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眼睛的餘光膘在範淨璃的身上。我發現範淨璃和陳志國不大對勁,他們兩個好像比我還心焦,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表,時不時地兩個人還對視一眼。
我一直對這個陳志國都不太放心,畢竟昨天晚上的事是事實,陳志國說自己是喝多了,這種話也只有鬼才會相信。
今天,我之所以會同意和傲陽重談,主要是原因他們又搬出了一個董事長。當然,歸根結底我還是貪心做怪,那塊土地就像一塊臭肉始終在吸引着我這隻大蒼蠅。
一個小時,足足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對我來說比一年還要漫長。不過,看上去好像對範淨璃和陳志國二人而言,至少是十年。
這一個小時我沒有白白坐着,我想通了一件事,一件很詭異的事。
一個小時後,“咣啷”一聲,會客室的門被人很大力地撞開,秀雲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她的頭上佈滿了汗水,胸口處的起伏也很大。
“咱家男人,我找到大姐了,她和咱媽在家裡呢!”秀雲跑到我身邊重新坐下,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望着我,“咱媽想讓大姐幫忙給小旗的孩子買個金鎖,又怕大姐下班的時候太晚買不到了,所以就讓大姐先回去。咱媽也不知道大姐有事,大姐在家還埋怨媽呢!我回去的時候。大姐正要走!”
“那大姐怎麼沒回來?”我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地問。
“我把這東西給大姐看了,把剛纔的事也向大姐說了。大姐看了一會兒後就說不用回來了,說這東西挺好,讓你簽了就行了!大姐去給小孩子買金鎖去了!”秀雲說完就把那份合約遞給了我。
那合約現在已經是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一些汗跡。應該是秀雲一來一回,一直在手裡緊緊地握着。
“那就行了!”我根隨意地將那份合約在桌面上展開,然後拿出了俱樂部的公章。粘了一些印泥,重重地蓋了一下。
“範董,你看這樣行不行?”蓋完後,我伸出手把那份合約遞到了範淨璃的手裡。
範淨璃沉着臉接過合約,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好,就是這樣。”範淨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一欠身就站了起來。“趙總,相信我們可以合作的非常愉快,雙方雙贏。”
我和範淨璃又握了一次手,接着範淨璃就告辭離開了。他說我這邊地合約搞定了。他就可以儘早去那家外國地產公司那邊,把這份地皮購下來。
我沒有送他們,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送着他們離開。秀雲也陪在我的身邊,好幾次想和我說話,不過看我的臉色好像不太對,也就沒有開口。
“秀雲啊,你也回去吧!家裡那邊可能還需要你幫忙!”我沉默了一會兒後。站起看來對秀雲說。
“哦,咱家男人,那我回去了!”秀雲顯得有些失望,點點頭,也站起身就向會客室外走去。
秀雲只是向外走了兩三步,突然轉過身又奔了回來,一把就緊緊地將我摟在了她的懷裡。
秀雲摟得很用力,也很乾淨,只是擁抱。沒有任何別的成份在裡面。我雖然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拒絕。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喜歡和秀雲親近,被秀雲這麼抱着,我有一種很強的安全感。呵呵。一個特種兵居然也要安全感。
“咱家男人,今晚要不要我陪你在這住?”秀雲在我地耳邊輕輕地笑着說。
“啊?”這回我是真呆住了,沒有想到秀雲會突然有這麼一個想法,“秀雲,你是不是——”
“好了,和你玩呢,嘿嘿,我走了!”秀雲打斷了我地話,然後鬆開我,向我不捨地揮揮手,這才離開了會客室。
我看着秀雲在我的視線裡消失後,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電話,給大姐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到無人接聽爲止,大姐也沒有接我的電話。我地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擡起腳匆匆地走出會客室,下了樓,一直走出了俱樂部大樓的門。
在俱樂部下面,我又看到了秀雲,她正鑽進一輛出租車裡面。
我沒有猶豫,快速地跑到自己的車子旁,打開車門進車,發動。注視着那輛拉着秀雲的出租車,自己開着車悄悄地綴了上去。
秀雲的那輛出租車開了一會兒我就發現不對頭了,它不是向我家裡開的,而是向濱口區的方向行駛的。
看着那輛出租車,我的神情逐漸陰冷,有一些事我只是懷疑,但是我不想讓它成爲現實。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現實都能讓人接受地,尤其這種現實。
我一隻手抓着方向盤,一隻手抓着手機,這一路上我一直在不停地給大姐撥電話。我現在幾乎敢打賭,大姐那邊肯定是出事了。
“喂,小謎,小謎。”
打給大姐的電話突然被接聽了,大姐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的聲音不但很急,還很慌恐。
“大姐,我是小謎,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急,慢慢說。”我沉着聲音,安慰着大姐。
“是啊,是啊,小謎,怎麼會這樣?”大姐的聲音聽起來都已經有哭腔了。
“大姐,你冷靜一點,把你遇到的事慢慢地告訴我。實在不行,你就先深呼吸幾次,這很有效地。”
大姐不說話了,我在電話裡聽到了很粗重的呼吸聲。
“小謎。”大姐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情緒果然鎮定了不少,“我剛纔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外面,就直接坐了上去。誰知道那輛出租車強行把我拉到了郊區。CN那個司機還恐嚇我不許大喊,他的手上還有刀,我很害怕。”
“那現在呢?”
