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扭的喵

一睜眼發現整個世界都放大了無數倍是一個怎樣的體驗?言笑算是知道了。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貓爪,她感到了這個世界對她深深的惡意。

“雪團兒,回來。”遠處站在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衝她招手喚着。

在叫我嗎?言笑有些茫然地起身,然後,臉糊在了地上……果然,她還是不習慣用四隻腳走路。有些無奈,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爬着,像剛剛學走路的孩子。

那少年早已走了過來。看着地上這隻白色的小奶貓努力爬行的樣子,他終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很奇怪,看着那隻小貓亮晶晶的小眼睛,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隻給貓瞪了。

“喵~”言笑想要抱怨,卻變成了一聲低低的叫聲。聲音軟軟的,完全沒有什麼威懾力,倒像是賣萌。

那少年以爲它是想要人抱,伸手把它抱了起來。“好了,雪團兒,回家去了。”

被人抱着走的感覺真是新奇。言笑探頭探腦地往下瞟了一眼,然後又往那少年懷裡縮了縮。太可怕了,這麼高摔下去一定很疼。

那少年看着懷裡探頭探腦的貓,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意。

大約是到家了。入目可見的是幾座籬笆圍着的石屋,看起來很樸素,卻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言笑眯了眼,晚風微涼,頗有些舒適。

“軾兒,怎麼還抱着貓?快洗洗手,過來吃飯。”一個約莫二十餘歲的女子似是那從《詩經》中走出來的,帶着古典的婉約之美。見到蘇軾手裡還抱着貓,微微蹙了黛眉。

沒錯,那個女子是少年的母親。她姓程,乃是大理寺丞的女兒,從小便受過良好的教育,可謂氣韻不凡。

“是,母親。”少年名叫蘇軾,由於母親經常教他讀書,故而他對這個母親可謂是相當的敬重。輕輕把貓放下,淨了手,他才緩緩入席坐定。

他的身旁坐着一個臉還略有些圓潤的孩子,那是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叫做蘇轍。

蘇軾家風也算得嚴謹,講求這“食不言,寢不語”,故而吃飯的時候很是安靜,沒有閒聊的聲音。

言笑聞着桌上飯菜香噴噴的香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癟了的胃袋,一時有些委屈。“喵~”她輕輕叫了一聲,小爪子拽了拽蘇軾的褲腿。

蘇軾感覺下面那隻貓不老實地在拽他的褲腿,一時有些心軟。趁着母親不注意,往地上丟了一塊肉。這可是肉啊,母親若是知道,定要生氣了。

然而蹲在下面的某隻貓並不領情。言笑看着那上面長長的豬毛,一時竟有些無可奈何。肥肉,差評!豬毛,差評!丟地上,差評!果然,她還是不能鼓起勇氣下口。

蘇軾見雪團兒今兒居然不吃肉,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偷偷瞥了一眼母親,他剛要慶幸自己沒被發現,就被一聲打斷了思緒。

“母親,哥他把肉丟地上給貓吃!”說話的正是蘇轍。

蘇軾的臉有點黑,哪有這麼坑哥的,自己這弟弟有空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程氏的目光朝蘇軾掃來,淡淡的,看不出怒意。蘇軾覺得有些心虛,連忙低頭道:“母親,兒子知錯。”

程氏畢竟涵養不俗,卻也不是不講理的鄉野村婦,倒是沒有再開口責罰什麼。畢竟家裡還算寬裕,買些肉的銀子還是有的。只當是孩子不懂事,隨他去了。

說起程氏這廚藝,可是相當不錯,不然蘇軾也不至於這麼會吃。這可惜她一個月難得下幾次廚,於是每月的這幾天蘇軾都會留足肚子,吃個盡興。

言笑也注意到上面的氣氛有點不對,叫都不敢叫了。哼,我是人,哪裡能那麼獻媚地不要臉要吃的。她這麼傲嬌地想着,卻被咕嚕咕嚕響個不停的肚子弄得心好累。

“喵——”言笑見程氏走了,衝蘇軾懨懨地叫了一聲。好餓啊,求投喂!

“雪團兒,吃!”蘇軾是心情不好,腳尖點了點地上的肉,示意言笑吃掉。

但是言笑會吃嗎?顯然不會,不僅不過去,反而還在往後退。

蘇軾有些生氣了,今兒這貓是怎麼了,連肉都不吃,是不是自己太慣它了。見雪團不吃,轉身就走。

言笑有些委屈,自己不是貓啊,丟地上的東西,這麼髒,自己纔不要吃。餓死也不吃!她有些鬱悶地走了出去,蹲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好餓啊……

隱隱的,她好像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吃!”月光給那少年鍍上一層銀白,隱隱約約看不真切,但言笑居然感覺他有些不自在,大概是來像自己道歉的?

說來言笑都快嘲笑自己,竟是和一個半大孩子計較這種問題。確實,作爲一隻貓而言,好像是她不對。

“喵?”言笑輕輕蹭了蹭一下他的褲腿,示好地叫了一聲。

看着那隻白瓷碗裡的米飯、小菜還有魚,言笑有些樂了,也不顧形象地開始吃起來。還真是餓狠了,一下子吃得太快,胃開始疼了。

看着地上那小小的白色的一團,蘇軾的心有點軟。也是的,自己和貓置什麼氣呢。

言笑大約也是習慣了用四條腿走路,小短腿直蹬,跑得竟也不算慢。不過今天他覺得氣氛不太對。自從早上一個男人回來後,好像整個家都失去了生氣。

“喵?”怎麼了?言笑有些不明所以,跟在蘇軾的腳後面不緊不慢。她纔不要跟着上次告狀的那個熊孩子,沒事老喜歡扯她鬍子。

看見蘇軾跟着那個疑似他父親的男人入了書房,言笑不好再進去了。只得百無聊賴地出去逛逛。

從碎嘴的下人那裡,她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那人是落榜了。更令言笑驚嚇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是蘇洵,她猛得一驚,軾兒?難不成那少年還是蘇軾嗎?

言笑有點暈,一時覺得貓生有些玄幻。鬱悶之下,她覺得還是去找隔壁那隻小花貓玩兒好了。

然而,隔壁萌萌噠的小花貓沒見着,她遇見了一隻大黑狗!“喵嗚——”她慘叫一聲,嚇得趕緊飛奔。天啊,誰來救救她!她還不想被一隻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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