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雪子的琴聲有着常人難以抵抗的魔力,若不是陳小九機緣巧合,有特殊的紫金扳指護身,也會迷失在迷幻的琴聲中。//www.??//()
這也是他超級相信自己能夠戰勝吳安的、所依賴的法寶。
所有人的腦中如同漿糊般混沌、眼眸中模糊一片,伊藤雪子透盡全力的琴聲、迷惑了所有人,眉頭緊蹙,香汗從額頭上、鼻翼上涌出,嬌軀也隱隱溼了一大片。
她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如水的眼眸含着焦急、痛苦,凝望着清醒如常人的陳小九。
陳小九不需要雪子持之以恆的迷惑人心,隨着紫晶扳指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陳小九手中的筒子在吳安的筒子面前一晃。
手中的筒子雖然還是以前的筒子,但是筒子中的十顆篩子,卻與吳安的篩子奇妙般的移形換位了。
伊藤雪子含着魔力的琴聲不可持久,她看到陳小九已經乾脆利落的做了手腳,便安心的收住了琴聲,急匆匆的站起身來,走回房中。
一口鮮血涌出,那是過於耗費心神的結果。
那如白駒過隙的、瞬間的迷幻,讓這些普通人幾乎發現不了其中的怪異,無非就是眨眼之間的時光,然後生出了一些困頓的心思。
吳安眼眸中泛着得意,牢牢的盯着仍在裝模作樣、晃動篩子的陳小九,穩贏不輸的謎底,使他神情間充滿了自信。
陳小九又晃動了幾下筒子,啪的一聲,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臉上嬉笑着,有着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吳安心中腹誹:得意什麼?一會你哭都找不到廟門!
他迫不及待的拱手道:“陳公子,看你的樣子好自信,莫非你搖出了十個六嗎?那可真要恭喜你旗開得勝了。”
陳小九大言不慚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十個六,但是吳公子祝賀我勝利,那我就是一定勝利了,不然多不給吳兄面子?”
石頭籌不屑的笑了一下,湊過來,催促道:“勝負馬上就會見分曉,陳公子,你把筒子打開,讓諸位一飽眼福,如何?”
衆人聞言,一個個都伸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均想看看陳小九的“運氣”能好到什麼程度?
陳小九笑嘻嘻的向吳安、石頭籌眨了眨眼睛,抓着筒子,誇張的唸叨着:“天靈靈,地靈靈,崔老祖顯神靈?”
隨後,筒子悄然拿開。
十個二、安靜的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中。
靜!
出奇的靜!
其實、所有的賭徒都預料到了陳小九的運氣不會多麼好!
但是,卻無人想到陳小九的運氣,會這麼的糟糕!十個二,才二十點,換成是他們,隨隨便便也可以搖出這樣的水準。***
吳安一望,卻放肆的開懷大笑着,那狂妄的笑聲彷彿已經遇到了他的成功。
他指着那十顆篩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陳公子,你的運氣真是出奇的好呀?居然能搖出這麼霸道的點數,讓我不得不服!”
陳小九沒有絕望,也跟着笑笑:“是啊,以吳公子的賭技,想要搖出這麼精彩的點數,還需要勤加練習纔是。”
吳安聞言,捂着肚子,笑到抽筋,心想着我便是十歲的孩童,也能輕鬆地贏過你。
所有人都認爲陳小九必輸無疑,唯有石頭籌、蹙着眉頭,心裡有着些許的不安。
臭石頭與陳小九數次交鋒,不管是明的、暗的,無一不是慘白,在心底深處,對陳小九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有時候甚至認爲陳小九是無敵的。
這次終於看到了一次勝利的曙光,但是……但是石頭籌一直凝望着陳小九的神情,那悠哉的言語、微微含笑的目光,卻沒有一點頹廢、沮喪的意思。
石頭籌心裡覺得很奇怪:難道他不在乎漕運碼頭的歸屬嗎?難道他已經看破了勝負,達到了無己無爲的高妙境界了嗎?
那……那純屬扯淡!
既然他是一個凡人,便會因失敗而大發雷霆,可是……這小子爲什麼還如此高興?
石頭籌再一次目光猶疑到篩子上!十個篩子,都是二個點數,這又讓他心裡忐忑不安:若是說陳小九運氣好,是不可能搖出十個篩子加起來只有二十的點數的。
可是,你若是說她運氣不好,那換做任何一個人,能隨便搖出十個二嗎?誰能?一般人誰能?
石頭籌越計議,心中越寒冷,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其中必有貓膩呀!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石頭籌的見識絕非尋常人可以匹敵,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笑着對對衆人道:“諸位,陳公子運氣不佳,搖出的點數很低,但是我我與陳公子相交莫逆,怎麼能因爲賭博而生分了呢?更不會因爲一場賭博遊戲,妄圖所要陳公子的產業,這實在不是我石某人的爲人。”
說着話,又嘆了一口氣,很大度的說道:“所以,依我來看,這賭局便作罷了吧。”
噓……
賭場中一下子爆棚了,亂成一鍋粥,賭徒們紛紛爲石頭籌的大度、雍容,而轟然叫好,一個個伸出大拇指,望着石頭籌的眼神,都帶着崇拜的光暈。
吳安不知石頭籌爲何如此說法,急得面紅耳赤,直想撓牆,:“石兄,你……”
石頭籌回眸偷偷的眨了眨眼睛,示意吳安不要再說話,又悵然嘆道:“爲商者,豈能捨本逐末?巧取豪奪,終究難以長久,陳公子,你說對不對?”
