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騎兵停止進攻之後,魏季塵馬上登上山頂觀察地形。
這只是個小山頭,從山頂拿起望遠鏡往遠處看,只能看到數裡之外,有硝煙騰空而起,卻看不到軍隊的影子,時而聽到有炮聲傳過來。
看來是自己定遼軍的後續部隊正在與敵人交火啊。
再往近看,這座小山並非是一個很好的防守地形。
爲何,因爲山不是很高,倭人的大炮能夠設置在不遠處,且能夠轟炸到山頂。
對於沒有大炮壓制對方的魏季塵來說,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啊。
在重武器上,己方要佔下風了。
不過比起在平地上面防守來,這座山還是強上不少。
魏季塵皺着眉頭苦想起來。
不行,像這種情況光挖戰壕工事顯然是不行的,還得要挖坑道。
所謂坑道,說通俗點就是打洞,在平原上就叫做地道,在這種山形地上挖掘就叫做坑道。
如今倭人的騎兵暫時在這頭進攻,但是保不住他們受挫之後,從另外一頭也發起進攻。
這樣也就是說,自己就要落入倭人的包圍圈之中。
因此,只有在山的正面和斜面上都構築坑道工事,並且要打通兩個斜面。
就像朝鮮戰爭時,人民軍在上甘嶺時,構築的正反斜面工事一樣。
一旦敵軍炮火從正面進攻,則可以躲到反面去,而敵人步隊進攻的時候,又可以快速的通過坑道轉移回來,到這一面繼續作戰。
這樣,就會減少很多的損失。
想通了的魏季塵馬上叫過來猛子和王懷慶,把自己的意圖對他們說了一下。
“魏帥,你是說要在山的另外一面也構築坑道工事?”猛子摸着腦門,有些想不通,這不是白折騰嗎?
坑道工事他倒是知道,甲午之戰的時候,魏字軍就在山上挖過幾條通道,還引爆炸藥埋了不少的倭人。
但是在山另外一頭構築工事有用嗎?
敵人可是從正面進攻的啊,修在另外一頭,到時怎麼防守?
魏季塵看到兩人一臉不解的表情,爲了不讓兩人敷衍了事,不得不稍作解釋。
他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堆成一座山的樣子,然後指着說道:“這山有兩面,一面對着敵人,我稱之爲正斜面,一面對着我們自己,就叫它反斜面。”
這個不難理解,兩人都是點了點頭。
魏季塵繼續沉聲說道:“如果我們在正斜面上修築工事,進行防禦,倭人一頓炮火下來,就夠我們喝一壺了。”
兩人連連點頭,就算你戰壕,防炮洞挖得再深,在炮火的轟炸之下,還是免不了要有損傷的,而且這個傷亡會根據敵軍的炮火情況而有不同。
敵軍炮火猛,自然傷亡大一點了。
己方沒有大炮,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有讓倭人狂轟濫炸。
魏季塵擡起頭來,看向兩人,以反問的語氣道:“如果我們把工事、坑道修築在反斜面呢?”
王懷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笑着回道:“這樣,只要我們躲在反斜面的工事之中,倭人就算是白放炮了。”
接着,他又皺着眉問道:“但是這樣一來,倭人步隊在攻擊的時候,豈不是很容易搶得我們的山頂等制高點?”
魏季塵搖頭道:“並非如此簡單,倭人炮火一過,咱就可以從反斜面坑道里面快速出來,強佔山頭高地,那些進攻的倭人即便速度再快,也不會有我們的速度快。”
“而且,如今我們有可能爲倭人的圍困,所以正斜面就有可能變成反斜面,因此,我們要在正反兩個斜面都構築防禦工事,通過坑道打通兩個斜面,這樣,無論敵人從哪一個方向進攻,我們都是有備無患。”
兩人終於弄明白魏季塵的意思了,不由眼前一亮。
猛子敬佩說道:“還是魏帥腦瓜子好使,要是魏帥能夠分俺一半腦瓜子,那該多好。”
分你一半腦瓜子,那我不成死人了,魏季塵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在心中想道:“不是我腦瓜子好使,這都是後人在戰火之後,用無數人的鮮血,總結出來的經驗。”
弄清楚魏季塵意圖的猛子和王懷慶連忙下去下達命令,魏季塵怕他們說的不清不楚,只好也跟着一起去了。
半山腰上,定遼軍的將士正在熱火朝天的築戰壕、挖單兵防炮洞。
雖然中了倭人的計,孤軍深入了,但是有魏季塵在這裡,他們並不覺得害怕,同樣是幹勁十足。
“快,風暴部隊跟我到後山去修工事。”猛子一到便一把跳下戰壕,大聲叫嚷道。
那些正在埋頭苦幹的衆風暴隊員紛紛起身,馬上集合到一起,隨着他翻過山頂,去往另外一側。
魏季塵看還有兩千多人,便將士卒分成了兩部分。
除了留下五百軍士在半山腰繼續修築工事之外,把其他的士卒遍佈整個山頭,從半山腰開始,朝山頂蔓延,每隔幾米挖一個單兵坑,然後把單兵坑往裡面深挖,串通下方和上方的單兵坑。
如果有必要,還可以和左右的單兵坑連通在一起。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個的坑道了,而每個單兵坑又是一個火力點,軍士可以伏在洞口觀察,狙擊敵軍。
一時間,衆軍士進行多點作業,都像是老鼠一樣,三五成羣,在整個山峰上,挖起無數的洞來。
坑道相對於單兵坑防炮洞來說,要安全很多,它可以用整根圓木作爲支撐,很是牢固,再加上上面有一層厚厚的土,所以就算是被炮彈直接命中,除非倒坍,根本就不會被傷到。
“魏帥,魏帥!”
