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徐子皓不說話,胖警察的音量提高再次吼道:“會不會說話了你,問你話呢,是不是打架了。”
“沒有,我是被打。”徐子皓咬咬牙反駁道。
“被打?意思是打你的人躺在醫院裡,你個被打的人好好的在這,你給我老實點。”
“他進醫院是他自己弄的,和我沒有關係。”徐子皓堅持自己是受害者。
胖警察眼神變得更加嚴厲,一腳一腳的踢着徐子皓,一腳比一腳狠:“沒打!沒打!到底打沒打,你說,說啊!”
徐子皓一邊強忍一邊躲着,但已經身處牆角,躲也躲不了了。
之前那個女警察開始上來拉胖警察:“好了,裘哥,只是一個孩子,不用那麼動氣。”女警察一邊勸說着,一邊把他往後推,把徐子皓擋在身後。
“哼,還治不了他了。先關一天再說,沒口供也沒關係,等那邊鑑定報告出來,事情就可以定性了,還有那麼多人證口供,少他的也沒關係,你看好他。”胖警察哼了一聲,一摔門,走出了審訊室。
女警察看了眼徐子皓,嘆了口氣,過去扶起他。
這個女警察看上去很年輕,不過二十二三歲,人也漂亮,臉上白白淨淨的,對徐子皓說道:“哎,誰讓你跟人打架呢,先起來吧,這事算是教訓,以後可別這樣了。”
剛纔被打的時候徐子皓還能忍住,現在被這個大姐姐好聲好氣的那麼一說,他就受不了了,眼淚譁一下就下來了,抽搐着身子,哭訴道:“不是,不是我,是他們來打我的,我要不還手被打得更慘,我也沒想到踢李鐵那一腳後果那麼嚴重。我當時看到那刀,要是不掙脫李鐵,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啊。我是怕啊,我當時真的怕啊。”
徐子皓不停的哭着,看得女警察也有些心軟,遞了張紙巾給他:“先別哭了,事情沒那麼嚴重。你一個大小夥子,老哭個什麼勁。”
徐子皓這才慢慢站了起來,把身子站直了,比女警察還高了那麼一點。被女警察那麼扶着,腳上被踢得發麻,站都站不穩,依着女警察,來到了置留室。
胖警察過來瞟了一眼,之後就走了出去,剛出了派出所,就掏出了電話:“李哥,那小子不肯承認,不過沒關係,有那麼多證人證言呢,只要咬死了是他打的,那責任就得他擔着,敢把咱小鐵打成這樣,別說你,我都繞不了他。”
電話那頭李鐵的父親李雲宏,連說了幾聲“好,行”之後掛掉了電話。看着病牀上的李鐵,又氣又怒又心疼。醫院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李鐵全身局部瘀傷,鼻樑骨骨折,左腿大腿被匕首刺穿,匕首又從側面橫拔了出來,割斷了一塊肌肉,從傷口上看,匕首在傷口裡還有扭動過的痕跡,這可傷得不輕,沒個把月下不了牀。
李雲宏下着狠話,一定要幫兒子找回來。賠錢是小事,一定要把害他兒子的小子給弄進去……
徐子皓進了置留室,發現已經有一個人坐在裡面,光線很暗,也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徐子皓臉上是兩條已經幹了的淚痕,收拾起沉重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剛坐下,徐子皓往那人臉上偷偷的看了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着他,對視那麼一會,徐子皓的目光就趕緊躲開。
對方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那麼沉默着,氣氛顯得十分詭異,安靜得出奇,徐子皓也不敢睡覺,房間裡能清楚的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時間過去只過去半個小時,但這對度日如年的徐子皓來說,可算讓他心力憔悴。想試探着和那一個人說句話,卻發現對方目光凌厲,一直在那抽着煙,一副若無其事的架勢。再看他那身打扮,看似中規中矩卻又有擋不住的霸氣外現,雖然只有二十來歲的年紀,卻儼然像是一個在江湖上混了好幾年的大混子。
仔細那麼一觀察,這個人給徐子皓的感覺,竟然和野人給他的感覺有些相似。徐子皓心想,這種人還是少招惹他纔好,別去接觸。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迷迷糊糊的徐子皓一下睜開眼睛,還幻想着是來放自己的,不由得用期盼的眼神向聲音傳來的放音望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這個置留室裡又被警察帶進來三個人,一身酒氣,一進來就坐到了徐子皓旁邊。
警察走後,其中一個人一看徐子皓長個學生模樣,粗聲粗氣地說道:“嘿,小子,幹嘛進來的。”
徐子皓被這突然的問話嚇得打了個激靈,弱弱聲地回答道:“打架……”
那人笑了笑,衝着旁邊的一個說道:“嘿,這個樣子,瘦巴巴的,還學人打架。”
接着,他又衝着徐子皓說:“小子,坐過去,老子要睡覺了。”這人說話嗓門特別大,語氣中還透着半分恐嚇。
徐子皓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坐到了之前那個“大混子”那邊,兩個人就那麼坐着。剛跟徐子皓說話的那個人一躺在了椅子上就發出呼嚕聲。
“大混子”繼續拿出煙,點着,卻被對面還醒着的兩個人看見,衝他咋呼一聲:“嘿,拿顆煙來抽抽,媽的,死條子竟然敢扣我們的煙。”
聽了這話,“大混子”一句話不說,也沒什麼行動,自顧自的抽着煙,徐子皓也聽了這句話,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哪奇怪。
對方見到“大混子”沒有動靜,不由得惱火,酒一上頭就容易衝動,這些人明顯是之前喝了不少酒。
兩人衝着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擡手就向“大混子”腦袋上拍過去。
但他卻並沒有打到,只見“大混子”擡手一擋,跟着一起身就還了他一巴掌。
被扇了一巴掌後,那人更是憤怒,抓起“大混子”的衣服,就和他廝打起來,旁邊另外一個人也過來幫忙,“大混子”左右招架,絲毫不落下風。
本來睡着的那個人此刻已經醒來,見到自己兄弟正在和人打架,“噌”一下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衝了過來。
這種事情,徐子皓本是躲得遠遠的,可是沒想到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看不下去三個打一個。伸腳一絆,就把衝過來的那個人給絆倒了。
那人站起來,楞了一下吼道:“媽的小崽子,你敢多管閒事!”說着,反倒向徐子皓撲來。
徐子皓見他喝醉酒,走路都是搖搖晃晃,也不懼他。一把抓住他打過來的拳頭,順勢往後往下一拉,又往回一折,就把他給扣住。
這時,那邊的“大混子”已經收拾完了另外兩個,向這邊走來。一抓那人頭髮,吼道:“媽的,我西門楓的煙也是你們想抽就能抽的?”
