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忘打傘了,就懷了
???吃過晚飯,宋疏影和韓瑾瑜兩人乘車回去,一路上並沒有很多話,沉默的甚至有些壓抑了。
等到車停下來的時候,宋疏影已經在後座昏昏欲睡了。額頭抵着車窗玻璃,頭髮落下來遮擋着臉龐。
或許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韓瑾瑜竟然沒有發現,宋疏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晚上喝牛奶了,而且開始變得嗜睡,就算是以前不喜歡吃的菜和豆製品。在餐桌上也不會挑。
今晚的夜色很好,即使在停車場前面的這片區域內沒有燈光,月光也能夠透過半開的車窗灑進來,照在宋疏影的面龐上,好像是上等的瓷器一樣閃着柔潤的光。
韓瑾瑜看了她許久,她似乎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他便開了車門下去,打開後車門,將宋疏影打橫抱了起來。
即使在睡夢中,宋疏影下意識地微微睜開了眼睛,逆着頭頂慘淡的月光看着韓瑾瑜的剪影。
韓瑾瑜說:“下車了,咱們到家了。”
“嗯。”
極輕微的一聲,韓瑾瑜也是聽見了。
………
知道宋疏影懷孕了之後,韓瑾瑜更加對宋疏影關懷備至了,即便是自己沒有時間陪同。也要讓李勇陪同。
韓氏公司裡的事情已經步入正軌,韓瑾瑜雖然名頭上只是一個總經理,但是實際上,他卻是韓家的長房長子,是韓老爺子親口承認的。所以現在事無鉅細。都要選擇向他彙報,即便是在這短短的半個月的適應期內,韓澈的權力也就相當於已經架空了。
韓瑾瑜忙,經常不在家,宋疏影閒來無事就去找張曉恬,跟她討來育兒心經。
張曉恬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疏影你懷孕了?”
宋疏影聳了聳肩,將桌子上的一個糖炒栗子剝開,放在齒間,說:“是的,懷了。”
這張曉恬就有點不理解了,因爲宋疏影曾經說過。她只要是上牀,就絕對是要做防護措施的,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沒有名分的情況下生出來。
張曉恬特別理解宋疏影的這種心態,之前在高中的時候,就因爲崔姍姍的事情,宋疏影甚至特別激進的在網傷發帖子聲討,現在,這個被聲討的人成了她自己……想起來就有點心酸。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還真的是懷上了?莊爪狀巴。
宋疏影聳了聳肩,說:“沒辦法,忘打傘了,就懷了。”
雖然之前並沒有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既然是已經懷上了,那就一定是要生下來。
張曉恬在孕期的時候買了不少關於如何備孕的書,還讓宋疏影在手機上多下幾個備孕的APP,可以記錄自己孕期幾周和關於身體的一些變化。
宋疏影隨手翻了幾下張曉恬的備孕書,便啪的一聲合上,揉了揉太陽穴,“看這些還不如讓我背幾頁的醫用名詞,我現在特想看解剖學,我想要考法醫了。”
張曉恬:“……”
張曉恬有一個兩歲半的女兒叫甜甜,宋疏影第二次來就給她帶來了一件十分漂亮粉色大衣。
甜甜當即就喜歡上了,吃飯的時候也不肯脫下來,抱着宋疏影的腿就不撒手了,恨不得是想要叫她媽媽一樣,讓張曉恬一頭黑線,“你要不然就給我家甜甜當乾媽吧。”
宋疏影一聽,愣了。
張曉恬半張着嘴,“不是吧,給我女兒當乾媽委屈你了啊,到時候讓你肚子裡的兒子也認我當乾媽……來,甜甜,以後不要叫阿姨了,要叫乾媽。”
甜甜還聽不明白兩個大人之間說的是什麼,不過很聽話的跟着:“乾媽。”
宋疏影聽見這個稱呼真的是心裡有所觸動了,好像面前這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兒就是五年前她肚子裡流掉的那個女兒一般。
