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知秋歸來

唐文忠點頭稱是。

柳清風繼續道:“血蠱已入骨髓,如今只有一物方能就夫人於水火之中。”

“是什麼?”唐婉晴問道。

柳清風深吸一口氣:“蝕陰花。”

軒轅暮立時皺起了眉頭:“蝕陰花乃天涯谷深處特有的花種,劇毒無比,且不說沒有取下的辦法,就是天涯谷的毒王怕也是不好惹的。”

柳清風點頭。

“我去。”唐婉晴毫不猶豫道。

“不行。”軒轅暮立刻否定了他的選擇。

唐婉晴深深呼吸,美眸輕閉:“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沒有選擇。”隨後睜開眼睛,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看到她的堅決,軒轅暮神色微動,沉默許久,最終他妥協,長嘆一口氣:“好,只是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如果你沒有回來,那麼我答應你的一切都不作數。”說罷轉過身去,不再看他,他怕他會忍不住再去抱緊她。

唐婉晴神色放鬆了下來,柳清風略微皺眉道:“夫人如今沒什麼大礙,只是兩月以後若再無蝕陰花入藥,怕是我也無力迴天了。”

“事不宜遲,我馬上動身。”說罷唐婉晴就要回北苑收拾東西。

柳清風阻止了她:“小晴,如今天色已晚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又轉而對唐文忠道:“如果兩月後我們沒有回來,便請唐老爺將這九轉還陽丹給夫人服下,暫緩病情。”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十分精緻的藥瓶,倒出兩粒藥丸交給唐文忠,特別交代尋常人不得誤食。

唐文忠點頭表示瞭解。

“風,你也要一起?”唐婉晴疑惑道。

柳清風宛然一笑:“當然啊,天涯谷多毒物,有我這個略懂醫術的人在身邊,你也能安全一些。”

唐婉晴輕笑:“若這醫仙才是略懂醫術,那麼天下行醫者豈不都要自慚形穢了?”

一旁的王大夫大驚失色,神色仰慕而又恭敬:“您就是傳說中的醫仙柳清風?久仰大名,沒想到您如此年輕,竟對醫術精研至深,老朽佩服之至啊。”王大夫躬身抱拳向柳清風行禮。

柳清風苦笑忙扶起行禮的王大夫:“王大夫,愧不敢當啊。”

“哦?真的是這樣?”唐婉晴在他耳邊悄悄道。

他小聲回道:“聽說被長輩行禮會折壽啊,我還想多活兩年。”

衆人聽不清兩人的交談,一臉疑惑的看着兩人,柳清風尷尬的一笑。

折騰了這麼晚大家也都累了,正欲散開,柳清風卻提出一個要求:“我的一位病人弄丟了,他重病纏身恐怕也走不遠,勞煩大家替我留心一下,他須得立即再服一帖藥,否則性命堪憂,醫者父母心,大家體諒一下。”

唐婉晴心中疑惑:“病人?你不是最不喜歡帶着病人到處跑的嗎?”

柳清風聳肩道:“沒辦法,他中了一種稀世奇毒,我想看看以我的醫術究竟能不能救活他,救活了也算功德一件,救不活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咯。”

唐婉晴輕笑,隨意問道:“那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的他?”

“青州城外的黑龍山,當時那情況萬分危急啊,奪魂衆多高手圍攻他都頂下來了,還重傷了奪魂左護法奪魂冥,不過他中了奪魂右護法奪魂幽的奇毒,恰好被我看到,所以就無意中救下來了。”柳清風解釋道。

聽罷此語,唐婉晴和軒轅暮對視一眼,見軒轅暮面色不太好,她暗自想不會真的讓她猜中了吧。

軒轅暮眼神一暗:“馬車在什麼地方?”

“後院馬棚裡。”柳清風剛說完,軒轅暮一個瞬身便不見了蹤影。

柳清風指着軒轅暮剛剛站着的地方,對唐婉晴道:“他是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

唐婉晴沒有解釋,只道:“我們也跟去看看吧。”說罷也出了百花居。

柳清風更是一臉疑惑,掛在他極美的面容上顯得十分可愛。衝着百花居中其餘人點頭一笑,帶上自己裝銀針的包裹也跟了出去。唐文忠留下來陪夫人,歐陽鴻自覺自己不應該再自討無趣兀自回了客房,唐莫離送走王大夫之後出了唐府,怕是去安慰兩位小姐了,順便報個平安。

“知秋!”馬車的旁邊軒轅暮喊着葉知秋的名字。

“軒轅,冷靜一下,我知道這很難做到,但是必須做到。如果他身受重傷一定走不遠,我們在一旁找找看。唐婉晴安慰道。

柳清風此時也趕到了:“怎麼樣?”

正在一旁幫忙尋找的唐婉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柳清風知趣的閉口,三個人一起尋找。後院的草很茂盛,平時花匠是不來這裡修剪的,因爲唐婉晴特別交代,要有一片天地讓花草享受自由。但如今找起人來卻顯得麻煩多了,因爲後院不是一般的大,他穿的又是黑衣,更不容易被發現。

軒轅暮試圖用真氣感受葉知秋的氣息,一旁的柳清風道:“沒用的,他如今身中劇毒,又受了重傷,氣息本身已經很微弱了。不過婉晴,唐府這麼大還請不起家丁打理後院?”

