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兩難

在荒野之間看見諸葛亮的大軍時,袁雲只是一臉的錯愕,直到他走進火藥軍營地後,才大概猜到了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因爲那些正在被處理的屍體已經說明了一切。

諸葛亮在與劉琦戰鬥後沒有選擇繼續前進,而是停留在了原地,因爲戰場的打掃遠比想象中困難,這裡不像與外族作戰,對於受傷和俘虜的敵人可以隨意對待,需要救治的還是要救治。

袁雲看着那些被集中起來的俘虜,以及不斷被大量掩埋的屍體,眉頭皺的無比緊,這些都是壯年的勞力,這般在一場戰鬥中就全部報銷,實在太過可惜,後面奪下荊州,少了這些勞力,想要恢復生機想必要很多年後了。

諸葛亮在看到袁雲時,並沒有太多意外,因爲讓袁雲帶着剩餘的火藥軍趕來,就是出至他的書信,算算時間也就是這個時候到。

“劉琦可有抓到?”袁雲在諸葛亮的營帳內終於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諸葛亮聽袁雲如此詢問,只是苦笑一聲看了眼站在側面的趙雲,然後才答道:“不僅抓到了,還砍了腦袋。”

袁雲一怔,順着諸葛亮的眼神也瞧了眼趙雲,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下他也只剩苦笑了,趙雲作爲將軍斬殺敵方大將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這貨卻完全不考慮,要是留下劉琦性命,後面就可以在政治上獲得很多好處。

“殺了也就殺了,後面就是多費些手腳就是了,荊州的地方勢力估計現在都開始考慮着如何去投靠劉備了。”袁雲說到這,就將一封飛鴿傳書送到了諸葛亮手中。

諸葛亮展開瞧了一會,這才疑惑道:“劉備爲何還沒有挺進漢中?”

袁雲搖頭道:“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按理劉琦在向宛城展開進攻時,他就也該在漢中發起戰事,但是結果卻完全不同,劉備不僅沒有發動攻擊,反是帶着益州的士卒後撤到了梓潼,並且那裡的城防早在劉備入蜀後不久,就已經開始修建了,看來他是早就有了這層打算。”

諸葛亮沉默片刻,最後才深深一嘆,道:“想來這纔是聰明的做法,如果劉備揮軍直入漢中,那裡地形地勢我們都比較瞭解,所以他必然難以取勝。

但此刻他撤退回了梓潼,依靠當地多山路窄的情況防備我們,反是可以大大增加勝算,畢竟火藥軍的武器只有在空曠的地方纔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一旦進入梓潼,那些崎嶇的道路首先就會讓我們的坦克徹底成了廢鐵,火炮的運輸也會成爲一個大難題,而且後勤輜重也無法保證可以準時的運送過去。

梓潼更是橫跨在兩山之間,想要輕易跨越根本不可能,火藥軍的大殺器不能被充分利用,就只能選擇最原始的攻城方式,這樣勢必會造成大量的傷亡,如此劉備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即便丟掉了梓潼,他還可以退守綿竹關,然後與涪城、雒城成爲掎角之勢,如此曹昂世子想要繼續深入,就要冒着偌大的風險,一個不好就會全軍覆滅。

這樣交戰下去,恐怕在人數上會非常不利火藥軍,畢竟劉備在益州可是號稱已經擁有了四十萬大軍。”

袁雲聽諸葛亮說完,心情立刻變得無比糟糕,因爲長安與漢中的情況,就如諸葛亮說的一般,眼下曹昂是進退兩難,匆忙之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劉備緩慢的全身而退。

“現在既然我們都走到了這一步,那麼就繼續下去吧,益州那邊我們隨後再考慮好了,總之我們進不去,劉備不是也出不來嘛,正好我們趁着這段時間將荊州徹底平定了。”袁雲交代完這句,已經來到了沙盒邊。

諸葛亮想了一想,暫時確實無法找到對付的辦法,畢竟漢中離着他們太遠了,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眼下也只能顧好當下荊州的戰事了,所以沒在繼續糾結什麼劉備,也走到了沙盒邊,開始商議起了後面襄陽的戰事來。

而讓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劉備這招棋還僅僅只是開始而已,緊接着不管是曹昂,還是袁雲這邊,都在不久的將來陷入了一片泥潭,使得兩線的火藥軍都進退兩難,完全失去了自主性。

幾日之後,火藥軍終於集結在了襄陽城下,只是預想的戰事卻沒有發生,因爲整座城池完全沒有設防,即便是城門也是敞開的,在派出幾批小隊試探性的進攻後,證明城內確實沒有任何抵抗,以及隱藏的埋伏。

火藥軍大軍入城後,很快就掌控了最重要的位置,而城內的百姓也十分配合,並沒有什麼無謂的抵抗,又或是發現某些英勇的人物。

雖然覺得有些詭異,但是當整座城池實實在在的被控制後,袁雲也就放心了下來,即便是諸葛亮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因爲沒有誰唱空城計,是真的會把城防也交出來的。

