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少的小鎮可不比衡州城熱鬧,天才黑幾分,外頭連燈也未點,也不見得有一個行人。
房間分配仍舊如衡州一般,林知寒已經將沈言輕放養了。
沈言輕笑着又爲方淮胥將地鋪攤好了,又嫌屋子裡頭暗得很,下了樓去問掌櫃的要蠟燭。
這一樓不過點了一個蠟燭,昏昏暗暗的,外頭又漸漸的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的,着實有些怖人。
“掌櫃的,掌櫃的?”
她正開口呼喚,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嚇得一跳,蹦出去老遠。
才發現是那個掌櫃的,他問道:“有事嗎,沈姑娘?”
外頭正落下一道閃電,配上這昏暗的環境,襯得掌櫃的的臉都有些猙獰起來。
沈言輕當即又後退幾步,強自鎮定地道:“房裡頭太暗了,掌櫃的,給我些蠟燭吧。”
掌櫃的當即便去後頭拿了,沈言輕則站在原地等他。
此時外頭已是電閃雷鳴,風雨大作,沈言輕下意識地看着門口,卻突然見得兩個人影靠近了,又敲了敲門。
沈言輕不禁有些怕了。
“可有房嗎?”
“沒有!”沈言輕下意識地回他話。
那人又繼續道:“我們只是路過,想住一晚,房錢翻倍給。”
沈言輕這下才清醒過來,知道是自己嚇着了自己,轉頭一見掌櫃的還沒有來,想着能有錢賺掌櫃的應當是樂意的,因此當即便走上前去將門開了。
門開了之後,只見個身着短打的青年一手打傘,一手扶着一人站在外頭。
被他扶着的那人,身披灰色斗篷,面色略差了些,但是相貌生得好,劍眉星目,不失少年氣息。
沈言輕迅速地打量他一眼,衣裳以金線繡之,又配着個澄澈的玉佩,上頭刻着一個衛字。
兩人走了進來,沈言輕忙將門關上了,又去問他們,“這位兄臺是隻住一夜嗎?”
他身邊那人從荷包裡掏出個金子來遞給她,只道:“房間可是在二樓。”
沈言輕忙喜笑顏開地收下了,忙伸手向二樓一指,“空房間多着呢,你們往裡頭略走一走,隨意選一間便好。”
他們當即便上了樓去,掌櫃的這時纔拿着蠟燭出了來,“這位姑娘,方纔可有人嗎?”
沈言輕拿出一個銀錠子來遞給他,“是有人來住店,已經去二樓了,我幫你收下了掌櫃的。”
掌櫃的當即道謝,收下了。
沈言輕便接了蠟燭,回了房間去。
方淮胥已是脫了外裳鞋襪躺着了,沈言輕過去撲在他身上,笑逐顏開地道:“阿胥阿胥,你猜猜,我方纔去拿蠟燭,得到了什麼?”
“什麼?”方淮胥十分迎合她。
沈言輕將金子從懷裡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瞧,我厲不厲害。”
“厲害。”
沈言輕卻垮下了嘴角,“你好敷衍啊,阿胥,我告訴你哦,剛纔是有人來投宿,剛好掌櫃的幫我找蠟燭去了,我就從中取利啦。”
方淮胥嘴角微微勾了上去,想來被她逗樂了,“得了這個,就這麼開心嗎?”
沈言輕趴在他身上不住笑着,連帶着他的胸腔都震動了起來,嗯嗯嗯地應着。
“自然了,這世代,金銀纔是必需品呢,若我們以後成了親,至少也得需要房子不是?”
方淮胥沒想到她想得這般長遠,不禁用手攬住了她的身子,“輕輕。”
沈言輕眯着眼笑,將食指豎起放在他的脣上,“不必說,我都懂。只是以後若我隨璟娘入了宮,定不如現今自在,但外頭置備個院子,偶爾我倆出去住上個兩晚。反正好歹我倆有個家,比什麼都好。”
很快,夜已深了,沈言輕本打算和方淮胥一塊睡,但在他的堅持之下,地鋪都攤好了,若她說出口,想必方淮胥也是不肯的。
所以沈言輕只能不情不願地上了牀去,坐在牀上看着平躺着的方淮胥。
“阿胥,你真的忍心嗎?”
縱使她將語氣放軟了許多,方淮胥仍未睜眼,只道,“輕輕,那般不妥。”
沈言輕:……
罷了罷了,沈言輕只得賭氣似的躺下了,將被子往頭上一罩,閉上了眼。
但是一閉眼,方淮胥被綁在牀上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平時那樣冷漠的人,突然變成了另一番模樣,着實有些撩撥人。
沈言輕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口水。
很久很久,她都沒有入睡,便輕輕揭開了被子,往地上看去,見方淮胥動作未變,但呼吸綿長,應當是睡着了。
她便輕手輕腳地下了牀去,揭開了方淮胥的被子,鑽進他的懷裡一把抱住了他。
方淮胥不如林知寒,身上沒有那般香氣襲人,沈言輕卻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味道,不禁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方淮胥登時便睜開了眼,將被子揭開了一部分,便見沈言輕緊緊抱着他,擡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來,“阿胥。”
方淮胥當即坐起身來,沈言輕就怕他丟自己回牀上,只死死地抱住他。
“阿胥阿胥,我好害怕,今天那掌櫃的說的那些,可嚇死我了。我方纔睡着了,可是做了噩夢,嚇死我了。”
她看着方淮胥,露出一個又委屈又害怕的眼神來,“阿胥,我真的好怕啊。”
方淮胥頓了頓,方道:“那你上牀去,我看你睡着了再睡。”
“不行,我要做噩夢的,若是嚇醒了,你又睡着了,嗚嗚嗚。”
話音剛落,她又低頭哭了起來,只是手勁不鬆,而且半滴眼淚也沒有。
方淮胥本來就待她不同,此番更是心軟了,便站起身來,將她攔腰一抱,向着牀走去。
沈言輕忙不住掙扎起來,“我不要,我不要,阿胥!”
方淮胥道:“地上冷。”
沈言輕方纔沒有掙扎了,由着他將自己放在了牀上,過了會兒,方淮胥才上了牀來,只是在她和自己之間放了一長條的枕頭來隔開二人。
“你幹嘛啊阿胥,我們倆之間還需要這麼生分嗎?”
“男女之間應當避嫌。”
“可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並未成親,都是一樣。”
沈言輕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