她將甜甜摟在懷裡,“乖寶貝。”
張曉恬說:“等你肚子裡的兒子蹦出來,讓我給你家甜甜給你當兒媳婦兒,正好來段姐弟戀。”
宋疏影揚了揚眉梢,“你怎麼知道就是兒子了?指不定是女兒呢。”
張曉恬拍了拍宋疏影的肩膀,“嘿,過來人的話告訴你,你肚子裡的絕對是個兒子。”
………
韓氏總公司。
韓瑾瑜在辦公室裡,看當天高雨協同財務部經理給整理出來的表單。
高雨站在身後,指了指其中的一個數據,說:“韓哥,你看這裡,我雖然是不大懂,但是基本的數字相加我還是明白了,但是你看這些數字,明顯是虛的。”
韓瑾瑜將賬目表拿過來,看了這幾個數字,緊蹙着的眉頭越來越緊。
高雨在身後站着有點膽戰心驚的,她並不知道韓瑾瑜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次從南方回來,再一次遇上韓瑾瑜,她總是能感覺到,韓瑾瑜身上的那種陰鬱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但是,讓她不解的是,不是已經找回了宋疏影了麼,爲什麼還會是這樣。
忽然,前面的韓瑾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擡步向外走,高雨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纔在後面跟上去。
韓瑾瑜來到財務部,找到了經理,問:“開支票的話,如果沒有董事長的開條,公司規定的限額是二十萬,對麼?”
財務部經理立即起身,點頭,說:“是。”
她倒是有點受寵若驚了,因爲一般情況下高管有事要找人的時候,絕對是一個電話就把她叫過去了,現在韓瑾瑜竟然主動跑到她的辦公室裡來。
“那如果一筆單子是一百萬,並沒有董事長的簽單,而且臨時情況下又聯繫不到董事長,那該怎麼辦?”
“如果是要的急的話,您可以開五張二十萬的支票。”
這一刻,連同身後的高雨都已經明白了。
原來,財務上的那些對不上數據的賬目,是怎麼出現的了。
韓瑾瑜微微一笑,“好了,我沒有問題了,你坐下接着工作吧。”
“是。”
重新回到辦公室,韓瑾瑜手指輕叩桌面。
高雨也明白,這些漏洞恐怕就是韓澈從中間鑽空子的,只是,現在要怎樣做?
停了一會兒,高雨問:“需要我去找韓澈過來麼?”
韓瑾瑜擺了擺手:“不必,不用找他,他自己就要慌着過來了。”
克敵制勝,首先自己要沉得住氣。
的確如此。
韓澈上午就聽說了,韓瑾瑜從財務的報表上,已經看出來一些賬單出入的漏洞了,還特別去財務部的經理處問了問,想必已經是全都清楚了。
於是,韓澈就猜想到韓瑾瑜會來找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但是,等了一整天,卻都沒有等到韓瑾瑜過來找他,臨近下班時間,韓澈便去了韓瑾瑜的辦公室。
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韓澈扶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才轉動門把開了門。
“我需要和你談談。”
韓瑾瑜坐在辦公桌後,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在鍵盤上十指如飛,餘光已經看見進來的韓澈,按了一下內線,“高雨,倒杯茶進來。”
切斷內線,韓瑾瑜對韓澈說:“稍等一下。”
韓澈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高雨已經端着水進來,放在韓澈面前,“韓總請用。”
其實現在公司內部,不管是對於韓澈還是韓瑾瑜,稱呼方面已經有些搞不清楚了,現在韓澈依舊是總裁,而韓瑾瑜是總經理,統稱爲韓總。
高雨上過茶便轉身出去了,韓澈坐在沙發上,單手端起面前的水杯,目光在水杯上停留幾秒鐘,沒有喝,依舊放下。
啪啪啪敲打鍵盤的聲音忽然間停止了,韓瑾瑜摘下眼鏡,揉了一下眉心,纔看向韓澈,“什麼事?”
