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暮色自不會如盛下那般來得極晚,此時尚不過傍晚六點半,無邊的夜色如靛黑的大幕,直直罩了下來。
武德區最北端,大概算是明珠市中心最不繁華的地段了,至少這個時代的人們是這樣想的。因爲那處交通雖然也做得極好,但既少人家,又無店鋪,除了隨處可見的綠樹,河流,小山,幾乎再無遺物,在這個追求物質的時代,自然讓人瞧不上眼。
而那位徐公子似乎有着極爲超前的眼光,三年前,他便在此處盤下一塊地來,既不學人家跟市政府談判,要政策,弄成賣東西的商場,也不借招攬過剩的工人爲藉口,讓政府出條件,開辦成小工廠,卻只是不斷移植樹木,開引渠水,鑿刻小山,興建風格迥異的建築。
當時,不知多少人看他徐龍象的笑話,笑話他徐家真是該衰落了,用了這麼個敗家子兒當家。
可如今看笑話的人,無不閃瞎了鈦金狗眼。如今,原本那處荒山野地,竟成了他們再不得窺視的存在,四面的主幹道上,竟有市局在此設置了專門的崗亭。
而那塊被徐龍象買去的荒蕪土地,如今只知道有了個天藻閣的名號,但裡面到底是什麼模樣,卻極少有人知道,因爲四周皆無高樓,除非上天,不然壓根兒無法窺視其中光景。
而那些有心人唯一清楚的是,三年以來,那位敗家子的名氣是一天天增大,名號卻一天天隱匿,聽起來像是矛盾,實則不然,因爲那位敗家子的聲名只在明珠上層建築中廣爲流傳。下層百姓甚至都快忘了靜安徐家了。
如今,三年過去了,當初的一片野地。早已滄海桑田,一年一年的擴建。一日一日的裝點,當初的各式風格的獨樓,早成了別墅羣落。
而這別墅羣落再配上四周的林蔭,矮山,曲水,早已有了新的名稱,謂之,天藻閣。
說起這個在明珠上層建築中大名鼎鼎的天藻閣。嚴格算來,它該是個私人企業,可他又不對外營業,無有盈利,有鑑於此,官方給其的定義,此處便只算徐家一座超大超豪華家宅。
說是家宅,可徐公子卻自號天藻閣管委會主任,這是個極類官稱的名號。
這個名稱叫開後,有好事者甚至私下裡議論。這位徐公子定是想當官想瘋了,不過此話一出,立時便遭反駁。反駁者曰,以公子之人脈、才能,想要做官,豈不是手到擒來,此駁斥之語,合情合理,順理成章,好事者之議論遂絕跡。
熟料,這種議論傳到徐公子耳朵裡。他卻是苦笑連連,因爲只有他心中最清楚。那好事者真是言中了。
是的,徐公子的確渴望當官。他自小就羨慕權勢,也自忖才智過人,若混官場,未必無出人頭地之日,奈何他徐家日薄西山,已成墜落之勢,若等他徐公子爲官有成,起碼得二三十年,屆時的靜安徐家恐怕早就銷聲匿跡了,因此,他徐龍象要撐起門戶,也就只有不走尋常路,於是,徐公子遂自絕宦途,辦起了這天藻閣,但心中遺憾也是難免,待事業有成後,便給自己按了個徐主任的稱號,聊以自慰。
雖然徐公子這徐主任是自封的,可真正的明珠上層建築們,誰不知道論權勢,這位徐主任恐怕能和市委汪書記、段市長鼎足而三了,便是尋常廳幹想見這位徐主任,只怕也是摸不着門。
說到這兒,問題就來了,徐龍象一介平民,何以如此煊赫,答案自然就在這天藻閣。
歷時三年,天藻閣終成氣象,三年來,徐龍象密密編織,細細綢繆,由小到大,由繁到簡,早把天藻閣打造成了一個交易、交流平臺,至於具體是交易、交流什麼的,諸位看官自行腦補。
平臺到底有多重要,單看後世淘寶的馬雲,就知道了。要說徐公子也是經世之才,竟能運用領先時人數十年的理念,成此偉業。若是薛向洞悉此事,沒準兒得拍案叫絕,以至於懷疑姓徐的是否也是穿越客。
就憑着這麼個天藻閣,徐公子在明珠漸成風雨之勢,及至近年,國家政策好了,各項原本禁錮的地方,也漸漸開放,有着天藻閣爲依靠,徐公子的事業真是一日千里,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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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公子又深知錦衣夜行的妙處,遂時時低調,處處小心,因此,他徐公子的名號在明珠,也就越發顯得隱蔽和不彰起來,以至於薛老三入明珠數月,竟從未聽人提過這位徐主任、徐公子。
徐主任神隱後,天藻閣也漸漸提高了接待門檻,尋常幹部再難得其門而入,可這門檻提高了,天藻閣的聲勢卻是越有看漲之勢,不能不說,一啄一飲,最是難料。
卻說,如今已是深秋,夜風猶涼,天藻閣左側緊鄰凝碧池的紫竹軒內,劉國平伏在一張精緻的檀木錦榻上,光着膀子劇烈地運動着,男吼女啼,粗喘低吟,彼此交織,譜出一篇和美的樂章。
五分鐘後,雲收雨住,劉國平從榻上拿過煙盒,取出一直較尋常香菸更爲修長潔白的萬寶路,含在嘴中,剛持了打火機要點燃,熟料,一隻雪白玉臂從被中伸來,接過了打火機,蹭的聲響,進口的zippo冒出團幽藍的火焰,瞬間就燒着了煙柱。
劉國平深吸一口,另一隻手撫摸伸進被間撫摸着懷中玉人那光滑如玉的背脊,嘆道“紫萱,要是二十年前能遇見你該多好啊!”