唐婉晴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距他們後方十米處,神智不輕的葉知秋似是有了知覺,此刻他渾身劇痛,根本無法再次挪動身體,連聲音也無法發出。用盡全身的力氣,他的手稍稍挪動了一點,就是這看似很平常的動作,也讓他滿頭大汗。他的力氣沒有白費,挪動的手從身前跌落,砸到了身旁一方叢生的雜草。

不過有風吹動雜草的聲音混淆了,兩人都沒察覺,唐婉晴卻神情一動:“在後邊。”

軒轅暮直奔後方,果然找到了葉知秋:“知秋……”他用急促卻極輕的聲音喚道,似是怕他收到一絲驚嚇。

葉知秋微微睜開的眼,模模糊糊見到了皇上的輪廓,就是這個輪廓,他此生都不會認錯。勉強勾出一抹微笑,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軒轅暮忙喚他,一旁的柳清風走過來沒好氣的道:“他已經昏迷了,你若再耽擱恐怕就沒得救了。”話語中似乎有一些其他的成分。

葉知秋被平放在地上,柳清風爲他診脈,這過程中他眉頭緊蹙沒有舒開過。片刻之後,他立刻從包裹中取出銀針爲他施針,動作嫺熟,沒有一絲停頓,美麗的臉上立刻就滲滿了汗珠,唐婉晴用絲絹爲他擦拭,他也沒有絲毫停頓。

軒轅暮有些在意,不過人命關天,他此時也不好抱怨太多。

許久之後,施針完畢。柳清風長舒一口氣:“小晴,原本只是單純想來看看你,若非爲了救這傢伙,五日前便到了。”

軒轅暮鬆了一口氣道:“多謝柳公子相救之恩。”

“哎,先別忙謝我,我救不了他,跟奪魂幽這麼說,跟你我也是這麼說。”柳清風忙解釋道。

唐婉晴在一旁道:“這世上還有你救不了的人?”

柳清風聳肩道:“我只能延續他的性命,卻不能解他的毒。”

“什麼毒讓你也束手無策。”

“夕紅。”

軒轅暮臉色大變:“天下第一劇毒。中此毒便從內臟開始潰爛融化,痛苦不堪,直到死去。奪魂!”他右拳攥緊,聽得清因骨節摩擦發出的聲音。

柳清風卻不以爲然:“毒性是對的,但卻並非天下第一劇毒,天外有天,或許還有比夕紅更劇烈的毒藥,也不爲人知。”

“那公子說不能解毒,只能延續他的性命作何解釋?”軒轅暮一臉嚴肅問道。

柳清風雲淡風輕的道:“夕紅毒我解不了,但我有辦法讓他活的久一些,不至於立即斃命。”

“什麼辦法?”軒轅暮詢問。

“萬年靈芝。原本他只要一直吃我的藥,還能撐到找到萬年靈芝。不過,今夜他爲了逃走動了筋脈,如今必須立即以萬年靈芝入藥,否則性命堪憂。”柳清風說了時間的緊迫性。

軒轅暮知道萬年靈芝已經給唐婉晴服下了,如今要立刻找到恐怕不易。

唐婉晴眼眸輕動:“既是入藥,那麼服食過萬年靈芝的精血可不可以?”

柳清風條件反射般答道:“自然可以。不過萬年靈芝十年便被完全同化,你恐怕……”

“我前幾日剛剛服食過萬年靈芝。”

“不可。”軒轅暮一口否決了唐婉晴的想法,她病了這些日子,消瘦了這麼多,如今再*血會大損身體,若因此傷及真元,那麼很可能落下病根,他會心疼,會自責一輩子,他已經傷害過她一次了,又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唐婉晴突然就笑了:“又不會死,放心。”

她這個樣子要他怎麼能放心的下?如此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但知秋也要活下去,他心中甚亂,有些找不到頭緒,沉默不語。

“他究竟是你什麼人?你這麼在乎他的生死,而不顧小晴?”柳清風略有些不滿,他看的出軒轅暮喜歡小晴,小晴似乎也接受了他,但如今他卻爲了另一個人而猶豫。

軒轅暮轉過頭看着昏迷中的葉知秋:“他是我的幼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眼神中充滿了自責。若不是他,知秋也不會弄成如此,他本就已經殘忍的剝奪了他的自我,如今他要剝奪的竟然是他的生命。

柳清風正欲再說,卻被唐婉晴制止了,他無奈道:“好吧,小晴,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不會再勸你,你願意爲他付出,但卻要明白他是否真的值得你付出。現在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唐婉晴很聽話的伸出左手,柳清風拿出一把精緻的匕首,對着唐婉晴白皙的手腕,遲遲不肯動手,軒轅暮也痛苦的轉過身去。

唐婉晴見柳清風猶豫不定,一把搶過匕首:“人命關天,容不得猶豫。”說罷手持匕首落,鮮血溢,她微微有些痛苦的皺眉。

柳清風取出用來放藥的玉瓶盛裝漸漸流下的鮮紅血液,大致取了半瓶,隨後立即爲她止血。唐婉晴的臉色不太好,嘴脣也有些蒼白,微微有些頭暈於是便席地而坐,運功調息。軒轅暮也坐下來爲她灌輸真氣,原本一陰一陽,一剛一柔,如今真氣相溶竟沒有一絲牴觸,很快唐婉晴的神色便好了起來。

柳清風的臉色也不太好,不過只是爲小晴不值罷了。他不瞭解唐婉晴肩負的責任,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一輩子一個人倒也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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