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此時此刻,黎北正站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手機鋼板被太陽烤的很燙,裡面的機器零件都好像是要燒壞了一樣,拿着手機的手指都覺的燙手。
緊接着,他就聽見手機電話內傳來了一聲輕笑,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卻真的是沁涼無比。
裴斯承冷笑道:“我這裡有一份通話記錄的錄音,一會兒我發給你,是之前徐戰和我的通話記錄錄音。”
黎北立即說:“我明白了。”
………
當葉澤南看到雜誌社的那條聲明的時候,剛剛在醫院樓下買了盒飯,順手從報亭買了一份報紙。
他看着這一段話,真的是言辭鑿鑿,說明是屬實報道,絕對沒有一丁點的虛假。
民政局開具的那一份證明是真的,葉澤南也確實是曾經和宋予喬結婚三年,對方抓住這一點,根本就無從反駁,原本他還在想,如果他這個前夫不存在,那麼是不是就可以扭轉了,但是根本就沒有用,裴玉玲和裴斯承的關係擺在明面上,就算是現在裴老太太是韓靜,與裴玉玲沒有關係,也無濟於事。
現在,看着白紙黑字上寫的“壓迫”、“威脅”,葉澤南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件事情已經會炒的多厲害了。
不過,也幸而照片並沒有留出去,再加上裴斯承找人一直盯着網絡上的情況,就算是被人肉出來的照片,也很快就被刪除掉,流通的範圍很小。
裴斯承做的工作比葉澤南他自己做的要更多,也確實如此。
葉澤南一手拎着盒飯,另外一隻手拿着報紙在看。
忽然,從後面伸過來一隻手來托住了他的手腕,將手指上拎着的盒飯的袋子取了下來
。
葉澤南迴頭,看見了站在一邊的虞娜。
虞娜低頭,看見葉澤南手中報紙上幾個醒目的字,漫不經意地說:“雜誌社的閒散股份大部分已經收購過來了,裴氏那邊也收購了一部分,雜誌社現在就是一個空殼子了,掀不起大浪了。”
“嗯。”
葉澤南將報紙摺疊起來,跟在虞娜身後,在經過醫院門口,向住院部走去的時候,就聽見後面有人在談論這件在c市已經持續熱了很多天的這件事情,說的話粗鄙不已,口齒中亂七八糟的用詞,葉澤南原本也是心裡煩躁,聽見這些罵人的話,忍不住,直接轉過去將報紙摔在那人臉上就想要動手,“你他媽說什麼?”
那人微微一愣,聽見罵人也怒了,直接一腳就踩上了地面上的報紙,“怎麼,我說什麼話跟你有關係?!不是我嘴裡說的這個女的是你姘頭吧?那還真的是稀罕了,勾搭了兩個不行還又多了一個……”
葉澤南兩隻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只不過,現在一旦他動手,指不定在旁邊就有一些記者跟着,報道出來又是損失,虞娜片刻之後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想清楚,便雙手拎着東西,便直接用肩膀擋住了葉澤南,“消消火氣,大哥,天挺熱的,着急上火多不好,說的話不免的就難聽了,不過我們都都心知肚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來,給你一瓶礦泉水,來漱漱口。”
虞娜這一句“用水漱漱口”,其實話外音就是“你嘴巴真不乾淨,漱漱口”,不過,這句話說的分外圓滑婉轉,倒是讓那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再加上對方是一個女人,也便沒有多說什麼了,硬是讓虞娜將礦泉水給塞到了手中。
