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此話一點兒沒假啊。三哥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這忽然間就倒下了呢?”
在一個別墅裡,苟思平坐在一張椅子上,臉上帶着幾分落寞與無奈的神情,頗爲感慨的說着。
這是苟思平的住處,在得知老爺子的情況複雜之後,李隨風當機立斷,直接找到了苟思平這裡。老爺子病危的消息暫時還沒被他放出去,因爲他深知在這個節骨眼上,老爺子病危的消息一旦放出去,會對整個葉氏集團造成多麼大的打擊。
且不說內部的一些人會因爲這個消息而蠢蠢欲動,光是那跌宕起伏的股價跌升,就足以讓也是集團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經歷了上次的官司後,李隨風和葉紅魚臨時調動出來的二十億資金已經盡數投入股市中。而葉氏集團的股價也因爲這大筆資金的注入,從死亡的邊緣處拉了回來。散戶們對葉氏集團重新充滿了信心,將大筆的資金投入到葉氏集團的股票之中,使得原本價格已經不足三十元的股票價格,一路上揚,到了現在的近百元大關。
要是在這個時候,人們一旦得知了葉氏集團的創始人病危的消息,只怕就算是李隨風再有心,也無法再一次將股價擡上去。
情況越是危機,他越是不能坐以待斃,所以選擇了主動出擊。
而他出擊的對象也很簡單,就是那個在葉氏集團內部,地位與卞學機不相上下的苟思平。雖說苟思平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退出了葉氏集團,可人的名,樹的影,他的影響力在葉氏集團內部還是極其深遠的。
尤其是在如今幾大創始人病的病,進監獄的進監獄,唯獨剩下他一個人還安然無事,那地位更加顯得尊貴不凡。
所以李隨風在這個時候,急需苟思平的支持與幫助。
苟思平其貌不揚,臉上總是掛着一團和氣的笑容,但那雙有些小的眼睛深處,總是蘊藏着一種睿智精明的光芒,讓人不敢輕視。
他感慨着,又回頭看着還站着的李隨風,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一樣,笑着說:“趕緊坐下吧,都別傻站着了。”
李隨風和葉紅魚紛紛應了一聲“是”,然後坐在了他的旁邊。
苟思平將已經泡好的茶倒出來,然後將兩個裝着金黃色茶湯的茶杯推到兩人手邊,說:“先喝點茶,養養精神。”
兩人接過茶杯,道了聲謝,但並沒有喝。
葉紅魚端起茶杯,輕輕拼了一口,臉上帶着幾分享受的神情,說:“武夷山極品大紅袍,味道甘而香,清淡卻又極爲醇厚,好茶。”
說着,看着一臉點頭微笑的苟思平,她的嘴角勉強帶着一絲的笑容,說:“爺爺在好的時候總說,在這麼多兄弟之中,大家各有千秋。而苟爺爺雖然哪項都不比大家強,哪項又都稀鬆平常,可若論活的開心,活的有滋有味,還是苟爺爺最強。現在看來,爺爺還真沒騙我呢。”
“嗨!”苟思平嗨了一聲,擺擺手,說:“我這才哪到而哪兒?要說會享受,我可比不得三哥。嘖,我玩的這些東西都是三哥玩剩下來的,不值一提。”
說到這裡,他那胖胖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惆悵與落寞,像是在緬懷一樣,說:“再說,人生不就是應該這樣嗎?想想人生短短數十年,若只是爲了爭名奪利,將自己弄得身心俱疲,那又是何苦來哉呢?倒不如像我這樣,每日縱情享受,就算哪天真的去了,也不留遺憾。”
葉紅魚說:“苟爺爺果然境界高,過眼雲煙都已經全部看透。”
苟思平擺擺手,臉上沒有半分倨傲的神情,只是說:“嗨,什麼看透不看透的,人生不就這樣嘛,知足方能常樂啊。”
葉紅魚微微點頭,換了一張有些認真的臉,說:“苟爺爺,這次爺爺倒下了,而卞爺爺也因爲做事太過分了,現在也進去了,不知道苟爺爺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聽着她的話,苟思平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沉默不語的李隨風,旋即又轉過頭,低着頭喝茶,含含糊糊的說:“看法?你問我有什麼看法那可就真的找錯人了。我退出葉氏集團到現在也已經近二十年了,二十年間未曾過問過集團內部的事情,這個時候再找我,只怕我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呢。”
他嘆了口氣,輕輕的放下茶杯,杯子與檀木做成的桌子發出一聲脆響。
他看向李隨風,笑着說:“再說了,三哥在好之前就已經定下了讓隨風師侄接管葉氏集團,那就說明三哥早就猜到了會有今天的情況。以三哥的眼光,我想總不會看錯人的。隨風一個人就可以支撐起整個集團,又哪裡還需要我這個老頭子出來瞎指揮?”
葉紅魚微微蹙起眉頭,在腦海裡組織語言,李隨風卻在她之前開口,笑着說:“苟師叔此言差矣,論資歷,苟師叔是當年和師父一起打江山的骨幹;論才能手段,我就是一個剛出道的小子,又如何能和師叔相提並論?”
苟思平微微開口,似乎要再次推辭,李隨風又說:“再者說,古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師侄還年輕,做事難免會有些偏激,考慮事情也有可能不太周全,所以還請師叔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再次出山,爲師侄壓陣。”
“只有有您老這樣的老資格在後面幫忙指點分析,小子纔會有更大的把握,也不至於因爲經驗不足,而將路走偏了。師叔,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於他的話,苟思平沉默不語,只是端着茶杯,也不去喝,似乎在思索着。
李隨風和葉紅魚都看着他,神情帶着幾分緊張。
李隨風需要苟思平的支持,當然,這也不代表他希望苟思平能以股東的身份進入葉氏集團,重新將他好不容易解散掉的董事會重新召集起來。畢竟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他可不想在腦袋上還有一座壓着他的大山,阻擋住自己的一些手段。
他需要的是苟思平以一個創始人的身份坐鎮葉氏集團,鎮壓一下那些心存不軌之輩。解決掉那些後顧之憂,這樣他纔好放手一搏。
苟思平思考許久,半晌才輕輕將茶杯放下,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斷,說:“既然師侄需要我幫忙,我要是不出手,只怕會顯得太不近人情了。再說,這集團可是當年我們幾個老兄弟一手創立起來的,眼看着別人把我們辛苦造起來的樓給拆了,我又於心何忍?”
說着說着,他那圓圓的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一股與他年紀不相似的蓬勃鬥志,也從他那矮胖的身子裡散發出來,氣勢奪人。
李隨風和葉紅魚對視一眼,齊聲說:“謝謝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