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掃黃打黑’,雖然說不上是轟轟烈烈,但也在整個寧北縣造成了空前的影響。
官場上,有一批適逢其會的官員在浴場、會所被當場查獲,只得丟官棄職,黯然離場。
商場上,也有一批浴場、會所的老闆中了大獎。破財關門了事。
社會上,大街上的喊殺聲銷聲匿跡,上門服務收‘保護費’的人不見蹤影。
幾家歡樂幾家愁。喊好聲、咒罵聲,到處都有。
這一切,隨着公捕大會的召開,方纔算得上是基本落下了帷幕。
各方都在思索,都在盤算,都在調整自己的步伐。
說基本落下帷幕,那就意味着還沒有完全結束。爲什麼會這麼說?則是因爲還有一個地方的工作仍在繼續。
也就是那個‘老大’不放心的毒品販子,依然處於封閉式的審查之中。
從‘掃黃’的第一天晚上開始,王大爲和‘小諸葛’就一直在訓練基地這兒忙個不停。
他們主持了對毒品販子的審查工作,始終是在默默無聞地開展工作。
他們的工作處於絕密狀態,寧北的刑警和治安警都沒有能夠介入其中。
參加行動的警察,都是從省廳和市局直接抽調過來的刑警。沒有鮮花,也沒有掌聲,只是枯燥無味的在工作。
被抓獲的毒品販子,自知罪孽深重。一個個的嘴巴,當然都咬得緊緊的。
他們只肯承認自己吸毒,爲了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才以販養吸。用轉賣毒品的差價,來保證自己吸毒。
至於毒品來自何處,則是天花亂墜地瞎說一通。
一個禮拜工作下來,始終沒有大的進展。別人在歡天喜地的慶祝勝利,自己這些人卻毫無進展,只能悶在屋子裡憋氣。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纔算是撬開了他們的嘴巴。這本來應該是一條值得興奮的消息,可惜的是卻沒有多大的用處。
毒品販子的上家很狡猾,只是讓這些下線預先將錢打到指定的銀行卡上。然後再讓他們聽電話通知,到預先放好毒品的地方取貨。
雙方根本就沒有照過面,當然說不出進一步的線索。
吃過早飯之後,王大爲照例又把一班人召集到一起,分析昨天晚上審查案件的進展情況。
因爲谷支今天上午要專門趕過來聽彙報,大家先湊到一起,彙總一下情況。
“王大,你說我們龍大哥也太不夠朋友了吧。只顧在家陪嫂子,就不知道來慰問一下我們這些窮兄弟。”
大家正在討論得好好的時候,‘小諸葛’突然發起了牢騷。
王大爲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可是刑警這條線上摸爬滾打多少年的精英人物。
‘小諸葛’一撅尾巴,他就知道有了新情況。擡頭一看,原來是龍若海笑吟吟的到了辦公室門前。不但人來了,還帶來了一箱‘二鍋頭’。
“哦,是小龍來啦。我就知道‘小諸葛’一作怪,就肯定是有新情況。怪不得,怪不得。是你的‘二鍋頭’,把他的饞蟲給引出來啦。你不陪弟媳婦,到我們這兒來幹什麼?”
“唉——”
龍若海口中一嘆道:“做人好難喲。不來吧,有人說我只顧在家陪老婆。來吧,又要怪我把老婆丟在家中不管。”
話一說完,就作苦惱狀的將一箱酒丟到了‘小諸葛’手中。嚇得‘小諸葛’連忙伸手接住了酒箱。
只是龍若海這副樣子無人同情。
大家都知道,這些都是笑談。相互之間感情好,怎麼做都行,怎麼說也沒關係。
今天是星期天。
早晨起牀之後,龍若海想到在基地加班的弟兄們,就將葉嬋娟送到了石磊家中。有石大嫂陪着,當然是放心得很。
他知道大家悶在這兒都很辛苦,特意帶酒來慰問大家。
揀在這時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谷支要來研究案件。
畢竟總是把人關在這兒,也不是一回事。時間再持續下去,就會有人要跳出來說話的。
到了有人挑剔的時候再作反應,反爲不美。
幾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谷支的車子駛了進來。
最先下車的人,不是谷支,反而是在大隊坐鎮的戈喬華。隨後下車的是魯局和谷支。看來幾位領導也很着急,都想着能早點看到一點進展。
“龍大呵,你幫我評評理。他們兩個人都往這兒一蹲,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你說他們虧不虧心?”
看到龍若海站在門口迎接,戈喬華剛一下車就開始訴起苦來。
一聽戈喬華訴苦,雖然知道說的是笑話,龍若海當然明白其中也有幾分實情。
一正一副兩個大隊長都跑了出來,丟下戈喬華一個人,應付那麼大的一個攤子,確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起來,他是坐辦公室的人。不曬太陽不操心,風吹不到雨淋不到,愜意得很。
其實不然,這中間的苦衷別人很難理解。
上下左右全要應付,吃喝打雜也要擺平。至於那些官樣文章,更是一點不能馬虎。就這樣,還往往得不到別人的理解。
“這問題簡單。你們三個人換班就是啦。一個星期一輪,誰也不吃虧。你們說,這個方法行不行呵?”