這邊葉澤南也完全冷靜下來了,任憑這男人再說什麼話,已經不再接嘴,按壓着想要揍人的衝動。
轉過身來繼續向前走,虞娜走在前,葉澤南跟在後面,不免的解釋了兩句:“流言刺耳,這種事情真的原本只算是一小部分人知道,但是現在卻成了一大部分人知道,並且成了他們口口相傳甚至於自己去議論的事情,就讓人真的是很氣憤。”
虞娜腳步頓了頓,因爲一共有兩個袋子的盒飯,走到電梯前,她騰不出手來按電梯,剛剛想要將左手的袋子移到右手,後面的葉澤南已經順手按下了電梯按鍵,順手將虞娜手中的礦泉水瓶的袋子給接了過來
。
電梯門打開,裡面走出來幾個人,虞娜和葉澤南上去。
電梯逐漸上升,電梯按鍵上的數字,從“1”跳到“12”,虞娜忽然開口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就跟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是一樣的,沒必要每一句流言都去聽信,清者自清,嘴是長在他們自己臉上的,你一個一個也都管不過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虞娜拎着盒飯先走出去。
葉澤南說:“只不是是怕宋予喬知道了這種事情受不了。”
“相信我,宋予喬根本就不是那種病怏怏的人,她有她自己的主心骨,如果就這麼丁點流言蜚語就讓她嚇怕了,那也就不會在之前忍你三年早就割腕自殺了。”
虞娜這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妥,倒是將葉澤南給一句話繞了進來,臉龐有些紅,便直接道歉:“對不起,我不是……”
葉澤南擺手:“沒關係,我沒往心裡去,都是我過去自己做的一些齷齪事,不是人的事兒,也怨不得別人說。”
虞娜擡步向病房門口走去,說:“葉總,我媽這邊,等到明後天就辦出院手續,你也不用常來了,還是公司的事兒重要。”
葉澤南忽的一笑:“你這是趕我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上司來探病,而地下的員工趕人的。”
虞娜這邊一句話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反駁,病房門已經到了,在白天裡,病房門一般情況下不會鎖,只是虛掩着,葉澤南已經輕巧地踢了一下門板,病房門就打開了。
虞娜的父親在牀邊,見葉澤南進來,便招呼了一句“小葉。”
因爲虞娜的父母知道虞娜是在裴氏工作,頂頭上司是裴斯承,虞娜也並沒有向父母提過調到葉氏上班,所以,第一次來的時候,葉澤南便主動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娜娜的同事,葉澤南,叔叔阿姨叫我小葉就行。”
這也算是自降身份了。
不過,不管是隔壁病牀上的,還是醫生護士,就在虞娜父親並沒有及時的從鄉下趕回來之前,葉澤南都是日夜守在這裡,都已經一致認爲是男朋友了,就連虞娜的父親也私下裡拉着虞娜問過,“是不是男朋友?”
虞娜搖頭:“不是,就是普通同事
。”
“普通同事能整天幫着你在醫院裡忙前忙後的啊?別以爲你爸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小葉這人看起來不錯,如果真還可以的話,就相處看看。”
“那是他欠我的,現在當然要鞍前馬後的給我還回來了。”
這倒真的是虞娜心裡想的,只不過,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直視父親的雙眼,低下頭來收拾其他東西。
