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樓、春意閣!
共有五人圍坐桌子旁,挨着陳小九,由左及右分別是戶部尚書鍾斌、吏部尚書劉嵐、大理寺卿鄭平、禮部侍郎趙文彩——陳小九入了內閣,又掌管內庫,分身乏術,那禮部大權已經完全掌握在趙文彩手中。//www.
這幾位達官貴人,趙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劉嵐、鄭平、趙文彩都是他曾經的好戰友。
而鍾斌,則是趙碩等小集團整治的頭號對象,哪裡會有陌生的感覺?
趙碩收斂心神,與幾人分別打招呼,偷眼看了一下座位順序,便坐在了趙文彩的下首。
陳小九笑着招手道:“趙尚書,來!到這裡坐,喝酒也好方便。”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很隨意的笑着。
“啊?這個……多謝陳大人擡愛!”趙碩看不出悲喜,很恭敬的坐在了陳小九下首。
陳小九拍拍手,潘祥帶着幾名豔麗絕美的小妞兒走了進來,恭敬的向趙碩等人打了個招呼,轉身出去。
幾名豔麗絕美的妞兒也都是清風樓的臺柱子,哪裡會像尋常俗女一樣不要臉的撲倒在男人懷裡?隨意輕薄?
撫琴在手,吹.簫在口,清幽的琴聲與甜膩的簫聲,讓六人心神爽朗,放下了包袱,舉杯闊飲,竟似朋友一般直抒胸臆。
趙碩見陳小九不急着涉入主題,自然不會主動去蹙眉頭。
陳小九與衆人談笑風生,提起科舉間的趣事,纔對劉嵐道:“劉大人,令公子科舉高中探花,實有真才實學,現身在寧都,權柄在手,可要好好經營,掙出一份錦繡前程啊。”
劉嵐聞言,紅潤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開心的神情,捋着鬍鬚,謙虛道:“犬子是陳大人的門生,託了陳大人的福氣,犬子到寧都後,做了府尹參議,在崔府尹的轄制下,負責儲糧、治安,雖然沒有特別大的功勞,倒也改掉了以前頑劣的性子,讓我心中甚慰啊。”
言語之中,洋溢着濃濃的幸福滋味。
真才實學?
趙碩一聽到陳小九提及‘真才實學’四人,口中的酒差點噴出來,心中又是不屑,又是嫉妒。
令他不屑的是,劉嵐雖然妙筆生花,但他的兒子劉志山卻纔學平平,庸碌無爲,哪裡有半點劉嵐當年才氣縱橫的風範?
然而就是才學平平的劉志山,居然高中探花,且身在寧都,委以重任,這怎麼能讓人心裡堵得慌?
若單單如此,趙碩並不會多麼嫉妒,令他心裡難受的是,自己的兒子趙能與劉志山是同年,學識也算小有文采,且已經走了蕭丞相的門路,但是卻名落孫山,連個屁都沒有撈到。
趙碩兩相對比,自己與劉嵐都是六部尚書一個級別的,但是兒子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哎!
趙碩當然也知道這都是劉嵐投靠陳小九之後,得到的福利,心中無奈,幹了一碗酒泄憤。
人比人,氣死人啊!
陳小九聽着趙碩嘆息,忙追問道:“趙大人,你爲何長吁短嘆啊?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趙大人是不是有個兒子叫趙能啊,好像也參加過四月份的科舉,聽說令公子學識不錯,不知有沒有高中啊,考生太多,我雖然是主考,卻也記不得了……”
“啊?這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趙碩頓時覺得很沒面子,慚愧的笑了笑,“犬子這次又落榜了……”
“啊?落榜了?”
