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容樂觀,許長安不得不激發落花陣。
本以爲一個被擠出仙雲榜的外門第一人能有多強,殊不知一試之下許長安竟是發現,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紀漠軒的對手。
粗略估計,紀漠軒的修爲最起碼在五重靈渦境。
而且其所修的法術,手上所使用的法器和法寶,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被擠出仙雲榜之人所能擁有的,難道說紀漠軒並不是被擠出仙雲榜的?
粗木囚牢岌岌可危,許長安來不及細想,當即祭出陣旗,靈氣涌動之下,陣旗控制着落花陣剎那出現。
許長安控制着落花陣將自己和紀漠軒籠罩進去,而婉兒和小仙則被隔絕在外。
在數十堵水牆之間來回穿梭的紀漠軒霎時停住,眼前原先的青草已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綻放着各色繁花的廣闊花海。
縷縷花香匯聚成一條寬闊的香河猛然竄到紀漠軒的鼻中,將紀漠軒嗆得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本被圍困在數十堵水牆之間的許長安也突然從水牆之間消失,無論紀漠軒動用什麼手段,就是無法發現許長安的身影。
落花陣乃是幻陣,自是可以將許長安的身影隱匿其中,如若換成其他的殺陣,許長安便無法隱匿於陣中。
陣法各有其獨特的特點,擇時而用,才爲正道。
“花落如雨!”
許長安淡淡的聲音霎時從四面八方傳來。
而後,數以萬計的各色花瓣從空中飄落而下,芬芳滿天,花落如雨。
落花雨從空中緩緩飄落,落到地上便繼而綻放出一朵新花,落到舊花之上便繼而再添一分豔麗,而落到數十堵水牆之上,便輕鬆地嵌入到水牆中間,如同水中泡花,下一瞬,水牆便無聲無息地化成一灘清水,滋潤着遍地花海。
紀漠軒從空中拿下一片紅色花瓣,捻了捻,繼而嗅了嗅,果真和真花沒有任何的差別。
但紀漠軒並不是無能之輩,他自是認得出此乃許長安佈置的一座幻陣。
施展御風術,身體緩緩懸浮升空,而後往前猛然飄出數十里,再登高望遠,卻仍是隻能看見滿眼的花海。
落花陣中,花海繁盛,入眼迷亂,陣中之人找尋不到任何路徑,唯有花,花,還是花。
陣中之人要麼精神崩潰而死,要麼精疲力盡而死,要麼被潛伏在陣中的佈陣師刺死。
但紀漠軒卻一如往常的平靜,即是找不到路徑,又不會破陣之法,便索性坐於花海之中,打坐靜心,其周身始終涌動着洶涌的靈氣,讓隱匿於陣中的許長安無法下手。
紀漠軒,果真不好對付。
許長安也由此可以肯定,紀漠軒被擠下仙雲榜一定還有着隱情。
本以爲紀漠軒會一直坐於原處與許長安耗着,而這也是許長安願意看見的情況,時間久了,紀漠軒自然會被耗得筋疲力盡,可紀漠軒好似也明白乾坐着不是辦法,打坐靜心之時便已是開始着手準備着反擊的手段。
漸漸地,紀漠軒周身的靈氣涌動地更加兇猛了起來,如同堤壩後面蓄勢已久的洪水,泄了口後,化成一尊猛獸肆虐着大地。
靈氣愈加洶涌,空氣便愈加溼潤,漸漸地,紀漠軒的身影竟是在變得慢慢模糊了起來,如同被虛化了一般。
許長安隱匿於陣中觀察着紀漠軒的情況,繼而便看到一座透明的樓宇便在紀漠軒的周身緩緩成形,水波盪漾於表層,將紀漠軒籠罩於內,而後一道水柱託着紀漠軒來到了三層樓宇的第三層。
紀漠軒端坐第三層後,睜開閉上許久的雙目,淡淡的聲音裹挾着靈氣在落花陣的每個角落響起:“許長安,敢來此樓與我一決高下嗎?”
