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馬車內部溫暖舒適,臨晚鏡自己睡軟榻,身上裹一層棉被,腳放在景王懷裡。景王靠在軟榻的另一頭,認真看書。時不時地,替她捏一捏腳。兩個人之間的感覺溫暖而甜蜜。看起來當真是在旁若無人地度蜜月。
雲破月和雲破曉兄妹倆坐一邊,臨晚照和柳殘風坐另一邊,跟四大護法似的守着那小倆口。看他們時不時地秀恩愛一把,還真是說不出的淒涼。
好在,雲破曉和臨晚照兩人也是暖甜模式。雲破曉還沒開口,臨大公子就給人家要吃的要喝的全部遞到手上了。
兩人相處多年的默契不是假的,雖然分別十二年,可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的一舉一動,可謂是盡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去東海要十多天,一路上,景王和臨晚鏡這一對兒是吃喝玩樂,臨大公子和雲破曉是請棋書畫詩酒花,調情都比較高層次。
柳殘風喝着從臨晚鏡那兒順來的茶,無聊興起的時候就找雲破月下兩盤棋。幾個人一路上也沒覺得無聊,十幾天晃眼就過了,到達了東海之濱的榕城。
這座城沿海,是西夷的地盤。到處可見西夷的軍隊。幾人爲了低調不引人注意,都換了比較普通的裝束。
只是,一下馬車,那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貴氣還是出賣了他們。
當然,這僅限於雲家兄妹,景王和臨大公子。不包括柳殘風和臨晚鏡。
比如現在,兩人已經開啓了吃貨模式。
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榕城的百姓基本上是靠海維生。所以從街頭到街尾基本上都是賣的海鮮小吃。臨晚鏡和柳殘風兩個真的是最接地氣的。
“柳殘風,吃不吃烤魷魚,這裡竟然有烤魷魚。”吃海鮮的事情彷彿還在上輩子,更何況是這種類似現代夜生活的燒烤。臨晚鏡高興得像個小孩子,迫不及待地叫了一大把烤魷魚。
柳殘風看着是一身白衣,仙裡仙氣的,可當一個謫仙般的人物,拿着一大把烤魷魚吃的時候,仙氣兒就不復存在了。
他倆吃得很賣力,景王跟在後面,一邊付錢,一邊負責給臨晚鏡拿東西,擦嘴角的油漬。盡職盡責的模樣,像個老媽子。
當然,老媽子純屬臨晚鏡的個人看法。其他過路人看見這一幕,都覺得這小娘子真幸福,找到個這麼寵愛她的夫君。
瞧瞧,應該是夫君吧。這麼大冷天兒,照顧她吃照顧她喝,又是給錢又是擦嘴角的。多少路過的女人羨慕哦。
看那邊的大嬸兒,眼睛都瞪直了。還有兩個小姑娘,指着這邊兒的小倆口一個勁兒地嘀咕。
臨大公子和雲家兄妹已經住進了客棧裡,外面這倆吃貨不回客棧,景王也只好一路相陪。
奇怪的是,景王對其他男人都千防萬防,反而對柳山長,從來不冷言冷語。興許是他救過自家媳婦兒的命,對柳山長的時候,景王的態度也要比別人溫和很多。
只是,沒有人看見,景王在聽見那兩人用自己聽不懂的詞兒交流的時候,眼底的那一抹幽深。
他家鏡兒對待這位柳山長的態度很奇怪,好像是多年不見的故交似的。關鍵是,他們做什麼都很合拍,就好像來自同一個地方。
等等,同一個地方?
沒錯!就是一種熟悉感,相似感!
他們之間的那種相似,不是說長相,也不是說性格。而是某些方面,只有他們能和對方交流一樣。就好像,他們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受到過同一種教育。
可是,據他所知,鏡兒長這麼大,一次驪山都沒去過。四年前那次,她也是被送進了絕谷。去年回來,這期間,根本沒有遇到柳殘風的可能性。
除非,柳殘風就是從絕谷出來的!
