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事可不容易做哩。除了姓龍的自己想離開,那還差不多。我們想要通過官方渠道把他趕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微有上一點小動作的話,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那邊,都會有領導出面幫着他說話的。平白無故的,他怎麼會走人?”
“蠢材,我讓你出手了嗎?再有幾個你加在一起,也趕不動他姓龍的一根毫毛。我告訴你,那個朱定軍又來啦。今天上午到了會所,一到之後,就在我家三妹面前發了狠。說是這一次,不把龍若海給拿下來,絕不罷休。”“哦,老大,這倒是一個好機會。我也聽人說過這個朱太子,說是在京城那邊有很大的場面哩。如果有了他出手,那是五個指頭捏田螺——跑不了的啦。”
“是呀,今天中午,他在會所請了況超羣和顧中來吃飯,就談到要打龍若海一個下馬威。沒有想得到,那個顧書記對姓龍的怨恨也不小哩。這倒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思路,那就是要借紀委的手,把龍若海給趕跑。你的任務,就是通過‘二狗子’,給那個朱太子提供炮彈。懂我的意思了嗎?”
“懂了。那個朱定軍想要整龍若海,偏偏又沒有藉口。就好比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口。我們就來上一個投其所好,給他們製造和傳送龍若海的毛病。接下來的事,嘿嘿,我們就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戲哩。”
“對,就是這麼一個意思。記住,只要整得灰溜溜的就行,不要傷人性命喲。哈哈,畢竟他也是我的好兄弟哩。對了,你也要把自己的隊伍抓在手中,不要總是收不攏人心。只有這樣,上面纔不會再派人來。不然走了龍若海,還會再派馬若海來。到了那時候,我們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老大’聽到趙有才的語氣,是這樣的馴服,也算是放下了心。
接着,‘老大’詳細給趙有才解說了自己設想的報復方案。聽完之後,他有點不解地問道:“老大,需要安排得這麼急促嗎?如果這樣弄的話,我手上的人也不夠用啦。”“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嗎?你自己惹的那些麻煩事,都放在龍若海的眼中哩。如果讓他回過神來,你就等着下監獄吧。”‘老大’哼‘了幾哼,只是他沒有說出最大的危機,是徐大勇那小子已經跑到了自己的老窩旁邊了。
“老大放心,這一次呀,我一定按你說的錦囊妙計行事,半點也不走樣。人的事,我讓‘黑子’自己去解決。出了事,也找不到我們的頭上。嘿嘿,我一定會弄得那小畜生自己主動往回走,看他還敢不敢再這樣多事。”
………….趙有才在和他口中的‘老大’,在電話中商議整跑龍若海的對策。當事人卻一無所知,正坐在魯局長的辦公室裡,商討着如何把他們給挖出來的事。陳秉仁說得不錯,除了龍若海、王大爲和‘小諸葛’以外,還有谷支隊長、江支隊長。當然,他不知道,郭副廳長和刑偵局馬局長,已經早早的就坐在了那兒。
“小龍,這一仗打得不錯。只要大爲和‘小諸葛’這一邊加強審訊,那些個什麼小雞、小鴨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定會繳械投降的。”郭飛揚聽完彙報之後,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說話語氣,也多了一點詼諧。
這也難怪,徒弟爭氣,給自己爭面子呀。摧毀那個‘揚百萬’毒品家族,是徒弟的貢獻。這纔過去了多長時間,倒又重新撕開了毒品集團的缺口。大家聽他說得這麼風趣,當然也感覺到開心。沒有想得到,開心之時卻來了一個掃人興致的傢伙。還沒有等到大家跟在領導後面笑得出聲,‘小諸葛’卻搶先一步掃了衆人的興。
他滿臉不忿地說道:“各位領導,你們先別忙着高興,我這兒有件讓你們生氣的事情,等着要說哩。”聽到‘小諸葛’這麼一說,在場的幾個領導,都在用詫異的目光看着他。有的領導,已經在爲他這種無禮,露出了不悅的臉色。廳長說話,你這麼一個小警察插什麼嘴?要插嘴,也不是絕對不可以,也要會說話才行呀。
谷支隊長看到自己部下那種眉頭緊皺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別看這孩子整天嬉皮笑臉的,到了正事上,一點也不會含糊。更何況,就連龍若海和王大爲這兩個穩重人,都臉色很難看的坐在一旁。他的心中一動,就搶先開口道:“別急,‘小諸葛’,有話慢慢說。”
有他這麼一說,就連想開口批評的魯光淦,也只好剎住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頭。郭飛揚瞟了他一眼,自己這位魯老弟,沒有老谷知道自己的兵呀。郭副廳長和‘小諸葛’打過交道,當然知道,這小子雖然有時會沒上沒下的說話打趣。但今天有自己這個副廳長在場,談論的又是正經大事,絕對是不會口無遮攔的瞎說一氣。他點頭笑道:“‘小諸葛’,你來說,我來給你撐腰。”