“長安,不要去,那樓有古怪,”楊凌仙提醒許長安道。
“怎麼,不敢來?”紀漠軒繼續激將許長安說道:“索性告訴你,此樓乃是我修習的一種水屬性法術,名爲水中樓宇,可敢來嗎?”
“有何不敢!”
紀漠軒已是自報法術,許長安如若還不敢應戰,豈不是輸了陣勢,成了縮頭烏龜,當即便不聽楊凌仙的勸阻,從陣中顯現而出,徑直地走向那紀漠軒端坐其中的水中樓宇。
走得近時,才確切地看到整座三層樓宇全都是由水波構建而成,就連攀爬樓層的階梯都是由水凝聚形成。
許長安心中暗自驚歎,自己對水元素不過是能夠進行基礎掌控,又豈能像紀漠軒這般構建出一座三層樓宇出來。
想到這裡,許長安對內門弟子才能修習的法術就更加期待了一番。
許長安小心謹慎地伸出食指觸碰了一下由水波構建而成的牆面,觸時柔軟,就像是將手指放到溪水當中一樣的舒服,再往裡按時卻又顯堅硬,就如數十堵水牆一般。
覺得樓宇並沒有危險之時,許長安便毅然擡腳想要踏入樓宇之中,殊不知看到許長安的這一舉動之際,端坐於第三層的紀漠軒忽而如計謀得逞般地得意一笑。
“長安,快退,”楊凌仙覺察到紀漠軒隱秘地一笑後,急忙喊道。
雖是喊得急切,卻爲時已晚,許長安已是雙腳盡皆踏入樓宇之中了。
“破!”
紀漠軒的聲音從第三層傳至許長安的耳中,而後許長安便看到紀漠軒施展御風術從樓宇之中飛身而出,繼而懸浮在空中得意地盯着許長安。
“噗!”“嘩啦啦~”
水中樓宇在紀漠軒離去的一剎那忽然開始崩塌,周圍的水波將許長安困縛在原地無法動彈,一瀉三層樓的水流從上往下地灌到許長安的身上,而後凝聚成一個橢圓形狀的透明圓環將許長安連手帶身地緊緊禁錮住,許長安拼命地往外撐着,卻總是像在撐着一個彈簧一般,始終無法撐破。
“雖然我不會破陣,但我知道,只要將你困住,陣法自然而然地就會不攻自破,”紀漠軒看似也對自己走的這一步棋很是滿意,有些得意地朝許長安炫耀道。
許長安被水波圓環禁錮住,臉色有些漲紅地看向懸浮在空中的紀漠軒說道:“你想得很對,也做得很好,可你算錯了一個細節。”
“哦~什麼細節?”紀漠軒以爲許長安只是在騙他,當即不在乎地說道。
“你根本就困不住我,”許長安一字一頓地自信說道。
“困不住你?你未免太過自信了,簡直……”紀漠軒輕蔑的話語還未說完,許長安便有所行動。
許長安目光忽而變得凌厲,心神一動,一道一指長一指寬的透明刃狀物體便從他的腦海浮現了出來,而後便直直地朝着紀漠軒旋轉着刺去,其身上螺旋盤繞的條紋將速度和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倍。
赫然便是上仙清心經中的精神力之技,精神旋刃。
精神力本就無形無影,極難被發現,而精神旋刃全身呈透明狀,旋轉速度又極快,等紀漠軒發現空間有些波動的時候,精神旋刃已然衝到了紀漠軒的腦海之中。
精神旋刃來得詭異又突然,紀漠軒剎那間便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刺痛,就像是長有尖刺的毒蜂在自己的腦海裡嗡嗡亂撞。
紀漠軒心神失守之下,便無法再專心控制水中樓宇這一法術,因此禁錮住許長安的水波圓環登時化成一片水珠崩碎墜落,許長安也得以脫身,再次隱匿於落花陣中。
紀漠軒少說也有五重靈渦境的修爲,因此許長安目前施展的精神旋刃還無法對紀漠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最多也就是打紀漠軒一個措手不及,從而擾亂他一下。
紀漠軒雖說不會調動精神力攻擊,但每一個修士都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腦海中的精神力,當外來的精神力衝到自己的腦海中爲非作歹之時,修士還是可以在腦海中調動精神力去壓制的外來的入侵者。