只不過,虞娜的父親也就只當做是女兒害羞,私心裡已經將葉澤南內定成女婿了。
虞娜的父母也就是在第一眼將葉澤南定義成普通人家的孩子了,如果真的知道了這個葉澤南是葉氏的總裁,是豪門大家的繼承人,那麼就真的需要想一想了,就是這樣,老一輩的思想中都有門當戶對,高攀了,真的讓女兒嫁去那種豪門之中明爭暗鬥的環境,他們做父母的還是需要爲女兒思考,這也是虞娜沒有告訴父母葉澤南真實身份的原因。
恐怕一旦告訴父母葉澤南的真實身份,父母就不是要勸和而是勸虞娜三思了。
葉澤南今天是直接從一個會議上下來就過來了,身上穿着襯衫西褲,倒是顯得清貴俊朗,讓一邊來給虞娜的母親看手術傷口的新來的小護士都禁不住眼光一直向他身上瞄。
葉澤南倒是笑的坦蕩,虞娜用不上力氣,便過來幫虞娜的母親在牀上翻身。
在別人看來,真的是難能可貴了,普通家庭,如果男方或者女方,有一箇中風癱瘓的父親或者母親,另外一方肯定是會顧及良多,要不然說童話裡都是騙人的,現實終會敗給錢錢錢。
只不過,葉澤南倒真的把虞娜的二十四孝男友詮釋的淋漓盡致,絕對沒有一點怨言。
別人是這樣想的,但是虞娜和葉澤南兩人自己心裡心知肚明。
病房裡的空間終究是有限,葉澤南便端着盒飯出去到外面的公共座椅上去吃,虞娜隨後也跟了出來,拿了一瓶水遞給他
。
葉澤南眼光想座椅旁邊掃了一下,“擱這兒。”
虞娜將礦泉水瓶放下,自己就靠在座椅的扶手上,“你不用在這兒留着,找個兩筐的高檔餐廳去吃飯多好,現在坐在這種地兒吃飯。”
葉澤南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一笑:“虞娜,你不用激我,也不是沒有在路邊蹲着吃過盒飯,再說了,我晚上都睡過了這種硬邦邦的椅子,不過好歹醒來之後身上有一條毯子,這就夠了。”
葉澤南口中說的睡過硬邦邦的椅子和醒來的毯子,虞娜清楚的很,只不過現在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說,便索性抱臂,抿了抿脣角,擡步又進了病房,一分鐘後,也端着盒飯從病房裡出來了,一屁股坐到葉澤南的身邊。
葉澤南倒是愣了,轉過頭來看着虞娜。
虞娜橫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吃飯。”
等到下午上班時間,虞娜的父親催促讓虞娜和葉澤南去上班,不要耽誤了工作。
葉澤南說:“沒關係的叔叔,我多陪你們一會兒,等到三點阿姨做過檢查之後。”
虞娜的父親擺了擺手:“不用的。”
“我下午也沒有……”
“別囉嗦了,下午不是還有一個外國考察團的投資項目麼?”虞娜已經站起身來,一手拿包,一手直接拉過葉澤南的手臂來將他向外推,回過頭來說:“爸,我晚上下班了再過來看你。”
等到從病房內走出來,一直到電梯門口,虞娜才恍然間發現自己還拉着葉澤南的胳膊,手掌的皮膚貼着他的小臂,頓時手一僵,鬆了手。
這個時間點,罕見的電梯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虞娜看着光滑的電梯鏡面,抿了抿脣,抓緊了手中的包,隨口就說起了下午的觀光考察團的問題。
“這個考察團還是比較重要的,他們的意見對於他們公司老闆是否對葉氏投資是很重要的……”
“虞娜……”
葉澤南剛剛叫了虞娜的名字,這邊他的手機鈴聲就很是時候的響了起來,打斷了葉澤南的話
。
他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亮閃閃的屏幕,皺了一下眉。
虞娜從鏡面中注意到葉澤南的表情,已經猜到了,呵呵一笑:“又是你媽,接吧。”
葉澤南側首看了一眼虞娜臉上的笑,說:“幸災樂禍麼?”