他忽然想到鏡兒和自己說她還有位大師兄,難道說,這位柳山長,便是她的大師兄,是無影樓的樓主?
可是,柳山長最開始到侯府的時候,分明是不認得鏡兒的,這又怎麼解釋呢?
景王自己要把自己繞糊塗了,這個問題又一直困擾着他。乃至於到後來,發現那兩個吃貨走丟了。
“人呢?”把隱藏在暗處的破浪喚出來,夙鬱流景面無表情地問。
“……”破浪嘴角抽了抽,他以爲王爺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去做,所以故意甩掉了自家王妃和別人家的山長呢。
所以——他也不知道!
景王狠狠地瞪他一眼,冷言中帶着焦急:“還不快去找!”
“不如,我們回客棧等吧。”破浪小心地提議道。
其實,他覺得王妃和那位柳山長吃夠了自己知道回去的路的。現在去找人,誰知道他們鑽到哪個旮旯裡去了?
“嗯?”景王冷冷地看着破浪,後者耷拉着腦袋,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說過。
“眼睛放亮一點,今兒你找不到人,自己也不用回來了。”
“是!”
雖然自從有了王妃,王爺的脾氣就好了許多。可一旦牽涉到王妃的事情,王爺就會變得更加可怕。比如現在,那殺人般的眼神——
爲什麼跟隨王爺出來的不是乘風呢?就算不是乘風,解先生也好啊。偏偏是他,總是被派去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而此時臨晚鏡和柳殘風確實正在夙鬱流景他們所在位置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裡。據說柳殘風聞到了巷子裡有一股海鮮粥的香味兒。他們吃了這麼多小吃,應該喝碗粥。
於是,兩人忘乎所以地跑去喝粥了。
要是景王知道自己還沒有一碗粥重要,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們找到的這個地兒,確實是賣海鮮粥的,叫做包粥坊。地方不大,熬的粥卻是香飄十里。真真兒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蝦仁粥,臨晚鏡是一眼相中了。白色的米粒,橘紅的蝦仁兒,其中還撒了零星的幾顆蔥花兒,綠色,白色,橘紅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何況,真的很香。
吃到一半的時候,臨晚鏡才猛然發覺,身邊好像少了點兒什麼。
“怎麼了?”見臨晚鏡停下來,柳山長側目。
“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了帶。”不會是銀子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唔,還有幾張銀票呢。
臨晚鏡不是個愛在腰間掛荷包的人,總覺得掛着荷包這樣的配飾有礙瞻觀,所以只能把銀票塞袖口。還在,她的衣袖夠寬,裡面也讓畫兒縫了個小口袋。
“你終於發現了?”柳殘風笑着看她,臨晚鏡不愧是現代來的,這沒心沒肺的程度都快趕上他了。
他敢打賭,景王現在已經急得滿世界找人了。可這位景王妃呢?粥都吃到一半了,才發現自己有什麼東西沒帶。
哦,那還不是什麼東西沒帶的問題。是人沒帶上!
“我帶了錢的。”臨晚鏡朝他面前把銀票一扔,瞧見沒,這是一百兩呢!不知道能吃多少碗粥了!
“之前咱們吃東西,是你自己付的賬嗎?”
“怎麼不是——等等,好像是阿景給的。”一路過來,她好像只負責吃。
“所以呢?”
“阿景不見了!”這下,某女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是覺得少了什麼嘛,原來少了一張銀行卡啊。
“你現在次啊發現啊,自家男人都不見好久了。你也好意思吃?”柳殘風取笑她。
“不是你把我拖進來的嗎?”她記得,狗鼻子的並不是她,而是眼前這位大爺。
“我可沒讓你丟了景王。”是她自己的男人,她不管,難道還要他管?
“柳殘風,你不會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在這種地方弄丟了阿景,後果會很嚴重的。他一個不樂意,就要打道回府不去海天一色了怎麼辦?
