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就憑我是韓瑾瑜
“那個……我是張曉恬,我是宋疏影的朋友,剛剛打她電話……哎呀!”張曉恬都爲自己的語無倫次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疏影在酒店裡有危險。韓澈去了!”
韓瑾瑜的腳步僵住了,耳中只回蕩着張曉恬的那一句“疏影有危險了。”
高雨在店內跟店主已經談好了價格,見韓瑾瑜還沒有打電話回去,就走了出去,但是在古董店門口,卻沒有見到韓瑾瑜,高雨皺了眉。
前面有一個清潔工正在清掃街道,高雨走過去,詢問:“剛纔是不是在這裡看見有一個打電話的男士?穿着西裝的。”
清潔工大媽說:“是啊,他剛纔接了電話就向着那邊的巷子口跑過去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急事?
能夠讓韓瑾瑜匆忙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吧。
宋疏影。
………
在酒店內,宋疏影被韓澈死死地壓在牀上,腦後梳起來的頭髮已經完全散了。
宋疏影咬緊牙關,用自己的力氣和韓澈相鬥着,但是,卻依舊被壓制的牢牢的,幾乎是動彈不得。
“韓澈,我告訴你,你不要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韓澈的後背僵了一下,他對於這句話,在腦中翻滾了幾次,好像是曾經在哪裡聽到過。
隨即,他就回想起來,是的,曾經有一次。
就是韓瑾瑜警告他的那一次。
韓瑾瑜警告他說:“韓澈。別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而現在,宋疏影竟然也是這樣一句話。
真是可笑。
他逼近宋疏影,擡手已經撫上了宋疏影的肩頭,指腹帶上了一點力氣,說:“如果我做了呢?”
宋疏影一雙眼睛冷然,嗓音已經嘶啞,一雙明亮的眼睛有些發紅了。“韓澈,別讓我恨你……”
韓澈盯着宋疏影此刻好像是看着仇人一樣的眉眼,整個人都繃緊了,恍然間,他嚥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記得,在最初的時候,他可以低着頭吻上宋疏影的臉,可以和她接吻,但是現在。宋疏影對他抗拒,全然將他推到一邊去。排斥他的靠近。
他俯身,雙手桎梏着宋疏影的臉,“你現在跟了韓瑾瑜,所以你排斥我的靠近了麼?你現在不想跟我接吻了麼?”
宋疏影搖着頭,手從韓澈的禁錮中想要掙脫出來,但是韓澈卻越發的將她禁錮住。
就在這樣千鈞一髮之際,宋疏影鬧鐘閃現的人,竟然就是韓瑾瑜。
去而復返的韓瑾瑜。
忽然,酒店房門轟的響了一下,房門震動了兩下。
宋疏影愕然擡起頭來,而韓澈同樣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趁着韓澈愣神的這一刻,宋疏影直接擡腳一腳踹在韓澈的腿上,一把推開她,也許是因爲用力過猛了,這邊她一下子從牀上摔了下去,韓澈忍着小腿上疼的那一下,急忙伸手去拉她。
而此時此刻,門也從外面打開了。
韓澈還沒有來得及拉住宋疏影的胳膊,後面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就覆蓋了下來,緊接着,韓澈被人拉着後衣領從牀上拎起來,然後一個拳頭揮過來,鐵一般的拳頭擦過頰邊,擦過嘴角,再用顴骨上生生地撞上去。
他的後腦勺就一下子撞上了身後的桌子,頓時眼前一片烏黑。
待到眼前清明瞭一片之後,他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渾身散發着戾氣的韓瑾瑜。
韓澈冷笑了一聲,他咳咳了兩聲,已經嚐到了自己嘴角的血腥氣,抹了一下嘴角,擡手,看見手背上有一抹紅。
看來,他一直都真的沒有想錯,宋疏影對韓瑾瑜,絕對是有很特殊的意義。
韓瑾瑜已經走到牀邊,將躺在地上的宋疏影扶起來,這邊酒店客房部的幾個人也就都進來了。
客房部的經理剛剛拿着房卡開門的時候,感覺到身邊男人那種強大壓制的氣場,幾乎是想要將身邊所有的事物都湮滅了。
她都差點沒有拿穩房卡,滴的一聲房門打開的瞬間,身邊的這個男人就好像是獅子一樣竄了進去,那種眼神,好像是煞神歸來一樣。
客房部經理看着地上已經被打了一拳的人,本道是人家家裡自己人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在酒店內出現了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到底受到傷害的還不是他們酒店的聲譽,便招手讓後面跟着的兩個人將半靠在牆面上的韓澈去扶起來。
