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孩子們向自己行禮,曹『操』只是微微頷首,隨後目光便直接落到曹植身上笑道:“子建,此書可是已經寫完?”說着曹『操』揚了揚手中那疊紙片。
曹植也沒有料到,自己之前的稿子會落到曹『操』手上,不過本來寫這書的用意便是爲了安曹『操』的心,故而點頭道:“僥倖完成。”
曹『操』微笑道:“此書倒是寫得不錯,用的雖然是《孝子傳》的事蹟,然卻容易閱讀,配上圖畫。只怕日後天下孩童啓蒙之作,要加上子建這一本了。”
曹植聞言連忙拱手道:“父親謬讚了。”
頓了一頓,曹『操』卻是問道:“不知此書何名?”
曹植凝聲道:“此書除卻《孝子傳》外,孩兒還另外加了幾個進去,總共有二十個孝子事蹟。故取名《二十孝》。”
曹『操』捋髯笑道:“《二十孝》,好!我曹家也應以孝治天下。子建且將手稿拿到印刷作坊刻印吧,其餘的事爲父代你處置。”曹植連忙拱手道謝。
看得出來,曹『操』對這部《二十孝》十分滿意,卻是和卞夫人進書房內與曹植閒談了好一會。不過卻是可憐曹植那些弟妹,要外面候着。
曹植看得有些不忍,便將剩餘的稿子交給曹節,讓她領着其他曹氏、夏侯氏子弟到自己的臥房中看書去了。
不過這一幕,讓曹『操』見着之後卻是頗爲滿意。
跟曹『操』閒聊不過是短時間的事,而隨後曹植也將稿子親自送到印刷作坊裡。不過這次並不是普通的文字印刷,而是有圖畫,這倒是增加了印刷的難度。對此,曹植也不多管,反正那些都是熟手工匠,現的經驗和技術都要比自己好,他們自有解決的辦法。
就曹植擺弄這事的時候,許昌城內司馬懿的府邸中,司馬懿正與曹丕對坐書房中。
只見曹丕臉『色』陰沉地說道:“仲達,四弟他又寫了一本書籍,據聞所寫乃是歷代孝子事蹟。”
司馬懿聽得,臉上也少有地『露』出凝重道:“好一個曹子建,果然好算計!”
曹丕聞言,皺眉道:“仲達,如何好算計?”曹丕其實只是本能地覺得不對而已。畢竟他跟曹植相處日久,深知曹植每做一事,都不會無矢放的,故此才急急來找司馬懿商議。事實上,曹丕還猜不透曹植此舉的用意。故此聽到司馬懿所言,纔有這一問。
司馬懿凝聲道:“曹子建這招的確高明,看似給自己上了枷鎖,事實上卻是能博得司空大人信任。”
曹丕不解地問道:“仲達此話何解?”
司馬懿見得曹丕不明,只能詳細地解釋道:“二公子應該知道,司空大人其實頗爲忌憚四公子,對其有疑心。”聽到這裡,曹丕輕輕點頭,司馬懿見狀繼續道:“不過現,四公子親自編了一本宣揚孝道的書。這便等於四公子給自己加了一個孝的枷鎖,若他做出有違孝道的事來,那麼……”
這次,曹丕哪裡還不明白過來,點頭道:“必然受到天下人的口誅筆伐!”
司馬懿點頭道:“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了,唉……”說到這裡,連司馬懿都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曹丕皺着眉想了想,隨即驚訝道:“仲達的意思,莫不是四弟利用自己的名聲父親面前形成掣肘?”
眼見曹丕不算太笨,終於明白過來,司馬懿神情凝重道:“這招的確厲害,如此一來司空大人對四公子的顧慮必然少了許多。這對二公子可是頗爲不利啊。”說到這裡,司馬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曹丕聞言道:“仲達,那我們該如何?不若跟鄒氏合作吧……”
司馬懿擺手道:“暫時不要。這女人的態度與吾收到的消息頗有出入,吾懷疑此事有人背後從中作梗!”
曹丕皺了皺眉道:“仲達,那我們該如何?父親若對四弟減輕了疑心,那麼他的勢力必然會進一步,如此……”
司馬懿目光閃爍道:“爲今之計,只有那一招了!”