當下,紀漠軒連忙穩住心神,而後腦海中的精神力便在紀漠軒的調動下全面反擊精神旋刃。
精神旋刃也不是徒有其表之技,在紀漠軒精神力的全面反擊下,硬生生割斷了紀漠軒數十道精神力後才緩緩散去,導致紀漠軒現在是頭暈腦脹,眼前冒着金星星,想必要好好休養兩天才能徹底恢復被割斷的精神力。
“你竟然會精神力之技?”紀漠軒平復了一下心神後,吃驚地說道。
雖然他不能調動精神力,但顯然也聽說過精神力之技的名頭,此刻見到許長安竟是施展出精神力之技,心中十分吃驚。
“會又如何,你騙我踏進水中樓宇,我還你一道精神力之技,現在扯平,看我用陣法敗你!”許長安隱匿於陣中說道。
倏爾,陣中落花雨驟然消失,一陣清風吹過,將花海拂得好似掀起了一層巨浪,芬芳滿天之中好似起了一陣殺氣。
紀漠軒緊握重水劍,眉頭緊蹙,也是感到了陣中忽起的殺氣。
“五行陣!”
許長安隱匿於陣法中,從長安界中取出陣盤,繼而靈氣涌入陣盤之中,激發五行陣。
五行陣乃爲高階下品的一種殺陣,借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攻擊紀漠軒。
而且許長安此時所佈的五行陣乃是在落花陣之內,也就是佈陣師所說的“疊陣”,並且是幻陣疊加殺陣,許長安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可以佈置低級的疊陣,已是天賦驚豔了。
忽而,許長安陣旗控制之下,落花陣中突然從四面八方飛來了數百道火球和冰箭,從花海下面也猛然竄出了一條條粗壯的藤蔓。
在紀漠軒的周圍登時豎起了四堵土牆,將紀漠軒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只不過這四堵土牆看起來非比尋常,牆面之上全都鑲嵌了一層堅硬的金屬。
一條條粗壯的藤蔓從土牆的下面猛然纏上了紀漠軒的腿部,而數百道火球和冰箭也全都從空中射向紀漠軒的腦袋。
五行陣中許長安並沒有藉助水元素的力量,因爲紀漠軒擅長水屬性的法術,對水元素也有較強的控制,所以許長安爲了防止出現意外,便撤去了水元素的力量,僅以其他四種元素的力量去對付他。
單憑五行陣自然還無法將紀漠軒徹底打敗,不過只要適時地再施展一次精神旋刃,便是可以。
何時纔是適時?便是此時!
就在紀漠軒馭動靈氣防禦的時候,許長安又是施展出精神旋刃衝到了紀漠軒的腦海之中。
雖說紀漠軒已是有所防備,但無奈許長安的精神力要比他強上一線,即便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造成短時間的頭暈目眩還是隨手拈來的事情。
就算紀漠軒有着防備,也仍是在精神旋刃的攻擊下,心神失守。
僅僅是這一瞬的時間,藤蔓已是將紀漠軒拉扯着跌倒在地,而火球和冰箭也直直地頂到了紀漠軒的面前,只差一指的距離便可將紀漠軒射出上百個血窟窿。
不過,許長安卻是收回了五行陣,而後從落花陣中顯現出來,走向倒地的紀漠軒,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將紀漠軒拉起來。
紀漠軒雖是不服氣地看着許長安,但還是沒有敵意地將自己的手遞給了許長安,而後被許長安拉起,立於面前。
“你爲何主動離開仙雲榜?”
平地一聲雷般的話語突然從許長安的口中傳出,在紀漠軒的腦海中炸響。
紀漠軒有些驚訝且十分好奇地盯着許長安看了許久,方纔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