她能當時客房部的經理,能做到這一步,瞭解的肯定要比普通的職員要多的多的,那麼入住的人也都要了解的,就比如說眼前這兩位。
韓澈,朱家小姐的未婚夫,現在已經是在c市沸沸揚揚了。
而這位韓瑾瑜,就算是不知道s市韓家,在圈子裡的人,都好歹知道一點張老手下的韓瑾瑜,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吧,而且張老十分看重他。
說來也怪,韓家老爺子可是參謀長,卻有了一個這樣的孫子。
現在,就是將這兩人分開,就算是兩人有矛盾,哪怕是想要殺了對方了,那也不能在酒店房間裡。
韓瑾瑜將宋疏影已經撕扯的裸露肩頭的上衣向上拉了一下,手指微動,將她的衣領釦子扣上,上下掃了一眼,特別看了一下宋疏影身上是否有痕跡,低聲問:“有沒有事?”
宋疏影搖頭,此刻倒是眉眼低順了,本在韓瑾瑜幫她係扣子的一瞬間,背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終歸是穩穩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韓瑾瑜這才放下了心來,擡眼,就看見幾個酒店工作人員正在扶着韓澈起身,向門外走去,直接就開口叫住了韓澈。
“你等等。”
韓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怎麼?”
韓瑾瑜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道歉。”
不僅僅是爲今天的這種行爲,而且還有之前所有的欺騙,道歉,向宋疏影道歉。
聽了韓瑾瑜的這兩個字,韓澈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我親愛的哥哥,你在做夢吧?還是你真的退化了?我對宋疏影做了什麼嗎?就算是我想要做些什麼,你出現的這麼及時,我也沒有能做成啊,你倒是看看她身上的那些痕跡,究竟是哪個禽獸弄出來的?”
韓瑾瑜眯了眯眼睛,眼神冷的像冰。
“韓澈,你現在留下來。”
他現在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一些話不能說出來,要不然損害的不僅僅是他們,更重要的是宋疏影,宋疏影是女孩子,根本就經不起外面的抹黑造謠。
客房部的經理心裡一驚,她就是想要先把這個人送出去,然後再來安撫另外這個人啊,都是大人物啊,跟打架鬥毆還不是同一性質的。
“那個,韓先生,現在有什麼事能不能……”
韓瑾瑜一下子打斷了客房經理的話,“你先帶着她去另開一間房。”
他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宋疏影的左手,宋疏影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青筋,應該是很用力,但是她卻感受不到狠狠地力度,似乎所有的憤怒都已經集中到眼睛裡,看着面前的韓澈。
客房部經理現在也不敢違抗韓瑾瑜,她走過來,對宋疏影伸出來一個請的手勢:“小姐您這邊請。”
韓瑾瑜這才安撫似的在宋疏影的手背上捏了一下,然後鬆開了宋疏影的手,“先在房間裡呆着,不要出來,一會兒我去找你。”
宋疏影點頭,跟着客房經理走出去,繞過韓澈身邊,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經意的對上了韓澈的目光,旋即邁着腳步走出去,不再回頭看一眼。
韓澈聽見韓瑾瑜的話,在注意到宋疏影那種默契的眼神,內心好像是有一把火在拼命地灼燒着,幾乎將他的五臟六腑吞噬。
等到房間內的人都清空了,只留下韓瑾瑜和韓澈。
韓澈此刻有些狼狽,臉上帶着傷,頰邊有淤青,卻逼着自己冷硬的看着站在牀邊的韓瑾瑜。
韓瑾瑜開口說:“韓澈,我說過,你不要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韓澈冷冷笑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已經做了,那你要怎麼辦?宋疏影對你是有不同,但是,你覺得你可以得到她麼?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是韓家的長子長孫,你想要娶侄女,你也要看看,不想氣死爸爸,也要氣死爺爺了!你這就是給我們韓家抹黑!”
