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剛纔看到了那個黑臉漢子大牛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又看到趙昆的老婆在院子裡面憑空飛起上下摔砸,慘叫不斷,哀嚎不已。孫老頭正驚恐不已的時候,就感覺什麼人重重的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孫老頭可是非常迷信的,遇上這種事情也不敢吱聲,慌忙跪在地上拜了拜,然後徑直跑回了家,在自家的窗戶口向着趙昆家門口窺視着。
出了趙昆家的門,胡靈峰碰巧一眼掃到了扒在窗戶口的孫老頭,於是就帶着虛靜朝他家走了過去。見胡靈峰朝自己家來了,那孫老頭嚇了一跳,急忙掩上窗戶關起了門,哆哆嗦嗦的點了三支香,站在菩薩像面前不停的祈求着。
在趙昆家看病算命的那些人,被胡靈峰一番說教開導之後,也都一窩蜂的擠出了門來,遠遠的跟在胡靈峰的身後看熱鬧,衆人對胡靈峰身後那條詭異的火蟒記憶猶新,大家還紛紛議論,這個陌生的小夥子會不會神仙下凡啊?
孫老頭家是兩間的磚瓦房,木門上貼着兩副畫,雖然已經破舊,但一眼便可看出這畫上的兩個人物卻是門神無疑,就憑這兩幅門神圖,便可知道這孫老頭是非常迷信的。胡靈峰敲了敲門,喊道:“孫大爺,開開門,我們有個事情想問問您。”
孫老頭盯着木門看,就是不敢去開門。突然,老孫頭只覺後腦勺一重,像是被誰打了一下似的。這一下,可把孫老頭給嚇壞了,他只覺頭皮和後背像忽然被人扯去一樣,涼颼颼的。腦子的思想彷彿一瞬間被凝固了,失去了知覺,腳底的筋也麻麻的跟着失去了感覺。剛纔被推了一把不說,現在又來打自己後腦勺了,外面這個小夥子肯定和髒東西脫不了干係,這門是開?還是不開呢?
“孫大爺,我知道你在屋子裡面,快開門吧,我們只是問你一個問題,沒別的意思。”
孫老頭乾嚥了兩口吐沫,想起了口袋裡面的五十塊錢,哆哆嗦嗦的把錢掏了出來,這小夥子難道是爲了這個錢?孫老頭頓時心中萬般悔恨,自己真不該收這五十塊錢回扣啊。就在這時,孫老頭的後腦勺又被打了一下,這一下感覺重了些,打的孫老頭整個人前傾到了門後,那門閂“咔”的一聲自動脫落,只聽“吱呀”一聲,門自己打開了。
胡靈峰不知是白靈在暗中幫忙,對那孫老頭微微一笑,“孫大爺,您總算開門了!”
孫老頭驚恐不已的看着胡靈峰,“吱吱嗚嗚”了一會,拿着被自己捏皺了的五十塊錢,遞到了胡靈峰的面前,表情顯得極爲驚恐,嘴角動了幾下又沒敢開口。
“大爺,我不是來找您要錢的。”胡靈峰推開老孫的手,就勢一腳跨進了屋子,打量了一下簡陋的屋子,發現這老孫頭家空蕩蕩的,除了一些農家的工具、幾麻袋糧食、一口鍋造、外加一尊菩薩像和兩個板凳一張破桌子外,就只剩房門口的牆上一塊簡易的相框了,這相框裡面放着幾張黑白照,都是這老孫頭自己一人照的,從此胡靈峰判斷,這老孫頭應該沒有親人,說不定還是個老光棍呢。
沒發現什麼線索,胡靈峰看了看哆哆嗦嗦的老孫頭,搖頭微笑道:“大爺啊,您幹嗎這麼緊張呢?我們又不是壞人,咱們又不是沒有聊過,我這次來只是想請問下大爺您,您爲什麼要造一座沒棺木和沒有屍體的墳呢?”
“啊!”孫老頭聽了胡靈峰這話,更加肯定了心中對胡靈峰的諸多猜測,整個人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倚在門上癱坐了下來,搖着頭不停的哀求道:“大神啊,請您饒了我吧,是我妹妹讓我這麼做的,是我妹妹讓我這麼做的啊!”
“你妹妹!?”看到這孫老頭實在窩囊,外面圍觀的人羣又在議論紛紛,胡靈峰生怕別人誤會自己在欺負這個孫老頭,當下笑着將孫老頭扶起來,砸了咂嘴說,“孫大爺您……您這是幹什麼嗎?你竟然不想和我們說,我不問了就是,您老好好保重,我們就不打攪了。”
“虛靜,咱們走!”胡靈峰跨出門外,看了一眼幾十個圍觀的男女老少,搖了搖頭和虛靜朝着村口走去。
路上,虛靜好奇的問道:“胡大哥,你怎麼不問了?那墳真是空的嗎?他好好的一個人,幹嗎造一座空墳啊?”
“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這個孫老頭的妹妹是個出了名的仙奶奶,在鎮南一帶非常出名,也是王老婆子給我任務裡面的一個對手,比較辣手,原本我想最後再去找她的,現在看來,必須提前了。”胡靈峰說完,見虛靜還是一臉的茫然,微微笑道:“虛靜老弟,你是不是在想,別人的事情,我爲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嗎?”
