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寧小琴也曾聽說過。‘豪門會所’這幫人,不但在派出所有關係,在市公安局也有‘保護傘’。不但是聽說過,而且還親眼看到那些人在會所出現過。
順從,心中不願,也不忍心去爲虎作倀。反抗,不要說是一個弱女子。就是再有本領的人,面對這種黑白勾結的狀況,也只能是束手無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選擇了一死了之的路。
只是在死之前,她不甘心,也不想放棄。她不願意就這樣白白地便宜了那幫禽獸。就在這個時候,她聽人說到了‘龍神探’的故事。聽說這個警察很神奇,是一個剛正不阿、足智多謀的‘正義神’。這樣一來,她的心中就有了主意。
廕生死意的她,在表面應付何應霞的同時,悄悄地開始了蒐集證據的工作。這也是對方太大意的緣故。自認爲已經吃定了寧小琴,根本不擔心她會脫出魔掌。卻沒有想到,寧小琴會在內部悄悄地在蒐集犯罪證據。
在這種情況下,寧小琴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蒐集到了不少照片、碟片,還有通話錄音。她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送交警方,還是很有可能會石沉大海。
反正自己死意已定,乾脆把事情鬧大,纔會引起轟動效應。也才能讓自己選中的‘龍神探’,放手辦案,爲自己昭雪冤情。
前因後果,一目瞭然。看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罪惡發生,嫉惡如仇的谷中天當然會拍了桌子。魯光淦和龍若海看完材料之後,相互打量了一眼,都感覺到了這個案件的分量不輕。
雖然具體的涉案人員,還沒有完全能夠顯示出來。僅從現有出現的人頭名單來看,其艱鉅性就不是以往承辦的刑事案件好比。
事實也是如此。這起案件的複雜程度,對於慣於征戰的刑警來說,算不了什麼。真正的難點不是案件本身,而在於各個罪犯背後的勢力。到了一定的時間,各式各樣的人,都會跳出來。能不能擋得住,就得看局領導和承辦案件的主要負責人了。
祁局長沒有看材料。他從三個部下的臉色中,不難明白其中的難處。作爲一個即將告退的老局長,對這中間的彎彎繞,自然是清楚得很。他也不想在退居二線之前,再行大動干戈。
問題的焦點,不是誰想與不想的問題。而是事情已經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市委書記在現場表的態,作出的承諾,已經把他逼到了牆角上。這個案件必須要查,而且是要一查到底。與其日後被動,不如現在主動出擊。
想到這裡,祁局長嚴肅地說道:“剛纔向書記已經作出了明確的指示,對這個案件要一查到底。我們必須堅定不移地嚴格執行市委的決定。不管涉及到什麼人,都要從嚴懲辦。
我在這裡明確一下辦案紀律。這個案件由刑警支隊負責承辦,魯光淦同志是第一責任人。具體工作,由重案大隊的龍若海同志負責。辦案期間,你們是獨立的。只對法律負責。
從我開始,任何人不得過問和打聽有關案情。任何單位、任何個人,都不得干擾辦案人員的工作。涉及到內部人員的問題,由局紀委派人跟進。在不影響你們辦案的前提下,同步開展工作。如果發現超越局紀委管轄職能的幹部違紀,可以直接向市紀委報告。”
祁局長這麼一番話,可謂是聲色俱厲,而且是痛下殺手,不徇私情。聽的人不同,感覺也就大不一樣。有的慶幸,有的如釋重負,還有的泄氣。當然,也會有人在害怕。
魯光淦不同,他是在心中罵翻了天。好你個老狐狸,這麼一發火,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仔細想一想,魯光淦的抱怨也有道理。祁局長這麼一交辦,表面上是大義凜然,從嚴執法。實際上,等於是把千斤重擔,擱到了魯光淦的肩膀上。
