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月彌夫人回來了
“老爹,你不會是瘋了吧?”上下左右打量了女人不知道多少遍,她都沒看出,這哪裡像傳說中的那位月彌夫人!
女人身段兒窈窕,臉上戴着黑色的面紗,一襲白衣飄然若仙。看起來,也不過是二十五六的年紀,只是那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古怪。臨晚鏡看看她,又看看自家老爹,怎樣都無法相信。
“胡說八道,你才瘋了!快叫你孃親!”臨老爹好不容易纔尋回媳婦兒,對女兒難免嚴厲了些。
“爹爹,您不會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女人來敷衍女兒吧?人家雖然蒙着面紗,也看得出頂多跟我姐妹相稱,怎麼可能是我娘?”說實在的,臨晚鏡從前世到今生,都沒見過媽媽這個角色。前世與她相交甚好的,都是幻月閣的人,他們都沒有父母。而穿越過來,曉曉與她關係最好,她也沒有父母。蘇幕簾與兄長相依爲命,也沒見過她母親。至於明月笙,她的母親,自己倒是見過一面,對女兒挺慈愛的,只是感覺不太親切,畢竟是別人的老孃。
然後,臨家老夫人,自私自利,對他老爹這個兒子並不好,與太后那老巫婆有的一拼。還有李氏,對一雙兒女倒是很不錯,但是心腸歹毒。柳如是給她的感覺最好,最像她聽說過的那種母親,但是,她與自己相處,就顯得太過小心翼翼。對她家臨夢薇倒是很不錯,一心一意疼孩子。
在臨老爹口中,她孃親月彌夫人,爲了她這個女兒,可謂費盡心思。在她沒出生的時候,就盼着她的降臨,爲她準備了一屋子的玩具。後來她出生之後,母親更是每日寸步不離地照顧自己。
可是,爲什麼眼前人,她覺得如此陌生呢?
“你以爲你老爹跟你一樣笨嗎?隨便找個女人,怎麼能與我的彌兒相比?”說着,臨鼎天摟過妻子的肩,難得臉上堆滿笑容。
“哦。”敢情我家孃親美若天仙,無人能比,“但是,她怎麼戴着面紗?”
回家見女兒也搞得這麼神秘嗎?還有,這個孃親是從那裡找回來的?海域那邊嗎?難怪老爹連她的婚事都不關注了,原來這些天心裡想着的都是這位呀?
“你孃親喜歡戴面紗不行嗎?”臨老爹白了女兒一眼,怎麼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她怎麼不一直問景王爲什麼戴面具?
“難道是當年掉下懸崖沒死,還毀容了?”不要怪她用這般懷疑的目光看眼前女人,如果她真的是月彌夫人,臨晚鏡覺得吧。那就是自己把心目中的母親給神聖化了,她以爲,能讓她家老爹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始終如一的女人,應該和大多數女人都不一樣的。可是,眼前人給她的感覺,始終是有那麼一點欠缺。
或許是,從來沒見過的緣故?
既然老爹那麼篤定眼前人就是她老孃,總不會有錯。畢竟,十多年的枕邊人,不是隨便什麼人說冒充就能冒充的。
“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臨晚鏡看着同時沉默的兩人,原來,當年月彌夫人不是自己走的,而是真的掉下了懸崖啊?
“行了,既然你都知道原因了,就別問那麼多。你孃親回來了,正好趕上你出嫁。女兒出嫁,有孃親主持大局總算是好的。”臨鼎天一點也不想妻子爲了臉上的傷而難過,不管她毀容也好,殘疾也罷,這一生他都不會對她棄之不顧。
“是是是,爹爹,您這是典型的重色輕女兒啊。孃親回來了,您就開始嫌棄我了。”臨晚鏡故作委屈地癟癟嘴,看着臨鼎天,眼角的餘光卻瞥向月彌夫人。
只見她滿眼笑意,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滿慈愛:“鏡兒連孃親的醋都吃嗎?你放心好了,孃親回來了,只會比你爹更疼你。從此以後,再也不讓人欺負我的女兒。”
說着,月彌夫人靠近臨晚鏡,想要摸摸女兒的頭。
臨晚鏡卻下意識地把頭往旁邊偏,躲過了她的撫摸。
月彌夫人臉上一僵,完全沒想到,女兒會如此不給面子。自己是她的孃親,怎麼連摸一下都不讓?
“抱歉,我不太習慣陌生人的碰觸。”臨晚鏡朝她笑笑,自己不習慣陌生人的親近,這是前世養成的習慣。
“鏡兒,這是你親孃,怎麼會是陌生人呢?你這丫頭到底什麼脾氣,以前你娘不在的時候老是念叨,現在你娘回來了吧,又是這副模樣。”臨鼎天有些不滿地埋怨女兒。這是她親孃,她這樣跟防賊似的防着人家,豈不是讓彌兒寒了心?