韓瑾瑜漠然的動了動手腕,出拳特別快,但是這一次,韓澈因爲事先有了防備,側臉躲開,向後退了一步,手中已經拿起來豎立在牆面上的一支晾衣杆,然後抓着底部狠狠地想韓瑾瑜的背打過去。
晾衣杆不是普通塑料的,而是實木的,雖然只有不粗的一根,但是打在身上仍舊是痛的,忍耐不了,特別是韓澈用盡全力的向下打過去。
一聲悶響,是實木木頭接觸到皮肉骨骼的那種聲音,但是韓瑾瑜咬緊了牙關,將口中的悶哼聲給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口腔裡。
這讓韓澈有些吃驚。
因爲韓瑾瑜原本是有機會躲開的,他沒有像是韓瑾瑜那種學過散打的底子,所以不管是出拳還是動手都是比較慢的,韓瑾瑜如果想要避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但是,卻沒曾想到……
韓澈看着此時此刻的韓瑾瑜,眼睛裡好像是蒙上了一層血光,通紅地刺着人的眼睛。
他有些怕了。
這樣的韓瑾瑜,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他和母親都錯誤的估計了,韓瑾瑜對於宋疏影的感情不是越來越淡,恐怕是越來越深了,宋疏影對於韓瑾瑜,真的是不一樣的。
韓瑾瑜已經抓住了韓澈手中的晾衣杆,然後向前一推再向後一拉,韓澈已經被拽的一個踉蹌,手中的晾衣杆也就脫手了。
韓瑾瑜已經一個箭步向前,然後按住了韓澈的肩膀,手勁大的似乎是想要將韓澈的肩膀給捏碎,他說:“韓澈,我告訴你,韓氏的公司我要了,宋疏影我也要了。”
韓澈咬着牙:“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韓瑾瑜。”
韓瑾瑜鉗制着韓澈的胳膊,越來越緊,好像是鉤子一樣鉤着。
………
宋疏影被由客房部的經理帶到距離較遠的一間客房內,也是一間豪華的套房。
客房經理說:“小姐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
“好的,謝謝。”
宋疏影看的出來,客房部的經理現在是急着回去,看着韓瑾瑜和韓澈千萬不能出了什麼事情。
她進了房間,先將窗簾拉開,外面的陽光真好,好像是天空中灑下的一片明晃晃的金子一樣,在樹上墨綠色的樹葉上都已經鍍上了一層金粉。
她轉身,開了空調。
還在原來的房間內,被摔碎了屏幕,所以現在手邊沒有,她靜靜地坐在牀邊,看着牆邊下面的一片貼的瓷磚,眼睛一眨不眨,直到一雙眼睛被逼的生疼。
忽然,走廊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隱約還有人在呼喊着,似乎是喊着什麼叫救護車。
她的心猛烈的顫動了一下。
是誰?
是韓澈還是韓瑾瑜?
但是,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宋疏影首先在腦海中想到的人,卻是韓瑾瑜。
她不希望韓瑾瑜有事。
應該是不希望韓瑾瑜因爲自己有事。
轉念一想,韓瑾瑜的身手那麼好,就算是幾個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又怎麼會被韓澈給打的傷了呢?