“那是你媽,生你養你的你媽,又不是我媽,我用不着幸災樂禍。”電梯門打開,虞娜便率先走了出去,“我先去開車,在醫院外等你。”
葉澤南接通了電話,在對面,裴玉玲說:“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
“嗯,剛剛在外面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
裴玉玲之所以給葉澤南打這個電話,就是因爲剛剛纔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現在急於告訴兒子——
“之前宋予喬的事情……是當媽的錯怪了,我已經去醫院調過監控了,是宋予喬的那個姑姑和徐婉莉搞的鬼,最後宋予喬不孕的檢驗報告是假的,她能懷孕,裴昊昱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現在還又懷孕了,都是裴斯承的孩子……”
裴玉玲將有關於宋予喬的事情詳細地說出來,是有私心的,她想要讓兒子將宋予喬在心裡完全放下,不要再去管那些報社的事情了,專心將葉氏的業績搞上去。
葉澤南懂母親的意思,他知道宋予喬和她姑姑宋潔柔的關係不好,卻沒有能想到,竟然會對自己的親侄女用這樣的招。
“媽,我已經對宋予喬徹底放下來了,我做事有分寸,當時的事情,徐婉莉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動作也只是一個外界的助推力,真正根源還是在我自己,我和宋予喬走到如今,我誰都沒有怨過,”葉澤南說,“媽,就這樣,我有電話進來了,先掛斷電話了。”
“誒,澤南……”
裴玉玲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耳邊已經只剩下了滴滴滴的忙音
。
對於葉澤南總是主動掛她的電話,裴玉玲已經是習慣了,但是,這個徐婉莉和宋潔柔……
裴玉玲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不是爲了宋予喬咽不下這口氣,而是爲自己咽不下這口氣,當時好像是傻子一樣讓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本來這種小伎倆,以裴玉玲在豪門中沉浮的這些年,怎麼也是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的。
想到這兒,她就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裴玉玲之前是記過徐婉莉的手機號的,雖然已經不聯繫了,但是存在手機裡一直就沒有動過。
這一次,她終於再度撥通了徐婉莉的手機。
裴玉玲忍着,用平常的口氣說:“徐婉莉麼?我是你葉阿姨。”
………
徐婉莉接通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劇烈的抖,是高興的了,“阿姨!你還記得我啊?”
“當然記得了,很長時間都不聯繫了,出來吃個飯吧,叫上你姑姑。”
其實,裴玉玲和宋潔柔算是有過一面之緣,還是在警局的那一次,徐婉莉故意開車肇事,想要撞死宋予喬。
徐婉莉將裴玉玲的電話掛斷,整個人都要跳起來,大聲叫着:“姑姑!姑姑,葉澤南的媽媽叫我出去吃飯啦!她看見我一定會很驚喜的!”
宋潔柔現在對徐婉莉,真的是恨不得貼身跟在身邊陪着,聽見裴玉玲又給自己的女兒打電話,心裡已經不免有些忐忑,皺着眉,真是找事兒,這種時候,她絕對不信是裴玉玲想要認下莉莉當她的兒媳婦,不過,看着徐婉莉好不容易臉上浮現的笑容,她還是忍了下來,說:“姑姑陪着你一起去。”
“好啊好啊,正好葉澤南的媽媽說叫上你一起去呢。”
宋潔柔皺了皺眉,叫上我一起去,這是爲什麼?
她總覺得,葉澤南的母親已經有些日子都沒有理會自己和女兒了,現在卻忽然說出來要見面,肯定不會是葉澤南迴心轉意,這一點她這個當媽的比自己的女兒徐婉莉看的更加清楚
。
徐婉莉正在試衣服,她的腦海裡現在仍然記着宋予喬曾經喜歡穿的衣服,就是連衣裙,便照着那種樣式的裙子,買了十幾條,現在從衣櫃裡將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一件一件在身上比劃,問宋潔柔:“姑姑,你看好看麼?”
宋潔柔隨便給徐婉莉指了一條裙子,現在心裡已經是很亂了,但是還是要耐下性子來哄着徐婉莉,畢竟徐婉莉的精神並不是太好,難得今天有所恢復,就順着他的性子來,“莉莉穿什麼都好看。”
宋潔柔開着車,帶着徐婉莉一起去約定好的餐廳內。
她特意在路上多耽誤了一些時間,繞了個圈,等到到達餐廳的時候,看見裴玉玲已經在等候了,特別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好像確實是她一個人來的,並不需要多注意什麼。
只不過,在宋潔柔拉着徐婉莉走近,走到桌邊的時候,徐婉莉特別靦腆地叫了一聲:“葉阿姨。”
面前的裴玉玲卻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的臉……”
徐婉莉現在通過一些時間的改變,臉上通過整容留下的痕跡紅腫已經完全消退了,現在一張臉與宋予喬已經是基本上完全相似了,只不過聲音還是不一樣的。
裴玉玲覺得自己已經坐在椅子上動不了了,整個背都是僵的,“你整容了?”