“算了,天哥,鏡兒還小,今天又是第一次見母親,你別爲難孩子。”月彌夫人收起臉上的尷尬,只是眼底的失落怎麼也藏不住,“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爲再也見不到女兒了。沒想到,還有今天。說實話,我已經很滿足了。”
“彌兒,不要難過。都怪爲夫不好!如果爲夫能早點找到你,我們一家四口也可以早日團聚。說不定,照兒也不會——”臨鼎天才是滿心滿眼的愧疚,提起兒子,更是止不住的黯然。中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在外面表現得再堅強,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一個人黯然神傷。那麼優秀的兒子,卻白白斷送了性命。拖了這麼多年,還不能報仇!如今妻子回來了,他如何給妻子一個交代?
“照兒怎麼了?”月彌夫人一下子蒙了,她纔回來,根本還沒聽人說起過大兒子的事情。可是,丈夫提到大兒子,卻滿眼的傷痛,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照兒,沒,沒什麼。”他不想愛妻知道大兒子已經不在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就當他不在家裡吧。
“天哥,你從來不會騙彌兒的,對不對?”月彌夫人楚楚可憐地看着丈夫,讓他正視自己的眼睛。
臨晚鏡在一邊看着兩人秀恩愛,恨不得把自己隱身起來。這夫妻倆,也太旁若無人了吧?這麼快就抱上了!還有,臨晚鏡不明白,爲什麼她老是看着她老孃的時候就想到花弄蓮那個女人。
“爹,您二老慢慢敘舊,我先回攬月樓了。”臨晚鏡實在不想看那個如同情竇初開的年輕小夥兒似的老爹,還有她那渾身充滿怪異的老孃,只能自己先閃人了。
“你這丫頭,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娘纔回來,你也不多花花時間陪她!”臨鼎天見女兒要走,又放開了妻子,他不想說兒子的事情,只希望妻子的注意力能轉移到女兒身上。
“彌兒,你知不知道,咱們的女兒就要嫁人了。”臨老爹看着愛妻,把女兒又拉近了一點,“你看看,當年我遇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這般年紀。一轉眼,女兒都要嫁爲他人婦了。”
“鏡兒要嫁誰?”聽到女兒要嫁人,月彌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隔壁那小子!你以前也見過的。”
隔壁那小子是誰?月彌夫人愣住了。
“瞧我,你都離家十幾年了,記不得也正常。隔壁是景王府,景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臨鼎天解釋道。
“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月彌夫人若有所思,“倒是門不錯的親事。”
不錯的親事?臨晚鏡錯愕地擡起頭,這當真是自己的老孃嗎?老爹不是說她孃親不畏皇權,不親權貴的嗎?怎麼一聽到她要嫁的人是皇帝的親弟弟,就說是門好親事了?
臨鼎天也有些驚訝,盯着月彌夫人看了一會兒,表情如常。
“怎,怎麼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驚異地看着父女倆,月彌夫人不解爲什麼她只誇讚了一句,就被人用那種質疑的眼神對待了。
“沒什麼,只是那位景王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生性兇殘天下皆知。”臨晚鏡有些惡意地笑着道。
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生性兇殘天下皆知?
那臨鼎天還會讓女兒嫁給他嗎?
“天哥,鏡兒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難以置信,臨鼎天給女兒找了這樣一個夫君?他不是最疼女兒嗎?
臨老爹點了點頭,外面都是這樣說的。所以,也不算是說謊。這是外界皆知的實情。
“天哥,你是不是瘋了?怎麼能讓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呢?即便他是王爺又如何?我們侯府的女兒難道還愁嫁不成?”把女兒嫁給那樣一個人,那與把人往火坑裡推又有什麼區別?
“是不愁嫁,景王是這丫頭自己選的。”臨老爹無奈地擺擺手,他的女兒不愁嫁,但是這女兒長大了,女大不由爹,他能怎麼辦?阻止不了,連給女兒塞男人都阻止不了她一心向外。
“自己選的?”月彌夫人扭頭看向女兒,“鏡兒,你喜歡那個景王?”
喜歡一個面如惡鬼,不良於行的男人,這是什麼怪癖啊?
“夫人,我們侯府現在住着一個名醫,您想不想先把臉治好?我的婚期還沒定,應該來得及。”臨晚鏡並不想談這個話題,她當然喜歡景王,卻不想跟她多說。
“我的臉就算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孃親這些年已經習慣了。”
摸了摸面紗下的那張臉,月彌夫人似有所感。
“沒關係,他的醫術應該可以稱得上天下第一,您不妨試試。不然,到時候女兒成親,夫人與景王都見不得人,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