“胡大哥,你是不是得道成仙了?”虛靜弱弱的問。
“切!”胡靈峰甩了甩頭,說:“成個屁仙,得個屁道,只是投機取巧罷了。烏鴉出來,你來說說這事。”
胡靈峰話音方落,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自己的肩膀上傳來,“主人,我來了。”
虛靜被嚇得慌忙躲閃到了一邊,指着烏鴉驚訝的說道:“天吶,胡大哥,這,這隻烏鴉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真來了一隻烏鴉啊!還,還會說話……”
“吖吖!虛靜老弟,咱們也是老朋友了,別那麼緊張嗎!搞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讓虛靜難以置信的是,這句話是烏鴉說出來的,而且還是比較標準的方言。
虛靜嚥了咽吐沫,一時間愣住了。
胡靈峰笑了笑,搖頭不語,只聽那“烏鴉”孜孜不倦的開始了長篇大論,簡直就和個說書先生一般,你就別提它有多能扯了。
白靈變化成烏鴉,和虛靜聊了一小會,胡靈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很輕微的發動機聲音,轉身一看,竟是高見亮,他打完了電話,開着一輛嶄新的“船王”摩托車跟了上來。“兩位大師去哪?我送你們一程吧。”
高老大看着胡靈峰,滿臉的真誠和期盼,一副非常想結交的心裡。可當他看到一隻烏鴉站在胡靈峰的肩膀上,那烏鴉還歪着頭看自己,這高見亮的心裡突然一怔,這烏鴉可真邪門啊,怎麼膽子這麼大呢?
摩托車對於胡靈峰來說並不陌生,那時在市裡上高中的時候也沒少見過這玩意,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是個窮光蛋,連坐的機會都沒有,見高見亮真誠邀請,胡靈峰也不客氣,當下拉着虛靜,一起跨上了摩托車,向着鎮裡急速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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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龍鎮,向南三裡多路,一個十字路口處,“船王”一聲呼嘯,激起了漫天的塵土。一路的灰塵彷彿一條長長的灰龍讓路上行人紛紛捂住鼻子。儘管如此,大家還是紛紛對“船王”點頭微笑,咒罵只敢在心裡暗暗進行,表面卻不敢顯露半分,這就是百姓對紅纓幫的畏懼。尤其是這潛龍鎮的兩大“船王”,更是沒人敢惹,沒人敢言。等到那“船王”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纔會有人暗暗發幾句牢騷,但聲音還不敢太大。
“這玩意可真快啊!一轉眼功夫居然跑了這麼遠了。”虛靜捂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臟,興奮不已。
“呵呵,我說虛靜老弟啊,你也乾脆別做和尚了,這年頭誰會願意過你這種清苦的日子啊?還不如和我一起混呢,修佛自在修心,到哪都一樣,這年頭做和尚娶老婆的人不在少數,我說這話的意思倒也不是讓你眷戀紅塵,而是讓你開竅,若是你成了億萬富翁,一下子將所有錢都捐給窮苦衆生,你想想看,這是多大的功德啊。”
虛靜癡癡的看着胡靈峰,半響才說道:“胡大哥,我這不是已經和你一起混了麼……”
胡靈峰眼睛一亮,自己這也是隨口一說,看虛靜這樣還真的是塵緣未了,不過這樣也好,小小年紀就做和尚,的確是人生一大悲哀,不經歷苦辣酸甜,不經歷恩愛情仇,又如何去感悟人生呢?
胡靈峰和虛靜兩人,在路口小吃店下了兩碗麪條,填飽了肚子後,胡靈峰順便向店家打聽了一下這鎮南孫仙姑家怎麼走。誰知這店家老太婆慌慌張張的看了看四周,做賊似的對胡靈峰說:“小兄弟啊,你可千萬別亂說,那孫大仙耳朵靈着呢,你以後千萬不能亂叫,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事啊,這仙姑也是你叫得嗎?”
“呵呵,這孫大仙有這麼什麼神嗎?看您緊張的。”胡靈峰搖頭笑道。
“哎呦歪,這小兄弟說的,聽你這口音也是本地人啊,怎麼連孫大仙的神通你們都不知道呢?”這開小吃店的大媽,見這時段也沒什麼生意,握着那抹布揮來揮去的說道:“這潛龍鎮鎮南這一片兒,有幾個不知道孫大仙的?她老人家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這精氣神可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差。這也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咱這一片乾淨啊,有孫大仙在,什麼妖魔鬼怪,破芝麻爛事都沒了。”
“大娘,您,您見過孫大仙嗎?”胡靈峰好奇的問。
“見過,見過,不瞞你們說,她老人家特喜歡吃我這店裡面的餛飩,幾乎每天都來吃,她老人家胃口好,每次都要吃上五大碗餛飩……”
“五,五大碗!”胡靈峰彷彿吞了一隻碩大的蒼蠅,連忙打斷了這個大娘話,“大娘,你說一個七十多的老人,她能吃五大碗餛飩?那是多大的碗啊?”
“和你們的麪條碗一樣大,哈哈,不信吧?連我開始也不信,可是不信也不頂事啊,人家活生生的就是吃了呀。”
這時,白靈的聲音在胡靈峰的心裡響起:“主人,這沒什麼的,你要不是血僕那也可以的,讓仙家在身上吃,輪換着吃,只要仙家夠多,吃多少也吃不飽,因爲勸吃到仙家肚子裡面去了。”
“哦,我知道了。”胡靈峰點了點頭說。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那大娘納悶的看着胡靈峰。
“呃!沒什麼,沒什麼。哦,對了大娘,我有點事想請孫大仙幫我看看,不知道她家怎麼走,您知道嗎?”
“知道啊,你們沿着這條小道往西直走,穿過一座墳地,再過一座小橋,你們就可以看到一個茅草屋,那就是了。不過你們在過小橋的時候,千萬記得放電買路錢,要不然你們是過不去的。”
“是嗎!那可多謝大娘提醒了,這是十塊錢,您的麪條錢。”
大娘回屋找出四塊錢零錢,見胡靈峰和虛靜已經走了,連忙喊道:“小兄弟,找你錢。”
“大娘,不用找了,謝謝你啊!”
那大娘搖頭嘆道,“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只可惜,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