”
身下人分明呼吸急促,可是在他喚出這聲名字的一瞬,身下人的呼吸驟然就停了一下,隨即,錦言的聲音喘息之中帶着幾絲茫然,有些不解的喊他的名字:“非離?”
驟然聽到她的聲音,內心那原本有些空虛的地方,驀然填滿,他再顧不得許多,挺身將她整個從心到身體全部佔據。
錦言放在他肩上的手,驀然收緊,原本還有些疑慮要問,可是,卻很快被接下來的歡愉撞得幾近魂飛魄散。
事畢,秦非離尚沒有從她身上起來,錦言卻已經力竭,有些嫌棄的道:“重死了……起……”
她未說完,秦非離已經堵住她的脣瓣,給了她一個濃烈至極的吻來,隨即呼吸不穩的開口道,“剛剛怎麼不嫌重?”他語氣中滿是*溺,不由得伸手挑起她的下顎,迫得她正視自己的眸光,“從前從未見過你這般大膽。”他細細瞧着她,“今ri你熱情得似要將我燃燒了。”
錦言怔了一怔,隨即輕斥道:“你還說,人家一覺醒來,還沒弄清情況呢,你就來,生生把我折磨得偷偷的!”
秦非離挑了挑眉:“不是你……”要那個字沒有說出來,他瞧了瞧她,頃刻便沒有說話。
莫不是,她的記憶已經壞到,剛剛的事,片刻便不記得了嗎?
心中原本有的一層火熱,頃刻散去,他看着她,眸光在一瞬,變得格外柔軟深邃。
“錦言……”他輕喚她的名字,長嘆一聲,忍不住想要將她整個身心全都融進骨血裡。
錦言,我該怎麼辦?已經耗費了那麼多的時日,如若她真的一直這麼下去,終有一天連他都忘記了,那他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時間裡,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異常忙碌起來,除開每日都要對錦言重複那一段段發生過的事情之外,以血養嗜也開始同步進行,一連五天,除了早朝外,秦非離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調查蠱毒的事情上,因爲錦言病情的突然加重,他原本計劃好的那件事不得不推後,好在,在第五日的時候,總算是發現了一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