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車來得很快,陸恆站在街邊等了三兩分鐘,便見從不遠處的街角駛進來一輛黑色的奧迪A6,看了眼車牌號,就是陸恆剛纔叫的那輛專車。
A6雖然不是什麼豪車,但也不是大衆貨色,算是中產階級身份的象徵,奧迪系列的車無論是質量或者外觀都很好,而且不怎麼張揚,低調而不失奢華,又是許多政府和大集團指定的公務用車,在華夏很有市場。
男人似乎沒有不愛車的,以前陸恆也想過等有錢了買輛車,沒事就出去兜兜風,要是副駕駛上再坐個漂亮妹子就更完美了,奔馳、寶馬什麼的不敢想,不過陸恆可是一直把奧迪當成自己的終極目標的。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
現在的陸恆可不僅僅滿足於一輛普普通通的奧迪了,人常說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但對千千萬萬如同陸恆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正好反過來,有多大舞臺,纔敢有多大的心。
舒舒服服坐在專車後座上,一路往南浦開去,司機師傅還熱情地問他喝不喝水,陸恆禮貌地一笑,婉拒了司機師傅的好意。
他現在不想喝水,只是回到家盡情地發泄一下。
“有錢啦!”
終於有錢了,陸恆現在的心情漂浮着,甚至忽然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今天在新鳳祥出手金條得來的這將近兩百萬不是筆小錢,尤其是對陸恆這樣的民工來說,但說多也算不上多,在寸土寸金的望海,天上掉下個板磚興許都能砸出一個千萬富翁,兩百萬,真得也就只能打幾個水漂,根本不經花。
不過這兩百萬對於陸恆來說也只是個開始罷了,只要系統還在,那他就可以源源不斷地複製金條,用不了多久陸恆就能真真正正地變成一個有錢人。
有錢人,多麼令人豔羨的稱呼。
陸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變成一個有錢人,儘管這都是系統的功勞,但既然系統選中了他,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陸恆不想糾結那麼多。
此刻,陸恆靠在柔軟的專車後座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繁華街景,腦海中一陣恍惚,他拿出手機,對着那條銀行短信看了又看,這兩百萬,真得屬於他了?
這麼多錢,該怎麼花啊?
細想起來,這兩百萬還挺尷尬的,買房嫌太少,下館子嫌太多,買車他又沒駕照,陸恆勤儉節約了好些年,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怎麼花。
真是窮慣了!
反正,工地是肯定再也不會去了,從今天開始,陸恆就正式告別民工的身份,成爲了一名光榮的……“無業遊民”。
其他工作陸恆也懶得找,好不容易翻了身,幹嘛還要給別人打工,陸恆要創業,開公司,自己當老闆!
至於開什麼公司,陸恆腦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開一間娛樂公司,畢竟他之前就一直想混進娛樂圈來着,這回有了資本,他完全可以換一種身份,當導演哪有當投資人爽啊。
嘿嘿,到時候咱也玩玩潛規則。
咳,想歪了,潛規則這種東西,陸恆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肯定不會主動去做,不過萬一別人上趕着要他潛呢,也不好拒絕不是,哈哈!
開公司的事現在想還有點早,陸恆一沒經驗、二沒人脈,娛樂圈水太深,有錢也不一定玩得轉,更何況就憑他現在這不到兩百萬,拍個網劇都嫌不夠,目前對陸恆來說,還是得抓緊時間錢生錢,誰知道系統能堅挺到什麼時候?
陸恆現在的心態很像是天生掉下個餡餅砸在他的頭上,生怕哪一天餡餅就涼了。
看來,每天的系統功能不能浪費了,必須要不斷複製金條,雖然頻繁地出手黃金難免會引來一些人的注意,但反正他這些金條的來路絕對查不出問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陸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望海不是流行大亨的叫法嘛,陸恆心想,到時候咱說不定也能當個黃金大亨呢!
陸恆估計,怎麼也得攢個上億纔有開娛樂公司的基礎,要麼不做,要做就儘量做到最好,陸恆現在的心可大着呢,根本不會滿足於像那些大大小小的工作室那樣小打小鬧。
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屬努力啊。
話說回來,陸恆好像犯了個不大不小的失誤,剛纔在新鳳祥光顧着激動了,把三十根金條一股腦地賣給了他們,明天想要繼續複製金條豈不是還得出去買?
