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長公主能扶持幼弟這麼多年,定是全心全意,不敢懈怠。試問,她把心思全都奉獻給了皇家,還有時間教育兒子嗎?”三皇子已經看出父皇這是想保楚修晨,那他偏不讓他如意。
百官一思索,紛紛覺得三皇子說得有理。長公主都沒時間管兒子了,楚修晨長成歪瓜裂棗,也不足爲奇。
那些在暗處羨慕楚亦羣走了狗屎運的大有人在,此時俱是一臉嘲弄。長公主爲你生了兒子又怎樣,這樣的兒子有還不如沒有,老臉都丟盡了。
然後三三兩兩的就有人開始下跪,“皇上,如此敗類,理當處死。臣等懇請皇上爲我天瓊着想,早下決定。”
“都給朕閉嘴。”軒轅嘯扯着嗓子怒喝。
“皇上,定是有人冒充我兒,做出令人不恥之事。”楚相心焦,這個兒子絕不能有事。
皇上立刻順着話往下說,“李府衙,朕相信長公主,也想信長公主親自教導出來的兒子,定是有人嫉妒左相,找了人來冒充北王殿下。”
七皇子一臉不屑,楚修晨是赤羅國的北王,可不是天瓊的北王。在天瓊,他只是左相府上的公子而已。再想想他們天瓊的幾位皇子,除了死去的大皇兄,當初被立爲太子外,他們剩下的幾個皇子,父皇可是連個王都沒捨得封。
李府衙失望的看着皇上,偷瞄了眼軒轅炙,見他冷着臉,沒看自己。便道,“皇上,春風閣有人證,能證明採花賊就是楚家公子。不知左相大人可有證據,能證明確實是有人冒充楚公子?”
“豈有此理。查找證據一事,是你府衙的責任,與左相何干!”軒轅嘯冷聲。本就瘦得脫相的臉,看起來更加陰沉。
“皇兄這是收了長公主多少好處,十幾個人證你都能看不到?”軒轅炙目光如刀,冷聲道。
“炙王,此事與你無關。”軒轅嘯大惱。
“事關京城安定,臣弟管定了。”軒轅炙分毫不讓。他本意也沒想殺了楚修晨,但皇上如此偏袒,激怒他了。
“你……”軒轅嘯目光陰冷得嚇人,整張臉都是猙獰的怒意,“炙王,你這就是在欺負朕是殘廢,我告訴你,只要朕還坐在皇位上一天,就有至高無上的生殺大權。朕,說一不二。”
軒轅炙嘴角掛着一抹不屑的冷笑,收回了目光看向房門處,那裡太后正被清月扶着走進來。
“臣等見過太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臣跪地叩拜。
“衆卿平身。”太后臉色不太好,來到牀前先看了看皇上,才道,“春風閣的事哀家已經聽說了,不管真正的採花賊是誰,都要把她揪出來。”
軒轅炙臉上的笑意加大,太后倒是長進了。
“母后,朕絕不相信左相的兒子會做出那樣的事。”太后的到來,讓軒轅嘯心裡一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他的母后,斷不會向着別人。
太皇看向地上的春風閣衆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飄飄身上,將多年積攢的威勢釋放出來,不滿的道,“你就是受害人?”
“回太后,正是奴家。”飄飄低着頭,身子抖了一下。
就算她平日在青樓迎來送往,悅人無數,在面對天瓊國最尊貴的女人時,還是覺得自慚形愧,想要暈過去。
“這件事,不管真正的採花賊是誰,都給春風閣帶來了麻煩,也把你嚇得不輕,今天哀家做主,這事雖然不是左相兒子所爲,他也要負一部分責任,誰讓他與那人長像相似。就讓左相府賠你白銀千兩壓驚。哀家如此說,你可有異議?”
