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相約,千里相見,佳人已逝,無論是誰,也難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風箏接過書信,仔細的看了起來,小九湊過去,就看到一片蝌蚪文,兩眼一抹黑——你妹的,根本就不認識啊。
無名老僧看出了小九的心思,悲傷的解釋,“風箏他娘是個烈xìng女子,視貞潔如生命,雖然被金木大汗玷污,但爲了部族,爲了草原百姓,爲了心中的大道,可以與金木大汗委曲求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時光的流逝,並不能讓她心中的痛楚磨滅,她恨自己,她恨自己不夠貞潔,她怕我會嫌棄她,而且,她還留給我一個女兒,也算是讓我有了期待,知道我不會隨她而去,所以,在突厥草原一統之後,她狠下心腸,就服毒自盡了,嗚嗚……”
無名老僧說到這裡,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斷斷續續哽咽道:“其實,她娘根本不瞭解我,我又怎麼……怎麼會嫌棄她呢?只要……只要她願意與我在一起,我什麼都能放棄,什麼都可以不要,嗚嗚……可惜這一切,悔之晚矣,嗚嗚,哀哉痛哉!”無名老僧哭的傷心,這一會不是僧人,不是道人,倒像是大儒了,還‘哀哉,痛哉’呢!
“爹!”
風箏再也忍受不住心裡感情的波動,看過了她孃的絕筆信,脆弱的心承受不住壓抑,咆哮着衝開了缺口,飛身撲過來,與無名老僧抱在一起,“爹,你別哭,女兒錯了,女兒認你了,爹,你別哭啊。”
“好閨女,你終於認爹了,爹好開心!爹好開心呢!”
無名老僧被風箏叫了幾句爹,哭的越發厲害了,眼淚浸透了衣衫,哭的時候腮幫子肥肉亂顫,十分滑稽。
“好閨女,你認了爹,爹高興死了,若是你娘也在,咱們……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該有多好,可惜,天意……天意弄人啊。”
陳小九看着了無名老僧與風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心裡也有些難過,更多的卻是驚詫——他實在想不明白,依照無名老僧的奇怪尊榮,怎麼可以製造出風箏這樣魅力四shè的美人呢?
聽着無名老僧哭得傷心,小九才說道:“無名前輩,你不要哭了,風箏她娘還存活於世呢,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啊?你說什麼?”
無名老僧忽然就止住了悲傷,小眼睛橫着向小九望去,“我都傷心成這般模樣了?你還有心思消遣我?我是你老丈人你知不知道?你敢惹我?小心我踢你的屁股,你別以爲你可躲得過去。”
“是啊,爹,咱們哭什麼啊,我娘……我娘根本就沒死!”風箏剛纔傷心過度,若非小九提醒,她幾乎忘記了這件事情。
“真的?”
無名老僧功力高超,立刻就將強行將眼淚止住,一滴淚水都不再流下來,恍若剛纔嚎啕大哭的人根本不就不是他。
這老流氓,居然連眼淚都能控制,功夫太變態了吧?
“是真的,我娘真的還活着。”風箏將在石洞中看到的一切,巴拉巴拉的說給無名老僧來聽。
“那……那信呢?”無名老僧伸手去要。
風箏愣了一下,“放在石棺裡了,沒有拿出來。”
“石棺中?好,等着,爹去拿,既然你娘不再墓中,那爹怎麼還會把這個墓穴當成寶貝?給我破!”
無名老僧走到犄角旮旯,按動了一個按鈕,就聽到震耳yù聾的轟響聲響徹天空,一陣地動山搖,宛如世界崩塌一般。
“哈哈……整個機關全都碎掉了,你們在這裡等着。”
不等小九、風箏迴應,無名老僧豐碩的身體宛如飛球,快如閃電的跑出去,一剎那就沒了影蹤。
小九看的傻了眼——怪物,能把武功練到這種境界的人,絕對是怪物啊。
兩人等了一陣,就見無名老僧扛着那副石棺,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只把小九看的目瞪口呆。
這石棺如此沉重,無名老僧是怎麼把它扛回來的?
小九上前試了一下,使出吃nǎi的氣力,不過才擡起一端,想要凌空擡起來,那是萬萬不能。
“爹,你怎麼把我孃的石棺擡出來了?”風箏也大爲震驚。
無名老僧笑道:“我捨不得破壞你娘睡覺的地方,一時半會卻又打不開,就只好把棺材擡出來了,小九,好女婿,你快點把棺材打開,我要看看那封信,你們要是敢騙我,小心我不認你們。”
小九剛纔已經破譯了密碼,此刻再破一便,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無名老僧看着小九連續不斷的按動按鈕,驚詫的咧嘴大笑,“這小子,你對於機關術數上的領悟,於我與武功一道上的境界相差無幾,你玩的是腦力,我玩的是武力,咱爺珠聯璧合,無人能敵啊。”
風箏聽着撲哧一笑:“爹,你和九哥都是男人,還怎麼珠聯璧合啊?”