因爲幾個人是在大廳內靠窗的位置,並不是包廂內,裴玉玲又確實是嚇到了,沒有顧及到放低自己的聲音,現在一出口,隔壁幾桌的人都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徐婉莉也沒有瞞着,畢竟臉上動了刀子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便索性承認,笑着問:“葉阿姨,你說,我現在這種樣子,澤南會不會喜歡上我?”
“你別想了!”裴玉玲看向宋潔柔,“你就是這樣縱容她去整容整成宋予喬的樣子,她瘋了,我看你這個當姑姑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宋潔柔雖然心裡對於自己的女兒的這種行爲也並不看好,徐婉莉是瞞着她自己去整容的,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動了刀子了,但是,她對自己的女兒是一方面的認識,別人說,就不行
!
“莉莉這樣做,還不都是爲了葉澤南,爲了你兒子嗎?你現在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裴玉玲對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徐婉莉那種臉,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向外冒,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要多呆,便將包中已經刻錄過的錄像帶掏出來,給宋潔柔放在面前:“這一次叫你們過來,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們,之前你們中間使詐,給宋予喬做了假的檢查報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宋潔柔臉上的表情一顫,不過旋即就恢復了正常,說:“知道了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裴玉玲已經站了起來,“反正受害人也不是我,只不過這種手段還真的是上不了檯面,以後,這種陰毒的心思還是自己留着吧。”
說完,裴玉玲就已經拎着自己的包向餐廳門口走去。
徐婉莉反應遲鈍,等到裴玉玲已經走出好遠了,才反應過來,立即就起身叫道:“等等!葉阿姨!不是……”
宋潔柔直接拉住女兒的手將她硬拉着坐下,“莉莉!還覺得不夠丟人麼?你給我好好坐着!”
徐婉莉急的直跳腳,“姑姑,你幹嘛那麼跟葉阿姨說話啊,本來她可能是爲了葉澤南過來找我的!”
宋潔柔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確實是因爲葉澤南來找她的,只不過這算是秋後算賬。
“你坐着,我去前面點餐,吃了飯咱們再回去。”宋潔柔說完,便直接起身向前面的自助餐檯走去。
她悉心挑選了不少徐婉莉喜歡吃的東西,但是等到回過頭來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徐婉莉。
宋潔柔一下子慌了,手中的盤子直接就掉在了地上,裡面各種食物都散了一地。
“莉莉!莉莉……”
宋潔柔急急忙忙在餐桌邊找了一圈,旁邊一桌人說:“你剛纔去前面拿東西,她就已經離開了,出了門
。”
宋潔柔聽了,急急忙忙就拿了包出門,卻發現包裡自己的錢包已經不見了。
就在五分鐘前,徐婉莉拿了姑姑宋潔柔的錢包,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報上了葉氏總公司的地址。
她要去找葉澤南。
………
葉氏。
葉澤南有一個新來的助理陪同,虞娜便在葉澤南的辦公室內,幫他整理一些最近會議需要用的資料。
辦公室的電話響起,虞娜按下內線,說:“葉總現在在開會,有什麼事?”
樓下前臺小姐說:“有一個自稱叫宋予喬的女人說要找葉總,但是我並沒有找到她的預約。”
虞娜一聽就皺了眉。
宋予喬現在還是葉氏的股東,她上來找葉澤南一向是不用樓下前臺通報,直接坐電梯上來就可以。
況且,宋予喬除了例行的股東大會要參加之外,其他時候,這邊不打電話通知她,她是絕對不會主動過來的,宋予喬現在懷了孕,就算是她想要過來,老闆絕對是捆在身邊片刻不離的。
虞娜沉吟片刻,依舊說:“……叫她上來。”
她還在想,這個假冒宋予喬的人是誰,辦公室的門就敲了幾下,打開。
虞娜還不及開口,就聽見站在門口的一個聲音叫了一聲:“怎麼是你?!”
