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軍的模樣好似見了鬼一般,五官扭曲成一幅害怕的表情,連帶那聲音都支支吾吾斷斷續續的。
聽到他喊出這個名字,身後的小弟也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自己老大這是怎麼了,這個張局長又是什麼人,能讓老大嚇成這樣。
張子君也是見着這個傢伙眼熟,在那皺眉思索了片刻,說道:“你是...吉星餐飲那個姓陳的老總?”
“哎,對對,我叫陳軍,是吉星餐飲公司的老總。”陳軍像是個小乖兔子似的,在那連連點頭,“當初在市工商監理協調大會與張局長您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您還記着我。”
眼前的張局長陳軍認得,這可是市工商局的局長,而工商局是什麼地位?說白了是自己這些餐飲行業的頂頭司,無論市監局還是各種協會,都作爲工商局的分部,直接管轄着鷹潭市的餐飲行業。
所以陳軍才表現的如此恭敬,笑臉相迎。
但是此時陳軍恭敬的表情下,內心卻是慌得一匹。不過是自己一個手下把那老頭給推倒了而已,怎麼驚動了這樣的高官出動?
這張子君明顯是向着魏老那邊的,而單純憑藉自己,哪裡還有與這局長抗衡的資格?
正在陳軍心慌慌的時候,張子君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還動手打魏老了?”
“沒!沒有!”陳軍此時心態很堅定,打死也不能承認啊!這時候要是自己承認了這事,那是得罪了張局長了,得罪了工商局的頭號人物,自己這吉星餐飲還想不想混了?
“這是個誤會!”陳軍只能再次發揮他那死皮賴臉模糊其詞的本事,想要糊弄過關。
“誤會?”張子君也是愣住了,拿捏不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旁邊的柴軍卻是往前靠了一步,他哪裡能讓這個陳軍這次也渾水摸魚了?這傢伙三番兩次來自己村子搞事情,這次剛好藉着魏老和這個張局長的機會,給他一個真正的教訓,讓他知道向陽屯不是什麼好惹的。
心如此想着,柴軍便是開口道:“恐怕不是單純的誤會吧,你這次來,明明是想要藉機打壓我們向陽屯品牌的發展!只不過剛好遇到了魏老在這,所以才碾碎了你的陰謀,所以你惱羞成怒,對魏老動手,你說,不是嗎?”
他這一番話直接把整個事情的原委都是道了出來,張子君聽完之後,也是大體明白了其大概,只不過同樣的話語落在陳軍耳之後,卻是天翻地覆的晴天霹靂。
“你!你小子不要胡說!”陳軍慌慌張張的連忙推脫道。
心是又氣又悔,氣的是這個柴軍竟然把事情都說出來了,這是想要把自己往死裡搞啊,悔的是自己怎麼這麼不長記性,明明次被這小子坑了一把,這一次還是跟個愣頭青似的撞了來,結果鬧成這副僵局。
而柴軍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指證,很有可能給這個陳軍的餐飲公司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畢竟眼前站着的乃是工商局長,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收回剛纔的指證,因爲今天的這個陳軍明顯是蓄謀已久,要不是魏老恰好在這,而且又與張局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自己恐怕今天也得被這個傢伙牽着鼻子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社會歷練,柴軍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心慈手軟的社會小白了,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到柴軍這麼說,曲強也是在一旁幫腔:“對啊,張局長,這個傢伙夥同三和鑑定機構出具了一份造假的鑑定報告單,污衊這個向陽屯的蔬菜有毒,老師他看不過便是出言辯論,結果這些傢伙竟然直接動手,真是可恨!”
曲強說完,不但陳軍,他旁邊那個三和鑑定所的朱先生也是頓時一愣,臉色都綠了。我滴個乖乖啊,這個小子還真是口無遮攔,什麼都說出來了,這不是把自己這邊往絕路逼嗎?!
“什麼?夥同鑑定所造假?竟然有這麼惡劣的行爲?”張子君眉頭一皺,他很清楚鑑定報告單意味着什麼,往往一張報告單相當於一張死刑通知書,能夠決定一個商品的成敗,所以在鑑定所的規章制度,都有着極爲嚴格的要求,以防止出現錯誤或者疏漏。
但是竟然有人敢在這種報告單作假?還是在自己管理的鷹潭市?尤其是還被魏老撞了個正着,這樣未免顯得自己管理不利啊,讓魏老怎麼看?
“不不!沒有,這都是他們胡說的!張局長你可不能信他們啊!”陳軍心裡也有點慌了,原本這事不算什麼,自己之前用過這種手段去禍害過其他人,但是這一旦被查到,尤其是被張局長這種大官查到,那情況可危險了。
真要論起來,那柴軍要是鐵了心要追究下去,自己恐怕都得被判罪進局子!