這是難熬的幾分鐘,宋疏影在房間裡走了兩圈,生生地按捺下自己想要開門走出去的衝動。
終於,她的手放在了門把上,腦海中忽然想起來剛剛離開房間的時候,韓瑾瑜說的那句話——“先在房間裡呆着,不要出來,等我去找你。”
她的手腕微微頓下,還是轉了身,靠在了牆面上。
在牀頭櫃上有兩盒未拆封的煙,宋疏影將煙盒拿起來,看了一下,一盒是男士的一盒是女士的煙,應該沒有男士的那麼烈。
她將其中一盒女式抽的煙撕開的包裝袋,打開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菸。
確實是和男士的煙不一樣,比男士的煙看起來要細長一些。
她將抽屜打開,翻找着裡面的打火機,拉開抽屜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在抽屜內放着的一包未拆封的安全套,臉頰忽然就紅了一下,有點發燙。
這個安全套……
這是宋疏影第一次抽菸。
只不過,真的是失敗了。
她將菸蒂點上,然後學着以往看見別人抽菸的時候那種手勢和動作,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後就嗆了,拼命地咳嗽,連眼淚都給咳出來了。
只不過,咳了這麼一會兒,等到宋疏影重新平靜下來,將菸蒂在牀頭櫃上的水晶菸灰缸裡摁滅了,還差點燙了手,這邊的房門也響起了敲門聲。
宋疏影猛的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但是等到了門口,卻又忽然慢下了腳步,問了一句:“誰?”
門外回答:“是我,韓瑾瑜。”
宋疏影開了門。
門外,韓瑾瑜站的筆挺,臉上還帶着笑意,原本身上的襯衫有些凌亂了,白色襯衫上染上了一片一片的灰色斑點。
宋疏影側身讓韓瑾瑜進來,但是韓瑾瑜站着沒動。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伸手去拉韓瑾瑜,將他一把拉進來,正好看見在走廊上急匆匆地擡着擔架離開的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腳步匆忙。
她眼皮跳了跳,在這一瞬間急忙就將門給關上了。
宋疏影轉過來,看着韓瑾瑜後背上的襯衫上竟然滲出血跡,問:“你不是殺人了吧?”
韓瑾瑜聽了宋疏影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是呢?”
宋疏影知道自己剛纔一瞬間有些一驚一乍了,便聳了聳肩:“那就只好逃命了,你肯定不會去自首的。”
韓瑾瑜淡淡一笑,向牀邊走了兩步,目光忽然看見在牀頭櫃上的菸灰缸內一半摁滅了的香菸,轉過來將宋疏影拉過來,“你抽菸了?”
宋疏影將韓瑾瑜的胳膊給甩開,向後坐在了牀邊,“想試試看……但是被嗆着了。”
韓瑾瑜也隨着宋疏影坐了下來,“這種東西最好不要嘗試。”
“我又不會抽,只是試一試。”
“試了一次兩次就會了,會了就會想抽,抽了就會有癮。”
“但是你不是還抽菸麼?”
韓瑾瑜皺了皺眉,說:“我是我,你是你,不一樣的。”
宋疏影原本和韓瑾瑜這麼一言一語的來往,也只是想要緩解一下這種有些尷尬的氣氛,卻沒有想到韓瑾瑜真的就好爲人師的給她講起道理來了。
她抱臂,看着韓瑾瑜:“我不知道這有什麼不一樣的,只准州官放火麼?你還真是差別對待。”
韓瑾瑜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
宋疏影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韓瑾瑜臉上的表情,忽然向前湊了湊,用肩膀撞了撞韓瑾瑜的胳膊,“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韓瑾瑜笑了一聲:“你覺得可能麼?”
“又不是隻有這一次了,裝什麼大頭蒜,”宋疏影呵了一聲,起身,在韓瑾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是……”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韓瑾瑜就直接悶哼了出來。
“你怎麼了?”
聽來,宋疏影的嗓音有些沙啞,真的是緊張了。
韓瑾瑜額上冒着汗。
剛纔韓澈用實木棍子用盡全力在韓瑾瑜肩上打的那一下,剛纔他都能忍着一聲不吭,但是現在,就宋疏影輕輕一撞,就悶哼了出來。
宋疏影忍不住就直接去扒韓瑾瑜的衣領,韓瑾瑜的襯衫前面衣領解開了兩粒釦子,被宋疏影一扒,就露出了後背上方的痕跡,已經青紫了,襯衫上的一些點點血跡,應該就是從後背上的傷口滲出來的。
她皺了皺眉,看得出是用木頭棍子敲擊的,她用手指在他後背上的青紫淤痕上用力按了一下,問:“疼麼?”
韓瑾瑜臉上滲出了細汗,卻依舊說:“不疼。”
宋疏影說:“韓澈打了你一棍子?”
