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洋人都是石化當場,無人能夠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這個李鴻章還是以前在衆人面前顯得有些卑怯的李鴻章嗎?還是自己剛纔出現了幻聽?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了,只能夠聽到衆人呼吸的聲音。
李鴻章見洋人無動於衷,冷哼一聲,繼續怒聲說道:“衆位先生,我必須提醒你們,在事情沒有得到圓滿解決之前,租界內的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否則…”
李鴻章頓了頓,眼光瞄向西摩爾和後方的洋人聯軍,指着地上的屍體,淡淡說道:“否則就和他們是一樣的下場,相信衆位先生也不願意如此吧。”
李鴻章這句話說完之後,衆洋人這才終於有了反應。
他們終於確認了,一臉怒容站在他們面前,怒言指責的人正是李鴻章,一切都不是做夢,都不是幻覺。
“如果我剛纔沒有聽錯的話,李大人是要我們交出跑進租界的官員,並且向你們賠禮道歉?”杜樂禮臉色已經陰沉得能夠凝結出水來了。
“不錯,老夫話已至此,如何選擇就看你們自己的了,我們定遼軍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在兩個小時之內,必須驅逐出逃進租界內的所有戰犯。”李鴻章從沒有覺得自己在洋人面前,有如此揚眉吐氣過,簡直是一舒幾十年來的所有怨氣啊。
只是這代價,中國是否真能夠承受呢?這個念頭在李鴻章心中轉瞬即逝,轉念想道:既然魏季塵有如此之決心、魄力,自己就和他瘋一回吧。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絕無可能,你們這是在自取滅亡。”杜樂禮簡直氣得肺要爆炸了,中國人太過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了,這不可原諒。
“那我們就等着瞧好了!”李鴻章原本也沒有報什麼希望而來,只是爲了儘儘人事而已,此時他也懶得再多說,直接拂衣離去。
“西摩爾將軍,此事就交給你解決了,你說的十分正確,對付這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中國人,只有拳頭才能夠解決所有的事,我這就去向首相反應這裡的情況,請求帝國務必馬上向這裡出兵,在此之前,就由你先給中國人一個小的教訓。”杜樂禮冷冷的看着李鴻章離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解這位中國的李大人怎麼像是中了魔,換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心中不解,但沒有影響他做出以上的反應。
西摩爾原本就對杜樂禮的做法嗤之以鼻,此時當然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看着遠方隱隱約約的中國軍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相信各位剛纔也聽到李鴻章的話了,衆位還在等着什麼呢?”杜樂禮轉過身去,看着各國領事沉聲說道。
“我們會將真實情況向國內彙報,並且請求國內出兵。”各國領事所說的話,都是大同小異,無不像是被狗挑釁了的獅子一般,氣怒難消之下,帶着戲謔的心情,期待着那位李中堂和魏將軍跪倒在自己等人面前的一天。
“領事先生,不好了!不好了!我們的電報線被剪斷,不能與外面通信,我們的水源也被截斷了。”英國工部局的一名官員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神情十分慌張。
水源被斷了,以後沒有新鮮水,新鮮蔬菜水果肯定也流通不進租界,電報線被剪斷了,更是讓他們不能與外面聯絡。
各國領事此時才慌亂起來,他們似乎直到現在才明白反應過來,中國人想要對付他們,有的是辦法。
“天啊,該怎麼辦,我們實在不應該惹那位中國將軍,至少在援軍到達之前不該惹。”
“這些卑鄙的中國人,聯軍必須馬上出去擊敗他們。”
“不行,聯軍只有二千多人,那位中國將軍在天津的軍隊達到了四萬多人,就算聯軍的士兵再厲害,也贏不了他們呀,還是守在租界防禦的好。”
“哼,四萬軍隊?就算是十萬有怎麼樣,他們只不過是剛拿起槍的農民而已,怎麼能夠和我們歐洲的軍隊相比。”
各國領事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西摩爾冷眼旁觀了一會,等到衆人的議論聲稍微變弱之後,他便像是英雄般的站出來,不慌不忙的說道:“衆位先生,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我在之前早就給我大英帝國香港總督去了電報,調遣帝國東亞艦隊前來大沽口,所以,衆位只要在租界內安心等待幾天就行了。”
“西摩爾將軍不愧是英國東亞艦隊司令,看來,我們都可以放下心來了啊。”
各國領事心下稍安,對西摩爾那是讚不絕口,這些領事哪一個不是嘴皮子厲害的傢伙,不多時便把西摩爾吹得飄飄然了。
“現在,衆位先生還請前去工部局的地下室喝杯咖啡,我西摩爾告訴你們,如何用兩千人來擊敗四萬人。”西摩爾揚起右手,意氣風發的說道。
兩千人擊敗四萬人雖然有點難度,但是想到第一,第二次鴉片戰爭,英國人表現都十分給力,無不是以少擊多,大約兩萬人士兵就能夠擊敗中國軍隊二十多萬兵力的樣子,所以,這些領事還是選擇相信西摩爾。
西摩爾確實有資本瞧不起中國人,因爲他曾經親自領兵參加過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及與太平軍作戰過,無不是殺得中國人潰不成軍。
對中國軍隊使用了大炮,步槍等現代武器,他也不放在心上,不以爲然的想道:難道給猴子武裝上武器,它們就能夠變成人了?
各國領事走了之後,西摩爾站到聯軍士兵前面,大聲吼道:“士兵們,我們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爲有人在挑戰我們的耐心,就在剛纔,中國人趁我們不備,炮轟租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對於這個野蠻、落後的民族,我們只有讓他們明白,誰的拳頭厲害,我們是最優秀的戰士,各國領事任命我來率領你們對中國人發起進攻,毫無疑問,我們會擊敗並且像曾經一樣羞辱他們,我們從來沒有被擊敗過!現在我們會被擊敗嗎?”
兩千多名聯軍士兵被西摩爾的話激得熱血沸騰,皆是聲嘶力竭的大聲回道:“不會!”
“好,我不需要告訴你們如何作戰,因爲,我們要做的,就是向前,向前,碾碎前面所有膽敢阻擋的中國軍隊,抓住他們的統帥魏季塵,讓中國人跪倒在我們面前,爲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現在,出發!”西摩爾抽出自己的指揮刀,對着中方陣地,囂張的一指。
小營門城牆上,馮國璋一臉不解的放下望遠鏡,好奇的問道:“洋人區區二、三千人馬,居然向我們發起進攻了,到底有什麼陰謀在裡面?”
“管他們有什麼陰謀,既然他們不聽我們的勸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們放近了再打,這次,給洋人來一下狠的。”何宗蓮笑着看向段祺瑞,指了指架在幾處城牆上的輕、重機槍。
西摩爾率領兩千聯軍士兵,不久便到了中方陣地之前,小營門城牆只是一段高地起伏的土牆,不需要藉助任何其他東西,士兵就能夠爬上去。
西摩爾看到中方士兵若隱若現的出現在土牆後方,便心下想道:看樣子中國人是等候多時,他們佔據有利地形,如果就此強攻過去,可能會損失不少的士兵,還是讓法國士兵進攻城牆的左翼,引起中國軍隊的騷亂,而剩下的軍隊趁機從右翼進攻。
想到這裡,他便召來一名法國中尉,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法國人沒多大的意見,得令之後,馬上領着五百法國士兵,踏着整齊的步伐,引吭高歌,唱着馬賽曲,展開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