看到戈喬華在開玩笑,龍若海想到剛纔‘小諸葛’作怪的樣子。也就咬了咬牙齒,幫着出起了歪主意。
沒等到戈喬華表示贊同,‘小諸葛’就苦着臉叫了起來:“龍大哥,龍大哥。你是大**量,就不要和兄弟計較啦,好不好?戈大哥,我知道你辛苦,就算兄弟求你啦。這坐辦公室的事,我確實是玩不來呵。讓我吃苦不要緊,誤了事就不好啦。”
難怪‘小諸葛’反應這麼快。戈喬華到職之後,‘小諸葛’對他的心結還是沒有能夠完全打得開。有事沒事的,就會說上幾句話來刺激一下。
作爲當家人的王大爲,看到這個現象,總不能置之不理吧。別看戈喬華肚量大,沒有搭理這小子。時間長了,總不是一回事。
泥人還有一個土性子哩,何況戈喬華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看到‘小諸葛’總是喜歡拿戈喬華在家坐鎮指揮來說話,諷刺對方只會揀輕巧交易做。就想了一個主意。
他乘着戈喬華到省裡學習三天的機會,自己立即帶人到下面縣裡去破案。
嘴上說得很好聽。說是‘小諸葛’這段時間辛苦得很,連陪對象的時間都沒有。特意指定讓‘小諸葛’在辦公室呆上幾天,順便也好好陪一下戀愛對象。
‘小諸葛’一聽這事簡單得很,而且時間也不長,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沒想到,就這三天時間,讓他嚐到了前所未有的苦頭。這邊要開會,那邊要調動警力,還要忙着應酬接待。
三天時間,他不但沒有時間陪女朋友。忙得個屁滾尿流,還沒有討得到一個‘好’字。
到了這時,他才知道戈喬華的不容易。更知道人家是對自己的忍讓,纔沒有和自己進行分辯。
好在‘小諸葛’也是一個直性子人。
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就會低頭認錯。看到學習歸來的戈喬華,他就硬是拉着去喝酒,說是賠禮道歉打招呼。
從這以後,大隊的三個領導才真正擰成了一股繩。
看到部下如此和睦相處,魯局和谷支兩個人當然是開心得很。
再看到龍若海剛剛帶過來的‘二鍋頭’,魯光淦笑眯眯的說道:“小龍呵,是不是知道我們要來,特意來賄賂領導呀。”
“一半吧。主要是慰勞我們的‘小諸葛’。不然他會說我只顧陪老婆的,我一定要堵上他的嘴才行。還有一半就是來奉承局長和支隊長的,看看能不能換上一官半職。”
看到局長和自己開玩笑,龍若海也就陪着貧嘴了起來。
“去你的。這這麼一點值不了幾個錢的酒,就能說是奉承我了嗎?還想換官做哩!哼,你全不把老爺當成官了吧。開會,開會。先研究案件,然後再考慮是否給面子喝酒的事。”
谷中天的心情好,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一陣說笑之後,大家坐了下來,開始研究分析案件。
戈喬華最先開口發言。他要介紹的情況,是根據龍若海的委託,針對治安支隊突然到寧北來檢查工作的調查。
他用有點鄙視的語氣說道:“那個陳秉仁,在治安支隊也是出了名的五毒俱全。不管走到哪兒,都是要吃、要喝、要玩、要拿。他這一次對寧北的突然檢查,有點出人意外。支隊沒有安排,完全是他的個人行動。其他參加檢查的人,都是被他拉攏而來。”
“那他這個行爲就有點毛病啦。應該要好好追查其中的原因纔對呀。”‘小諸葛’插上了一句。
“爲什麼原因而來?這是值得深思的問題。按照這人的性格,無利不起早。這麼熱的天氣,不是有人拜託,也是有其他原因。不然的話,他是不會專題而來的。”
停了一下,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的調查,只能到此爲止。要想進一步的查明情況,就必須要對陳秉仁刺刀見紅才行。我擔心會引起連鎖反應,就沒有繼續下去。”
“你這樣做是對的。我們只要知道治安支隊的檢查,不是偶然巧合就行。現在能證明,陳秉仁的行動是有人蓄意爲之,我們就算是達到了目的。再追下去,反爲不美。會讓對方覺察到我們追得很緊,從而引起警覺的。”王大爲第一個肯定了戈喬華的做法。
“我也是這樣想的。留下這條線,說不定還會有用的。我在治安支隊拜託了一個朋友。讓他幫着注意陳秉仁的行動,注意和他聯繫的人。說不定呀,人家還會來運用這個人。到了那時,可能也會有收穫的。”
聽到戈喬華的安排,魯光淦贊同地說道:“對,小戈做得對。直接刺刀見紅,估計也追不出什麼東西來。先把這傢伙秘密控制起來,有了線索就順藤摸瓜。沒有新的發展,就養在那兒。到了大局能夠定下來的時候,再一併算總賬也不遲。”
對陳秉仁的調查,也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了。龍若海看到魯局已經表了態,也就不再多話,而是直接就把目光轉向了沈全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