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陣涼風,可並沒有風。
無緣無故、毫無來由的涼意使得胡靈峰嚇了一跳,精神也頓時緊張了起來。
在這城隍廟中,再配合那些面目猙獰的神像……要說不嚇人那是假話。胡靈峰也是聰明人,被那莫名的涼意一驚,心想這個城隍廟還真是邪門啊,難道是城隍顯靈了?
算了,再怎麼說這也是城隍廟,不上香似乎不怎麼說得過去。於是,胡靈峰恭恭敬敬的給城隍老爺上了香,又對廟中大小神像分別拜了拜。完事之後,葉建國已經站到了胡靈峰的身後。
下午四點整,葉建國如約而至。
此時,廟中除了蔣雄,就是胡靈峰、還有葉建國,至於廟中的人,胡靈峰一個也沒看見,很是奇怪。
“咦,葉爺爺您來了……”胡靈峰轉身後,驚訝的說道。
葉建國微微一笑,“嗯”了一聲,便直截了當的說:“小胡啊,走走走,抓緊時間辦正事,今個不巧,半小時後我還有其它要緊事要去做,咱們快事快做,半小時解決問題。”
胡靈峰應了一聲,二話沒有,隨着葉建國走了出去。
這城隍廟的香火雖然一般,但門口的小小“鬼店”倒是有七八家,由葉建國帶路買東西,胡靈峰跟着付錢,也就用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三家“鬼店”被搬了一空……還好,店家見大生意光顧,幫忙運送冥幣、金元寶、紙紮洋樓等物件到了不遠處的焚燒場。
隨後,葉建國寫了個帖子交給胡靈峰,讓胡靈峰把這帖子先燒了,然後再把所有買來的東西都給燒了,這便算完事。
焚燒場,胡靈峰點起一把大火,把三個“鬼店”上萬元的紙紮品點燃,熊熊大火燒的“呼呼”作響,陣陣詭異的旋風也跟着出現,卷的那些紙灰到處亂飛,情景不但壯觀,還很嚇人。
胡靈峰向後退了數步,湊到葉建國身旁,不可思議的看着那被旋風亂捲紙灰的情景,小聲的對着葉建國說:“葉爺爺,這風怎麼這麼……”
“噓!”葉建國豎起手指,輕聲打斷了胡靈峰的話:“小胡啊,你不是會開天眼嗎,可以打開來看一眼,但絕不能超過三秒鐘。”
天眼乃是純陽之氣匯聚的必然,用天眼看陰物時間太長會傷害到陰物,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葉建國讓胡靈峰不要多看。
胡靈峰也很好奇,聽了葉建國的話,他連忙運氣衝開天眼看了那火堆一下……
心中一咯噔,胡靈峰被嚇了一跳,連忙關了天眼……
葉建國朝胡靈峰“呵呵”一笑:“小胡啊,可看不可言,切記啊!”
“呃,我知道。”胡靈峰驚訝的點了點頭,滿臉的驚愕之色。
“我們的事算是完了,接下來就等消息吧。”葉建國看了看手錶,對着胡靈峰又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先走一步,回頭我給你電話。”
原本胡靈峰以爲今天下午就可以聽到結果,但是葉建國給出的答案卻是等消息,胡靈峰心裡不怎麼痛快,但也沒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笑着送葉建國上了出租車。
送走了葉建國,那蔣雄朝着胡靈峰走了過來,他好奇的問道:“胡大師,你真的是拜城隍爺的”
“呵呵,今天算是吧……”胡靈峰微微一笑,在這種地方是不能亂說話的,所以胡靈峰也就那麼隨口一答,並不想多講。
這時,鬼店中一個小老闆朝胡靈峰跑了過來,他跑到胡靈峰的面前遞給了胡靈峰一張名片,說下次再來的話,打八折什麼的……小夥子走後,胡靈峰看了看名片,搖頭笑了笑,今天這錢花的挺不值的,買的東西沒經手就放火燒了。
蔣雄嘆了口氣說:“胡大師,你說那個葉爺爺,應該是個高人,只可惜他有事,要不然我真想請教請教。”
對於蔣雄這個見了高人就想巴結的傢伙,胡靈峰砸了砸嘴說道:“蔣老闆,我看你對高人非常的感興趣,其實這樣不怎麼好的,高人幫得了你一時,卻幫不了一世,咱們做人做事還得要自強才行。”
蔣雄坦然一笑,說出了心裡話:“胡大師,不瞞你說,我一直都夢想着修道成仙這檔子事,當然這個想法可能很天真。不過經過我多年來的探究,我發現這世上的確存在着一些不可思議的高人,所以我認爲古時候所流傳的那些神話故事,不應該都是空穴來風吧?雖然我知道每個人的天份資質都不一樣,但我也就靠着這麼一個夢想活着呢,人生其實很是淡然無味的……”
蔣雄臨了那句話確有一些看破紅塵的味道……聽完了蔣雄的話,胡靈峰也笑了笑,倆人上車後,胡靈峰不緊不慢的說道:“蔣老闆你這個夢想也是很多人的夢想啊。當然了,人活着有夢想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不過我勸你不要過度的去夢想,想的太多之後,說不定夢想會轉變成負擔,那樣你以後或許會後悔的。”
當晚,回去後,譚龍告訴胡靈峰一個好消息。
胡靈峰聽完了這個好消息,不大確定的對譚龍說:“小龍啊,那個丁燕真的對你有意思?”