陳小九放下酒杯,詫異道:“趙大人,咱們都是朝堂中人了,有些事情需要走走門路啊!雖然咱們那時候不熟悉,但是趙大人不是和蕭丞相、袁將軍很熟悉嗎?可以讓他們找我啊,我又不是死板的人,一定會暗中相助的,哎!趙大人,你糊塗啊。”
我糊塗?我糊塗個屁啊……
趙能氣得差點吐血三升:他這次本來以爲主考官是死去前任禮部尚書袁海的,或者是蕭丞相親自做主考官,也害怕兒子考不上,耽擱了前程,暗中已經打點了蕭丞相、袁海。
但哪裡想到袁海被陳小九給弄死了,而蕭丞相也被陳小九折磨的遍體鱗傷,主考官的位子鳩佔鵲巢,被陳小九收入囊中。
趙碩爲人謹慎,又是蕭丞相的嫡系,沒辦法走陳小九的門路,又想着自己的兒子趙能學識廣袤,熟讀八股,應該能科舉及第的。
但又哪裡想到陳小九改革科舉,打亂了趙能的節奏,也使得趙能名落孫山,加之自己曾經的玩伴劉志山春風得意,更讓趙能鬱悶的幾乎吐血,整日借酒消愁,無臉出門。
趙碩就算再有心機,但看着趙能那模樣,心中也不好受,只是他左右逢源慣了,帶上一張微笑的面具,讓人看不出他心裡的隱憂。
陳小九看着趙碩臉頰帶笑,眼神懊惱的模樣,心中一笑,又聊了聊鍾斌的弟弟鍾越高中後的德行,看着趙碩那懊惱到骨子的眼神,隨後話鋒一轉,又問鄭平道:“鄭大人,你內弟的生意做得如何?有沒有接入內庫啊?我可是已經和內庫監副打過招呼了。”
一提到小舅子的事情,鄭平就眉飛色舞起來,哈哈大笑道:“陳達人,你可不知道,我那大夫人有多麼霸道啊?看着我在外面風光,回家裡就像是條棉蟲一樣,要蜷縮在一起。我那小舅子仗着他姐姐寵他,就把算盤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趙文彩詫異道:“怎麼打你的算盤?”
鄭平道:“我那小舅子經商倒是一把好手,也時常孝敬我,可他一心想要加入內庫,承接內庫的生意,我不給他幫忙,吃人嘴短啊,還不被大夫人給罵死?無可奈何,我只好找陳大人幫忙了。”
說着話,又向陳小九高高舉着大拇指,讚賞道:“嘿嘿!陳大人,您可真夠意思,不禁不計較我曾經唐突過你,還幫我打了招呼,讓我內弟如願以償的進入內庫幫忙!哎……我這心裡別提多感激啊。”
鄭平仰頭喝了一杯酒,拍着桌子道:“我是粗人,說得直白些,以前跟着蕭丞相鞍前馬後的伺候他,蕭丞相卻拿我當只狗,跟着陳大人行事,陳大人卻拿我鄭平當朋友,哎!陳大人,你是我鄭平這輩子最敬重的人,來!我敬您一杯酒,先乾爲敬。”
說完話,仰頭就喝乾了碗中酒。
趙文彩聞言,也心有感觸,道:“鄭大人,你說得真對,我也與你感同身受啊。”
“你們也都知道,我是被蕭丞相那槍使,找來與陳大人打擂臺,可以說是專門坑害陳大人的,但是陳大人在以絕對贏我之後,仍不計前嫌,推薦我做了禮部侍郎,這份豁達愛才的心胸,無人能及啊。”
鍾斌也感同深受,講了一翻與陳小九之間的往事,只把趙碩嫉妒的要死。
劉嵐舉着酒杯,對鍾斌、鄭平、趙文彩三人說道:“咱們四人都是受過陳大人恩惠的,沒有陳大人,就沒有我們今日的逍遙,來!咱們一起敬陳大人一杯酒,如何?”
“好!好!好!正有此意。”劉嵐適時的號召,讓幾人的氣氛變得火熱起來,站起身來,一同幹了一杯酒,趙碩尷尬的坐在那裡,臉上帶着僞裝出來的笑,心中卻活絡起來。
劉嵐投靠了陳小九,不禁自己做了副主考,聲望日隆,平平無奇的兒子也得到了重用,日後前途必然非凡;
趙文彩投靠陳小九得到了陳小九的賞識,在陳小九入內閣之後,漸漸的、必然會頂替他接任禮部尚書的角色。
而大理寺卿鄭平,也極有可能在陳小九的關照下,升任爲御史中丞!
鍾斌本來就是陳小九的朋友,雖然經歷風霜,卻屹立不倒,隱隱有生髮條達之勢。
戶部啊,那可是掌管錢糧的部門,哪裡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了的?
趙碩喝了幾碗酒,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他本來是有許多顧慮的,潛意識中認爲陳小九、葉吟風加起來,也不是蕭丞相的對手。
對於劉嵐、鄭平、趙文彩等人的投靠陳小九的行徑,也認爲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不僅陳小九不拿他們當自己人,就連蕭丞相也會讓他們不得安生,所以,趙碩曾對此呲之以鼻。
但是,他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了。
劉嵐等三人不僅僅受到了陳小九的重用,官場一帆風順,就連蕭丞相、袁卓建兩個傢伙,也被陳小九擠壓的沒有絲毫生存的空間,再也不敢找劉嵐等人的麻煩。
而反觀自己呢!
