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紫禁城。
光緒在乾清宮召見中樞大臣商議日方合約底稿。
禮親王世鐸,恭親王鬼子六,軍機大臣孫毓汶、徐用儀、李鴻藻和翁同龢等都在列。
翁同龢揚着手中抄錄的合約條款,恥辱萬分的說道:“日本所索兵費過奢,竟然要白銀2億兩,盛京爲中國之腹地,中國亦萬不能讓,臺灣更不能放棄,不然江、浙、閩、粵門戶盡失,南洋各省朝夕不保。”
翁同龢將日方合約的條款一一反駁了過去,竟無一條讓他可以接受。
不過,翁同龢接受不了,不代表其他人接受不了,禮親王世鐸和慶親王奕劻就一唱一和出聲說道:“臺灣乃海中一島,又無豐富物產,與其割取內陸某地,不如給予臺灣。”
李鴻藻重重咳嗽一聲,怒目而視兩人,轉而對光緒說道:“皇上爲祖宗守土,決不能以尺寸讓人,何況諾大一個臺灣。兩位親王認爲姑且與之,就可以息事。而不知反而滋事。先例一開,各國勢必藉事構釁,羣起效尤。”
兩位親王還要再說,光緒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住口,看向一邊坐着的恭親王。
恭親王是抱病在身,不過現在地朝局由不得他在家養病。
恭親王早就老了,也沒有了主意,一邊是祖宗之地,一邊是日方在咄咄逼人,竟然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這還是以前的那個鬼子六嗎?
軍機大臣孫毓汶卻一臉無奈的說道:“以我看來,必須要‘和’,‘戰’字不能提,倭人現在能夠直接陳兵天津,直入我直隸,再戰下去,這北京城都不屬於我們,還說什麼臺灣,遼東?”
恭親王輕輕點了點頭。
光緒不吱聲了,他心中甚是彷徨,幾位朝臣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也不知聽誰的好。
這時,有太監搬來一大堆奏摺走了進來,原來是日方合約條款的內容已經暴露了出去,各位大臣紛紛上奏摺。
光緒心中實難決定,便拿起大臣們的奏摺。
其中有戶部給事中洪良品奏道:“近年入不敷出,前借洋債尚未償完,更不能再加重外債了。請旨速召李鴻章回京,勿徇和議。”
翰林院侍讀學士文廷式奏道:“查歐俗,以戰勝索地爲格外之誅求,以割地乞和爲非常之恥辱。土耳其一開此例,羣起乘之,遂至分裂不可收拾。波斯、阿富汗戰雖屢挫,竟不割地乞和,至今尚能爲國。成鑑昭然,豈可妄蹈覆轍?”
吏部給侍中褚成博奏道:“東南形勢在海不在陸,臺灣雖一島,實腹地數省之屏蔽,若置諸度外,不予保全,竊恐四海生靈,從慈解體。民心一去,國誰與守?請電諭李鴻章剋日回華。”
這些都是要求李鴻章回華再戰的,當然,還有些是覺得李鴻章應該繼續和談下去,儘量將和談的條款改一改。
光緒心中亂來越亂,忽然暴起將奏摺猛的推倒在地上,失聲慟哭道:“戰也不是,和也不是,奈何?”
李鴻藻、翁同龢等人都跪倒在地,悲切道:“臣等無能,害陛下受辱。”
一時間,乾清宮內,君臣抱頭痛哭。
不久,軍機處向李鴻章發出電報:“倭貪圖臺灣礦產,或者許倭以礦利,而土地人民仍歸我有。”
李鴻章等了半天等到這封電報,心中着急,連忙覆電:“倭垂涎臺灣甚久,似非允以礦利能了事。”
當日,中日雙方在春帆樓又進行了一次和談。
這次,伊藤博文拿出日方修改過的條款,交給李鴻章。
條款上面稍微修改了一些內容:原本日本要中方賠款2億兩,這回改成了1.5億兩;割地方面,索要臺灣不變,遼東之地稍有改變,原本倭人索要海城、遼陽、蓋平等尚在中國軍隊手中的地方,此時只要求按照現在的實際停火線割取。
李鴻章一臉苦澀,哀聲道:“賠款數量太大,還請再減。”
伊藤博文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萬難再減。”
“何必逼人太盛,使人不能擔當?”李鴻章難得強硬的反問一句。
伊藤博文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不輕不重的問道:“不能擔當,是否就是不答應?”
李鴻章馬上便軟了下來,小聲說道:“不是,我是誠心來談和的,但是事情實在辦不到,我國現在都靠借洋債度日了,那裡還有錢賠款,望貴國體諒。”
李鴻章可憐的樣子,只會激起日方的驕橫之心,伊藤博文不屑的說道:“那是你們國家自己的事,再說中國之民數億,財源甚廣,國有急難,每人出一點,也就湊齊了。”
李鴻章見伊藤博文堅決不肯退讓了,只好說到割地問題上面。
“英法曾佔據中國城池,但未請割讓寸土尺地,貴國如此做,恐爲泰西各國笑,臺灣貴國尚未佔領,何故強讓?”
伊藤博文笑笑反問道:“這是條約商議相讓之事,不論兵力到達與否,貴國黑龍江、吉林一帶,也不是這樣讓給俄國的?”
