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絕不是簡單的人,我從他的談吐之中,能夠感受到他有着超乎尋常的遠大志向,他敢於炮轟洋租界,絕對不是一時魯莽的行爲,而是來自於他的自信。我覺得他一定是胸有成竹纔敢這麼幹,至於後面的事情怎麼處理,我想我們去聽聽他的意見便是。”馬朝雲與李天成相識雖然短暫,但他卻有着過人的識人能力,能夠從李天成的行爲談吐之中,判斷出他有多少底氣。
“要是清廷因爲懼怕洋人,動用新軍對付我們和李先生,以全國新軍幾十萬的人馬,難道李先生也能有底氣與之對抗?”路羽錚始終不敢相信馬朝雲的話。
“放心,戰爭是一名藝術,不是人多就可以打得贏的,這個李先生非同凡人,你我就等着瞧吧,這個人將會鬧出不小的動靜。”馬朝雲依舊相信自己心中的判斷。
“但願李先生能夠給我們提供一個藏身之所。”
“現在就去兵營,把剩下的人馬點齊,一起帶到李先生的地盤,我相信他的士兵也在等着我們過去。”
“李先生在上海不是隻有幾百人的隊伍嗎,他怎麼會有軍隊?”
“這還不明白,普通的隊伍能夠這麼精確地隔着十幾裡地炮轟租界,炮彈準確地落在兵營附近,這是普通的民團能夠做到的嗎?”馬朝雲輕輕一笑地迴應道。
“哦,看來李先生真的是深藏不露,我們小看他了。”
隨後馬朝雲和路羽錚很快回到駐防營調集兵馬,浩浩蕩蕩地朝着李天成在南市東南部的一個工業區開過去。
“馬兄、路兄,你們二人辛苦了,我在此等候了多時,趕快把部隊開到我的駐防地去。”李天成帶着警衛排三十幾人,另外還有兩百名左右的士兵,在廠區一條道路口子上迎接馬朝雲和路羽錚,士兵們拿着八一式步槍,以前他們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扛着出來,此時李天成已經沒必要再繼續藏拙了,該亮劍的時候就要亮出來。
馬朝雲和路羽錚朝李天成的士兵看了一眼,隊伍整齊威嚴,每個人託槍的姿勢都保持一致,站立的姿勢筆挺有力,手上拿着的武器也是非同一般,頓時大感佩服,路羽錚更是深感驚訝。
“李先生真是神機妙算,算到我們要過來投靠你。”馬朝雲拱手施禮,然後笑道。
“哪裡,哪裡,如今事已至此,你們二人也只好到我的廠區躲避一時了。”李天成早已安排好,留出了一個大廠區的空地給他們駐紮。
“李先生可是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馬朝雲見李天成面不改色,似乎對今日發生的事情不在意一般,頓時便問道。
“馬兄放心,李某不是吃素的,我的隊伍可以迅速集結成軍,我已經派人過去守衛長興島的工廠,浦西的工廠也已經佈防,這次的事情一定會鬧大,我也要有所準備才行。”李天成胸有成竹地說道。
“李先生果然非同凡人,我兄弟二人沒有看錯人,以後馬某願意跟隨李先生左右,聽從李先生的號令。”馬朝雲隨即卻突然跨出半步,身體前恭對李天成施禮道。
“馬統領是一軍之長,李某怎麼能讓你做手下,那豈不是太屈才了。”李天成聽了馬朝雲的話,心中自然欣喜,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客套了起來。
“如今我兄弟二人走投無路,來投靠李先生,李先生要是再推脫,就是看不起我們兄弟,請李先生答應我們的請求。”
“請李先生答應!”路羽錚見馬朝雲要認李天成做頭領,開始有幾分詫異,認爲此人再有本事,大哥也不能就這樣屈尊其下,但他一向唯馬朝雲馬首是瞻,頓時也上前施禮。
“既然兩位如此信任在下,那李某就卻之不恭了,以後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此大幹一番事業。”李天成沒有繼續推遲,在這裡他畢竟還是主人,對方投靠過來自然也不敢位居自己之上。
李天成在建設工廠時,已經考慮到了防務問題,各地的工廠大多建設在依山傍水之處,便於防禦,工廠也大多連成一片,中間偶爾夾雜着一些村莊,大多數都是成片的工業區。上海的工業區分成了兩片,那是因爲長興島有優良的深水港條件,方便製造大型船舶,長興島的造船廠可以建造達三十萬噸級以上的大型船舶,造航母等大型軍艦完全沒有問題,這都是着眼於長遠的打算。
上海東南部的工廠依靠着黃浦江,有大約三十幾平方公里的工業區,其中部分是租下或買下的荒地沒有開發,與當地人合資的企業也大多數在工業區內,少量的廠子分佈在各地方勢力自己的地盤內。
“電令嚴立三,讓他加快兵器彈藥的生產儲備,整頓軍隊,做好工業區的佈防工作,兵工廠此時已無必要繼續隱藏在地下,可以大張旗鼓地開展生產,工人不夠就從其它工廠的熟練工人之中調撥,隨時準備展開軍事行動。”李天成正在給傳訊兵下達命令。