徐婉莉見過虞娜,不止一次,有些時候是在電視上看見過,而第一次見,就是在葉澤南的那一幢郊外別墅內,她站在外面,而這個看起來搔首弄姿的女人,站在裡面,就是不給她開門。
虞娜第一眼看見此時此刻的徐婉莉,真的是吃驚了一下。
乍一看,真的像宋予喬,但是聲音不像,身上那種氣質也不一樣。
宋予喬穿着裙子站在面前的時候,渾身都帶着一種安靜淡然的氣質,像是一束在秋日裡安靜綻放的雛菊,而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容貌和宋予喬相差不二,可是,就好像是一朵劣質的塑料花
。
虞娜作爲裴斯承的助手五年,自然也就練就了一雙基本上過目不忘的眼睛,面對此時此刻的徐婉莉,聽她的聲音,再聯想到曾經來黏着葉澤南的那些女人,立即就想到了那朵爛桃花。
徐婉莉。
算是宋予喬的表妹。
只不過,虞娜現在並沒有拆穿,而是站起身來,解釋道:“葉總在開會,我在幫葉總整理資料,宋小姐,要麼您先請坐?”
徐婉莉心裡竊喜,果然是沒有人看穿她,看來她這一次整容十分成功了!
虞娜將徐婉莉請到一邊的會客室內,然後讓人給她倒了一杯茶過來,坐下來,問:“宋小姐,不知道最近您和老闆相處的怎麼樣?”
徐婉莉一時沒有聽明白虞娜的話,脫口就問:“什麼老闆?”
虞娜挑了挑眉:“你這是失憶了麼?不記得原先你和裴總裁有過一段情麼?現在許久都沒有見過了,才問一問。”
徐婉莉頓時點了點頭,已經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噢,記得記得,是的,是,現在早分了啊,我的心一直都在澤南身上。”
虞娜在心中冷笑,忽然湊過去,“誒?我記得你左臉上是在上個月被劃了一道,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用了什麼祛疤的藥,這麼靈?”
徐婉莉也真的是傻了,當時就忽然想起來自己因爲在幾個月前剖腹,在小腹上留下的疤痕,就是用了祛疤靈藥,是喬沫給的。
她眼睛一亮:“是啊,特別靈呢,喬沫給的。”
“喬沫?”虞娜皺眉,心裡已經不免的想到,喬沫的手竟然在當時伸的那麼長了。
徐媛怡心裡已經是一凜,她倒是都忘了,這些人應該是宋予喬沒有見過的,差點就說漏了嘴,“我一個朋友啦,你不認識
。”
“也是,不過據我所知,宋予喬的劃傷是在右臉,現在你卻說是在左邊,”虞娜抱臂,直接將面前的一杯茶水潑了她滿臉,“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猝不及防,徐婉莉被潑了滿臉的水,一片茶葉梗還被含在了口中。
虞娜已經站起身來,譏笑着看向徐婉莉:“徐婉莉,你真的是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啊,你以爲整成別人的樣子,別人就會喜歡上你了麼?”
這邊葉澤南也已經開會出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內,並沒有看到虞娜,聽聞助理說是來了客人,虞娜是在會客室裡,便轉而去了會客室。
在看到在沙發上坐着的徐婉莉的時候,他當真愣怔了一下,恍惚間真的覺得坐在那裡的人是宋予喬,但是,聽聲看氣質,就知道這人並不是宋予喬,而是徐婉莉。
徐婉莉竟然整成了宋予喬的樣子,這個人還真的是不噁心人到家不罷休了。
徐婉莉已經看見了葉澤南,便直接向葉澤南這邊撲過來,卻被葉澤南直接甩手避開,眼神中的嫌惡已經流露了出來。
徐婉莉說:“澤南,葉澤南,你不是喜歡宋予喬麼?那現在你看看我,我就是宋予喬的樣子啊,你看看,你爲什麼要避開我?”
葉澤南冷笑了一聲:“我怎麼知道我喜歡宋予喬?”
徐婉莉聽了這句話猛的一怔。
葉澤南說:“如果我喜歡誰,你就整成誰的樣子,那完了,現在我已經不喜歡宋予喬了,那你說怎麼辦?”