在兩個領導的支持下,其他領導當然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當他們聽完了‘小三子’一家的遭遇之後,再是脾氣好的人,也忍耐不住了。“敗類,真是我們公安機關的敗類。”“必須將這種畜生清理出公安機關才行。”“單純清理還不行,必須繩之以法,否則的話,我們何以對人家母女倆有所交待?”…………
衆人都在發怒,龍若海坐在那兒,卻是紋絲不動。這種情景,不但讓魯光淦感覺奇怪,也讓他的師傅郭飛揚注意到了。不對呀,這小子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怎麼會無動於衷哩!“小龍,說說看,你是什麼想法?”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每逢大事有靜氣。碰到這樣讓人拍案而起的事,竟然還不說話,那就肯定有了新情況。郭飛揚當然不會等着,直接就來了一個點將上陣。
“師傅,我的想法,可能你們聽了之後,會感覺到有一點不可思議。我說出來,就是想請大家幫着進行分析。可能不一定正確,但我可以用警察的榮譽爲誓,沒有一點個人的恩怨摻雜其中。”聽到龍若海說得如此慎重,在座的人也都意識到非同小可。一旦說出來之後,很可能會有一種石破天驚的效果。這麼一想之後,大家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自己的身體。
“我懷疑,趙有才就是毒品集團中的一員。不但是其中的成員,而且有可能是其中的重要成員。”說話之前,龍若海的思想負擔很重,畢竟是懷疑同一戰壕的戰友。話一出口之後,他反而感覺到一陣輕鬆。自己端起茶杯,慢慢騰騰的品起了茶香。
“大哥,你可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就憑這麼一個問題,就敢把趙有才靠上了毒品集團。你說,你說,你肯定還會有下文。”‘小諸葛’的話,說出了大家的想法。在座的人,都是胸有城府的人,當然不會象‘小諸葛’這樣一驚一炸的樣子。大家都在用深思的目光,盯着龍若海。小夥子能這樣說,肯定已經有了足夠的思考。絕對不會淺薄地認爲是副局長之爭,從而引起的內亂。
看到大家的反應都很理智與正常,龍若海也算是放下了心。其他不怕,怕就怕事情沒有做,就先讓戰友們對自己產生了誤解,誤解自己是心中有怨氣才借題發揮。他先介紹了星期五晚上的酒席情況,聽得在座的人目瞪口呆,沒有想得到龍若海還會碰上了這麼一劫。從這一點來看,趙有才這人的品格,還不是一般的差哩。
郭飛揚驚歎地說道:“小龍呀,多虧你的人品指數高,沒有那個羅華反戈一擊的話,你就算是栽在寧北啦。”“就衝着羅華這樣的做法,我也要讓紀委放他一馬。”魯光淦當場就表了態。如果羅華在場聽到之後,也許會能想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句話,會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
“事情發生之後,我一直就在想,趙有才爲什麼要這樣做?”龍若海的一句話,又把大家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接着說道:“如果與他霸佔人家母女的行爲聯繫起來看,可以證明他是一個品格卑劣的人,是我們警察隊伍中的一個敗類。”
這話說得在理,不少人都點了頭,表示贊同。龍若海搖搖頭說道:“我同意這樣的評價,但我認爲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爲了副局長之爭,他是勝利者,不需要這樣做。爲了晨會丟了面子的事,有這個必要嗎?”不等大家回答,他又繼續說道:“我在上次分析的時候,已經說過我們的隊伍中有內奸。準確的說,這個內奸,應當就在元宵節那天開槍事件的現場上。”
“是呀,那個人應當就在現場上。不然的話,就沒有人把錢大毛身上被發現有毒品的消息給傳遞出去,也就沒有緊接着給那個領導施壓的電話出現,更沒有人在現場上,幫那個領導出主意,讓徐大勇停止執行職務。”王大爲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着。
龍若海接着說道:“當時在現場上,有四個人使用公用電話,一共打了五個電話。後來查出的是三個人,各自打了一個電話。他們分別是徐大勇、李小江和趙有才。前兩個人的嫌疑,都已經得到排除。他們不但能夠相互爲證,還有張大姐能夠幫作證明。各自是打了一個電話,分別是打給在醫院的警察路小明和局裡的尋呼臺。”
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龍若海索性就站了起來。他邊走邊說道:“趙有才說是打了一個電話,是打給羅華的。這一點也已經得到了證實。有沒有打第二個電話?沒有人能幫着進行證實。這在眼前,算得上是一個謎。那麼,剩下的嫌疑,就在趙有才和那個不知名的打電話人身上。如果是那個不知名的人打了兩個電話,趙有才也就沒有了疑點。”
是呵,說是這麼說。可是不解決那個不知名的人是誰,一切都是空談呀。龍若海既然能把問題給拋了出來,肯定還會有下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