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周圍靜悄悄的,平時根本沒有什麼人。房子還是八十年代的老樓斑駁的牆壁,掉漆的大門。沒有一丁點法院威嚴的樣子。門口,葉雨馨和她的車子孤零零的停着,還有一個警員懶洋洋的坐在一個太陽傘下面。
看到江寧的到來,葉雨馨趕忙的迎上去。“江寧……”她欲言又止,神色甚是焦慮。
“不要擔心。”戴天晴安慰說道,“我會替你作證,保證藥方的版權能夠奪回來。”
“沒用的。我們的證詞就算被採用,他們完全可以說是自己研製出來,與鑫鼎沒有半分的關係。現在醉重要的是時間,誰申請是時間比較早,誰就會佔到大的便宜。”
“可是我已經向好多的海外供銷方下了訂單,光是違約金就可以讓鼎鑫傾家蕩產。”葉雨馨臉色慘白,焦急的說道。
這個研究項目是實驗室工作了幾年才研究出最成功的項目,如今研究成功。按照葉雨馨的設想,藉此機會一舉壓下其它幾個股東,把公司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如此虧損,就已經足夠把她徹底的拖垮。
法庭是八點開庭,馬上雙方就要進入了。可對方的人遲遲沒有過來。
“對了,這次盜版我們的是哪家公司?”江寧問道。
“天暢製藥公司,他們的老闆據說是一個黑幫的頭目,誰也沒有見過他長什麼樣子。以前那家公司做生意總是不黑不白的,與我們沒有什麼利益上的交集。不知爲何,從汪東海羅馬之後,公司就逐漸的向着正常的企業鏈,跟鼎鑫明裡暗裡的在搶生意。”
聽戴天晴的陳述,江寧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此事的做法與張成萬當初的設想同出一轍。要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壟斷濱海市白市的生意,從而長遠的發展下去。,比起耍勇鬥狠,做一些違法生意的汪東海,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
壟斷濱海生意,讓鼎鑫破產,最終給予葉雨馨幫助,讓她感激。這是當初張成萬的預言。現在,事情也朝着這個軌道運行着,鼎鑫公司果然是馬上就要破產。
四面楚歌的情況下,江寧就是其中的最後一道活棋,如果他沒有辦法,那麼鼎鑫真的就要完蛋了。
“合同那邊還能夠拖上多長時間?”江寧沉聲問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那些供銷商,否則鼎鑫就算到時候能夠取得勝利,公司土崩瓦解,有再多的藥方也沒有什麼卵用。
“還有三天時間,合約上是三天時間,否則就要賠上違約金。”葉雨馨俏臉慘白,可見違約金的數目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大約是多少錢?”江寧定了定神,問道。
除掉花銷,現在他卡里還有大約三十億的樣子,加上兩人的股份有五十億美元,加在一起有八十億,應該足夠穩住這些人。可是,葉雨馨一句話已經斷絕了江寧的這一想法。
“加上可言費用,違約費用,以及藥品製造流水線成本費用。一旦停產,我們要
損失大約百億元。可是……我根本沒有這麼多錢……”她焦急的說道。
江寧眉頭緊緊的鎖上,就算有自己的幫助,也填不上這麼大的一個漏洞。這樣開來,之鞥呢把希望寄予這一次官司的上面。現在沒有什麼主意,只能是等着一會兒隨機應變了。
很快的到了八點,對方的人也已經過來。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幻影,上面下來四個陌生人。這四個人,江寧連一次也沒有見過。
法院開門,裡面的景象倒是讓江寧大吃一驚。紅木地板油光瓦亮,桌子乾淨的可以照應出人臉。從外表看古樸簡陋的房子,裡面竟然是如此的奢侈豪華,想必也睡爲了應對紀檢委而設計的。
法官先生是一個老頭兒,一頭灰敗的頭髮,帶着個黑色瓶底厚的眼睛,走過去的時候,可以嗅到一股濃重的菸草味道。腰背佝僂,像是一隻乾瘦的大蝦。
而且江寧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坐在被告席上,對方纔是原告,這樣倒打一耙,先發制人的做法,着實高明。想必,又是張成萬的主意。
“原告方古元,律師仰建章,可到場?”法官乾枯沙啞的聲音在會場上斷斷續續的響起,江寧甚至擔心他會一口氣接不上來死掉。
古元!他大吃一驚。這個傢伙不正是被自己打死的中年男人!照這麼說,他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也是張成萬的手下。這麼解釋,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古元是沒有辦法來了,不過有他的助理作爲代表。這樣一來,江寧更加的能夠確信,這背後一定是張文山在搞鬼。