太后如此態度,飄飄一時沒了主意。見太后眼光驀地一冷,木然的道,“奴家……憑太后娘娘做主。”
北宮子鳶看向太后,見她正微不可察的對自己點了下頭。太后的目光從大家頭上掠過,最後落到李府衙身上,聲音依然冰冷,“李府衙,京城出現這種事情,你難辭其咎,哀家命你出宮去把真正的採花賊抓回來,將功補過。”
“太后,你怎知一定另有其人?”賀蘭厚德是直爽性子,不滿太后的說法,直接就問了出來。
“賀蘭大將軍,太后娘娘只是覺得可疑,可疑我們就得去查。若查到最後,真是楚修晨,再重罰也不遲。”右相林延安看了眼北宮子鳶,事關長公主,他必須幫忙。
北宮子鳶有點意外,沒想到右相會在此時出言相助。軒轅炙看出她眼中的意外,不由往深處想了想。
與軒轅炙一條心的官員,都想借此機會先除去楚修晨,可看了王爺半天,他一點指示也沒有,只好作罷。
軒轅炙忽然起身,對着太后道,“太后,醫門的幾位長老還在臣府上,臣有事先行一步。李府衙,你不是要查案,怎麼還不走?”說完看都沒看皇上,直接走了。
李府衙立刻給太后和皇上磕了三個頭,“臣馬上就去追殺採花賊,臣告退。”
太后陰着臉,見自己沒說話這兩人都走了,氣憤的道,“清月,趕緊扶哀家回宮,哀家頭暈。”
既然軒轅炙不給自己面子,她一生氣就想把氣撒在楚傾瑤身上,“清月,去傳哀家口諭,宣炙王妃進宮。”
“太后還是消消氣,上次召炙王妃進宮來醫皇上,不也被醫門給擋下來了嗎?醫門,哪是我們一個皇室能惹得起的。”清月輕聲勸着。
太后心裡很亂,讓皇上娶賀蘭唏的想法落空後,她也想過讓皇孫繼位,可她心裡不甘,所以遲遲不督促皇上立太子。皇上則是抱着拖一天算一天的主意,只等林宛如產下皇子,他馬上就下旨立爲太子。
太后卻不這樣想,她回到長樂宮,又召來自己的青梅竹馬魏秋。一見面,她就未語淚先流。哭得魏秋一陣心疼,輕聲哄着道,“阿容,你這是怎麼了?先別哭,有話慢慢說。”
要不是他還記得地點不對,早就衝上來抱住太后了。
“魏秋,哀家這輩子命苦,年少時與你青梅竹馬,卻陰錯陽差被送進了深宮。你不知道這些年,哀家有多惦記你。心裡時時盼着你能過得好,可你卻終身未娶,知道這個消息後,我日夜難安,覺得自己對不起你。
好不容易熬到先皇死了,嘯兒也當上了皇上,可誰想到他也是個不讓哀家省心的,差點把自己的皇子全部害死。好在上天有眼,讓三皇子平安歸來。再加上京裡的七皇子,無論哪個將來繼承皇位,哀家都放心。可你看看嘯兒,生生被人打斷了腰,他還那麼年輕,以後要他怎麼活啊!”
說着說着,太后哭得更甚,清月過來替她擦眼淚,她暗中掐了清月一把,清月猶豫片刻,只好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又把院子裡的宮女太監都打發掉,一個人去最外面的宮門口守着。
當屋裡只剩下太后和魏秋,魏秋看着哭得傷心欲絕的太后,終於沒忍住,上前來將她抱住。“阿容……”酸澀的聲音裡帶着太多的無奈。
“魏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嘯兒成了這個樣子,你說我們孤兒寡母的該怎麼辦啊?”太后一邊抽泣一邊說。
多年以後,當魏秋再次擁着年少時的戀人,彷彿又回到了最初,可他們,終是回不去了。他怕有人突然闖進來,收了收心神,“阿容,二皇子也沒死,他去了滇南。”
太后立刻止住哭聲,激動的攥住魏秋,“哀家謝謝你,如果還有下輩子,哀家就是死也不會離開你。”
魏秋苦笑,他想求此生呢!望着懷中容顏依舊姣好的女子,他竟生出了一絲奢望。若是以後,兩個人能相伴着死去也就值了。
“阿容,皇上的傷醫不好嗎?”魏秋一直忙着查找皇子下落,還不知道醫門不讓人救軒轅嘯。
“他得罪了境主的女兒,醫門只會落井下石,誰還會出手相救我的嘯兒。”太后憤恨的瞪着雙眼。
她打過素如一的主意,好在她沒付諸行動,要不然估計連命都沒了。崑崙境這些天殺的東西,她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可形勢比人強,由不得她不低頭。
“阿容,除了五皇子沒消息,另幾位皇子都平安無事,你……爲何不督促皇上早早立太子?”立了太子,你也能安心。
“不行。”太后當即反對,“就那幾個皇孫,哪個都不是炙王的對手。魏秋,我實話跟你說,當年要不是因爲炙王年紀小,這皇位都輪不到嘯兒頭上,可他既坐上這皇位,我這個當母后的就一定要替他守住。”太后臉上現出決絕。
“阿容,你這又是何苦!你的皇孫各個出挑,定能勝任這個位置。”魏秋看不得心愛的女人如此辛苦。
“不,魏秋,你不明白。”太后又開始抹眼淚,看得魏秋一陣心疼,忽然,太后抱住他的腰,將臉帖過來,“魏秋,你幫我去尋訪名醫吧!要是成了,哀家就是你的人。”
魏秋一僵,連呼吸都忘了。
一張臉憋得通紅,難以置信的看着太后,太后還以爲他不相信,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襟,“你這輩子都是爲我而活,魏秋,這些年到底是我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