早知道,陸恆留一根金條就好了,下次再交易可一定要記得留下一些母本。
沒多久,專車便抵達了六一小區,陸恆難得體驗這種既迅速又舒適的出行方式,別說,比地鐵和公交強得不是一星半點,陸恆以後可再也不打算去擠地鐵了。
看來報駕校的事也得儘快提上日程了,每次都叫專車還是沒有自己開車方便,再說陸恆以後經常帶着黃金出門,老坐別人的車總是感覺沒什麼安全感。
這會兒天色很晚了,六一小區裡見不到什麼人,以往每天傍晚小區裡都會有不少老人出來散步,陸恆走進靜謐的小區,循着路燈的微光來到了自家樓下,正要進去,只見樓門剛好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
老者頭髮花白,穿了一身老派的褂子,氣質硬朗,眉目慈祥,面色紅潤,一張國字臉,五官端正,身體一點也不顯佝僂,只比陸恆矮了大半頭,走起路來龍行虎步,一看就知道他年輕時肯定是個威武不凡的硬漢。
老者姓曹,正好住在陸恆隔壁,今年有七十多歲了,是一位孤寡老人,雖然曹大爺口口聲聲說他有兒子,但陸恆在這住了三年一次都沒見過曹大爺的兒子。
曹大爺雖然身子骨硬朗,不太需要人照顧,但陸恆看他覺得可憐,又是自己的鄰居,因而三年來時常去曹大爺家裡給他送溫暖,做個飯、聊個天什麼的,曹大爺也樂得有陸恆這麼個年輕後生有事沒事能陪他說說話。
三年下來,一老一小倒也相處得十分融洽。
在陸恆的印象中,曹大爺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每天早睡早起,凡事都願意親力親爲,據曹大爺說,他年輕時當過兵,軍營裡養成的生活習慣一輩子也改不掉。
所以,陸恆見到曹大爺從樓門裡走出來的一瞬間,不禁感到很奇怪。
“這麼晚了,曹大爺您上哪去啊?”
曹大爺也彷彿沒想到陸恆這麼晚回家,看着他笑了笑,聲若洪鐘地說道:
“是小陸啊,我孫女今天從國外回來,趕上這個點了,我得去機場接她。”
陸恆恍然,原來曹大爺的孫女回國了。
跟曹大爺相處這麼久了,甚少聽他說起自己的兒子,反倒時常跟陸恆唸叨他的孫女,因此陸恆雖然還沒見過曹大爺的孫女,但對她並不算陌生。
曹大爺的孫女和陸恆歲數差不多,陸恆沒來之前,一直是祖孫倆相依爲命,聽曹大爺唸叨,這丫頭從小就品學兼優,高考完直接就被美國斯坦福大學給錄取了,而且還是全額獎學金,牛逼的不行。
對連大學都沒上過的陸恆來說,像曹大爺孫女這種學神級別的存在,完全就是他們這些學渣的夢魘,每次曹大爺跟他誇起自己孫女來,都讓陸恆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現在這個時間,曹大爺的孫女應該是放暑假了,這姑娘今年大三剛結束,說起來,如果陸恆當年也考上大學的話,今年他也應該是個準大四學生了。
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曹大爺您一個人去機場行嗎,外邊這麼晚了,怪不安全的,要不我送您吧?”
曹大爺連忙擺擺手,拍着胸脯說道:
“不用不用,別看我老頭子歲數大了,一般的小毛賊來上三五個也不是我的對手,小陸你就放心吧!”
看曹大爺這幅信心滿滿的樣子,想必年輕時在軍營裡也是一把好手,陸恆對望海的治安還是有點信心的,因此也沒有強求,目送着曹大爺興沖沖地離開了小區。
陸恆是知道的,曹大爺平時看着挺樂呵,但他一年最盼望的就是孫女回國,真不知道曹大爺的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連爸和女兒都不管嗎,也不知是生是死。
曹大爺心念着孫女,走得太快,陸恆還來得及跟他說自己過一陣可能要搬走的事,陸恆在六一小區住了三年,這片城中村裡能讓他留戀的不多,曹大爺恰好是其中最讓陸恆有些感到不捨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陸恆現在有錢了,自然打算完成自己一直以來的夙願,在望海買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而六一小區,終究也只能成爲陸恆的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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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和曹大爺聊天。
回到自己的蝸居,折騰了一天的陸恆既興奮又疲乏,明天雖然不用再去工地幹活了,但陸恆還有不少事情要辦,最重要是再去買一些金條,以後發家致富全靠它了。
陸恆洗漱完,熄燈上牀,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腦子裡一直憧憬着有錢之後的幸福生活,以前他也憧憬,但多數是在夢裡,現在的憧憬卻很快就能變成現實,陸恆簡直越想越興奮。
不過,陸恆有錢之後的第一筆花銷不打算花在自己身上,而是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二老辛辛苦苦養育了他小半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了。
陸恆心想等過一陣他買了房,就把父母接到望海來照顧,雖然故土難離,但村裡的環境實在不怎麼好,而且守着田地,陸恆就算給爸媽再多的錢,二老也肯定忍不住要下地幹活。
當了大半輩子農民,最見不得田地荒着,陸恆說什麼也得把爸媽接到城裡來,不能再讓他們辛勞了。
在此之前,爲了避免二老被嚇到,必要的預防針還是要打一打的,陸恆決定明天一早就去銀行給家裡匯錢,起碼先要讓爸媽知道自己和過去不一樣了。
想到闊別了三年之久的父母,陸恆躁動的心情瞬間平復了許多,在對父母的思念和自責中,陸恆躺在牀上逐漸感到了一絲睏倦,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