“製藥廠和器材廠要以一定規模儲存用於療傷的藥品和器材,另外預防和治療各種疾病的藥物要加快生產,特別是預防和治療傳染病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振華技術學校內的生物研究中心已在一年前,開發出了世界上兩種高效的抗生素:青黴素和鏈黴素,當時整個世界都轟動了,沒想到中國的生物學家竟然掌握如此先進的醫學知識,困擾了人類幾千年的結核病徹底治癒從此有了希望,大量傳染病的治療問題,也由於青黴素的誕生而迎刃而解,國內外大量的資金開始涌向松江地區,參與制藥廠的建設。
由於種族歧視,當年的諾貝爾獎沒有頒發給振華技術學校的研究人員,李天成也不在意,心想老子不在乎那個虛榮,我手上還有的是技術,有的是變成錢的實力。
李天成不僅給松江的嚴立三發電報敦促生產,而且各地的負責人都發去了緊急電報,讓他們做好一切準備,加強工廠的防務和生產、研究工作。
李天成忙了一上午,與各地的溝通工作才落定,靠在躺椅上面喝了一杯牛奶,眯眼休息了一會兒。
“報告!租界法**午開庭審理了暴民襲擊租界事件,上午就會有宣判結果出來。”一名警衛向李天成彙報了來自公共租界的消息。
“他們是不是加強了防務?”
“是的,他們所有的士兵都在租界各處佈防,加強警戒。”
“好,繼續偵查,有什麼情報儘快回覆!”
公共租界的法庭,外面四處都被士兵把守着,將法庭圍得水泄不通,裡面法官位上,一名頭戴法官帽的美籍法官,正在審判黃河山和張鐵武等三十幾名天地會的成員襲擊租界案件。
“全體起立,現在宣判!”
陪審團和律師,以及旁聽座位上所有人紛紛起立,等待着法官的宣判詞。
“結合陪審團的意見,本法官現在鄭重宣判,大清國籍男子黃河山、張鐵武、......三十八名暴徒死刑,兩日後在租界臨時法場執行槍決。”
“我操你老母!”
“狗洋鬼子,老子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饒過你們!”
黃河山和張鐵武等人頓時紛紛開始憤怒地辱罵起來,他們雙手都被拷了起來,被士兵押着,被告席容不下這麼多人,都站在被告席外面排成幾排。
法庭內的洋人起身拍手鼓掌,紛紛對法官的宣判結果表示慶賀。
“這幫中國豬,都該千刀萬剮!”
“讓他見上帝去吧!”
消息很快傳到了李天成和馬朝雲的耳中,馬朝雲帶着路羽錚急忙趕到了李天成在廠區的辦公地點,這裡有幾間房子,和工廠是獨立開來的,李天成有時會在這裡居住,如今南市的宅子他暫時不敢回去,這幾天都留在這邊。
“李先生,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我想那幫洋人接下來很快就會對付我們,我們也不怕再繼續滋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去劫法場,把天地會的弟兄們救出來。”馬朝雲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馬兄,我和你想到一起去了,不過這次我們要以最小的代價,去獲取最大的戰果。”李天成在他們趕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對策,自己既然已經攪和進去了,也只有把這趟渾水淌到底。
“那我們該怎麼辦,全聽李先生調遣!”
“走!馬兄,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給你們看一件高科技玩意,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劫法場要方便多了。”李天成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馬朝雲和路羽錚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李天成又有什麼高科技產品拿出來,他們昨天參觀了一下隊伍的榴彈炮,已經十分震撼。
李天成很快帶他們到了幾裡外的一個發動機研究中心,研究中心旁邊有一個小廠房,廠房大門平時是關着的。
這個發動機研究中心擁有對2100kw以下內燃機進行性能與結構試驗的整機和零部件試驗室,研究人員大部分是振華畢業的學生,有兩三名是從外面請來的經驗豐富的技術工程師,平時試驗用的設備也有部分是進口的,有能力的部分則自己生產,雖然成立時間較早,但技術人員只有二十幾名,人數不足,研究進度也比較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