陳小九雖然反感石頭籌這廝的手段陰險,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察視人的內心,有洞若觀火般的精妙,是真心有兩把刷子的!
僅僅通過篩子整齊劃一的點數、還有自己臉色、神情,便預感到了事情的發展已經背離了他所預想的情景。
而且僅僅憑着臆測、推斷,便更加有魄力的取消了一場幾乎百分之百勝利的賭賽。
這份功力,那裡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不過,誰讓你小子壞的流膿,遇上我陳小九了呢?
陳小九急忙反駁道:“石公子好意,在下心領了!咱們相交莫逆,石公子也更加了解我的爲人,更知道我小九說一不二、無怨無悔。”
“咱們這回雖然是賭博,僅僅是一場遊戲,但是咱們既然簽了契約,畫了押,就不能隨意的反悔!男人嘛!信譽爲重,不然豈不成了豬狗不如的小人?”
“我小九即便是輸了,也願賭服輸、絕不賴皮!相信石公子也是與我一樣的品質吧?”
衆人剛纔還在爲石頭籌的大度雍容所折服,待聽到陳小九的一番話,不由得又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小九,真爺們也!
石頭籌聞言,一顆滾燙的心卻變得哇涼哇涼的,從五臟六腑一直冰到了腳面。
方纔他也是僅僅猜測局面會對自己不利,纔會有剛纔取消賭約的說法,如果陳小九是真的沒有耍滑頭,聽聞自己是主動取消賭約,那一定是得脫大難、千恩萬謝的。
但是,陳小九卻嚴詞拒絕了,還口口聲聲的願賭服輸,誰反悔誰就是豬狗不如。
他孃的!
這說明了什麼?
這分明意味着陳小九這個惡魔,已經通過某種渠道、某種手段,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只是自己還矇在鼓裡而已。
石頭籌越想越是心驚,但偏偏無力迴天,不知不覺,冷汗已經溼透了衣衫。
陳小九氣場擺的足了,才向吳安笑道:“吳公子,你還等什麼?還不開盤?我的漕運碼頭,可就要歸你嘍,好捨不得。”
可是說話輕浮,哪裡有半分捨不得的意思?
吳安對自己很有信心,趾高氣揚的撇着嘴、怪笑道:“姓陳的,我今天就叫你見識一下,當世賭王的絕頂風采。”
手腕一抖,將筒子移開,腦袋卻高高的仰着,得意忘形道:“嘿嘿……這回你們長見識了吧?當世賭王,非我莫屬。”
衆人望着那篩子,先是面面相覷,而後竊竊私語,最後指着吳安,鬨堂大笑起來。
石頭籌也只是看了一眼,心中生出無力迴天的絕望念頭。
陳小九也笑着拱手道:“吳公子神乎其技,我陳小九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哼……點數在這裡擺着,你敢不服嗎?”吳安享受着衆人“歡呼”的笑聲,終於捨得低下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篩子。
只是看了這一眼,便像是個泥人似地,愣住了,一動也不動。
臉色鐵青,雙目赤紅,寫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因爲,他發現他所搖出的點數,居然是十個一,總算起來只有可憐兮兮的十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吳安揮舞着拳頭、呲牙咧嘴的咆哮:“這絕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搗鬼?這……這局不能算,絕對不能算,咱們要重新來過。”
陳小九板着臉,朗聲道:“吳安,你把話說得明白些!說作弊了?如何作弊?數千雙雪亮的眼睛在一邊看着呢,你要是把具體作弊的方法指出來、作弊的人找出來,我就心服口服。”
吳安哪裡能找的出來,紅着臉,喘着粗氣道:“我……我不能找出來,反正……反正你就是作弊,你就是耍賴,我絕不承認。”
陳小九冷着臉,目光中有着逼人的寒氣:“願賭服輸、天經地義,一個大男人,難道連一點信譽都沒有嗎?別忘了咱們是簽了協約的,你敢不承認嗎?”
吳安此時也破罐子破摔,紅着臉怒斥道:“我……我就是不承認你能怎麼樣?我就這樣出去,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囂張的大笑了三聲,在四個突厥人的保護下,就要橫着向外衝去。
那些賭徒憤憤不平,有一些膽子大的人,就攔住了吳安等人不讓走,爲首的突厥人抽出鋼刀,飛速的一閃。
一名賭徒的臂膀便被剖開了,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我要是不講信用,你能把我怎麼樣?”吳安仍在瘋狂的叫囂着,在四個突厥人的保衛下,走到了門口。
只要再踏上一步,便能離開了賭場。
“哪裡跑?看我九天神錘的厲害!”
忽聞驚雷炸響,半空之中,飛來了一個圓滾滾的肉球,走在最前面的突厥武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突兀的被肉球砸得筋斷股折。
吳安膽顫心驚,躬身便要向外逃竄。
又聽得一陣大笑,吳安耳邊滑過野獸奔襲的風聲,一個矯健的、長着一頭紅髮的小子,擋住了他出逃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