徐婉莉眼睛有些紅:“那你喜歡誰了?”
葉澤南的話在徐婉莉聽來,在以前就聽到過宋予喬說,當時宋予喬就已經否定了葉澤南喜歡她,用的就是和現在葉澤南如出一轍的語氣。
“那你現在喜歡誰?!”徐婉莉再開口,已經加了一份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喜歡誰你就要整成誰的樣子麼?”葉澤南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徐婉莉,好像是一個瘋子似的徐婉莉,一把拉過身邊的虞娜,說,“我現在喜歡虞娜,你也要去整容整成虞娜的樣子麼?徐婉莉,我告訴你,喜歡不是相貌,固然相貌是第一點,但是真正的還是內心
!”
此時此刻,在場的三個人,有兩個人都已經後背僵了一下。
一個是葉澤南,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將虞娜摟過來在身邊,而另外一個人是虞娜,她的腦海裡不斷地迴盪着那一句——“我現在喜歡虞娜……”
至於徐婉莉,她原本就只是一個影子,她哭着捂着嘴轉身就跑,一直衝下電梯,衝出了葉氏總公司。
她衝向馬路中央,卻被一聲鳴笛聲嚇得直接滾在馬路中間,隨即一聲急剎車聲,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啊!”
………
在餘風雜誌社的社長徐戰發出那一份聲明之後,在網上需要裴斯承出面正面解釋面對借記者提問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黎北已經按照裴斯承的吩咐,將那一份通話錄音記錄剪輯了之後,放在了網上。
於是,輿論在瞬間就已經傾倒了一部分,開始轉向餘風雜誌社的社長徐戰滿口噴糞,欺瞞大衆。
只不過,這也僅僅是一小部分。
緊接着,餘風雜誌社的社長和主編就被公安機關帶走,涉嫌偷稅漏稅嫌疑人,金額重大,被帶走查辦。
這種專抓貪污腐敗的緊要關頭上,竟然頂風偷稅漏稅,當然是要抓典型了。
瞬間,城市內各大報紙和網站都紛紛報道了這件事,很多原先支持餘風雜誌社真實報道的人,就在這種事情下,都被打了臉。
徐媛怡在報紙上看到了這件事情的報道,當時就慌了,急忙打大哥徐戰的電話,卻已經是打不通了。
她現在絕不能放掉徐家,不管是她大哥還是二哥,那纔是她身後有力的依靠,如果是孃家人都沒有了,那她一個人要怎麼辦?
她急忙就去找宋翊說明這件事情,宋翊顯得不冷不熱,說:“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徐戰少插手,你覺得到現在了,裴斯承會輕易放過他麼?”
裴斯承手腕很硬,雖然生意人一般都是與人爲善,但是這個與人爲善的人,背地裡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少了
。
徐媛怡拉着宋翊的衣袖,說:“他可是我大哥啊!從小我媽都沒有管我,是我大哥將我帶大的啊!你幫我打點一下,用之前的一些關係……”
宋翊皺着眉:“我已經不再從政了,政治方面的東西一律不沾,我也是有心無力。”
“不會的,你之前是省長,怎麼都會有人脈,”徐媛怡說,“宋翊!我大哥你從來都沒有當成是你大哥是不是?”
確實,宋翊對於徐媛怡的徐家,從來都沒有看好過,特別是去年,徐媛怡的二哥因爲在外面包二奶,被揭發出來,直接就是來找他。
徐家的那些破爛事兒,好事兒都沒有沾到過邊,倒是壞事兒,總是能找你來幫忙,從來都是來錦上添花的。
“這件事風頭正緊,等到過了這段時間,我在找人,現在先從你們徐家那邊想辦法上下打點一下……”
徐媛怡看着宋翊不耐煩的模樣,心裡一狠,站起身來,轉過身就打開了衣櫃。
宋翊問:“你這又是幹什麼?!”