韓澈說:“大哥,如果你現在還當我是你弟弟,那麼……”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寂靜。
韓瑾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對韓澈抱歉的擺手,說:“我接個電話。”
隨即韓瑾瑜站起身向辦公室內室走,接通了電話,說:“爺爺……嗯,剛剛忙完,還沒有下班……”
韓澈聽見韓瑾瑜口中的這個稱呼,頓時一個激靈。
竟然是韓老爺子打過來的電話,那韓瑾瑜會不會藉此機會將公司內部財政方面的問題告訴韓老爺子?
如果他真的是告訴了韓老爺子的話,且不說暫代總裁的位置做不下去了,以後對韓老爺子之間的信任也就轟然倒塌了。
此時此刻,他在外面的沙發上真的是如坐鍼氈,偏偏這一通電話,就打了將近十分鐘。
韓澈實在是等不了了,便起身,走到休息室前開了門。
打開門,正好韓瑾瑜掛斷了電話,站在門口。
韓澈的眼皮跳了跳,隨即一笑:“是爺爺的電話麼?”
韓瑾瑜點頭,“只是讓今晚回去吃飯,要一起麼?”
韓澈擺手,說:“不去了,朱芊芊的父母今天從C市來,晚上約好了的。”
“嗯,那我就一個人去了。”韓瑾瑜說,“對了,那你來找我是什麼事?”
“是因爲……”韓澈頓了頓,說,“是本週六,有一個慈善晚會,我們韓氏是主辦方,宋家那邊是承辦方,我接到通知,先來告訴你一聲,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這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大哥你也不要太累了。”
韓澈到底沒有將自己想要質問的話說出來。
韓瑾瑜脣角勾着一抹笑。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不管是韓澈提還是不提,都是一樣的結果,那就是這個把柄抓在誰的手裡,誰纔是有主動權的,現在韓瑾瑜手中抓着韓澈的把柄,韓澈便是受制於人,恐怕這樣一段時間內,都會消停了。
看來,一進公司先查賬單和業績,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韓瑾瑜知道宋疏影是在張曉恬家裡,便在公司裡叫了外賣吃晚飯,順帶將新近地產的一個招標的地點和宣傳方面都重新確認了一下。
這是他來到韓氏公司的第一個項目,勢必是要做好的。
高雨是韓氏新進來的員工,算是韓瑾瑜提拔空降的,首先要搞好同事之間的關係,今天就叫了辦公室裡的同事一起去吃飯聚會。
吃了個差不多,她便結賬先出來了,因爲當天需要完成的一份策劃書還沒有完成,畢竟是新手,還需要適應期,所以只能勤能補拙了。
重新回到韓氏總公司來拿文件,回到辦公室,卻看見在韓瑾瑜辦公室那邊的燈是亮着的。
她將文件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裡,就過去看了一眼。
“韓哥?”
門是虛掩着的,開了一半。
高雨叩了幾下辦公室的門,推開門。
韓瑾瑜擡頭,“不是去和同事聚餐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文件還沒有看完,想要拿回家去看。”高雨說,“韓哥,你還有什麼工作沒有做完的交給我來做吧。”
韓瑾瑜擺手,摘了眼鏡順手揉了一下眉心,說:“我這裡馬上就要結束了,你拿了東西就回去吧。”
“好。”
高雨在臨離開的時候,將門關上,又特別向裡面看了一眼,韓瑾瑜又將眼鏡給戴上了,低頭在寫什麼。
她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韓瑾瑜之所以會這麼努力的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是爲了那個女人。
只可惜,那個女人卻不瞭解。
………
宋疏影從張曉恬家裡吃過晚飯,說了一會兒話,眼看着就已經快十點了,張曉恬說:“要不然你今兒就在我這兒睡吧?”
宋疏影認認真真地看了張曉恬,“口是心非了吧,你跟我睡誰跟你老公睡啊?我纔沒有搶人家媳婦這種嗜好。”
張曉恬叫了自己老公出來看着女兒,送宋疏影出去,一出門就看見外面站着兩個穿着黑衣的壯漢,她倒是嚇了一跳。
宋疏影拉着她從旁邊走過,張曉恬在她耳邊小聲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這是在監視你麼?”
