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直沒有出現,對於這個結果,袁雲感覺十分困惑,按理在柴桑城內設置爆炸機關時,已經將全城百姓轟了出去,而且進行了戒嚴,消息是不可能走漏的,但現在明顯對方是看破了,所以根本就沒打算來趟這道雷。
眼下局勢已經不再像之前一般明朗,加之心切赤壁北岸的曹操,所以袁雲在諸葛亮的建議下,準備撤出揚州地界,然後順着來時的道路返回巴夏,再經過那裡取道襄陽,再次控制荊州的核心地帶。
如果那個時候曹操的大軍已經過了大江,那麼天下形式就基本確定了,至於益州的劉備則成了徹底的困獸,曹昂只要守住漢中,不讓他北上,自己這邊控制住襄陽,將所有道路封死,等到揚州地界的孫家徹底投降,就可以展開真正意義上的伐蜀了。
“我們撤走後,柴桑城內的這些爆破裝置需不需要拆除?”趙雲問話時,火藥軍已經在西城門集結完畢。
袁雲看了眼身側的諸葛亮,後者立刻笑道:“主公花這麼大力氣佈置下的,那就主公自行決定好了。”
袁雲點頭笑道:“且留下好了,如果要是拆除,我們起碼還要耽擱五六日,畢竟拆可比裝要難的多,我已經吩咐了小六帶着幾人留下,周瑜要是見我們撤走,說不準會來再次侵佔,那時一把火就可以消去我們後方的威脅,所以不要浪費了。”
諸葛亮聞言輕搖羽扇,然後一指大軍前路道:“那現在就出發好了,柴桑周邊我們已經掃蕩一空,算來也沒有白來一趟,這次返回後就可以專心對付荊州內的事宜了。”
趙雲得令後將狼牙槍揮舞了一下,大喝一聲:“斥候引路,大軍出發!”
袁雲這次沒有乘坐車架,而是與諸葛亮並騎而行,倒不是他不想乘車,只是眼下希望這化雪的寒冷,可以讓他混亂的腦子冷靜一下。
直到之前想到曹操可能被刺,袁雲才第一發現自己對這個時代,和這個時代的一些人,已經產生了深深的眷戀,就比如曹操這位魔神,雖然很多時候對方都讓自己頗不好受,但是一想到他很可能就此隕落,不免心中多少有些難過。
而且要是曹操真的遇刺身亡,那麼曹丕的清洗必然轉瞬就到,那時曹操之前的屬下之中必然很多人會被牽連,比如許儀的老爹許褚,又或是夏侯楙的父親夏侯惇,甚至包括那些之前一直跟自己鬥法的謀士們。
大軍已經離開了柴桑五十里,看着遠山之間的白雪,不知道是心裡原因,還是化雪的原因,竟然有些灰濛濛的感覺,不再猶如之前一般白的讓人晃眼,此刻山風也特別強勁,每每吹到脖領間,都好似刀割般難受。
將衣領稍微拉緊了些,袁雲纔對諸葛亮問道:“周圍可有發現追兵?”
諸葛亮搖頭道:“還不曾有人返回報告,但這樣反是讓亮有些不安,按照常理來說,即便周瑜不打算追擊,也會派出斥候尾隨我們,好起到偵查預判的作用,但是我們出來已經快半日了,周圍竟然沒有一名斥候,甚至連一個百姓都不層碰見,所經過的幾處村落,都已經人去屋空,就連雞鴨狗也不見一隻。”
袁雲微微皺眉,道:“看來情況不像我們想的一般樂觀,周瑜會不會設下了埋伏?”
諸葛亮聞言稍微拉住了馬頭,然後轉過頭看向了兩側的山巒,最後才點頭道:“很有可能,周瑜不是一般人,讓他什麼也不做,就放我們這樣舒服的撤走,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諸葛亮說完,立刻對身側的一名隨從命令道:“着趙雲將軍減緩行軍速度,我們不求快,只求更加穩妥,務必做到左右兩翼都有騎兵遊走,斥候分批放出去百里,每半個時辰回報一次,熱氣球全部升空,保障大軍周圍的視野。”
那名隨從立刻抱拳領命,然後騎馬流星一般奔馳了出去,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大軍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周圍的山道間也偶然可以看見那些胡人騎兵開始遊走。
袁雲見諸葛亮如此謹慎的安排,心中也放寬了些,於是繼續說道:“士元此去赤壁北岸,希望可以來得及,要是曹丞相真的有什麼不測,咱們想要天下一統,恐怕就要很多年以後了。”
諸葛亮聞言一怔,轉瞬就爽朗的笑道:“主公看來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打算,這次如果曹丕真的得逞了,我們洛陽立刻就要與之站在對立面,這一點萬萬不可猶豫。
之前亮還擔心主公會有所遲疑,眼下倒是放心了不少,現在只要返回洛陽,我們就可以想辦法說服曹昂世子,一旦最壞的事情發生,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聯合宛城的曹洪將軍,不管是威脅也好,利誘也好,都必須讓其妥協,其次就需要兵進許都,讓曹丕無法動彈,最後在分兵搶佔河內郡,做出脅迫北方四州的架勢,如此洛陽方可安穩下來。”
袁雲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在空氣中揮舞了下馬鞭,這才苦笑道:“我本來還打算提前退休,好下野了去做一個農夫,現在看來這苦日子還有的熬啊。”
諸葛亮也跟着苦笑一聲,道:“亮有宏願,就是希望天下百姓早日獲得平安喜樂,現在就如主公所言,要是事態真的發展成不可預期,我們只能打破一切重新來過了。
不過亮對洛陽卻充滿了信心,即便是重新來過,我們也可以在不久的將來,驅除一切敵人,然後重新讓這天下一統,以我們洛陽如今的實力,只要不犯大的錯誤,應該可以輕鬆辦到。”
袁雲被諸葛亮的這句話竟然激出了無比的信心,哈哈一笑,朗聲道:“既然曹丕與司馬懿如此不顧大局,老子也沒什麼留手的打算了,首先就要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與老子鬥法,就要做好賠光褲子的覺悟。”
諸葛亮也跟着爽朗一笑,道:“主公前日飛鴿傳述給鄧艾,看來是又打算坑人了吧?”