曹丕聞言,有些不解道:“哪一招?”
司馬懿一字一頓道:“聯姻!”
“聯姻?”曹丕聞言,『露』出不解之『色』道:“聯姻作用確實不錯,然而該跟誰聯姻?”
司馬懿凝聲道:“以現的形勢看來,袁家支撐不了多久。而袁家背後,就是河北世家。曹子建勢力不弱,而能夠真正抗衡他的辦法,就只有聯合河北世家。袁家敗亡,河北世家必然要選擇主,而若是二公子此時能站出來,那麼就能輕易獲得河北世家的支持。有了他們背後,二公子做事也可以放開手腳了。”
曹丕聽着點頭道:“仲達此言不差,但這麼做會不會引起父親疑心?”
司馬懿輕笑道:“無妨,到時二公子只需司空大人面前,表現出可以平衡世家的能力,司空大人必然要倚重。至於後面的,慢慢再計較亦不遲。”
曹丕聞言連連點頭道:“有理!與河北世家聯姻的話,甄家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說到這裡的時候,曹丕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甄宓那絕世嬌容來。
司馬懿微笑道:“此事不急,我等且好生準備,待得袁家覆滅再作計較亦不遲!”
曹丕這時也鬆了口氣,呵呵笑道:“善!”
……
曹丕這邊的計較,曹植自然不清楚了。編完《二十孝》之後,曹植也閒了下來。一家人司空府過了一個難得齊聚的年,曹植便和趙雲,蔡琰等起行,返回淮南去了。
而比較意外的是,曹植起行的那天,曹『操』竟然來送行。只不過看他大部分時間都跟蔡琰談話,曹植便知道自己老爹對蔡琰還不死心。
對此,曹植只能表示無奈。其實想想也知道,以蔡琰的身份以及名氣,以及她那高潔的『性』格,怎麼可能屈身侍奉曹『操』。她的『性』格就是士人『性』格,寧可死,也要尊嚴。這種女人,以曹『操』現的權位以及身份,註定一生都得不到。
她不可能像鄒氏一樣,不要名分侍奉曹『操』。也不可能以侍妾的身份,成爲曹『操』的女人。至於成爲司空府的夫人,那就不可能。蔡琰不是那些心如蛇蠍的女人,她不會拆散別人的家庭。況且作爲才女,總有她的傲氣,不會給機會自己留下污點。
故此,曹『操』跟蔡琰註定是無緣。
送別總是有頭的,送了半個時辰有多,曹植等人終於上了馬車,離開了許昌。
馬車之上,曹植見到蔡琰臉上透着悶悶不樂,於是小聲問道:“姐姐,可是父親他……”說到這裡,曹植收住了嘴。
蔡琰輕輕嘆了口氣道:“司空大人當年就曾向爹爹求親,不過早已事過境遷,大家都過着不同的生活。”
聽到蔡琰的話,曹植道歉道:“是植不好,這次確實不應該帶姐姐來許昌的。”
蔡琰輕搖臻首道:“此事與子建無關。就算這次不來,司空大人也總有發現的一天,到時候只怕會連累子建。如今也好,藉此機會說個清楚明白,也好絕了司空大人的念頭。”頓了一頓蔡琰有些不好意思道:“再者,要道歉的應該是姐姐纔對,若非姐姐,子建那編撰類書的大計,亦不會受到阻撓。”
曹植聞言,擺手笑道:“無妨,此次父親雖然沒有答允讓姐姐負責。不過父親並非那種公私不分的人,此事對後世千秋有莫大好處,父親即便不讓姐姐負責,亦會另外找人。而且,就算沒有了父親相助,並不等於姐姐不能再編書,再過幾年,以淮南的財力,足夠支持此事!”