“嗯,我能感覺出來。”譚龍很自信的肯定着。
胡靈峰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譚龍居然和丁燕好上了,而且速度還這麼快,讓人有些個難以置信……要知道,丁燕可是蔣雄的人,但從蔣雄看丁燕的眼神,胡靈峰便可猜出蔣雄對丁燕的心思。
譚龍見胡靈峰眉頭深鎖,便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擔心對門的蔣雄?”
“小龍,你也看出來了?”
“我沒,是丁燕和我說的,她讓我幫忙想想辦法應付蔣雄,可我讓她換工作,她又不願意,我也是沒有辦法。”
“小龍,我看這樣,你讓丁燕去清香閣跟着譚香,至於薪水問題你可以想想辦法,這事最好辦的省心一些,要知道,那蔣雄雖然迷信,但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個我想過,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丁燕就是不敢離開蔣雄,師父你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什麼的?”
“辦法……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有點兒廢腦筋。不過,不過爲了咱們的小龍幸福,看師父的吧。”
胡靈峰說完,出門敲了敲蔣雄家802的門。找到正在屋子裡面學着畫符咒的蔣雄,胡靈峰把他叫進了801……開始,胡靈峰隻字未提丁燕和蔣雄的事,只是讓蔣雄和譚龍一起跟着自己練功,練當初和虛靜在清國寺練得那“奇功”。隨後,胡靈峰又傳授他們兩人心法,以及練功的要領。蔣雄萬萬沒有想到胡靈峰會直接教他修煉之法,狂喜之下學的比譚龍還要認真數倍。
兩個小時之後,將近夜晚九點左右,胡靈峰終於把自己之前練習的武功和心法,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譚龍和蔣雄倆人,至於他們倆人學的怎麼樣,胡靈峰並不關心,對於胡靈峰來說,這些武功的練法和心法根本就沒什麼好保守的,只要有人願意學,可以傳授給任何人。
那蔣雄要拜胡靈峰爲師,胡靈峰坦然接受了,不過只是一個虛名而已。諸事安排停當,留下譚龍在801,胡靈峰和蔣雄來到802,這纔開始進入真正的主題……
“師父,你怎麼不高興啊?”
胡靈峰長嘆一聲:“還不是因爲譚龍不肯修煉嗎……不過,我看你學得倒是蠻認真的……”
見胡靈峰說的有點玄乎,老謀深算的蔣雄看出了胡靈峰這心裡肯定藏着什麼事,於是這蔣雄便擺出一副真誠的姿態,對着胡靈峰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大套願意幫師父分憂的話來。
胡靈峰藉機對蔣雄說譚龍喜歡一個姑娘,想和那姑娘結婚成家,不再修煉了。蔣雄一聽這話,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這個胡大師這麼容易就收我爲徒呢,原來沒人繼承香火了啊!
蔣雄轉而一想,這譚龍如果真的結婚也好,師父一心一意的把本事都傳授給我,那我不就……哈哈……
“蔣老闆,你,你笑什麼?”
蔣雄抹了抹口水,連忙說道:“師父,你現在是我師父了,別叫我蔣老闆了,這樣多生疏啊!叫我……叫我阿雄吧……”
“阿雄!可是你的歲數比我大,我覺得還是叫蔣老闆順口一些。”
“這,這怎麼行呢?師父就是師父,徒弟就是徒弟,師父叫徒弟爲老闆,這話喊出去也不像那麼回事啊!”蔣雄之所以很在意師徒這個名號稱呼問題,完全是因爲他這個年齡所受的教育問題。
胡靈峰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做議論,便按蔣雄的意思辦,叫阿雄……不過想想也彆扭,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稱呼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闆爲阿雄,這將會給別人一個什麼樣的感覺啊?