袁雲嘴角微擡,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囑咐鄧艾在許都放幾把大火罷了,論到放火這本事,我袁雲可是當中大家,我想誰家屋裡着大火,保證他們家就要燒上幾日,哈哈。”
諸葛亮見袁雲臉上的抑鬱終於一掃而盡,心情也舒緩了許多,現在眼前的袁雲其實就是日後洛陽對付各種情況的定心骨,只要他的狀態良好,那麼任何困難就都不算困難了。
想到這裡,諸葛亮再次看了眼左右兩側的山巒,心中暗暗警覺,周瑜不可能不採取行動,所以埋伏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他會在哪裡設伏,這種情況下保證袁雲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哪怕將這裡三萬多的火藥軍士卒全部葬送,也必須讓袁雲順利的返回,這將是洛陽以後最重要的籌碼。
袁雲此刻心情確實開朗了許多,不管發生何種事情,其實按道理都是無法擺脫的,如此不如直接面對,至少這也是一種選擇,而且是最正確的選擇,如果選擇了逃避,就會發現即便得到了短暫的安寧,但是問題本身則會永遠的困擾着你,讓你一直無法得到解脫。
既然想通了這些,袁雲也就不再糾結赤壁那邊的變化了,不管結果如何,都需要現在調整好心情,然後開始做接下來的計劃,只有善於預期和謀劃的人,纔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
被諸葛亮開導以後,現在心情舒緩了很多,袁雲看着遠山也感覺有了些許詩意,只是那些灰濛濛的山道卻顯得非常不合這副詩情畫意。
袁雲看着看着,突然一怔,轉瞬就大驚道:“不好,周瑜來了!”
諸葛亮聽袁雲如此說,稍微呆滯了下,然後順着袁雲的眼光看向了那些灰濛濛的山道,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於是立刻喝道:“前後軍停步,原地戰備!”
那些灰濛濛的山道之所以看着是灰濛濛的,並不是因爲化雪,畢竟就算是化雪也不會顯出灰色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大面積的踐踏過,留下如此多的腳印後,在遠處看來自然好似灰色一般。
諸葛亮的命令才發出,兩翼已經傳來了隆隆的馬蹄之聲,顯然是敵方的騎兵已經開始發起了集團衝鋒,看着聲勢,對方的人數絕對不少。
火藥軍在將作營的幫助下,迅速將鋼絲網和絆馬索放了出去,步兵營首當其衝的站去了最外圍,步槍營則開始列隊裝彈,火炮營第一時間開始卸下火炮,並且選擇了最好的架設地點,炮彈也快速入堂。
趙雲再收到諸葛亮的命令後,第一時間收回了派出去的胡騎,並且開始向着外圍撤出,他憑着天生的武將特質,已經明顯感覺到敵人這次來的異常兇猛,而且從馬蹄的聲音判斷,這批敵軍絕對不是之前孫權所率領的那些雜兵。
當火藥軍內所有事情還在進行的時候,兩側山林之間突然就衝出了黑壓壓的騎兵,他們的速度快到極致,弓弩則不斷從馬背上射出,幾乎遮天蔽日。
很多將作營的工匠因爲來不及躲避,瞬間死傷無數,要不是步兵營快速架出了大盾,這樣的死傷還會持續,而那些飛射而來的箭羽依然如雨般落下,甚至射中了袁雲的坐騎,導致袁雲直接被摔了出去,幸虧落點是比較鬆軟的雪地,否則這一摔就足夠袁雲喝一壺的。
諸葛亮立刻吩咐了親兵將袁雲保護起來,他則縱馬去了前陣,隨之火炮營已經開始射擊,炮聲不斷炸響,不遠處則開始冒出滾滾濃煙,但是這些依然無法阻止周瑜那些騎兵的衝鋒,他們幾乎可以用奮不顧身來形容,人人爭先搶後,戰意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