蔡琰聽着,還是帶着歉意道:“卻是姐姐給子建帶來麻煩了。”
曹植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植的姐姐,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現已經開春,官道上的積雪開始逐漸融化。曹植一行也不着急,反倒是像郊遊一般緩緩往壽春而去。
那邊趙雲也挑了三千名精壯士卒,這些都是豫州人,而且善於騎『射』。這三千人,可算是日後曹植麾下騎兵的班底。只不過現還沒有戰馬,曹植暫時只讓他們進行步兵的訓練。
花了一個月時間,曹植一行終於渡過了淮水。這時,曹植一行就已經見到百姓們正有忙碌地進行『插』秧。
忙雖然是忙,但並不『亂』。除此之外,當曹植回到壽春城的時候,發現比離開的時候又繁榮了幾分。百姓們除了傳統的“市”中進行買賣之外。以前只是讓百姓居住的“坊”裡面,也遍佈各類小販。
此時壽春商業之興旺,即便許昌也比不上,絕對是天下第一!
由此亦可見,劉曄、韓浩等人自己離開之後比你並沒有閒着。回到太守府,積壓的事情也不算多,沒幾天曹植便全部處理完了。
現的淮南,農、工、商三方面都已經上了軌道。而且由於前期宣傳得當,加上管理方面條理很是清晰,淮南發展勢頭雖猛,但並不顯得『亂』。
這方面曹植是深有感觸,發展雖然重要,然而發展之前必須制定完善的計劃。沒有大局觀,只是『亂』打『亂』撞發展,吃虧比收穫多。所謂『摸』着石頭過河,那只是沒有全盤發展計劃的人拋出的藉口而已。
一旦這樣做,前期或許能取得不錯的成績。然而當發展進入中期之後,因爲前期的『亂』,就會產生許許多多的問題。這些問題不一一解決梳理,那麼發展將陷入瓶頸。而由於已經有所發展,這時再對產生的問題進行重梳理,難度將比初期大。
這就好比同時起兩座高樓,其中一座只是隨便打了個地基,然後就快速往上蓋。當蓋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就會發現地基不穩,再蓋上去樓就會倒塌。這種時候,便只能回過頭來重加固地基。然而問題於,已經建了一定的樓層,再加固地基難度絕對要比開始的時候打地基難。誠然可以一邊加固,一邊繼續蓋,但問題是,這樣的高樓,當真安全嗎?或許像是空中樓閣,觸之即潰!
相反,如若建樓之前先打好根基。這樣做雖然剛開始速度會慢,但勝穩妥。當根基打好,高樓慢慢往上蓋,那就沒有倒塌的危險。再者,因爲基礎打好的關係,後面可以省卻不少查缺補漏,速度上還會快上一些。
這便是根基的重要『性』,曹植穿越之前那個年代,毫無疑問是完全不注重根基,只顧着拼命往上建樓。這種弊端,曹植穿越之前已經看得清楚明白,故此輪到他主政淮南的時候,寧可多砸錢,先賠本,也要將根基打好。
而這時代要發展,也確實沒有後世那麼麻煩。後世雖然多了很多方便人的工具,但是這些工具同時也帶來多的麻煩。相反,這時代雖然落後,但亦有落後的好處,需要處理的矛盾比較少。
別以爲淮南區區兩年就發展得這麼快,根基會不穩。事實上換了任何一個州郡,如果像曹植那樣狠砸錢財進去,也能發展得這麼快。這也是爲何,古代往往休養生息十年,就能恢復不少元氣。
當然,現的淮南發展雖然不錯,但其實還處於賠本狀態。若要回本,起碼要等兩、三年。這也是爲何,曹植跟曹『操』說要五年時間的原因了。
淮南進入正軌,曹植平日也不算太忙。將積壓的公務處理好之後,曹植就準備去找甄宓。沒有料到外面有親衛進來稟報道:“四公子,徐庶先生求見!”
聽到這話,曹植大喜。徐庶此來,肯定是已經有決斷了。雖然他一直對收徐庶的心頗有信心,但當聽見徐庶前來還是忍不住心中喜意。定了定神之後凝聲說道:“快請!”當那士卒走了幾步之後,曹植忽然叫住道:“且慢,還是本公子親自去迎接!”
那士卒聽到,連忙停住。而這時,曹植已經急急從主位上走下來,往正門方向處大步而去。當走到那士卒身邊時,卻是小聲道:“汝立即去備茶。”
對曹植的禮賢下士,士卒極爲敬佩,大聲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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