宋疏影伸手按下了電梯,“不是監視,是保護。”
張曉恬吐了吐舌頭,在電梯上晃着兩個人影,“剛纔一下子嚇死我了,整天后面跟兩個保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混黑社會的呢。”
宋疏影聳了聳肩,並沒有答話。
上了電梯,宋疏影直接將電梯門關上了,張曉恬問,“怎麼不等剛纔那兩個人上來?”
“不用上來,等到我們下電梯的時候,他們也會自覺地跟在後面了。”
張曉恬有些愕然,這麼神乎其神啊。
“是韓哥派給你的?”
“嗯。”
電梯逐漸下降,宋疏影卻忽然將一樓至十六層所有的樓層都按了一邊,電梯下一層就需要停頓一下,張曉恬正想問宋疏影這是要幹什麼,她已經背靠着牆面,閉上了眼睛。
張曉恬拉住宋疏影的手腕,叫了她一聲:“疏影……”
宋疏影手臂擡起頭,擋在額頭上,“我好累。”
張曉恬並沒有聽懂宋疏影的話,便問:“懷孕是會累的,你現在反正也沒有上班,沒有事情就多出去散散心,讓韓哥陪着你去旅遊,看看風景,對胎教也好。”
宋疏影沒有解釋。
她並不是說身體累,而是心累,很辛苦。
電梯每一層就停一下,宋疏影有些頭暈噁心,興許是懷孕的緣故,以往不暈車現在時而也會感覺到頭暈。
張曉恬過來拉住她,“小影,說真的,原來你告訴過我的,有一種辛苦是可以放棄的,但是有一種辛苦,不可以,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有的人是苦一陣子,有的人是苦一輩子,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的這種辛苦,是哪一種?”
這是在高中的時候,張曉恬因爲自己的學習成績,一度灰心喪氣,覺得自己考不上大學,人生無望了,每天累得要死,卻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當時宋疏影就告訴她,有兩種苦心勞累,一種是先累了後享樂,一種是先享樂後受苦,有的人是苦一陣子,有的人是苦一輩子。
其實,宋疏影當時看的書很多,而且一般一眼就能夠看得透人的心理,凡是說話都能戳中人的心窩。
在當時,這句話真真正正的就戳中了張曉恬的心窩子,她當即就哭了,扯着宋疏影的衣袖哭了許久,因爲張曉恬的家庭並不是十分富裕的家庭,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在讀初中,她需要的,是帶着全家的份一起努力。
而現在,張曉恬將這句話重新說給宋疏影聽,回想起來那段時候,心裡面還是頗有感觸的。
張曉恬看着宋疏影安安靜靜的面龐,眼底似乎是有點暗影,應該是睡眠質量不夠好。
宋疏影沒有回答。
她閉着眼睛,一直到一樓,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她霍然睜開雙眼,拉了一下張曉恬的手,“都不算。”
本以爲是李勇開車的,但是卻沒曾想到,在公寓樓前停着的卻是韓瑾瑜的車。
宋疏影走過去,直接開了後車門坐上去,摸着安全帶繫上,側身躺着沒有說話。
張曉恬繞過車頭,手指扣了一下車窗玻璃,示意他出來。
韓瑾瑜解下安全帶下車,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宋疏影,反手關上了車門。
張曉恬嘿嘿的笑了兩聲,“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張曉恬,是疏影高中同學……”
“我記得你,”韓瑾瑜說,“還是高中畢業那一年,我們在C市,就是你給我的打的電話。”
張曉恬轉念一想,“嗯嗯,你還記得啊。”
那一次是韓澈的緣故,真的是千鈞一髮。
韓瑾瑜淡淡一笑。
“我……主要是想說疏影的事情,她現在很累,我也能看得出來,她其實並不開心,可能是由於心理壓力太大了,不僅僅是因爲懷孕這件事情,還有就是……你能不能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張曉恬頓了頓,看了一眼韓瑾瑜臉上的神色,沒有看到過於排斥,才接着說,“我也知道,之前是她足足等了你五年,五年你纔回來,回來了之後卻依舊是不能給她安全感……韓哥,其實我要是你的話,寧願讓疏影再多等兩年,等到你離了婚,等到能娶她的時候,再回來。她那種人,就是認準了一根筋的,一條道走到黑。”
韓瑾瑜靠着車門,雙眸裡黑的看不見底。
宋疏影在車內,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車外,車窗沒開,根本就聽不見兩人在說些什麼,過了大概有三四分鐘,韓瑾瑜才又坐上了車,宋疏影從車窗向張曉恬揮了揮手。
在路上,韓瑾瑜問宋疏影:“想要帶什麼夜宵回去?”
