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似乎是爲了吊足了胃口。
看見李隨風那隱隱有要暴走的樣子,她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說:“爲了讓衆多的原材料供貨商加入到這個同盟之中,周家不但承諾願意從同盟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以每個月增加百分之十的原材料採買量,逐步增加,直到將他們因爲損失新城製藥的訂單全都彌補上來。”
“第二,面對龐大的違約金,周氏集團更是咬着牙拿出兩個億來,承諾但凡是加入這個利益同盟中,並且與新城製藥和天羽化妝品劃清楚界限的,其違約金都將由周家承擔。”
“轟!”
這兩句話像是一記重錘一樣,在李隨風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臉上的表情不再輕鬆,多了幾分凝重。
如果事情真的由她說的那樣,那麼這個問題真的是無比嚴峻了。
他低聲說着:“呵呵,周家好大的手筆啊,看來爲了對付我,也是不擇手段了。”
說着,他擡起頭,看着女人,用着幾分懷疑的口氣說道:“聽你對這裡面的條條框框這麼熟悉的樣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應該參加了那次會議吧?”
“李先生果然聰明。”她一點兒不避諱的承認,然後在李隨風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中,又道:“但是我卻拒絕了、”
“哦?爲什麼?”李隨風有些不解了,繼續問道:“如果這個聯盟真的成立了,那麼對你們來說不是百里無一害嗎?從此以後,醫藥原材料的價格將由你們一手把控,可以賺到更多的利益,不是更好嗎?”
“有兩個原因。”她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認真的說着。
李隨風說:“哦?說來聽聽。”
“第一,別看周家這次的行動搞的挺大,出手也夠闊綽,可是依舊無法吸引我。雖然靠着製藥起身的周家在江城的製藥行業處於龍頭地位,但相比起更加龐大的葉家,周家就是一條剛剛長出腿的蛇。蛇再怎麼厲害,想要挑戰龍的威嚴,失敗是從基因上就決定的重要因素。”
她冷靜而深刻的說着,旋即看了一眼李隨風,說:“所以從這個原因上來說,我並不認爲這個聯盟會對葉家造成任何的危險。當然,初期的麻煩總歸會有點的,但相信只要葉家回過神,那麼一切都會土崩瓦解。”
她對葉家的瞭解讓李隨風頗爲認同,葉家就是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你越瞭解它,越會發現它的可怕之處。
“第二呢?”李隨風問道。
“第二嘛,是因爲我的野心更大。”在李隨風的面前,她絲毫不避諱的說着。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雖然這個聯盟一旦達成,那麼以江城爲輻射點,周邊的幾個省市都將在這個聯盟的淫威下痛苦的呻吟,捏着鼻子吃下他們送上來的毒藥,原材料的價格也會上漲到一個恐怖的地位,可是那又如何?”
“就算是原材料的價格在原有的基礎上上漲百分之二十,這個聯盟所面臨的巨大危機卻來自於內部——僧多粥少、利益無法均衡分配,將成爲制衡這個聯盟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周家聯合了周邊所有的大中型供貨商,而這裡面的供貨商有大有小。到時候一旦達成聯盟,誰佔大頭,誰佔小頭?一旦分歧產生,這個聯盟隨時會土崩瓦解。而一旦土崩瓦解,那麼當初他們得罪的製藥廠就會重新佔上風。”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讓李隨風不禁對她高看幾分。
原來上帝是這麼的不公平,在給了她如此美麗的外貌後,還如此近乎奢侈的給予了她聰敏的頭腦和高瞻遠矚的眼界。
“而且,華夏有句話說,寧爲雞頭,不爲鳳尾。環世醫藥雖然也算是不小,可是卻始終無法佔據主導地位,自然無法成爲聯盟的首腦人物。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在這個時候撇開他們,與那些被他們得罪的製藥廠達成合作,在他們挾天子以令天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發展、壯大自身?”
“吃肉和喝湯,到底哪個纔是更好的選擇呢?”她轉頭看向李隨風,將問題拋給了他。
“啪啪啪!”李隨風忽然鼓起掌來,用着別樣的眼神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說:“精彩,精彩!果然精彩!”
說着,在女人淺笑之下,他笑着說:“雖然對於你的野心我感到恐怖,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你的的確確成功的用你的野心,打動了我。”
她不說話,只是偏着頭笑着,似乎在等待着他最終的答案。
笑了一陣後,李隨風的表情也認真了許多,說:“那麼,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樊清雨,如果你高興,也可以叫我清雨。”她自信的笑着,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別樣精彩的光芒。
李隨風沒有搭理她放過來的電,站起來,握住她那柔軟的小手,說:“很好,樊小姐,在這裡我先表個態。如果一旦樊小姐說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那麼從那天開始,環世醫藥就將成爲天羽化妝品和新城製藥的唯一指定供貨商。”
樊清雨聞言,微微撇嘴,心裡暗道,還真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她又不傻,哪裡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表面上看,他是已經同意要和環世醫藥達成了合作上的口頭約定。可是這個合作能不能起效,還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到時候新城製藥和天羽化妝品的供貨商集體反水。
如果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那麼他們合作的基礎就將不復存在。
她將這些小情緒全都收攏起來,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說:“我相信,新城製藥和環世醫藥的合作將會是對我們兩家都有利益的,而且也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我也同樣期待。”李隨風說,剛坐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對着樊清雨歉意的說:“抱歉,我接個電話。”說着,他走到了一旁。
電話是蘇雲竹打來的,但是剛聽見電話裡面的訊息時,他就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飄到了樊清雨的身上,半晌才深邃的將目光轉移回來。
當他再回來時,臉上多了幾分嚴峻的表情,對着樊清雨說:“樊小姐,老實說,我真不知道該感謝您,還是該埋怨您,您說的情況真的就發生了。”
樊清雨對此不發表意見,李隨風說:“樊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您願意跟我一起回去看看那些人醜惡的嘴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