聽到古元這個詞,戴天晴俏臉頓時緊繃着。她的清白差點被那個可謂的男人毀掉,所以記憶尤深。
而後,法官又通報了自己這邊的名字。兩方律師都是業界精英,脣槍舌戰得江寧昏昏欲睡。
兩人相互爭執不下,各有理據,再加上江寧和戴天晴兩方的證詞,自己這一邊暫時佔據上風。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這場辯論才結束。兩方誰也沒有爭論出什麼來,於是壓後三天開庭。
三天,這個日期讓江寧和葉雨馨皆是心中一緊。三天正是違約的日期,如果三天後沒能找到決定性證據,無論結果如何,鼎鑫公司都要垮臺。
當着葉雨馨的面上,戴天晴沒有好意思把那件事情說出。她要去審訊李振國,於是和江寧匆匆的道別。
開車回去的路上,葉雨馨一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俏臉陰沉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事情可以糟糕,但是心情糟糕的話,就真的輸掉了。”江寧笑着安慰說道。
“嗯。”葉雨馨輕輕點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麼。江寧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她依舊是愁眉不展的。
江寧旋即嘆了口氣說,“我有辦法可以籌集到三十億,加上我們兩個所擁有的股份,只差二十億元就能填補空缺。你認不認識什麼朋友,能夠借下二十億元?”
“朋友?”葉雨馨臉色差勁,
“生意場上沒有朋友,只有利益。像那種我隨便說一句話,就能毫不猶豫把家底交給我的人,濱海只有一個。”
“誰?”
“就是你了。”她澀然笑道。
江寧剛燃起的那一點希望,也瞬間泯滅。二十億,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倒退一年,這些錢他眼皮都不會翻一下。但現在自己只有卡里的一點錢,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此時正是這個感受。
“會有辦法的。”江寧苦澀的說道。
與其說是安慰葉雨馨,倒不如說是自我安慰。他彷彿又回到當初與汪東海斗的時候。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葉雨馨邀請他,一塊找律師談談對策,被他拒絕了。現在這個時候,找決定性的證據纔是最重要的。
律師就像是槍手,證據纔是手槍。沒有證據,無論和律師商量什麼也沒有什麼用處,一個沒有手槍的槍手,無論他的槍技多麼的花哨,已然是無用。
這是一場智商的遊戲。他張成萬不是聖人,辦事絕對是會有漏洞。江寧也不是神仙,兩人各有千秋,爭執不下。
下午的時候,江寧回到家,把自己鎖在陽臺上,坐在一個藤椅上看湖面風景。
腦海中,各種條理組建構架,但仍舊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是死路嗎……”他喃喃的說了一句,抓着茶杯的手一點點用力,杯中的茶水溢出,手背血管青筋暴起。而後他猛的將茶杯甩出,在空中變爲模糊的黑點後,消失在了水天交接的地方。
這個時候大落地窗被一個人敲了幾下,窗外是一個和藹老人的臉。
是丘伯。他端着茶杯和點心,正敲打着被江寧從外面鎖死的玻璃門。
他趕忙的把窗子打開,勉強緩和一下臉色說道,“丘伯,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哈哈,我在家也是閒的無聊。這不,看你鬱悶的坐在這裡一下午了,你爸媽挺擔心的。”他和藹的笑着,把碧色茶水放在桌上。
茶水散着嫋嫋香氣,丘伯含笑,淡然坐在椅子上品茶,頗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有什麼事情能不能和我說說,我這個老傢伙說不定能出出主意什麼的”
江寧頓時眼前一亮。當初,他遇見丘伯的時候,是因爲一個案子。最後案子破解,丘伯是犯罪者,卻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所佈置下的一切,都沒有落空過。迄今爲止,他也不敢妄加揣測,這個老人到底狡猾到什麼程度。
於是,他把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一股腦的告訴了丘伯。包括張成萬和古元,一一詳細的說出。
這一談論,就是兩個小時。等江寧詳細情節敘述過後,丘伯微微點點頭,緩緩閉上眼。
江寧不敢打攪他。看樣子,丘伯也是在龐雜的訊息量中抽取這有用的東西。大約又是十分鐘,他才緩緩的睜開眼。
睜開眼的同時,江寧看到他眼神中閃出讓人難以直視的銳利光芒,嘴角也勾勒出晦澀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