宋疏影別開臉,“不了,剛剛在張曉恬家裡吃的夠飽了。”
車子駛入梅苑的小區內,因爲時間比較晚了,在門衛處都需要看車牌登記。
門衛處的一個人看了一眼韓瑾瑜,“韓先生是麼?你等一下,這邊剛剛有一個人來找過,我看一下記錄。”
門衛的人轉身進去將記錄本子拿了出來,說:“是您太太來找過您了,姓宋,但是您不在,她就離開了。”
因爲開着車窗,所以外面門衛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就傳到了宋疏影的耳朵裡,她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腦袋壓在後車座裡。
車子緩緩駛入停車庫內,車子還沒有停穩,宋疏影就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幸好韓瑾瑜是將車子上了保險的,宋疏影打不開車門。
待車子停穩,宋疏影直接開了車門下車,拎着包就向電梯處走,後面的韓瑾瑜及時的緊跟上來,要拉住她的手,她卻將手中的包狠狠的甩開,“你別動我!”
韓瑾瑜便跟在宋疏影身後,只護着不讓她摔倒傷到腹中的胎兒。
在上電梯的時候,宋疏影沒有看清楚腳下凸起,絆了一下,身後的韓瑾瑜及時的抱住了她,攬着她的腰,騰出另外一隻手來按下了電梯按鈕。
宋疏影將手中的包狠狠的打在了韓瑾瑜身上,用手去掐他健碩的後背,“你放開我,我現在特別後悔,你知道麼,我後悔了,我該在你死的這五年就找個人嫁了,那樣我就不用現在是這種身份……韓瑾瑜,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
韓瑾瑜緊緊的摟着宋疏影的腰,低聲吼道:“不準!”
以往,都是韓瑾瑜說什麼,宋疏影毫不留情面的反駁,而對於宋疏影的話,韓瑾瑜絕對都是執行,他可以爺爺媽媽的話都不聽,卻只聽宋疏影的話。
他將宋疏影壓在電梯牆面上,單手扣着她的腰,另外一隻手覆在她的腦後,然後狠狠的吻了下來。
韓瑾瑜是吻,而宋疏影在接觸到他的脣的時候,就成了撕咬,她的拳頭好像是雨點一樣的落在韓瑾瑜的胸膛上,持續不斷的,可是韓瑾瑜卻依舊紋絲不動,宋疏影甚至已經察覺到了口腔內有血腥味。
電梯門打開,電梯外面站着的兩個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纔將宋疏影的理智給拉了回來。
她撫了撫韓瑾瑜後背緊繃的肌肉,說:“我們到了。”
………
宋潔柔來找韓瑾瑜,是因爲這一週的一個慈善晚宴,她也接到了邀請函。
她根本就不想跟着韓瑾瑜參加這種場合的宴會,有這種時間,她寧可就去陪着自己的女兒,而不是浪費在這種無聊的聚會上。
但是,這個慈善宴會現場,還是要去參加。
宋翊說:“你自己有點分寸。”
宋潔柔聽見哥哥的這句話,幾乎都要暴跳而起了,“哥!你能不能不要說什麼以家裡的事業爲先了,如果真的需要兩家聯姻的話,那當初就不該讓我跟韓瑾瑜,直接就讓宋疏影跟韓瑾瑜就好了……”
宋潔柔這麼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啪的一聲,宋翊擡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宋潔柔的臉偏向一邊。
“有你當姑姑的這麼說話的麼?!”
