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心本來就是偏的
“不過,鏡兒,咱們爲何要去尚書府要賬?”
他是聽人稟報說鏡兒身邊的兩個小丫頭爲了找自家小姐,都快要把燕都城裡所有的賭坊都拆了纔出門的。
一出門就聽說臨家大小姐如何如何,然後一問,才知道這丫頭跑天下第一樓吃飯來了。所以,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生怕她闖了禍,沒人給收拾爛攤子。
臨老爹,敢情你是爲了專門來收拾爛攤子的?
“喏,您自己看吧!”臨晚鏡把手中的紙遞到臨老爹手中。
白紙黑字兒,記錄的都是李清譽罵臨晚鏡的話,最後還有李清譽的親筆簽名。
“啪!”一手把紙拍在桌上,把正在喝酒的黑妞都給嚇得掉桌下面去了,“豈有此理!”
“李清譽!”臨老爹中氣十足的一聲吼,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覺得,這時候就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聽見聲音了。
“臨伯父,您聽小侄解釋啊。”他原本想叫姑父的,又想起臨鼎天在一開始就說過,不要叫他姑父,他的姑母是自己從偏門進去的,根本不是他的妻。
“解釋,這還用解釋嗎?白紙黑字兒寫得清清楚楚,你竟然還有種簽名!對我堂堂定國侯府的嫡女,說話如此惡毒,你的家教呢?老子倒是要去問問李賢那個老匹夫,他孫子到底是怎麼教育的!”
對於兵部尚書,臨鼎天是毫無顧忌。即便那個人名義上還是他的岳父,可是,誰承認了?當年硬要把女兒往他侯府送,就應該想到是個什麼後果。
而李賢,輪身份,比臨鼎天低了不止一截,即便對他心有不滿也不敢放在心上。如同臨鼎天說的那樣,不過是一頂小轎擡進門的妾室,說得難聽點,就是個玩意兒,他也沒資格在人家面前去充什麼長輩。
這會兒,定國侯明目張膽地叫着他的名字罵,也沒有人敢反駁他。反正,在整個朝野上下都知道,定國侯囂張慣了。就連皇上都讓他三分,他們這些人,還敢說什麼呢?
“爹爹,您罵人家爺爺做什麼,這養不教可是父之過。”臨晚鏡這話,完全是在提醒臨鼎天,李清譽剛纔說她的時候,就指責過定國侯對女兒過度溺愛。
果不其然,臨老爹一聽這話,更是火大。
“鏡兒說得對,養不教父之過,老子現在就去找李博義算賬!”李博義是李清譽的父親,那纔是個真正不成器的。如今也只在朝中掛一個六品閒職,根本沒有什麼作爲。
更何況,李博義當年逛青樓被妻子抓包當衆扇耳光的事情可是全燕都城的人知道,還有去賭坊賭錢最後被賭坊扒光衣服趕出來的事情也是弄得人盡皆知。所以,他這會兒說要去找李博義,完全就是在變相地嘲笑李清譽了。他老子就是被他爺爺寵成那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別人的女兒?
李清譽頓時被臨老爹氣得臉兒一陣青一陣紅的。關鍵是,他說的話自己又不能反駁。
“臨伯父,我承認這樣說臨大小姐是不太好。但是,您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夢琪同樣是您的女兒,您難道就不能給她一個公道嗎?”
“呵,簡直可笑,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難不成情慾公子的心還長在正中間不成?”臨晚鏡冷然一笑,這個李清譽,都這種時候了還敢幫着臨夢琪說話。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越這樣,臨夢琪就會越不招她老爹待見嗎?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這又是怎麼說的?
“臨大小姐就不用爲自己開脫了,誰不知道你得臨伯父疼愛。但是,就算你比較受寵,也不能這般欺負夢琪吧?”
“沒文化真可怕!不信你可以摸摸你自己的心臟,看它究竟是在哪裡跳動。”人心本來就是偏的這句話本就不假,何來怪人偏心一說?
聽她這麼一說,還真有人往自己心口放,找了半天,才發現跳動的地方竟然在左邊。
原來,這麼多年,他們一直不知道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着長的。衆人恍然大悟,不禁覺得,這臨大小姐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笨嘛,至少人家知道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哼!強詞奪理!”
李清譽終於發現,剛纔臨晚鏡讓他罵,不是拿他沒辦法,而是根本不想搭理他。或者說,是爲了訛他的錢的。照她這口才,要是反駁起來。恐怕死的都能給說活了。
“或者,你希望我換一個說法?”勾了勾脣,臨晚鏡瞥向一旁在那裡裝柔弱的臨夢琪。
“什麼說法?”
“長相決定待遇!”
噗…李清譽真的想噴她一臉了,臉皮能不能不要厚成這樣?如果真的是長相決定待遇的話,也該是夢琪比較受寵吧?難不成,定國侯的眼光有問題?
“你確定,你自己比夢琪長得漂亮嗎?”
“當然!我娘都比她娘漂亮,難道本小姐還不比她漂亮嗎?”
你這是什麼強盜邏輯?李清譽已經無語了。
可就算是強盜邏輯又怎麼樣,反正有人配合!
這不,臨老爹拍着自家女兒的肩膀開口了:“沒錯,我女兒是最漂亮的!”
所以,我不是你女兒麼?臨夢琪快要哭瞎了。原來,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比不過臨晚鏡,不是臨晚鏡本身有多好,而是她有一個在父親心中“什麼都是最好”的娘。
就連明日落,九皇子和蘇幕簾三人也覺得定國侯是朵奇葩。臨晚鏡這樣說就算了,他作爲一個父親,竟然也把偏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
難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句話已然過時了麼?
不禁,三人一致將同情的目光投給了臨夢琪。
臨二小姐,你節哀順變吧。不是你長得不夠漂亮,而是,你家老孃都沒比過人家,你憑什麼比?
臨夢琪呢,一直低着頭,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捏緊了雙手,指甲都陷進了肉裡。外人看來,是她受了委屈,被自己的父親如此嫌棄,所以不肯擡頭看衆人。卻不知,她是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現在的她滿臉恐怖的扭曲,眼裡都是陰沉得可怕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