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言輕覺得自己應當是要瘋了。
一閉眼,方淮胥的臉便好像近在咫尺似的,那雙眼睛如漩渦一般吸引着她,要領她墜入愛河。
一會兒又是他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說:“言輕,我心中有你。”
沈言輕差點沒被逼瘋了。
終於等來了天明,沈言輕看着第一縷光投入房間的時候,下牀穿上了鞋,頭髮亂似雞窩,只穿着中衣,就這麼晃進了林知寒的房間。
昨日守夜的是秋霜,還沉沉睡着。
林知寒自然也未醒,她只往牀邊一坐,低低喚了聲,“璟娘。”
過了會兒,又略擡高了音量,喚了聲,“璟娘。”
林知寒這才醒來,一睜眼便見她眼下烏黑,散着凌亂的發,眼神飄忽,一副昨夜絕對沒睡的模樣,着實有些嚇人。
“言輕?你怎麼了?”
她當即坐起身來,單手扶住她的手臂,“你這是怎麼了?”
沈言輕頓了頓,方撲到她懷裡去,“璟娘,我睡不着。”
林知寒有些哭笑不得,忙伸手順了順她的背,“告訴我,怎麼了,言輕。”
她的話語和動作像是含有某種魔力似的,沈言輕上了她的牀,附耳告知了她昨夜之事,林知寒的表情也是從疑惑不解至瞭然一笑。
“所以,言輕是喜歡上他了?”林知寒輕輕將她的臉一點,“我們言輕長大了,也該到與男子相戀的時候了。”
沈言輕趴在牀上,有些苦惱地扁着嘴,“我……我也不確定呀,反正昨天他那樣對我,我不知怎麼的,就感覺怪怪的。”
“那有沒有歡喜呢?”林知寒笑看她。
沈言輕偏了偏頭,方將頭點着,“自然,還是有的。”
林知寒又數落她,“你啊,分明極聰明的人,怎麼在這事上就跟個黃毛丫頭似的。”
“這我沒辦法嘛,我沒有經驗呀。”沈言輕着實無奈得很。
林知寒不禁又笑了,“這也巧了,他也沒經驗,你們當真是絕配。”
沈言輕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撲過去撓她癢癢,“璟娘你嘲笑我!”
林知寒難能笑得樂不可支,忙不迭地躲開她。
兩人動靜大了些,況且天也完全亮了,秋霜當即醒轉過來,下了牀順着聲音走去,見她二人在牀上打鬧着,不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在做夢。
天吶,這是什麼人間奇景,小姐不僅笑得那麼開心,還在與人打鬧,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邊,沈言輕覺得有些累了,只笑着停下了手,將林知寒拉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笑得更暢快了。
突然便聽見旁邊秋霜的聲音,“小姐?”
“嚇死我了。”沈言輕被嚇了個激靈,轉頭只見秋霜一臉呆滯地看着她們。
林知寒也轉頭看去,只抿脣笑了,“醒了嗎,秋霜。”
秋霜再次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在做夢。
沈言輕總算是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當即下了牀來,推着秋霜回了外間,“快換衣裳吧,我再回去睡會兒。”
待重回房間時,沈言輕倒是能睡着了,她心中只默唸着林知寒上次教她的四字真言————順其自然,很快睡了過去。
夢裡,又是一片花海,有人拉着她在其中跑着,還抱着她在轉圈,附耳與她道:“你對我而言,是不一般的。”
沈言輕拼命想看清他的臉,努力了半天,突然,猶如撥開雲霧見月明似的,那人的五官逐漸清晰起來,等等,這不就是方淮胥的臉嘛。
沈言輕驚醒了,正對上寶珠探究的眼神,“言輕你可算醒了,用午飯的時間快到了,小姐讓我給你送飯,你今日不舒服嗎?”
沈言輕愣神了一會兒才搖搖頭,“無事,只是昨夜失眠了,今天想補補覺。”
寶珠方站起身來,含笑道:“無事便好,秋霜方纔也來過,說若你遲遲未醒,便要叫方侍衛來喊你呢。”
“別!”沈言輕當即下牀穿了鞋,又迅速穿着外裳,“不用喊他,我很好。”
她的反應着實有些奇怪,寶珠只皺了皺眉,笑道:“你別怕,終究是男女有別,秋霜只是開開玩笑。”
沈言輕過去在桌邊坐下了,由於確實肚中飢餓,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寶珠走到她身邊坐下,並且離她極近,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幾分希冀地問她,“言輕,你和方侍衛怎麼樣了?”
她話音剛落,沈言輕的眼前迅速開始浮現昨夜的場景,並且臉又紅了起來。
這反應在旁人眼裡看去着實詭異了些。
幸好是寶珠瞧見了,她只以爲沈言輕是想起了方淮胥才害羞,不知道兩人還更進了一步,因此只與她道:“你們二人之中,總需要一人主動的呀。”
沈言輕心道:他已經主動了。
“害羞是女兒家的正常反應,想來方侍衛應當生得很是俊朗,你想起他,害羞也是人之常情。方侍衛那邊可以等他主動,但我還是希望,沒有鬧什麼烏龍,方侍衛確實是喜歡你的,我怕你受到傷害。”
沈言輕又心道:自然喜歡,這木頭都開竅生花了。
說完這些,寶珠才起身準備離去,沈言輕真心向她道了謝,她便出了房間去。
沈言輕又扒了口飯,想到今日方淮胥會怎樣面對她,不禁失笑。
下午她沒有守在屋內,不知內情的秋霜還笑她怎麼性情大變了,不在屋裡頭貪涼快,盡往外頭跑。
沈言輕也笑她犯傻,只想往院子後頭走,但這大白天的總是有人進進出出,她反覆來回了好幾次。
有兩回以爲沒人了想叫方淮胥出來,結果還沒開口又過來了人,見了她,還笑道:“言輕姐姐怎麼在這?”
沈言輕只能邊笑着邊向外頭走,“沒什麼,我就隨意走走,你們繼續,繼續。”
反正由於她的行跡過於可疑,導致秋霜一臉狐疑地盯着她,跟着她不肯離去,甚至還拉上了好奇的寶珠,左右屋裡有琨玉和春絮,沒有她們也不影響。
多了兩個跟屁蟲,沈言輕更無語了,怎麼她和方淮胥隔得那麼近都不能相見,她一定要同林知寒申請,不要他當暗衛了,就當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