宋潔柔捂着半邊臉,冷笑了一聲:“大哥,你先去問問她是不是把我當成是姑姑,再說我是不是把她當成是親侄女!”
說完,宋潔柔便轉身上了樓,踢踢踏踏的一陣亂響之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宋翊的掌心微麻。
別說宋疏影是不是把宋潔柔當成是姑姑,恐怕已經不認他這個爸爸了。
只不過,這些年來,宋翊越來越發覺當初事情的蹊蹺了,且不說宋疏影,宋疏影實在是像席美鬱,不管是樣貌還是個性,他就想起來宋予珩,那個才初中就被帶去國外的兒子,現在想起來,真的和自己小時候相差不多……
“在想什麼?”
徐媛怡從外面進來,看見宋翊坐在沙發上擰着眉,便將宋琦涵放在地上,走過來。
宋琦涵跑到宋翊面前,叫了一聲:“爸爸!”
宋翊笑了,將宋琦涵抱起來,“哎,乖兒子。”
宋琦涵抱着宋翊的脖頸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爸爸!”
徐媛怡笑着,讓保姆過來將宋琦涵抱走到一邊,問宋翊:“怎麼我剛剛聽保姆說,你出手打了潔柔了?”
宋翊揉了揉眉心:“還不是因爲宋疏影的事情。”
這個徐媛怡知道,宋疏影和韓家大少的那些事情,也真的是快要亂成一鍋粥了。
不過她倒是詫異了,宋翊管不了這個女兒,向來也只是不管不問的,現在忽然爲她頭疼起來了,倒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了。
徐媛怡走到宋翊身後,幫他按着太陽穴。
“別想那麼多了,你又管不了她,她就是和她媽媽是一樣的,倔脾氣。”
宋翊靠在沙發靠背上,眯着眼睛。
“這件事兒不僅僅是宋疏影。”
之前也有一些八卦的小道消息是說宋疏影的私生活之類的,但是他都沒有當真,可是,就算是假的,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
這件事情,如果是假的也就罷了,他是要追究那些報刊雜誌胡亂造謠的法律責任的,直接讓律師發律師函。
但是,如果是真的……
真的就是一件醜聞了。
在S市,宋家和韓家都算是大家族了,如果真的出了這種醜聞的話,恐怕影響的不僅僅是聲譽上的問題,還有就是兩大家族的企業。
宋翊緊緊的皺着眉,想了一會兒,讓徐媛怡把他的手機遞過來,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幫我調查一件事。”
………
而與此同時,在梅苑。
進了家門,宋疏影將包放在一邊,說:“我先去洗澡。”
韓瑾瑜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幫她將鞋架上的拖鞋拿下來,順手接了包。
孕婦不宜泡澡,宋疏影就在淋浴下衝了一下,腳下已經鋪上了防滑墊,避免宋疏影摔倒。
她衝了澡,將身體擦拭乾淨,穿上睡袍,坐在一邊的馬桶蓋子上,雙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出了浴室門,宋疏影第一眼就看見在沙發上趴着的韓瑾瑜,弓着背,身上的衣服還都沒換,好像是一隻大黑熊,又呆又傻又沒有情調,只會默默地跟在你身後,你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是,儘管是這樣,宋疏影還是等了他五年。
五年之後,還是喜歡她喜歡的無可救藥。
可是,現在真的是很累,很累。
卻也不敢在提分開的事情了。
剛纔在電梯裡的韓瑾瑜,那種忽然而來的強大氣場,好像可以掀起血雨腥風一樣,令宋疏影感到驚懼,她真的沒有見到過那樣的韓瑾瑜,就算是五年後在夜色中再度相遇,也是宋疏影在發泄着自己內心的憤懣和不滿。
韓瑾瑜知道欠她的,就一直由着她去鬧。
可是,一直到現在,當宋疏影在經過公寓門口,卻忽然聽到別人稱呼的韓太太的時候,心裡猛地就被揪了一下。
她想要分開了。
太累了。
況且,現在宋疏影在身邊,不僅沒有幫助,相反還會拖累他。
這樣長途馬拉松式的戀愛真的不適合她,現在她也就才知道,她就適合那種戀愛完就閃婚的那種,然後婚後戀愛,再日久生情。
宋疏影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韓瑾瑜似乎是睡着了,一直沒有醒來,她便從櫃子裡找來了一條棉被給韓瑾瑜蓋上,當棉被剛剛觸碰到韓瑾瑜的身體,他就猛地睜開了眼睛,拉住了宋疏影的手腕。
在國外的那種生活,已經將韓瑾瑜的神經打磨的異常纖細敏感,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將他喚醒,一雙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睡意。
宋疏影重心不穩,就被韓瑾瑜拉倒在他的身上。
韓瑾瑜聞到宋疏影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問:“洗完了?”