放下稱呼一事不說,蔣雄咧着嘴對胡靈峰說:“師父啊,譚龍大師兄既然想結婚,那咱們也別攔着,正所謂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這婚姻大事還是按照大師兄的意思辦比較好,師父你說呢?”
胡靈峰輕微的點了點頭,對蔣雄問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啊?這個當然是真的了……”
正在蔣雄考慮師父說話怎麼怪怪的時候,胡靈峰從沙發上做起來說道:“那好,這事就這樣,我也不煩了,回頭讓他小子結婚去好了……”
蔣雄跟着起身,笑嘻嘻的問:“師父,大師兄喜歡的姑娘是誰啊?我認識嗎?”
“哦,就是今天開車的那個姑娘,她說她是你公司的員工,好像叫丁燕……”
“丁,丁燕……”蔣雄猛的一怔,表情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出乎胡靈峰意料的是,蔣雄割愛了……
?室,蔣雄竟然大度的和譚龍談起了丁燕……
胡靈峰洗了個澡,剛一出來,手機就響了,打電話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葉建國,他說讓胡靈峰現在去城隍廟一次。
掛了電話,胡靈峰嘀咕着:“這個葉爺爺真是奇怪,都快十一點,還叫我過去?”
一行三人,快速趕到了城隍廟。
葉建國和兩個年輕人正在門口守着,他們見了胡靈峰一行三人,都很是客氣。
葉建國依然沒有多話,只是對胡靈峰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說:“小胡啊,你的事查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去見個人吧。”
“行,謝謝葉爺爺了。”
跟在葉爺爺的身後,胡靈峰他們三人默不作聲的跟着走進了城隍廟……可是,葉建國並沒有在廟裡面停下來,而是帶着胡靈峰他們三人繼續炒廟後走去,也不說話。
胡靈峰開始未有多想,可走着走着,胡靈峰感覺環境不對,氣氛也不對,這城隍廟的後面怎麼是一條街道呢?而且這條街道上還很熱鬧,要知道此時已近到了夜裡十二點了啊,路上的行人怎麼會越來越多呢?
與其說成是街道,倒不如說這裡是市集更貼切一些,幾人走了三五分鐘,這半明半暗的街道兩旁小攤小位也多了起來,人來人往,穿行於市,物品也是琳琅滿目,品種奇多。
胡靈峰好奇道:“蔣老闆……哦不,阿雄,你知道這街道叫什麼名?怎麼這麼熱鬧啊?”
蔣雄吱吱嗚嗚的不知說了些什麼……
胡靈峰轉頭看向臉色煞白的蔣雄,就在這時,葉建國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話了:“這叫城隍路,是個夜市,前面一段還有化妝晚會,你們跟緊了,千萬別走丟了。”
“呵呵,我們這麼大的人了,還能走丟了啊!”譚龍笑着迴應道。
“城隍路!?”胡靈峰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什麼什麼路的,他轉頭又看了一眼蔣雄,疑問道:“阿雄,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呵呵……”蔣雄的笑聲很是乾白,胡靈峰一聽便知道是裝出來的,可是這個蔣雄又不說爲什麼,胡靈峰拿他也沒辦法。
突然,譚龍手指前方驚訝道:“你們快看,前面還真有化妝晚會啊!”
譚龍所指,前面幾個打扮成動物摸樣的怪人,不但身形高大,裝備也很特殊,幾個牛頭人和馬面人,肩膀上耷拉着粗重的鐵鏈,正在緩慢的集市上閒逛着。
葉建國頭也不回的冷言道:“別一驚一乍的,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你們跟緊了。”
譚龍面容一僵,收起了興奮之色。
胡靈峰越發的感覺葉建國今天好奇怪啊,這是到底要去見誰啊?感覺很是神秘的樣子。
身邊盡是打扮栩栩如生,摸樣極其怪異的人羣,此時蔣雄的頭髮都已經豎起來……
前面有一座氣勢磅礴的大宅,門口站着四個手持鬼頭刀的大漢,氣勢極其的嚇人。葉建國和那兩個年輕人邁步朝着大宅門口走去。
譚龍在心裡驚訝的念道:“這個葉老頭,不會是帶我們來參加化妝晚會的吧?這個大宅難道是晚會現場?”