局長已經說過了,讓你獨立辦案。那些權貴人家、內部警察,辦與不辦的主動權,都抓在你的手中。就連涉及到局領導的事,都讓你直接向市紀委報告,局長一概不加過問。還有內部警察的事,是要丟飯碗的大事,那要得罪多少人呵。
想是這麼想,行動上還要愉快地把這個‘皮球’接下來。自己已經到了競爭副局長的關鍵時刻,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祁局長也就是拿住了這根軟肋,纔會這樣部署工作的。他根本不需要考慮,魯光淦是否會接受任務的問題。
祁局長作完指示以後,大批領導也隨之撤離。治安支隊的李照遠臨走時,歉意地向魯光淦擺了擺手。他也知道,自己是因禍得福。經過這麼一鬧,本來是自己的一隻燙手竽頭,算是移到了刑警支隊手上。
魯光淦沒有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種招呼頂個屁用!再打多少招呼,自己在淮東,也是做定了鐵面無私的黑包公。以後的日子不好混了。說不定呵,這一次的副局長之爭,就要黃在這一個旮旯裡。
魯光淦看了自己的老搭檔一眼,朝着龍若海頜了一下首,不帶感**彩的說道:“小龍,你說說看。怎麼看待這個案件?”
“案情並不複雜,關鍵是動作要快。立即對‘豪門會所’發動突然襲擊。不但要抓住老闆裘一飛,還有那個何應霞也要抓。迅速掌握第一手證據,爲爭取後期工作上的主動權打好基礎。我估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來自上層和內部的干擾不會少。特別是你們兩個支隊長的壓力,肯定很大。”龍若海實事求是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要領導多作解釋,龍若海也知道,這起案件的主辦者就是自己。自從寧小琴在樓頂發出要尋找‘龍神探’的呼喚時,就已經註定自己無法離開這個漩渦。說是認命也好,說是勇於面對現實也罷,他沒有想到退縮。
龍若海最後的一句話,戳到了魯光淦的痛處。看到一臉笑容的龍若海,不假思索地就把火氣轉移了目標。他隨即就扳下臉來,指着對面一間辦公室的三個女孩子,沒有好氣的對龍若海說道:
“小龍,讓你到現場來解救輕生婦女。你怎麼把三個小丫頭也帶了過來?不知你是來工作,還是帶着女朋友來玩耍的?你還是先給我把對面那幾個女孩兒打發掉纔是。”
唷,怎麼把火氣撒到了我的頭上?龍若海暗中頂着嘴。表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報告支隊長,那個宋記者、唐記者是省報來的記者。他們是到大隊來採訪工作的。聽說有了情況之後,硬要跟着過來,我也攔不住。人家要來採訪,也是工作,誰也沒有辦法。這事情,谷支也是知道的。
至於那兩個小丫頭嘛。嘿嘿,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要問你那寶貝侄女纔是,我也不知道她們來哦。領導不能亂冤枉我們平民百姓呵。冤枉啊,冤枉。”被魯光淦一教訓,龍若海就連聲喊冤叫屈起來。他知道,此時只有這種模樣,才能阻止魯光淦的進一步發飆。
本來還在爲揭發材料中的罪惡而憤怒的谷中天,也被龍若海這番裝神弄鬼的樣子給惹得笑了起來。看到龍若海又把皮球踢了回頭,魯光淦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本來就是這樣。不是自己的侄女在裡面瞎攪和,哪兒會有幾個女孩子擠進臨時指揮部的事。
“別給我搬字眼。抓緊時間給我把那幾個小丫頭打發走。你給我把精力全部用到這個案件上。一定要從快、從嚴處理,一個也不能放過。怎麼辦?我不管。一切權力都交給你。給你三天時間,就要把這個卷宗給我送出去。這個燙手竽頭一天不丟掉,一天沒有好日子過。”
魯光淦也和祁局長一樣,玩起了矛盾下移的把戲。龍若海又將如何處置這個燙手的竽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