韓瑾瑜說:“我廢了他兩條腿。”
現在韓瑾瑜說這句話的口氣,就好像是在小朋友在幼兒園做的不錯,然後回來跟大人邀功一樣。
宋疏影聽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我去給你買雲南白藥,還是要噴一下的,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等到宋疏影從房間裡出來,她並沒有直接下樓,而是通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之前她的房間,停下來腳步。
裡面一片狼藉了。
一個木頭的椅子已經散了,散亂在地上。
酒店的客房部經理在,轉身忽然就看到宋疏影,便上前招呼。
宋疏影說:“我是來拿我的行李。”
客房經理已經讓人將後面的行李箱從一片狼藉中給拿了過來,說:“是送到剛剛開的那間房麼?”
宋疏影點點頭:“那就麻煩您了,我需要下樓去買點藥。”
“不客氣。”
宋疏影在角落裡看到了自己的,便走過去,將撿了起來,雖然說屏幕已經碎了。
她沿着走廊走到電梯前,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電梯門上倒映出她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的臉色是有些蒼白的。
宋疏影試着將開機,竟然還能夠開機。
她看了一下信號,還是有,便首先給張曉恬打了個電話,先安撫一下張曉恬。
張曉恬接到宋疏影的電話簡直是要謝天謝地了。
“嚇死我了,我一直等着韓瑾瑜的電話呢,要是再不給我回過來,我就直接買車票跑去c市找你了!”
宋疏影問:“是你打電話給韓瑾瑜的?”
“是啊,當時我打電話說了兩句話,你就不知道,韓瑾瑜聽到我說的之後,直接沉默了幾秒鐘啊,我都以爲是不是電話掛了,然後我就聽見話筒這邊可以聽到風聲哎,是真的,然後就給我掛斷了……”
宋疏影與張曉恬說了幾句話,將掛斷,靜靜地按下了電梯的一樓。
她還以爲韓瑾瑜是剛好回來的。
但是,世界上總歸是沒有這麼多的巧合,一些時候,還真的是事在人爲的。
………
韓瑾瑜說的沒有錯,真的是這樣,韓澈被韓瑾瑜廢了兩條腿。
但是,脛骨骨折加上大腿股骨頭橫斷性骨折,醫生的建議是需要鋼板固定一年,看具體的恢復情況,等到拆除鋼板之後,需要進行膝關節的屈伸鍛鍊,然後再進一步加強大腿肌肉的鍛鍊,不過,最好的情況,也就是尚且可以行走,腿部肌肉不會萎縮。
而在這段時間內,他就必須要以輪椅爲伴了。
當朱芊芊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當時就捂着嘴哭了出來,讓司機備車,立即就從樓上衝了下來,報上了醫院的地址。
朱芊芊的父母怕女兒做出來什麼傻事,便趕忙就跟着朱芊芊去了醫院。
韓澈剛剛是手術後,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閉着眼睛,睫毛在眼瞼上輕顫。
醫生囑咐過不要有過激的行爲去刺激到病人,這邊的朱芊芊擦了眼睛裡的淚水,然後推門進去。
朱芊芊看到韓澈這種模樣,腿上固定着鋼板,她根本就難以想象,爲什麼會是這樣,就在今天早上,韓澈還抱着她坐在他的雙腿上,還問她戒指好看不好看,說要給她買鑽石。
但是,現在,僅僅就過去了不過幾個小時,就已經物是人非了麼?
朱芊芊捂着嘴,不讓自己的哭聲吵到韓澈。
在這種抽噎聲中,韓澈還是醒了。
他原本就沒有睡着,直到朱芊芊進來,也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他真的是拼盡了全力去和韓瑾瑜斗的,甚至掄起一把看起來就很是結實的木頭椅子,往韓瑾瑜的身上砸,但是,當椅子砸在了韓瑾瑜的身上,他都覺得自己的手被這樣的力道給震麻了,面前的韓瑾瑜筆挺地站着,甚至連醫生悶哼都沒有。
他不敵韓瑾瑜的技巧,但是在房間內一些能夠用得上的東西,他都用上了。
興許,也就是這種動作才激怒了他,讓他雙眼都好像是燃燒起了熊熊火光,可以燎原。
最終,只有兩條腿,還是韓瑾瑜手下留情了的。
朱芊芊注意到韓澈的眼睫顫動,便拉着韓澈的手放在脣邊,“你醒了?”