見到那幾個手持刀的大漢,胡靈峰頓時愣住了,這四個人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門口,葉建國催促道:“小胡,別耽擱了,抓緊時間,這大半夜的你不想回去了?”
胡靈峰“哦”了一聲,和戰戰兢兢的蔣雄一起跟着進了大宅。
進了宅子後,胡靈峰突然又滋生了一個奇怪的意識,這個宅子怎麼也這麼熟悉啊?好像也在哪兒見過似的。
宅子中,有十幾個人正在等着胡靈峰他們,還特地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衆人很是熱情的迎接了胡靈峰他們一行三人。經過葉建國的引見,胡靈峰得知這十幾個人中最老的一個老人姓喬,被稱之爲喬老爺。其他人都是雜姓,葉建國介紹完之後,這些人便稱有事先去忙了。
葉建國對這喬老爺很是恭敬,而這喬老爺雖然人老了些,臉黑了些,但是對待胡靈峰他們三人還是非常非常客氣的。喬老爺親自請胡靈峰他們三人入桌席後,先端起一杯清酒朝胡靈峰敬來。
胡靈峰慌忙起身,端起酒杯說:“不敢不敢,多謝喬老爺厚待,還是讓晚輩敬老爺吧。”
喬老爺呵呵一笑,對胡靈峰豎起大拇指道:“孺子可教也,大夥一起來幹。”
幹了一杯酒之後,胡靈峰咂了咂嘴,心想這什麼酒?怎麼和自來水一樣?一點兒辣味也沒有呢?譚龍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們都很納悶的對視了一眼,而蔣雄卻沒有喝,他謊稱自己不能喝酒……幸好,那喬老爺也不見怪,笑了笑讓大家吃菜。
要說這菜,倒是豐盛無比,只是讓胡靈峰和譚龍納悶的是,這菜都是涼的,沒一個冒熱氣的,只有喬老爺和葉建國吃得很香,胡靈峰吃了一塊肉,又悄悄的吐了出來,不但沒有肉味,還冷的和冰棍似的。
譚龍吃了個花生米,險些把牙給磕了……
而蔣雄最好,乾脆不動筷子,乾瞪眼。
喬老爺和葉建國自顧自的吃了一回,等他們吃完之後,喬老爺這才說道:“小胡啊,你葉爺爺和我說過你的事,不過這事呢有些不好辦,但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幫你辦的,今天我一個屬下打聽到了點事,讓他和你們說說吧。”
喬老爺話音方落,門外便走進一人來,這人走路無聲、身材挺拔、耳長眼亮、摸樣生得有些難看,五官不正倒也罷了,說話的聲音也很刺耳,很尖銳的聲音有點兒像泡沫擦玻璃。
這人先是對喬老爺行了個禮,然後對胡靈峰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已經支會赤煉魔君,他也答應不再追究以往的恩恩怨怨,關於蛇形血印的消除問題,赤煉魔君讓你去靈隱寺找他。”
這人一席話,說得胡靈峰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所指的赤煉魔君應該就是那條害自己的赤蟐,可是他說的話又是站在何種角度去說的呢?憑什麼赤煉魔君會給這喬老爺面子?這喬老爺很是古怪,回頭得好好問問葉建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說完,又朝喬老爺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了。
喬老爺對胡靈峰笑了笑說:“小胡啊,那赤煉魔君雖然不可一世,但他也不敢不給我面子,你明天去一次靈隱寺,把血印消除就是了。”
見喬老爺說得輕描淡寫,胡靈峰有點茫然,沒等胡靈峰開口說話,喬老爺便對葉建國揮了揮手……
葉建國立馬起身對那喬老爺行了個禮,然後走到胡靈峰身邊:“小胡啊,喬老爺累了,咱們先回去吧。”
胡靈峰儘管很茫然,這飯吃得也是稀裡糊塗,但想到葉建國會給自己合理的解釋,也沒多說什麼,三人給喬老爺行了個禮,然後跟着葉建國原路返了回去。可等幾人出了城隍廟之後,葉建國卻讓胡靈峰先回去,自己還有事要辦。
無奈,胡靈峰只得暫且擱下心中疑問,等到明天再說。
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五點了,蔣雄剛一進門便和爛泥一般軟癱在了地上……他無力的念道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胡靈峰和譚龍急忙扶起蔣雄,把他擡到了沙發上,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一會兒,蔣雄才惶恐的說道:“沒有城隍路,沒有城隍路,那是鬼市,那是鬼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