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五環路外。
望海最大的古玩市場就座落在這裡,除了古玩、玉器外,這裡還是書畫等藝術品的集散地。
上午十點,陸恆帶着周逸仙出現在了這條街上。
他一邊走一邊欣賞着街邊各色古玩、玉器和字畫店鋪,心裡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前面不遠處,有羣人圍成一團,不知在圍觀什麼,看樣子很熱鬧。他一揮手:“走,看看去!”
等他好不容易擠進人羣一瞧,只見有個人蹲在地上,他面前擺着幾件古玩,正在和幾個人砍價。
“這可是祖傳的,少三百萬不賣!要不是急等着用錢,我纔不賣呢!”
“你說是祖傳的我信,但這是真是僞可就難說了。”
“你還不信是咋的?我這兒有專家鑑定證書,還能有假?愛買不買。”
在他們的吵吵嚷嚷聲中,陸恆突然發現,那幾件古玩旁邊還有一個破損了的物件,看上去是個玉瓶,不過已經支離破碎了,很是可惜。但從碎片上看,通體泛着綠色的熒光,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
他頓時喜出望外,擠上前去指着那破碎的玉瓶問:“老闆,你這件碎了的東西怎麼賣呀?”
那漢子看了看他,又看看地上的碎玉瓶,詫異地問:“你是說這件?碎成這樣了你買它幹什麼?我這兒有上好的古玩,祖傳的!”
陸恆擺了擺手:“不不,我就要這件!我可以先看看嗎?”
那漢子順手拿過一個碎片:“看吧看吧,即使修復上也沒多大價值了。”
陸恆接過碎片翻過來調過去看了半天,這個碎片應該是玉瓶的底部,從它的內壁上可以清晰地看見有幾個篆字,只是他看不懂那是什麼字。不過,他想,能在內壁刻字的絕非一般。
“老闆,你就說賣不賣吧?”
“你真要買?我請專家看過,雖說碎了,但這可是漢代的玉瓶啊,如果是完整的那可是價值連城,不過,這碎了的嘛……看你也是誠心要買,我也開開市,你就給……這個數吧!”說着,那漢子伸出三個手指頭來。
陸恆一看就樂了,心說,才三十萬哪,好說。
“哦,三十萬哪,成交!”
他話音剛落,不僅那漢子,連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漢子眨了半天眼睛,吐出一句來:“三……三千!”
陸恆嚇了一跳,什麼?才三千塊?
周逸仙在一旁搶着說:“好,三千就三千!陸總,我付錢了啊。”說着,他就開始掏錢。
陸恆晃了晃頭,蹲在地上開始收拾那些碎片。那漢子收了錢,樂呵呵地遞給他一個布口袋:“哎呀,這位老闆,你要是喜歡收這些殘破的物件,那我有的是,咱可以長期合作。”
陸恆一聽就樂了:“那好啊!一會兒你給我秘書留個聯繫方式,有啥好東西打電話就行。”
在衆目睽睽中,陸恆讓周逸仙捧着裝滿碎玉片的布袋出了人羣。
身後,有人開始議論:“哎呀,一看就是大老闆!有錢!”
“可不是嘛,有氣魄!”
“不過,你說他收這破東西作啥用呢?”
“人家或許能修復如初也說不定呢。”
“哎呀,要是能修復好了,那可值老鼻子錢了!”
陸恆聽見幾句,覺得好笑,心想,他們說對了,等我把它變回原來的模樣,那恐怕三千就會變成三千萬了也說不定呢。
往回走時,周逸仙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小心地問:“陸總,咱買這碎東西做啥用啊?”
陸恆笑了笑:“有大用。”
“啊?”周逸仙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再多問。
路過一家字畫店前時,陸恆停住了,他擡頭看了看,回身對周逸仙說:“你先回車上吧,我去去就來。”
周逸仙答應着自己回停車場了。
陸恆邁步進了店。之所以進這家字畫店,是因爲他剛纔路過時偶然掃了一眼,發現店裡有個姑娘在書案前正在凝神繪畫,從遠處看,那姑娘扎着辮子垂落在耳旁,看上去清純脫俗,倒不像是城裡的姑娘,有着鄉村之風,或者說更像是村裡的姑娘。陸恆當時就爲之一動,他自己是從農村出來的,卻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土了吧唧的姑娘這麼上心呢?
人都說,人的本性潛藏在靈魂深處,任你外在的東西如何改變也改變不了本心。
陸恆走進店內,那姑娘卻並未發現,依然在凝神作畫。陸恆靜靜地觀瞧,果然,這是個清純脫俗的姑娘,而且還是位才女。他仔細看了一眼,那姑娘畫的是幅清荷出水圖,正如她本人一樣,纖塵不染。
他剛想說話,猛然間想起父親說過的話來,又打住了,不自覺地連連嘆道:“可惜了,可惜了。”
他的自語讓姑娘一驚,當時就擡起頭來。陸恆再看,不禁搖了搖頭,就見那姑娘下頜上長了顆痣,與那張俊臉顯得是那麼不協調。他咧了咧嘴,轉身就走。
那姑娘在後面喊了一句:“老闆,要買字畫嗎?”