“劉表倒是會享受,這府衙造要是面積再大點,就快要趕上皇宮了。”袁雲此刻已經搬入了劉表在襄陽的舊居中,這裡的富麗堂皇,確實讓人很是震驚,甚至連洛陽興起的抽水馬桶,還有鍋爐房也有。

諸葛亮之前就來過,對於這裡的奢侈華麗沒有什麼意外,倒是成了袁雲的嚮導,帶着他在這座華麗的府衙內四處參觀,袁雲則一路邊看邊讚歎。

“劉表其人倒也算是個英明之人,奈何他的繼任者就不怎麼地了,上次亮來時,這裡的規模還沒有如此巨大,向來必然是後來興建的。”諸葛亮說話時,已經推開了一座小院的大門,只見在這寒冬之日,院中小池周圍竟然還有綠色的植物,而小池之上則飄蕩着久久不散的蒸汽,原來整座小池都由熱水供給,這樣看着當真奢侈無比。

諸葛亮沒有理會這裡的奢侈,而是話鋒一轉,道:“劉琦剩下的家眷,亮已經囑咐人送去了許都,他們畢竟乃是皇族之人,所以交給當今天子處理最是恰當。”

袁雲聽諸葛亮如此說,微微一怔,轉瞬就搖了搖頭,笑道:“孔明是擔心我突然發了善心,然後放了這些人,是也不是?”

諸葛亮也不遮掩,立刻點頭道:“確實如此,畢竟主公可是有前科的,所以亮這次自作主張,也是無奈之舉,畢竟要是我們擅自放走了這些人,即便是朝廷不問罪,曹丞相也必然不會放過。”

袁雲嘆了口氣,才點頭道:“既然孔明願意背這黑鍋,我又何嘗不覺得輕鬆了許多,現在人既然送去了許都朝廷,那麼我們也輕鬆了。”

諸葛亮見袁雲接受了,就當這事揭過了,於是繼續道:“我們這次攻略荊州,亮總覺得有諸多不妥之處,畢竟太過輕鬆了,而且亮心中隱隱總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袁雲嗯了一聲,道:“我也與孔明一般,心中總是感覺很不安寧,覺得後面肯定還會發生什麼變故,只是一時半會也想不通透,只能等着事情來找我們。”

諸葛亮接道:“劉備這次領軍出征,卻不戰自退,感覺完全就是爲了坑害劉琦,這必然是有深意的,畢竟荊州丟了,不管是對劉備還是孫家,都沒有任何好處,但是劉備卻偏偏這麼做了,而且是預謀如此,這就大大的不妥。

亮是擔心,等到我們發現了來龍去脈後,事情已經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袁雲雖然心中也非常擔憂,不過這會需要的可不是自己嚇自己,於是呵呵一笑,道:“有什麼不可挽回的,如今襄陽也被我們奪了,火藥軍拒城而守,即便是劉備親率四十萬大軍前來,我們也照樣不懼,所以孔明可以寬心,沒必要如此緊張,這些日子不如……”

袁雲話說一半,就見趙雲從院門走了進來,吸引人注意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亮銀甲上竟然沾着血污,顯然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戰鬥。

趙雲見袁雲與諸葛亮都盯着自己,於是抱拳一禮,道:“小事罷了,主公與軍師不用擔心,剛纔城外駐留的輜重營被小股勢力偷襲,不過損失不大,來襲的敵人也被擊退。”

袁雲聽趙雲如此說,立刻與諸葛亮對望一眼,然後問道:“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我們不過進駐襄陽兩日,已經發生好幾場這樣的小規模戰鬥了,總感覺是有人預謀如此啊。”

諸葛亮也點頭道:“這絕對不是個別現象,恐怕後面還會發生。”

袁雲接道:“而且會發生的越來越多。”

趙雲聽着面前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這,顯得十分茫然,不知道這時唱的哪出,直到袁雲和諸葛亮就這樣來回對了幾次話後,纔看着兩人匆匆離開了這座小院,然後向着住宅走了過去了。

當小六帶着幾個親衛將一張偌大的地圖鋪開後,袁雲與諸葛亮立刻來到了一旁,兩人仔細的觀察了很久,一直從東面的揚州瞧到西面的永安、江州,最後在成都那裡停了下來。

諸葛亮首先說話,道:“劉備在荊州也經營了一段時日,此人又極善給人洗腦,亮所料不錯的話,荊州的反抗勢力絕對不少,只是都分散了開來,一旦我們攻入,他們就會四處遊擊,如此即便我們火藥軍戰力強大,在對付這些散兵遊勇時,也無法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袁雲苦笑一聲,道:“現在我才發現,我們似乎真的被陷在了荊州。”

說完,袁雲接着苦笑,如果荊州遍佈了劉備留下的這些小股勢力,火藥軍就好像美軍進入阿富汗,想要徹底拔出這些毒瘤,一定不是一朝一日可以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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