草.他奶奶的,袁卓建、蕭丞相躲在幕後避難,卻把自己拿出來當槍使,當我好欺負是不是?
趙碩想到這裡,喝過了杯中酒,看着天色還不算晚,起身道:“陳大人,多謝你的款待,我身子不適,就先告退了。”
劉嵐愣了一下,才蹙眉道:“趙大人,我們是朋友,聽我一句,與陳大人親近一下再走不遲嘛!”
趙碩見劉嵐仍幫助自己說話,心中十分高興,仍拒絕道:“我身子確實不適,先行告辭!”
心中卻想着:不給陳小九納投名狀,怎麼與他親近?
陳小九大度道:“趙大人身子不適,就先回府休息吧,以後喝酒的機會很多,也不要勉強。”
站起身來,將趙碩送出春意閣。
陳小九將那四位美女趕走,就聽劉嵐嘆氣道:“陳大人,這個趙碩真是油鹽不進,居然這麼走了!”
“哎!陳大人,我與趙碩私交非凡,待我這幾日就說服他,他本質上並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
陳小九神秘一笑:“劉大人,你千萬別急,趙碩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他提前退場,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呢!來!咱們喝酒!喝酒!”
幾人商談了一翻,陳小九方纔想起了房齡被軟禁在清風樓,連忙派人將房齡請出來,重新召集美人進來伺候着。
美酒在手、佳人在懷,讓房齡等人享受到了人生的真諦。
房齡腿上坐着兩位美妞兒,而陳小九身邊卻一個都沒有,笑了笑,大度的將一個美人推到小九身邊,打趣道:“怎麼?我是不是搶了你的美人?我送你一個,省得你心煩。”
將美人推到一半,看着小九那無謂的笑,又抓着美人的腰,拉回腿上坐着。
那美人好奇,問道:“大人,你這是何意?”相對於美人而言,自然年輕氣盛的陳小九更有魅力。
房齡看着那美人期許的眼神,不屑道:“你死了心吧,你長得太難看,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我……我長得難看?”那美人急了,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大人是第一個說我難看的人。”
房齡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服氣,不過,在陳大人眼中,你長得確實挺難看。”
“爲何?”美人心中好奇。
房齡低聲嘆息,“因爲與他身邊的女人相比,你就是一隻烏鴉……”
陳小九喝得醉意熏熏,回到府邸,經涼風一吹,方纔恢復了一些神智。
雙兒乖巧的攙扶着小九走入大廳,卻見花如玉、雪子、媚兒、單兒,毒皇等人,正在廳中嘰嘰喳喳的說話。
陳小九藉着酒意,就坐在了雪子身旁,抱着雪子柔軟的腰,就依偎在雪子胸前,只把雪子窘得不行——她雖然與小九親近過多次,但卻從未當着花如玉等人的面上,有如此露骨的行徑。
“這廝喝醉了,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單兒將陳小九推搡到一邊去,方纔讓雪子解脫出來。
雙兒趕着下廚房,給陳小九做了一碗醒酒湯。
陳小九喝下去,才摸了摸雙兒的臉蛋,美滋滋道:“還是雙兒心疼九哥,九哥愛死你了,來!親個嘴兒。”
雙兒羞紅了臉,也不躲閃,摸着被小九親過的臉蛋,柔柔道:“九哥,你還沒醒酒呢。”
花如玉狠狠的瞪着小九,嗔怒道:“也就雙兒由着你胡鬧!說!你喝成這幅樣子,到底幹了什麼好事了?”
陳小九笑了笑:“沒什麼,我略施小計,就解決了一件大事情,哈哈……花妹妹,你可別忘了你說的話哦!大將軍說話嘛!一言九鼎。”
“我怎麼會耍賴?”
花如玉將陳小九拉起來,無奈道:“雙兒妹子,伺候小九洗個澡吧,一身酒氣。”
雙兒剛要答應,卻見陳小九拉着雪子的小手,擠眉弄眼道:“雪子也一起吧?”
啊?
雪子羞得臉頰漲紅,連連搖頭,她膽子再大,也不敢當着花如玉、媚兒、單兒的面前,答應陳小九這個無理要求啊。
花如玉嗔怒道:“小九,你借酒裝瘋賣傻啊?你的酒量是無底洞,我會不知道嗎?你沒完成任務,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正在幾人鬨鬧間,一個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上來,躬身道:“老爺,兵部尚書趙碩求見。”
“趙碩?”花如玉一下子愣在那裡,“這麼晚了,他來幹嘛?”
陳小九得意的笑了笑,向雪子擠眉弄眼道:“害羞什麼?你今晚跑不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