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親王今夜肯賞臉光顧裕王府,當真是令府上蓬蓽生輝。”一聲狂放的笑聲由正堂之外傳來,說話之人正是裕王凌天翔,他的身側緊隨着的便是雍容華貴的裕王妃,此時亦是滿臉恭敬地賠笑。
能讓裕王親自相迎之人,必然是今晚宴請的貴客,楚親王軒轅煜。
軒轅煜面上掛着幾分淡淡笑意,隨着裕王的相引而緩步邁入正堂。
堂內衆人起身相迎,澹青菡的目光卻是徑自越過軒轅煜,直射在他身側的男人身上。
他一襲白衣翩翩,身姿挺拔而矯健。溫淳看似無害的表情爲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憑添幾分光彩。舉手投足盡是那生俱來的天然貴氣,與軒轅煜站在一起,氣勢相當。
這位便是年紀輕輕便位至當朝一品太尉的律文灝,父親、祖父、曾祖父歷經三朝皆位至丞相,姑姑律令羽乃當朝明貴妃,而身邊這位軒轅煜便是其表弟。律家早已帝都當之無愧的第一世家,權傾三朝,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有四年未見了,他一如當年那般傲氣凌人,一副高高在上容不得人親近的模樣。
想到這裡,澹青菡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地笑,諷刺而淒涼。
衆人就座後,裕王便與軒轅煜暢飲,席間相談甚歡。
卻在此時,凌安瀾卻離席,盈盈一拜,“今日父王宴請楚親王殿下,只恐招待不週,小女凌安瀾特爲楚親王獻上一舞,聊以助興。”
軒轅煜眸光微閃,睇着凌安瀾那精心打扮過的妝容,微微一笑道:“能一睹淩小姐舞姿,乃本王之幸。”
凌安瀾得到應允,便使了個眼色,早已候在一旁的侍女便捧着兩把劍上來,她接過,眼中笑意綻放。正堂突聞琵琶聲起,凌安瀾雙手握劍,當場起舞。
凌安瀾舞姿輕盈,眼波時而婉轉柔情,時而凌厲逼人,那招招劍勢配合着舞姿愈發神韻撩人。
“淩小姐倒會幾分功夫,便將這劍舞之靈氣發揮到極致。”軒轅煜
的眼中盡是讚賞,似乎看的入神,見舞到激昂之處,不由讚道:“好,人美,舞更美。”
裕王與王妃對望一眼,便知今日之事已成功一半,臉上已是笑容四溢。
“文灝,你覺得呢?”軒轅煜出聲問了身邊那默不吭聲的律文灝。
“如殿下所言,淩小姐人美舞更美。”相較於軒轅煜,律文灝倒是說的不冷不熱,臉上雖掛着笑容,可那笑意卻不及眼底,隱有幾分冷據。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律文灝並不滿意今夜的晚宴,自打踏入這正廳就沒個好臉色,甚至不曾說過一句話,這樣的氣氛着實有些棘手。
倒是澹霖舉杯朝律文灝恭敬地說道:“下官江州刺史澹霖,敬太尉大人一杯。”
律文灝卻沒有動,依舊靜坐在案,似不經意道:“江州刺史澹霖?我記得姚從興曾是你的恩師。”
澹霖一怔,“太尉大人好記性。”
律文灝卻搖頭:“並非我記性好,只是你這官是我提起來的,故而有些印象。想當年姚從興對你極爲看重,在朝堂多次提及你的名字,這才讓皇上注意起你來,他對你不僅僅有知遇之恩,也有提攜之恩。”
澹青菡聽律文灝提及父親的名字,不禁微微垂首,掩去眸內的悲傷。
“既然下官這位置是太尉大人提的,那便更要敬您一杯,我先乾爲敬。”澹霖不等他有迴應,一飲而盡。
律文灝淡淡一笑,隨手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不再說話。
凌安瀾一舞結束,滿堂喝彩。
裕王笑眯眯地問軒轅煜,“今日本王宴請楚親王與太尉大人不過是表示誠意,小女安瀾年芳十六,才貌雙全,若楚親王不嫌棄,本王想與你攀個親。”
凌安瀾似早就料到了今夜會發生的一切,只是含羞地垂首,不言不語。
軒轅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眸中精銳頓閃,只問:“若不是楚親王正妃,裕王你也願意?”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尤其凌安瀾的面
色慘白一片。
“難道堂堂裕王的嫡女不配當楚親王的正妃嗎?”凌玄素當即拍案而起,冰冷的目光頓射軒轅煜。
“玄素,不得無禮。”裕王的臉上一陣尷尬,卻緩緩制止了凌玄素,他捋了捋鬍鬚,嘆息道:“看來楚親王還是看不上這裕王府。”
“裕王何須看這眼前那所謂的正妃之位?”律文灝悠然開口,聲音有幾分輕蔑。
“罷了,送楚親王與太尉大人。”裕王揮了揮手,此時只覺自己的女兒受到了羞辱,心中愈發不快,當即便下了逐客令。
軒轅煜緩緩起身,臉上依舊掛着淡淡地笑意,“感謝今夜裕王盛情相邀,此事,你可再三考慮。”
說罷,便與律文灝邁步出了正堂,揚長而去。
一場晚宴便這樣不歡而散,澹青菡當即悄悄尾隨着軒轅煜和律文灝身後,浮華皎潔的月光普照天地萬物,枝影斑駁。
她不敢靠的太近,她很清楚律文灝的功夫,即便自己輕功高強,只怕也會被他所察覺。
王府偌大,二人走得極慢,一路上不時低頭正說着什麼,她無法聽清楚。
正見他們經過湖面九曲小橋時,澹青菡靈光一動,當即悄悄潛入湖水中,憋着氣沉入水中,憑着他們的聲音緩緩跟隨,偷聽着他們的談話。
“裕王這隻老狐狸,此時倒戈於我,胃口還挺大,竟想這正妃之位。若將來我當了皇帝,他的女兒豈不是要當皇后?”軒轅煜的聲音低沉,有些嘲笑的意味。
“裕王此人心思不純,此時他可以倒戈你,保不準將來會倒插你一刀。我看,與裕王結盟此事可就此作罷,如今太子被廢在即,他的相助不過是錦上添花。”律文灝冷嘲熱諷,絲毫看不起裕王此人。
“如今我們急需要一個推波助瀾的機會,將太子一舉扳倒,裕王雖然手中無兵權,可他的情報勢力不容小窺。更何況二十年前他有恩於父皇,否則毫無功勳的他有何資格被封異姓王爺。”軒轅煜說到這裡,有些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