這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聽到西門楓自報家門,頓時心中一凜,結巴着說道:“啊,原來是西門哥,你怎麼在這啊,我那兄弟是怎麼惹到你了?”
“沒怎麼,他們找我要煙來着。”西門楓一指躺地上的兩個人,“等下你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一人2000塊錢,要不10條玉溪也行,出去後給我送過來,別讓我去找你們。”
那人聽了到這話,瞬間像漏了氣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只得咬咬牙,點了點頭。
這時又聽到外面有動靜,徐子皓這才把手放開,和西門楓一起站了起來。
一個警察走了進來,看到兩個人倒在地上,還有一個蹲在地上,把目光投向西門楓:“幹什麼呢,那麼吵。”
西門楓笑着回答道:“那兩個哥們喝多了想吐,我照顧他們一下。”
警察自然能猜到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卻並沒有追問,放話道:“動靜小點。”之後就出去了。徐子皓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爲什麼覺得不對勁。這三個人的煙都被扣了,而這個西門楓卻在這裡面抽菸,一開口就要人兩千,別人還答應了,這個人NB啊。
警察走後,徐子皓和西門楓又坐了下來,地上的兩人也才慢慢的爬了起來,老老實實地坐到了他們的位子上,不再說話。
西門楓暼了一眼徐子皓,遞給他一顆煙,徐子皓擋了擋,說道:“不會。”
西門楓笑了笑,自己把煙點着,問道:“打架進來的?怎麼回事?”
徐子皓突然覺得西門楓這人不錯,不像野人那樣,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聽完徐子皓的話,西門楓哼了一聲,說道:“又是野人這小子,還西口野人,在這西口,他排得上號麼?上次打完我弟弟就跑路了,我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他。現在他竟然還敢回來,等我出去就收拾了他。”
徐子皓沒說什麼,點點頭。西門楓又問:“你現在多大了?”
“16。”徐子皓回答道。
“滿了?”
徐子皓想了想說道:“沒,還差幾個月。”
“哦,那就是還沒到16嘛,這樣還把你關進來?看來你的事情不是野人那麼簡單,是你惹到人了。”西門楓說道。
“啊?”徐子皓驚訝地看着他,心道,莫非是李鐵家要報復自己?
“不過沒事,你沒滿16,事情也不大,也不能怎麼着你,小事,不用太擔心。”西門楓又遞了顆煙過來,“要不要試試,抽顆煙放鬆下。”
這次徐子皓接了過來,叼在嘴上,見到他沒有火,西門楓伸手打着火遞了過來,徐子皓叼着煙直直的往火上湊。
點了好了煙,西門楓笑了笑說道:“你還真是個新蛋子,以後別人幫你點菸,記得用手擋下風。”
“擋風?這裡沒有風啊。”徐子皓不解地說。
“不管有沒有風都要擋一下,聽我的就是了。”西門楓看着徐子皓,“我看你身手不錯,出去後跟我混,怎麼樣?”
徐子皓想了一下,說道:“不,我要學習,上高中,考大學。”
“呵呵,不錯,能讀書也好,想當年我要是一直讀書,現在也在大學裡面快活了。”西門楓感嘆地說,“我叫西門楓,你可以叫我西門哥,出去以後誰欺負你不讓你好好讀書,你就報我的名字,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這西口,還沒有不買賬的,知道了麼?”
“恩,謝謝西門哥。”徐子皓笑着答道:“對了,西門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被這麼一問,西門楓突然楞了一下:“我嘛,我也是被冤枉的唄,我花錢買服務,別人拿我錢,給我服務,天經地義嘛,你說是不是。可是就這樣還要被抓到這來。”
徐子皓答道:“恩,就是,我們都是被冤枉的。”
這時對面那三個人也說話了:“對,我們也是被冤枉的,喝了點酒就稀裡糊塗的到這來了,我們也冤枉啊。”
另一個跟着說道:“西門哥,你看,我們都是被冤枉的,也算有緣嘛,你看那錢是不是能少點?”
西門楓瞟了一眼他們,裝作疑惑地說:“你們嫌少?”
“不,不,不少了,兩千,就兩千。”三個人急忙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