陸恆只揮了一下手,心說,幸虧沒打招呼,多虧了老爹的提醒,不過,還真是可惜了那容貌。
走到街的盡頭時,街邊有個婦女坐在椅子上,她面前擺了好多鐵籠子,裡面有貓有狗,貓是小貓,狗是小狗,毛茸茸的甚是可愛。
“老闆,領只小動物吧,多可愛呀!”
陸恆聽那婦人叫自己,不禁停了下來,皺着眉問:“爲什麼是領而不是買?”
那婦人笑了:“這小動物啊很有靈性,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只能是領養不能拿來買賣的,你說,有哪家的父母願意賣自己的孩子呢?”
陸恆詫異起來,心說,好會賣東西的人啊。
“好啊,那我就瞧瞧!”
他蹲在籠子前仔細觀察着這些小動物,發現婦人說得沒錯,小貓小狗很是可愛,那些小狗見了他就不住地搖尾巴,小貓則趴在籠邊衝他喵喵地叫,讓人好生憐惜。
陸恆想了想,家裡也實在是冷清。雖說有馮璐在,但她畢竟晚上是要下班的,當初自己選她當保姆時是考慮過讓她全職,但老爹那番話自己又不能不放在心上,也確實,如果馮璐晚上也在,多有不便。不過,現在的情況是,那諾大的屋子就自己一個人也實在是寂寞,如果能有隻小貓或小狗相伴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是領養一隻貓還是狗呢?人都說,男不養貓女不養狗。那乾脆,就領養一隻小狗吧。與貓相比,狗忠誠一些。
他看了半天,發現籠子角落裡趴着一隻小狗,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既不像其他小狗那樣圍在籠邊搖尾,也不像那些小貓一樣叫喚。看來,那是隻常挨欺負的狗,很是可憐。一看到他,陸恆就想起自己剛來這座城市時的情景,那時的他也是常挨欺負,活得還不如一條狗!他果斷決定,就它了!
“大嬸,裡面那隻多少錢?”
“哪個呀?哦,你咋不挑只好的呢?那隻可蔫巴了,吃食都搶不上,是個廢物!”
陸恆有些生氣了,大聲道:“就它了,我就要那個廢物!”
“好好好!看你也是誠心,那就……給五十吧!”婦人說這話是一看就是下了狠心才說的。其實,像那樣的狗渾身上下全是塵土,要樣沒樣,要機靈不機靈的,根本沒人要,她說出這個價也是看陸恆真心要買,故意加了價的。
陸恆二話不說,從衣服口袋裡順手掏出一疊錢來:“給,五百!幫我弄個籠子裝好!”
婦人驚呆了,連忙說:“好的好的!我給你挑個好看的狗籠,隨便還搭你幾袋狗糧!還有,小貓也可以搭一隻!”
陸恆剛想說不要小貓,但他又一想,人都得有個朋友呢,何況是動物呢?這小狗怕生,要是有隻小貓平時和它作伴也不錯。
“那行吧,給我裝好。”
婦人樂呵呵地把貓和狗裝好遞給陸恆,還連聲說着謝謝的話。
陸恆提着籠子回到停車場。周逸仙見他拎回一隻貓和狗來,什麼也沒問就幫着把籠子放在車後備箱裡。陸恆一伸手攔住了他,瞪着眼睛道:“把你放後備箱裡試試?貓狗也是生命啊!放後座上!”
“唉!放後座。”
周逸仙打開車門,把籠子放在了後座上,心說,老闆這是怎麼了?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其實,陸恆不是生氣,他是看見這隻狗就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想起那些自己挨欺負的日子和過往。
上了車後,陸恆吩咐周逸仙先把自己送回公司,然後去家裡把貓和狗交給馮璐。
到了公司,陸恆拿着那包殘破的玉瓶碎片進了樓,周逸仙掉轉車頭去送貓和狗了。
一進大廳,站在前臺的林語棠就跑了過來。
“陸總您回來啦!”說着,就跑到電梯邊按電梯,然後站在電梯邊看着陸恆,笑語盈盈的。
陸恆掃了她一眼,心說,嗯,不錯,挺有眼力見,以後還有發展。
等電梯的空檔,陸恆隨便問了一句:“小林啊,在前臺工作還行?”
“哦,報告董事長,我會努力的!”
陸恆忍着笑,又仔細掃了她一眼,自語道:“曹總這個事兒辦得好,這身衣服不錯,就是捂得有些嚴實。”說着,電梯來了,他上了電梯。
見陸恆坐電梯上樓了,林語棠這纔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件低胸制服,自語:“嗯,嚴實嗎?”說着,小姑娘趁人不注意把本來已經很低的領子往兩邊拉了拉,露出雪白的事業線。
陸恆看林語棠胸部的一幕,和林語棠拉領口的動作,被站在大廳三樓邊上的曹毓瑩看得真切,她轉身回了辦公室,喊了一句:“子嫣!去訂做一批前臺制服!要帶風紀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