韓澈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朱芊芊沒有什麼表情,等過了大約有十幾秒的樣子,似乎是在恢復眼中的視力,纔開口說:“你怎麼來了?”
朱芊芊眼眶裡一直在打轉的眼淚終於從眼睛裡流了下來,“阿澈,嗚嗚嗚,阿澈……”
她在一路上想好的要說的話,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下了哭。
韓澈笑了笑,擡手將朱芊芊眼睛的眼淚抹去,說:“哭什麼,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麼?還有命,寶貝,別哭了。”
朱芊芊一聽韓澈說出來這樣的話,眼淚更加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抱着韓澈,直接埋首在他身上的被子裡,眼淚滴答滴答,將白色的被子表面都浸溼了。
韓澈撫着朱芊芊的背,說:“別哭了,啊,乖。”
他這樣安慰着朱芊芊,在外面,從家裡面趕到醫院的朱芊芊的父母,也來到了病房門口。
朱芊芊的母親看見女兒哭成這樣子,心裡也是跟着一陣難受。
朱芊芊的父親已經找來了醫生問情況,也打電話詢問了在酒店裡的基本情況,瞭解到這是兄弟兩人打架的結果。
他皺了皺眉。
原本跟蹤韓澈的司機說跟丟了,他就覺得有點蹊蹺了,跟丟了怎麼會跑到酒店裡去,然後又跟着他的大哥打架打斷了腿。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他不想起疑心都不行了。
朱芊芊的母親已經上千去拉自己的女兒了,韓澈也在一邊安慰,說:“快起來吧,別讓阿姨擔心,我又不是好不了了,你說你現在還哭什麼。”
她來之前,已經去找過醫生了,從醫生那邊得到的結論,讓她幾乎都肝腸寸斷,韓澈不能走了?絕對不可以!
朱芊芊固執地拉着韓澈的手,轉過頭來對母親說:“媽!阿澈在這個醫院治療不好,把他送到國外去治療吧!我陪着他!”
朱芊芊的母親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做主,還是主要看朱芊芊的父親的意思。
主要是現在韓澈的腿如果真的治不好,那以後就是一個殘廢了,自己的女兒跟一個雙腿癱瘓的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半輩子,那怎麼可能有幸福呢?他們夫妻兩人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就算是朱芊芊喜歡韓澈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但是他們兩個人是絕對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兒的。
人還真的都是勢利的。
自然,韓澈也沒有錯過朱芊芊的母親眼中的神色。
………
宋疏影在樓下的藥房裡,經過詢問,然後抓了一大堆藥,外敷內服的都有。
回到酒店,在酒店下面的大廳裡,看見有大堂經理正在讓保安攔着幾個想要橫衝直撞進去的人,宋疏影清清楚楚的看見,這些人的脖子上還掛着照相機。
應該是記者。
不過這家酒店的安保還是不錯的,出入都必須登記,僅憑着一張記者的工作證,也別想進去。
這邊宋疏影已經上了電梯,這一瞬間,在外面忽然就鎂光燈閃爍,宋疏影伸手擋了一下那種突如其來的光線,電梯門闔上。
回到酒店的十三層,原本屬於她的房間已經關上了門,應該是清理好了。
她走過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踩着地上大理石地面的縫隙線,宋疏影看着門牌號,走到標記着1311的房間號,停了下來,手指曲起,反手輕叩的同時,門竟然開了。
看來是韓瑾瑜爲她留了門,所以是虛掩着的。
進了門,房間內沒有人,但是浴室裡有水聲,應該是韓瑾瑜去洗澡了。
宋疏影回想了一下,他身上沒有明顯的擦傷,都是淤痕,所以衝一下澡應該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便坐在牀邊,將從樓下藥店裡採購來的外服的藥全都一股腦兒的倒出來,然後將說明書給拿了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