徐媛怡將裡面的衣服連重新疊都沒有疊,直接一股腦全都拿出來往行李箱內一放,就轉而去兒童房內去抱宋琦涵。
“我帶着兒子回孃家,等着你的離婚協議書。”
宋琦涵睜着一雙眼睛,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原本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忽然抱着他的媽媽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疼了一下,立即哭了起來。
“你這又是要鬧什麼?”宋翊原本在公司內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現在回到家裡也並不能得到一絲安寧,他甚至在此時此刻,真的就冒出來一個念頭,離婚,立即離婚。
但是,宋琦涵是他的兒子,唯獨就是舍不下孩子
。
徐媛怡驚抱着宋琦涵,一手拉着行李箱,就向外走,“涵涵,爸爸不要咱們了,以後你就跟媽媽過,咱們回去,找舅舅住!以後你就沒有爸爸了,只有媽媽。”
“站住!”
徐媛怡腳步頓了一下。
宋翊已經走過來,“我來想辦法,你先把孩子放下。”
徐媛怡沒有回身,卻任由宋翊將宋琦涵從她懷裡抱回去,看着外面大地上一片陽光燦爛,忽然扯了扯嘴角,不爲人知的笑了笑。
孩子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只要抓住宋翊的這一點心理,就可以了。
………
而實際上,在宋家,好像是家庭鬧劇一樣的這個場景,早已經被遠在c市的一個房間內聽到了。
其實,裴斯承上一次去s市的宋家,除了將宋老太太安排出來之外,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在宋家的主樓,也就是宋翊和徐媛怡住的樓房內,安裝了竊聽器。
本來顧青城提供的是監視器的針孔攝像頭,但是裴斯承拒絕了,只要了竊聽器,就足夠了,那些看起來就讓人作嘔的面容,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顧青城嘖嘖脣:“這個孩子是你岳父大人的軟肋啊,我告訴你,女人就會這麼一招,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沒了辦法。”
裴斯承斜挑了眼角,向沙發靠背上靠過去,眼睛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漫不經心說:“那辛曼呢?還是沒有進展麼?”
顧青城手指一頓:“老子沒興趣了,鬆手了。”
“是麼,”裴斯承翹起修長雙腿,在沙發扶手,這邊已經躺在了長沙發上,一副慵懶閒適的樣子,“其實之前你問過我有關辛曼的事情,我也不瞭解,只知道她是我大伯母帶過去的拖油瓶,不過倒是挺和善的。”
“哦?那你看我和善不和善?”顧青城眼睛亮了亮。
“你是狼,別忘了
。”
顧青城輕笑了一聲,將桌下的一支很老的轉輪手槍拿出來在手指尖摩挲,咔啪一聲卸掉了彈夾,數了數裡面的子彈數,五個彈夾四顆子彈。
又重新按上,齒輪轉了三轉,直接對着屋子盡頭的一個靶就扣動了扳機。
因爲槍支安了消音器,並沒有聲音,只不過,這一槍是空彈。
裴斯承看了顧青城一眼,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對於顧青城的事情,並不打算多關心,他了解顧青城的脾性,至於辛曼,就算都是裴家一家人,也絕對不用擔心會被顧青城坑,兩個人隨便搭手打太極。
現在,主要是宋予喬。
董哲和另外兩個人在一邊站着,看着這沙發上一坐一躺兩個人,都不吭聲,面面相覷。
裴斯承忽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單手拿起桌面上的zippo的火機,手中咔啪咔啪一聲一聲,點燃再滅掉,再點燃再滅掉。
“顧青城,幫我個忙。”
“說。”顧青城回神。
裴斯承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紙包來,裡面有兩根頭髮,“幫我做一份親子鑑定。”
“這是誰的頭髮?”
裴斯承說:“徐媛怡的那個兒子和狗的。”
顧青城:“……”
“不過你親子鑑定上寫成宋琦涵和宋翊的。”
“那個宋什麼的,不是宋翊的老來得子?”顧青城將紙包交給身後站着的董哲,吩咐董哲送去醫院,找人僞造。
“管他是不是,只要是白紙黑字寫着不是,就可以了,”裴斯承嘴角向上勾了勾,“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