叫紫萱的女郎咯咯嬌笑,昂起美豔的臉蛋,“二十年前遇見我,我纔多大啊,不知道國平你還有這嗜好呢!”
“調皮!”劉國平輕輕捏了下紫萱的瓊鼻,又嘆息道“只是苦了你了,蝸居此地,哎,我真是對不起你!”
“別這麼說國平,此生有你,我挺知足的!”紫萱溫聲安慰。
劉國平彈彈已經燒得老長的菸灰柱,“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對不起你,我家的黃臉婆,哎,幾次話到嘴邊了,我就是不敢說出口,我,我……”
“行了,國平,別自責了,也別再說掃興的話了,你一月也難得來一回,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大好春光可別辜負了纔好!”
“是是是,還是我家紫萱懂情趣,那國平哥哥可又來了喔……”
嬌笑聲中,劉國平又翻過了身子。
熟料,不待劉國平進被,砰的一聲巨響,大門便被踹開了。
“刀疤,你瘋啦!”
吃了一驚,瞅準來人,劉國平便喝罵開了,若是平時他對這位徐主任身邊的走狗說不得還禮敬幾分,但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劉某人是何人,如此場面,如何能讓第三人得見,惱羞成恨,自然喝出口來。
熟料刀疤理也不理,踹開大門後,便讓到了一邊,未幾,徐龍象的身子便閃進門來。
徐公子大步急行,神色匆忙,眼珠子遠遠瞧去竟帶了紫赤,面目極是嚇人。
近得牀榻四五米處,徐龍象鼻中嗅到異位,眉峰一跳,揮手衝刀疤打了個手勢,後者會意,三兩步就躥到近前,隨手扔了個薄毯給劉國平,順手在牀上一抄,便將那位紫萱姑娘,裹着被子,給抗了出去。
劉國平自打徐公子進門,便有些驚詫,據他所知,這位徐公子最是嚴謹收禮,平時對他劉某人也是笑語溫聲,極爲禮遇,可今次,這位徐公子一張俊臉扭曲得如抽了筋,劉國平便是有萬千不滿,也不敢做聲。
因爲他清楚,這位徐公子看似不過是個做小生意的商人,實則內裡的力量大得驚人,上至市委高官,下至黑白兩道,都讓這位玩轉如意,不然三年前的那個小小的徐氏貿易,怎麼可能有如今這般氣象。
“薛向是你派去青浦縣的?”
徐公子靜靜立在牀頭,終於開了腔,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不,不是!”
劉國平下意識就做出了回答,似乎這個略帶逃避的回答,能躲避徐公子如冰箭般的詞句,“是市委下的命令,黃偉傳達的,不過,我猜肯定是黃偉暗中做了推手,龍……徐主任,出了什麼問題?”
劉國平剛想似平常一般,叫一聲“龍象”,可到嘴的話愣生生就改了口,他也不明白怎麼面對這麼個黃口孺子,竟有面對暴怒中的段市長的感覺。
徐公子狠狠一揮手,“那是你給海狗子打得招呼,讓他動薛向的?”
劉國平緊了緊薄毯,“我只是招呼那邊給那小子個教訓,我……”
只聽了前半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徐公子忽然揚起了巴掌,唬得劉國平下意識地就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忽然,徐龍象又收回了巴掌,“劉市長,給你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內,若是薛向出了任何問題,後果自負,你要收拾薛向我管不着,但請你們離開青浦縣,還有,三號礦洞……”
徐龍象幾乎是咬着牙齒在說話,此時,若非是強大的意志力在壓制,他真能活劈了這位劉國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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