雖然,她並不認爲夙鬱流景是那種會輕易出爾反爾的人。
“我故意做什麼?難道是我故意讓你吃這麼好吃的粥?”他斜挑着眉,逗弄她的意思非常明顯。
其實他很好奇,臨晚鏡就不怕景王被別的女人看上?雖然穿越女確實有着很大的優勢,可古代女子並非那麼一無是處吧?在他看來,雲家那位小姐就很不錯。不像普通的閨閣女子那麼扭扭捏捏,卻也寬和大氣,嫺靜溫雅。
“咳,行了,我說不過你。不過現在怎麼辦?”阿景肯定滿世界找她呢,她這粥——
沒錯,人都弄丟了,某女還在想着粥沒吃完,捨不得走。果然是隻不折不扣的吃貨!
“你問我,不是應該問你自己?”他只是個湊熱鬧的,難道還要負責給她出謀劃策不成?
這位大小姐明明很聰明,卻不知道自己動腦子,一個字——懶!
“那再讓老闆打包一鍋粥,我們帶回去給曉曉他們吃。”然後,回客棧等阿景總了吧?
其實,她大可以用特殊方式聯繫阿景。只是現在在別人的地盤兒上,還是低調點爲好。景王和她想得一樣,所以也沒用特殊方法聯繫她,選擇了讓破浪到處去找。
“你不準備去尋你家王爺?”
柳殘風直搖頭,娶了這麼個逗比王妃,景王也是蠻可憐的。
某女搖了搖頭:“這條街走完找不到我們,他們就會回客棧。”
所以,回客棧等纔是明智的嘛。
好在,小倆口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在巷口就碰見了。
碰見了之後景王也沒說一句話,只擡腳就往回走。臨晚鏡自覺犯了錯,也只能乖乖兒跟在後面。柳殘風手裡提着食盒,好笑地看着他們倆,就當個熱鬧在瞧。
一直到客棧,景王都是陰沉着臉,沒說一句話,然後回了房。
臨晚鏡讓倚劍把粥分給雲家兄妹和自家哥哥,然後親自端着粥回房去賠罪。
“阿景。”打開房門,某女小心翼翼地端着粥走近。
某個王爺這次是真的被氣得不輕,一直黑沉着俊臉,雖然有意打扮得普通一點,可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哪裡遮掩得住?
好在人家都知道夙鬱王朝的景王是個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的殘廢,否則這麼好看一張臉,哪裡掩藏得住?不走哪兒,都是標誌?
關鍵是,這張臉從來不對自己擺臉色,臨晚鏡都已經習慣了。陡然來這麼一出,除了擔心景王生她的氣之外,她竟然還覺得這樣更帥!簡直找虐有木有?
“不要生氣嘛,雖然你生氣的時候也很帥。可人家還是喜歡溫柔的阿景啦。”臨晚鏡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遞到夙鬱流景嘴邊,像哄孩子似的,“來,嚐嚐,這個粥可香了。我剛剛吃了好大一碗。”
所以,你就爲了碗粥,把自己的夫君弄丟了?
她笑眯眯地討好,在他眼裡映射出點點溫柔。
夙鬱流景看着她,依舊沒說話。明明他恨她的沒心沒肺,卻真的說不出一句狠話。
這個小女人,是他認定了的。
“我知道剛剛是我不好啦,不該爲了一碗粥就把夫君丟在後面。可是,誰讓這粥這麼香呢?要不然,就罰我幫你吃完它好了!”她眨眨眼,明明是嫵媚秀麗的臉蛋兒,卻可愛到不行。
前世是冷酷的殺手,這一世竟然要爲了討好自家夫君賣萌,臨晚鏡自己都覺得自己也是蠻拼的。
夙鬱流景看着這樣的她,眼底的堅冰一點一點在融化。黑雲消散,馬上就要雨過天晴。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他拿她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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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姑娘問到什麼時候完結,大約是在下個月吧。咳咳,不會在冬季的,乃們放心,已經是結尾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