“剛纔,他不知道接了一個什麼電話,這才放了我,自己開着車跑了。”大姐真的很堅強,換一個普通地女人估計現在都嚇尿褲子了。
“行了,大姐,沒事了。你現在回家,什麼也別想,好好睡一覺,一切有我呢。”我輕嘆了一聲後對大姐說。
“小謎,倒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姐還是很緊張。
“沒什麼事,一些小事,大姐你回家吧。醒了以後,和媽一起做點好吃的,今晚我回家吃飯。”說完後,我不由分說地就將電話掛斷了。
我地電話剛掛就響了起來,我開着車怔了一下後,擡手接了起來。
“小謎,我是媽媽啊,你有沒有看到秀雲?”媽媽的話說得很急。
“恩,秀雲怎麼了?”我明知故問。
“秀雲中午領着孩子離開了家,現在也沒有回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一個農村姑娘我怕她出事啊,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氣了?”
“恩,媽,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找她!”
“你可千萬找到她啊,不管她曾經是不是鬼迷心竅,總算是一個苦命人。如果生活還算有出路,農村的姑娘是不可能到城裡來做這種事的。”我媽很善良,也很慈祥。
“我明白,放心吧,媽。”我心裡一黯,默默地掛了線。
看着自己行面的出租車,我真不知道這件事過後,我該怎麼向我媽解釋。還是乾脆什麼也不說,就讓我媽永遠活在陽光之中,不去牽扯那些黑暗的東西。
又跟了一段路後,秀雲的那輛出租車轉過了街角後,在一棟舊式的獨樓前停了下來。
這個獨樓風格很撲舊,前面有一個很小很小的荒院,及一扇小小的,滿是鐵鏽的矮門。
秀雲下了車,推開那扇小鐵門,穿過了那個小院,走進了小獨樓房。
我遠遠地停下了車子,眼晴看着那棟小樓,在想是不是應該也跟進去看看。不過,現在是白天,我明目張膽地闖人家房子,恐怕也會有一些麻煩。
我沉吟了一會兒後,點燃了一支菸,又帶上了自己的墨鏡,決定還是先等等再說。
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那個小獨樓裡即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再進去。我的那種烏鴉這時又來了,看着那棟小樓,我覺得安靜得有點份,又或看是在蘊釀一場大的風暴。
煩躁地拍了兩下方向盤,我使勁將最後的菸頭掐來在車裡的菸灰缸中,不能再等了,遲則生變,萬一那個小樓再有個什麼後門之類的就麻煩了。
從車裡下來,我雙手插在衣服的口袋裡,很悠閒地,我在小樓的鐵門處來回地溜達了兩圈。我看到小樓幾乎所有的窗子都被窗簾遮住,從外面想看到裡面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天色這時候已經有些暗下來了,我四下身看,還好這個地方很僻靜,左右都沒有人。
我突然動了,人就像蛇一樣轉眼間滑到鐵口邊上。單手向門上面一掛,雙腳微微用力,我“呼”地一下就像一隻靈貓般騰進了院子裡。
一進院子,我沒有多耽擱,在地上連續快速地翻滾着,一直滾到了小獨摟的一扇窗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