不知爲何,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鼻塞。
宋疏影點了點頭:“嗯,洗完了。”
韓瑾瑜直起身來,先將宋疏影扶正,才脫了身上的外套,說:“你先睡,我去洗。”
看着韓瑾瑜的背影,宋疏影輕聲說:“就算是你也痛苦,也不放我離開麼?”
韓瑾瑜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推開了浴室的門。
當晚,宋疏影抱着被子到了另外一間房,將房門給反鎖了,在房門上貼了一張紙條。
韓瑾瑜洗澡出來,看見房門上的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今天分牀睡。
若是以往,當韓瑾瑜看見宋疏影的這話,肯定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笑出來的,但是到了現在,他笑不出來。
他將便利貼撕下來,重新回了房。
他們兩人現在睡的這間房,是原來宋疏影住的房間,這一次回來,就將這間房改成了是主臥,韓瑾瑜經常當成住旅館似的那間房,就當成是客房,如果是有客人來了,就住在那一間。
韓瑾瑜將便利貼貼在了書桌緊靠着的牆上。
他坐下來,看了一眼桌上擺放整齊的書、筆和相框,還有他送給宋疏影的那個瓷娃娃。
在一大摞書上,放着一個硬皮本。
韓瑾瑜順手將本子拿下來,是一個帶鎖的本子,密碼是五位數了,韓瑾瑜隨便試了幾個數字都沒有打開,索性便放在了一邊,手指觸碰到檯燈旁邊的檯曆。
紙頁已經有點泛黃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吧。
果真,韓瑾瑜翻開一看,是前年的。
前年宋疏影尚且是在C市醫院上班的,去年纔到X縣醫院上班,中間有一段時間的實習期。
韓瑾瑜隨意的翻了幾下日曆,在翻到十二月份的時候,紙張透出背面的字跡來,凹凸不平。
他將日曆翻過來,寫了一段話,是宋疏影的筆跡,娟秀流暢。
韓瑾瑜看着這樣一段話,不知不覺間溼了眼眶。
有一個女人肯等他五年。
這輩子都無憾了。
回到兩年前,一個深夜。
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即將跨年,窗外燈火通明,中央廣場上有不少人都在集體等待跨年。
宋疏影在祈禱着,已經是第五年了,祈禱第五年可以遇見你。
窗外已經有人等不及跨年鐘聲敲響了,漂亮的禮花滿天飛。
宋疏影卻可以沉得住氣,雖然,她的心跳也是愈來愈烈,她悄然無聲地坐在書桌邊,再看一本席慕容的散文集。
忽然,手指頓下,重新翻到剛剛掠過的那一頁。
她看了好幾遍,然後端端正正的將這段話抄在本子上,抄在臺歷的最後一頁上,抄在自己心裡。
這也是後來的後來,宋疏影這種理科生對於文縐縐的東西很是排斥,不喜歡語文不喜歡散文不喜歡詩歌不喜歡所有矯情的東西,卻唯獨喜歡上了席慕容。
就因爲這段話。
——“在年輕的時候,在那些充滿了陽光的長長的下午,我無所事事,也無所懼怕,只因爲我知道,在我的生命力有一種永恆的等待。
挫折會來,也會過去,熱淚會流下,也會收起。
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氣餒,因爲,我有着長長的一生,而你,你一定會來。”
我有着長長的一生,而你,你一定會來。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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