魏季塵正在舉起望遠鏡查看敵情的時候。
王懷慶一身泥污,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高聲稟報道:“有的地方山石太堅硬,不便於打通,還有就是要大量的圓木,我們用刀砍,很難滿足。”
王懷慶馬上把碰到的兩個新問題稟報了上來,魏季塵略一沉吟,便說道:“山體太硬不易打通的地方就用炸藥,用手榴彈炸開。”
坑道盡量是直線前進,如果繞道的話,便會影響軍士快速回防的速度。
“沒有圓木。”魏季塵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山上樹木倒是不少,只是沒有砍伐的工具而已。
“送一百把大刀來。”魏季塵抽出自己的寶劍來,既然沒有砍伐的工具,難道自己就不會自己做嗎?
他的寶劍削鐵如泥,能夠派上用場了。
十幾名軍士不久便擡着一百來把大刀,魏季塵用自己的寶劍在上面試了試,這些大刀都是普通的貨色,那裡能夠和他的寶劍想比。
輕輕一磕,就是一個缺口。
魏季塵小心翼翼的在大刀刀刃上面弄了十幾道細小的裂縫,然後裂縫之間的鐵刃就成爲一個鋸齒,稍微上下錯開就成爲一把不錯的鋸子了。
這樣也行?
衆軍士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手藝還行吧。”
魏季塵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連試幾把之後,他已經找到了規律,使出的氣勁大小,恰到好處。
只見他動作越來越快,旁邊的一名士卒剛遞上來一把,魏季塵便刷刷刷…,連砍十幾下,便成了一把粗糙的鋸子,然後遞給另外兩名士卒去把鋸齒錯開。
“古有庖丁解牛,現在魏帥你更厲害,能夠按照刀的紋路,直接做鋸子了。”王懷慶在一旁讚不絕口。
這是個技術活,力氣大了,刀就斷了,力氣小了又沒有用。
片刻之後,衆軍士歡天喜地拿着新出爐的鋸子伐木去了。
而此時,遠處響起聲勢震天的喊叫聲,一大片膏藥旗迅速的往這邊飄了過來。
穿着日軍軍服的倭人氣勢如虹的狂奔而來,生怕跑了這支部隊。
魏季塵放眼看去,好傢伙,浩浩蕩蕩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頭。
恐怕是不下一萬來人啊,倭人的步隊抵達了。
正在挖掘工事的士卒們聽到聲響,紛紛擡起頭來,看到如此聲勢的敵軍,心中不免也有些發憟。
魏季塵見此,跳到一塊巨石上面,朝下方軍士朗朗問道:“兄弟們!你們害怕嗎?”
“不害怕!”
衆士卒先是有些猶豫的回答,接着爆發出一陣吶喊聲。
“是的,我們不應該害怕。”
魏季塵抽出刀,對着前方一指,笑着說道:“他們,只不過是一幫土雞瓦狗爾,只要你們想一想就知道,是那些倭人在害怕我們,所以,他們才集結了如此多的兵力,來對付我區區三千來人。”
是啊,敵軍連使詭計,就是因爲害怕與我們正面交鋒。
一剎那間,定遼軍將士在心中,都涌現出一股自豪來。
“長刀一出,誰與爭鋒,借我三千將士,敢把倭人京都踏,兄弟們,即便前面千軍萬馬,我依然與你們一起戰鬥!”
衆軍士都是激動的看向魏季塵,將是兵的膽,魏季塵都不害怕,他們還有什麼害怕的呢?
“兄弟們,你說我們該回應他們的是什麼?”魏季塵大聲喝問道。
“鮮血與刺刀,鮮血與刺刀!”
衆軍士齊聲應和。
頓時,整座山頭聲勢震天,驚起飛鳥無數,即便是剛趕到戰場的倭人也是聽得暗中心驚。
一時停止前面,在騎兵的後面慢慢集合。
“不要管他們,我們繼續挖。”
魏季塵緩緩放下望遠鏡,神色自若的笑着下達命令。
顯然,倭人的炮隊還沒有趕來。
如果倭人現在就發起進攻,他便以半山腰的五百軍士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