伊藤這句話說得李鴻章簡直就接不下去了。
沉默半響,李鴻章這才說道:“賠款還請再減5000萬兩,臺灣不能想讓。”
“如此看來,你我兩國只有兵戎相見了,我國已經在廣島做好了出征準備,有60艘運輸船隨時可解纜出航。昨夜已有20艘運輸船拔錨,開赴距天津不遠的地方,因停戰期間未便動手。一旦時機到來,決不猶豫。今日之事,只望中堂明確答覆:允與不允。”伊藤博文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李鴻章,咄咄逼人問道。
李鴻章聽到他的恐嚇,只好要求延遲一下時間,過五日再給他答覆,伊藤只肯給李鴻章三天時間。
回到住所的李鴻章連忙將新的條款發給總理衙門,問總理衙門的意見。
沒有多久,總理衙門回電:爭得一分利益是一分。如果無可商改,即遵前旨,與之定約。
看來國內還是準備服軟了,李鴻章原本也想求和,見此,心中鬆了一口氣。
中方的電報都要經過日本人之手,日本人一看這封電報,心中竊喜,爭得一分是一分,爭不得就算了。
蓋平城。
宋慶、魏季塵等人得知日方的合議條款,都是氣憤難平。
尤其是魏季塵,心中一邊氣憤,一邊鬱悶,中國軍隊尚還有再戰之力,自己還贏得了如此多的戰役,倭人還敢如此獅子大開口,雖然賠款減少了一些,但是這遠遠不夠。
尤其是這臺灣一割,不知到何年何月能夠再收回來。
操,就你們能夠破壞和談嗎?老子也能夠,魏季塵熱血上涌,他一直以來就相信,只要堅持抗倭,總一天會贏的,何必要一邊割讓領土,一邊賠鉅額的款項。
既然你清政府沒有此膽量再打下去,那就讓我來逼你們繼續與倭人交戰吧。
魏季塵多日來的壓抑一併爆發,他性格之中,原本就帶着熱血與衝動,否則在現代的時候,也不會因爲妹妹之事而一怒殺人了。
有了決定的魏季塵再次龜縮到自己的房中,讓王懷慶看好房門,再次說明自己抱病在身,不想見人。
當晚,他卻獨自一人從窗戶偷偷溜了出去。
騎上準備好的一匹駿馬,魏季塵直奔復州城而去。
不錯,魏季塵要去行刺復州城內的倭人守將西寬二郎,再次挑起兩國戰爭。
魏季塵與松田野人學過不少日語,稍微打扮之後,他穿上一套日軍軍服,看起來與日本人相差無幾,只是高了一點。
武器之類的,魏季塵都放在了空間之中。
停火期間,倭人的巡邏隊伍沒有戰時的嚴密,但也不是很鬆懈,魏季塵在離復州城不遠的地方就下了馬,然後憑藉着過人地身手,躲避過了好幾波的倭人哨兵隊。
到城牆下方的時候,魏季塵估計時間是凌晨三點左右,他不再怠慢,時間不多,要行刺就得馬上行動。
從空間中取出兩支鐵鉤來,這些東西還是繳獲自日本忍者的,想不到現在能夠使用得上了。
魏季塵在訓練基地中哪種情況沒有遇到?哪種軍事技能不學過,當然有些技能不是很精通,但是爬個城牆還是綽綽有餘的。
魏季塵先是探聽了一會,發現城牆上面沒有動靜之後,便用力拋出鐵鉤,鉤到城牆邊沿,然後順着繩索蹭蹭的往上爬。
僅僅一分鐘時間不到,魏季塵便已經登上了城牆。
然後快速的翻落入城中,復州城的地圖已經牢牢的記在了魏季塵的腦海之中,按照魏季塵的估計,西寬二郎八九不離十的要把臨時指揮所設置在原復州官衙裡面。
通往官衙的大街上,一隊倭人巡邏隊恰好經過此地,其中一名倭人忽然舉起槍來,喝道:“什麼人?”
魏季塵見行蹤被發現,便大搖大擺的從黑暗中走出來,只見他滿臉憤怒,用日語罵道:“八嘎,瞎了你們的狗眼嗎?沒有看到是我嗎?”
復州城內,除了駐紮有第一師團的軍隊外,還有從日本國剛運送來的,原本準備進攻澎湖的倭人比志島義輝大佐的混成支隊一部分。
所以不要說士兵不識得一些軍官了,就算是倭人軍官之間也不見得彼此認識。
“少尉閣下!”幾名倭人看到魏季塵身上的軍服,連忙停下腳步,鄭重的行禮。
魏季塵滿意的點點頭,最先出聲的那名倭人又說道:“少尉閣下,請你出示證件。”
媽的,還要證件。
魏季塵稍微一愣,卻馬上佯裝大怒,猛的衝到那士兵前面,二話不說,對着他臉上就是狠狠一耳刮子。
只扇得那問話的倭人七葷八素,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八嘎,小小一個列兵,竟然敢叫我出示證件,還不快滾。”魏季塵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
“嗨伊,嗨伊!”幾名倭人士兵連忙唯唯諾諾的賠禮道歉,怕魏季塵再發脾氣,連忙轉身就走。
遠遠的,傳來倭人責備的話語。
“小城,你真是沒有見識,這麼晚了,那名長官肯定是去哪裡尋歡作樂了,你要他出示證件,他臉往那裡擱啊。”
“就是,聽說城內有不少花姑娘躲在屋內不出門,要不,我們也去試試。”
接着就是一陣淫笑聲,聽得魏季塵大怒不已,要不是還有要事要辦,魏季塵幾乎就想追上去,讓他們去下面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