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尤麗麗依然坐在曹毓瑩家小區外的夜宵攤前,她面前的桌上擺着四個空啤酒瓶,她醉眼迷離,嘴裡不住地嘀咕着什麼。看上去,已經醉了。
周逸仙開着車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外,陸恆讓林語棠和馮璐把曹毓瑩扶下車,正要往小區裡走呢,突然,就聽有人高聲喊了一句:“陸恆,你個混蛋!”
陸恆一驚,順着聲音四下尋找着。周逸仙拉了下他的衣角,往夜宵攤那邊一努嘴。陸恆這才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尤麗麗。
而與此同時,曹毓瑩和馮璐她們也都看見了。曹毓瑩看了一眼陸恆,掙脫開馮璐和林語棠的手,獨自朝小區裡走去,腳步踉蹌着,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馮璐和林語棠又都跑了過去,一邊扶着曹毓瑩,馮璐回頭衝陸恆喊:“陸總,這邊有我們呢!”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讓陸恆去尤麗麗那看看情況。
也只能這樣了,陸恆看了一眼遠去的曹毓瑩,轉身朝尤麗麗走去。
走到近前,他一看小桌上的酒瓶子就說了一句:“這咋還一個人喝上了呢?”猛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又自語道,“噫?她怎麼到這兒來了?”
“你……你是誰?別惹老孃啊!老孃我……”說着,她一陣乾嘔。
陸恆上前拍着她的後背:“麗麗,我送你回家吧,喝這麼多酒幹嘛?”
“一邊去!告訴你啊,別碰老孃!小心我告訴我那個混蛋男朋友收拾你!”
陸恆哭笑不得,其實他也根本笑不出來,曹爺爺的突然離世使他很受振動,前些天還有說有笑呢,可才幾天不見便陰陽兩隔了,世事總是這麼難料,誰又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呢?尤其是曹毓瑩,身世本來就值得人同情,以後就更加讓人憐惜了。苦命而堅強的姑娘啊!
他一邊喊老闆娘過來結帳一邊攙起尤麗麗,卻不料,尤麗麗掙脫開胳膊,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揮手就扇了過來,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臉上,這個響啊!陸恆覺得兩眼直冒金星。
扇了巴掌還不算,尤麗麗怒目而視:“光……光天化日,你敢動手動腳……報警了啊!”說着,竟真的在包裡翻找起手機來。
陸恆揉着被打的那張臉,呲牙咧嘴地趕緊上前拉住了她,滿臉痛苦地說:“麗麗,是我呀!你醒醒!咋這麼大勁呢,真疼啊!”
此時,尤麗麗心裡卻在說,還不知道是你?誰讓你把我一個人丟下去找別的女孩兒了!但她嘴上卻還在說:“你?你是誰?”
“哎呀,我是陸恆啊!咋喝成這樣呢你說!”
“哦,是陸總啊,我看看……”說着,她竟捧着陸恆的臉看來看去,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見。
陸恆窘極了,眼睛不時地看着周圍那些看笑話的人。他心說,今晚這丟臉丟大了,不僅丟了臉,還被打了臉,這都叫什麼事兒呀!
他掙脫開尤麗麗的雙手:“行了行了!我送你回家吧啊!”說着,他衝在一旁已經看呆了的周逸仙擺了擺手。
周逸仙這纔回過神來,趕緊跑了過來。
陸恆衝他吼了一句:“讓你去開車!你跑過來幹什麼!”
周逸仙愣了一下,又轉身跑向停車的地方。他剛纔是有些發懵,因爲陸恆被打了,這要是換了別人,他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打人的是尤麗麗,他可不敢造次,只是替陸總感到臉疼。
車,開過來了,周逸仙跑下車幫着陸恆把尤麗麗扶上車後座。
“董……董事長,咱去哪兒?”
“送她回家!還能去哪兒?”
陸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周逸仙卻倒了黴。
車剛一開出去,尤麗麗坐在後座上就說:“恆……這是要去哪兒呀?”
“送你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我不能回家的……”
“不回家那你上哪兒呀?”
“那不是我的家,我在望海根本就沒有家……”
說着,她似觸動了傷心事,意嚶嚶地哭了起來。
陸恆皺了皺眉,心說,這一大晚上的,總有女人當着面哭,我成什麼了我?讓女人哭的男人還是男人嗎?可是,特麼沒一件事怨我的,根我有半毛錢關係?
但尤麗麗看上去是真的傷心,他只好安慰着:“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不行,我真不能回去!”尤麗麗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陸恆看了看她那張哭花了的臉,詫異地問:“爲什麼不能回去?”
“我室友徐丹妮她男朋友來了,所以……”
陸恆這才明白,不禁罵了一句:“什麼東西!要辦事兒開房去呀!佔別人窩算怎麼回事?”
周逸仙聽明白了,看了一眼後視鏡問:“董事長,咱還往前開嗎?”