韓瑾瑜從浴室裡出來,就看見在窗戶的自然光下,宋疏影低着頭在看手中的一張小卡紙,旁邊堆了很多大盒大盒的藥。
宋疏影聽見聲音,也沒有擡頭,說:“你過來,我看看你背上上這種藥比較好,先給你噴一下,然後擦一下藥,就可以了。”
韓瑾瑜只穿了一條西褲扎皮帶,上身的襯衫搭在臂彎。
韓瑾瑜的身上有一些傷疤,深深淺淺的顏色不一,但是,宋疏影第一眼就看見了韓瑾瑜腹部的刀傷,一看就是最新的一個傷口疤痕,也就是因爲幾乎致命的這個傷口,宋疏影才最終決定了改志願,改爲學醫的。
她擡手讓韓瑾瑜坐下,低頭看着牀邊,說:“你扭過去。”
韓瑾瑜身上的肌肉緊繃着,雖然也是長期健身,但是也並不像是那種身上的肌肉一大塊大快糾結着,肌理分明的,雖然觸手硬實,卻看起來很順眼。
宋疏影看見,韓瑾瑜的背上除了一道長長的已經腫起來的淤痕之外,還有一些紅腫細小的擦痕,已經青紫了。
她看着這樣的背部心裡忽然就痛了一下,沒有來由的。
宋疏影從來都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做了就做了,但是現在卻切切實實的後悔了,她不應該憑自己的一己私慾,就非要來到c市參加韓澈的訂婚,也沒有必要用將香檳塔砸掉的這種方式,來激怒韓澈。狀溝在血。
她將噴劑噴在韓瑾瑜的後背上,噴上藥之後,又開了一個藥盒,將裡面白色的軟膏塗抹在韓瑾瑜背上。
韓瑾瑜後背上的背肌一下子就繃緊了,除了感受到藥膏的軟滑涼度之外,還有宋疏影柔嫩指腹滑過他的脊揹帶來的一種微妙的感覺,然後,他感覺到自己有反應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問:“還沒好麼?”
宋疏影一隻手拿着說明書,一邊改成用手掌幫韓瑾瑜在背上揉,“上面寫着按摩五到十分鐘,能夠有效地促進恢復……”
納尼?十分鐘……
韓瑾瑜用襯衫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但是,根本就遮不住的好嗎?
“疼不疼?要是疼的話我可以再輕點兒……哎,韓瑾瑜你別動啊,你動什麼呢?!”
宋疏影還沒有來得及拉住韓瑾瑜的胳膊,他就已經俯身趴在了牀上,“你讓我趴着,你隨便按摩。”
宋疏影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無奈的一搖頭:“我給你塗藥按摩,你倒是還尋求能舒服點兒,我還想躺着呢。”
韓瑾瑜:“……”
其實,根本就不舒服的。
不過,說實話,宋疏影將買回來的藥所有的說明書都看了一遍,然後篩除出去兩盒藥,估計是藥房的工作人員用來給自己提成的,其餘的用上,在當天下午給韓瑾瑜敷了一次,晚上又用了一次,第二天再看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了。
張老的壽宴在第三天,所以,第二天的機票韓瑾瑜也就讓高雨取消了。
第二天晚上,宋疏影看韓瑾瑜背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在上完藥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盤腿坐在牀上,等着去浴室內洗葡萄的韓瑾瑜走出來,才說:“你背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能不能拜託你一下……”
宋疏影身上穿着一件寬鬆的高腰裙,腰上是一條寬腰帶,盤腿坐着,"chi luo"着雙腳,視線原本是盯着剛從浴室內出來的韓瑾瑜,在韓瑾瑜看向她的時候,卻又忽然偏轉了頭。
韓瑾瑜倒是被宋疏影這種說話的語氣搞得忽然一愣,看着宋疏影許久,“嗯?”
宋疏影說:“你能不能教我幾招防身術?”
這是宋疏影在這兩天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最起碼在遇上危險的時候,能夠自己保護自己,而不是依靠別人來救。
韓瑾瑜一雙眼睛在宋疏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