“哦,爹說錯了。”無名老僧哈哈大笑,“好閨女,是你和小九珠聯璧合纔對。”
“哎呀,爹,你什麼話都敢說,我可是你女兒啊。”風箏窘的滿臉通紅,水潤的眼眸中卻又帶着笑,一副幸福的模樣。
咔咔咔……
他們說話的功夫,就聽到石棺一陣響動,各種機關已經被小九打開。
無名老僧單手一掌輕輕推出去,棺蓋就被推開,見裡面空無一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無人,就證明風箏的話不假啊。
他伸手將那封書信拿出來,看着上面的字分外親切、熟悉,打開一望,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雪木蓮,你果然還活着,果然還活着,哈哈……我高興,我太高興了,哈哈……你還活着!”
風箏看着小九奇怪的模樣,用屁股撞了撞小九,撇撇嘴道:“雪木蓮是我孃的rǔ名,看我爹叫的親熱勁兒。”
陳小九攬着風箏的柔腰,sè迷迷的叫着,“小寶貝……”
“哎呀,肉麻死了,你不許叫。”
風箏被小九這麼溫柔的叫了一句,心裡狂跳,激動的細肉上的絨毛都豎起來了,臉頰嬌紅,眉眼顧盼,透着誘人的羞澀。
陳小九哈哈一笑,又對無名老僧道:“無名先生,您這回相信我們沒騙你了吧?”
“相信,相信了!”
無名老僧感慨萬千,“哈哈……想不到我苦熬二十載,從一個翩翩美少年熬得非僧非道的悽慘模樣,卻又枯木逢chūn了。”
翩翩美少年?
陳小九上下打量無名老僧,實在無法想象他當年是如何翩翩的,心想着他這麼癡情,怎麼還勾搭上小道童的娘了呢?
無名老僧似乎看出了小九眼中疑惑,湊過去小聲說道:“小道童他娘長得與風箏的娘有八分神似,所以……”
“哦,瞭解!瞭解!”小九緩緩點頭,露出了理解的壞笑。
風箏湊過來,說道:“爹,既然娘還活着,爹就有希望了,爹可以去找娘啊,天涯海角,終究是可以找得到的。”
小九也鼓勵道:“對啊,無名先生,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努力,鐵杵也能磨成牙籤的。”
“哈哈……何須天涯海角,我現在就知道雪木蓮身處何方。”無名老僧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爹你怎麼會知道?”風箏聽了頓覺不可思議,小九也深深蹙眉,心想着難道這信中隱約暗示着什麼?
無名老僧道:“雪木蓮服毒自盡,乃是萬分肯定的事情,我還曾親自檢驗,此事絕不會有假,但假如說,這世上還有人能瞞過我的眼睛的話,那就只有崔老祖一人而已,聯想到此墓也是崔老祖費盡心思製造,我也就有理由懷疑,雪木蓮之死,一定是崔老祖在其中動了手腳,也就是說,雪木蓮服毒卻未死。”
風箏還聽得雲裡霧裡,但小九卻對無名老僧的推斷深信不疑。
崔老祖行事,絕不可以常理奪之,他的手段,已經超出了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他若是動了手腳,常人還真難以琢磨。“
無名老僧無奈的一笑,“中原皇后墓地,是由崔老祖做的手腳,雪木蓮之墓,也是崔老祖做的手腳,崔老祖啊,我不就是沒有跟着你修道嗎?沒做你的徒弟呢,你至於對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嗎?”
陳小九一陣無語,解釋道:“無名先生,崔老祖不是壞人,他應該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是不屑於去做的。”
“我懂得!”
無名老僧呵呵一笑,“他領悟的是天道,咱們行的是人道,豈能一概而論?”
陳小九又道:“那無名先生又如何知道風箏的娘藏身何方呢?”
無名老僧幽幽道:“既然崔老祖使出這麼大的力氣營救雪木蓮,奉行的必然是天道,天道是什麼?從崔老祖的角度來看,就是關乎中原的氣運與風水,誰對中原的氣運與風水損害最大,當然就屬倭國死亡之谷中的神秘之地,雪木蓮身上一定是有着非同尋常的地方,以至於被崔老祖選中,做着常人無法替代、無法理解的事情。”
“又是死亡之谷?”小九一聽,眉頭就深深的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