“開啥開呀!停停停!”
周逸仙打着轉向燈一踩剎車,車停在了路邊。
陸恆看着已經歪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的尤麗麗,思索了半天,自語道:“上哪兒去呢?”
周逸仙以爲是在問他,就答了一句:“找酒店開個房吧!”
“一邊去!拿我當什麼人了?”
周逸仙嚇了一跳,往後面看了一眼,咧嘴傻笑着又說:“要不,董事長……上你家吧,正好馮璐一會兒就回去了。”
“也只能這樣了,可是,我特麼上哪兒呀?”陸恆咧着嘴,越想越憋屈。
“要不,董事長您也……”
“也什麼也?你給馮璐打個電話,看她回去沒有?”
周逸仙給馮璐打了過去,一問,說她已經把曹毓瑩送到家了,本來想在那兒陪陪她,但她不讓,就回來了,現在正在路上呢。
陸恆吩咐着:“走,掉頭,回家!”
周逸仙答應着掉轉車頭,朝陸恆家開去。
車上,尤麗麗微睜一隻眼睛瞧了瞧,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車很快到了家門外,陸恆把已經到家的馮璐叫了出來,讓她幫着把尤麗麗扶了進去。
馮璐還嘀咕呢:“早知道這樣不走多好?”
陸恆沒空和她磨牙,轉身又上了車。馮璐聽見動靜,回頭問了一句:“陸總你不進來呀?”
“嗯,有事!你照顧好麗麗啊,給她弄點醒酒的東西。”
陸恆說着坐上車,吩咐周逸仙開車。在馮璐無比惋惜的目光中,車開走了。突然,尤麗麗甩開她的手,回頭怒目而視……
再說陸恆,讓周逸仙把車直接開到了曹毓瑩家小區門外,他下了車就往小區裡快步走去。到了曹毓瑩家樓道里,他敲了敲門,好半天也沒人應。他又敲了一下,並輕聲喊了一句:“瑩瑩,是我呀,你開開門!”
許久,門纔開了,曹毓瑩探出頭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麗麗怎麼樣了?”曹毓瑩顯得異常平靜。
陸恆看是驚訝,更讓他驚訝的是,這都大半夜了,曹毓瑩卻還是穿着外衣,眼睛有些紅腫。看來,她是根本沒睡呀。又怎麼能睡得着呢?家遭變故,今夜恐怕會一夜無眠了。
“哦,安排好了。你怎麼樣?別太傷心了,身體要緊!”
“我沒事。”
“可是,家裡空落落的,你一個人……”
“我真的沒事,你快回去吧,恐怕這幾天我都不能去公司了,你自己照應着點。”
一瞬間,陸恆有些感動。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惦記着公司的事。
“要不要……”陸恆本想說要不要進去陪陪她,但話到嘴邊卻打住了。
曹毓瑩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能行。你陪得了一時能陪一世嗎?”說完,她直視着陸恆。
陸恆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語塞,半句話都說不上來。是呀,自己能陪她一世嗎?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陸恆默默地轉過身,慢吞吞地往樓下走,似有不捨,似很矛盾。
身後,曹毓瑩看着下樓的陸恆也是沉默良久才慢慢把門關上,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走在小區的甬道上,陸恆還是不放心,就給洛子嫣打了電話,讓她無論如何要來曹毓瑩家陪陪她。
洛子嫣在電話裡像是很着急的樣子:“陸總,我還在醫院附近呢,本打算去曹總家的,可是找不到啊!又不便問曹總,咋辦呢?”
“哦,那我把她家位置給你發過去啊,你馬上過來!我在小區外等你。”
陸恆給洛子嫣發了位置就到了小區外,周逸仙迎了上來。
“董事長,不在這兒住了?”
“想什麼呢?我能在這兒住嗎我?”
周逸仙又咧嘴了,這一大晚上的,他不知捱了多少批評,但他並不生氣,卻反而覺得心裡暖暖的。
此時,街邊攤還有不少人在吃東西。陸恆看了看,找了個空桌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老闆,三瓶啤酒!”
有人答應着快步走過來。陸恆一看,不是老闆,而是老闆娘。
“先生,來點什麼菜?我們這兒有各種烤串,還有熗拌菜什麼的。”
陸恆並不答話,拿過手機漫無目的地翻看着。周逸仙拿過菜單看了一遍,想問問陸恆吃什麼,但見他低頭看手機,就做主點了些菜,並偷偷告訴老闆娘,上一瓶啤酒就行了。
很快,串子、熗拌菜和啤酒都上來了,陸恆往桌上掃了一眼,卻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正在這時,洛子嫣到了,他起身帶着洛子嫣又進了小區,將洛子嫣帶到曹毓瑩家門口後纔回到小區外。
“走!”他招呼着周逸仙。
周逸仙看着小桌上的串子什麼的,說:“這串子……”
“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