所以陳軍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打死也不承認!這罪名要是落實了,自己可要翻車了啊!
可是在他決心死也不認的時候,旁邊的朱先生,卻是當着大家的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
而後在衆人驚訝的注視之下,見到那個朱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了起來:“張局長您饒了我吧,都是這個陳軍,都是他威逼我們鑑定所造假啊!他說是想要收拾這個向陽屯,所以逼着我們出了一份假報告!這事我們是被逼的啊!”
他這話說完,在場的人幾乎炸鍋了,劉二狗等人都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瞪着陳軍:“你這人怎麼這麼狠毒,爲什麼要對我們屯子這樣做?”
魏老在一旁搖頭嘆氣,感嘆世風日下,柴軍也是冷哼一聲,雖說早猜到這個劇情,但是聽這個傢伙全部供出來也算是能夠一解心頭只恨了。
在衆人氣憤的注視下,陳軍有如遭了五雷轟頂一般,臉早已現出豬肝色的顏色,呆立在原地。
心早問候了那個朱先生千八百遍。真是個豬隊友啊!這種情況怎麼能鬆口呢?不鬆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你這一股腦把事情全供出來了,那豈不是死定了?
更氣人的是,這個傢伙竟然把責任全部推到了自己身?我威逼?靠,那之前的十萬塊錢是白給了嗎?
“哼!朱全丹你少在這把事情全往我身推!你不是還收了我的好處費嗎?什麼威逼!你明明是掉錢眼裡了才同意這事的!”陳軍也是幾近崩潰,也顧不得再否認什麼,而是在那跟朱先生互撕了起來。
兩個人互相指責對方,都覺得事情的主要責任在對方身,互不相讓的在那爭吵了起來,周圍人都似看戲似的在那看着兩人鬥嘴。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口。”這時候張子君陰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現在是你們互相指責對方、推諉責任的時候麼?不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所在,發而在這狗咬狗,你們真是鷹潭市商界的敗類!”
“我、張局長,我知錯了,這次您饒了我吧!”朱全丹仍是跪地不起,哭喊着說道。
“張局長我還給咱們市一捐過錢吶!您也看在往日我做的好事放過我這次吧,我一定悔改!”陳軍現在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樣子,也在那苦苦哀求。
因爲兩個人心裡很清楚,今天的事情要是真鬧到了檯面去,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了,往小了說行政罰款,往大了說算嚴重違規,企業關停、鑑定所關門都是可能的。
而這一切的生殺大權,則握在眼前的張局長手,張局長思索了片刻,旋即轉頭對着魏老問道:“老師,您看這兩個傢伙該怎麼處理。”
魏老瞪了他一眼:“你是工商局長還是我是工商局長?怎麼處理你肯定我清楚啊!問我幹什麼。”
張局長尷尬一笑:“不是,今天的事情因爲是他們侵犯了您的權利,而他們兩個人的結果,也看您希不希望正式起訴這兩個人,所以說決定權在您手裡。”
“奧,原來是這樣。”魏老無奈,也是稍稍沉吟了一會兒,便轉頭望向柴軍:“小柴啊,你覺着我該怎麼處理這兩個人吶?”
柴軍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違法違規的事情肯定要按條例處罰,但是念在這兩個傢伙雖說違規但是還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可以從輕處罰,給他們一個教訓,要是還有下次的話,那真饒不了他們了。”
柴軍心雖說很想給這個陳軍一個大的教訓,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辦。要是自己真的勸說魏老把兩人起訴,從而揭穿兩人合夥僞造鑑定報告單這一不小的罪名,恐怕陳軍的吉星餐飲公司和朱全丹在的三和鑑定所都得此關門大吉。
這樣的結果,爽是爽了,但是也相當於把這兩個人逼到了絕路,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呢,真要是把人逼急了,說不定還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所以說,柴軍忍了一手。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給這兩人留一線生機,也別把人逼到絕路。
他這話說完,旁邊的魏老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柴軍的話深得他心,他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是單純的覺得事情沒有必要鬧大,給這兩個人一點教訓得了,起訴什麼的沒必要。
當即說道:“好,小柴說的是我所想的,子君啊,這兩人這麼辦吧,稍稍懲罰一下讓他們長長記性,但是不要太過了。”
“唉好嘞。”張子君點了點頭。
“謝魏老開恩!謝張局長留情!謝柴軍小兄弟饒命啊!”兩人聽說如此,如臨大赦一般在那叫喊道。
同時陳軍的眼底,也是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他沒有想到這個柴軍竟然放了他一條生路,畢竟剛纔的那一瞬間,自己的身家性命可真的握在柴軍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