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2月30日,上海法租界,貝勒路樹德里3號
這是一幢沿着街面矗立、坐北朝南的磚木結構兩層小樓,外牆青紅磚交錯,鑲嵌着白色的粉線,門楣裝飾有礬紅色的雕花,黑漆的大門上配着銅環,門框則圍以米黃色石條,屬於典型的上海石庫門式樣建築。
小樓附近的周邊環境非常優美,綠蔭遮蔽的小馬路兩邊,都是很有情調的老洋房。這座石庫門樓房所在的弄堂,也盡是很漂亮的海派建築,看上去猶如一座優雅的歐式小鎮,充滿了浪漫的小資格調。
然而,就在這個充滿了小資格調的地方,卻誕生了這個國家近代史上最逆天的戰鬥組織。
“……這時間可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十三年過去啦!想不到我們如今又回到了黨誕生的地方……”
坐在貝勒路樹德里3號的一樓客堂間,望着四周的傢俱和陳設,聯想到這個地方的巨大紀念意義,陳-獨-秀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
十三年前,當他跟寥寥十幾個各地同-志建立起這個黨的時候,可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小羣失意知識分子和激進青年的聚會,居然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發展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確實,在起伏更迭的大時代中,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當千百萬人爲了一個聲音,一個想法,一個理念而戰鬥的時候,那種凝聚起來的力量就足以改變世界,足以讓任何敵人膽寒!
當時的各個帝國主義國家剛剛熬過了一戰的浩劫,開始重新加緊對我們國家的侵略和掠奪,企圖進一步宰割中-國;國內各派軍閥之間的矛盾和爭奪更加激烈,讓全國陷於內爭迭起、戰亂綿延的黑暗境地。
我們的國家到底該向何處去?中華民族的前途在哪裡?無數的愛國志士爲此而感到苦惱、彷徨和憂慮。
正在這個迷茫的時刻,年輕的中-國-共-產-黨應時而起,猶如一道雪亮的閃電,劃過了漆黑的夜空!
——初生的中-國共-產-黨剛剛成立時,在當時的政治舞臺上,的確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勢力,但它卻擁有在當時國內最具備號召力的思想武器。它所提出的綱領和奮鬥目標,代表着社會發展的正確方向,代表着最廣大勞動羣衆的根本利益。因此,它從誕生時起,就充滿着勃勃的生機和活力,預示着光明和希望。它滿懷信心地以改造祖國爲己任,以堅定的信念爲全國人民指明前進方向和奮鬥目標。
接下來,爲了從根本上改變我國人民被剝削、被壓迫的惡劣狀況,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和國家富強,以及中華民族復興的遠大理想,這個偉大的組織立即開始了不屈不撓、艱苦卓絕的漫長鬥爭。
——與其說是,我黨帶領人民走上了獨立和復興之路,倒不如說是全體華夏兒女對民族復興和國家強盛的極度渴望,驅使和激勵着我黨不得不迎接一個又一個艱鉅的挑戰!
在此期間,黨和人民軍隊取得了無數輝煌的榮耀與勝利,但也遭受了無數慘痛的打擊與失敗。最後,在巨大的外力支持下,工農紅軍終於提前了十五年光陰,讓紅旗再一次插回了黨的誕生地,也讓陳-獨-秀得以坐到了這座屋子裡參加會議——雖然他不再是這個親手打造的黨的領導人,甚至已經被開除出黨……
當然,跟十三年前召開“一大”之時,不得不僞裝成教師聚會來應付搜查的憋屈情形相比,如今的上海公社籌建會議,可就搞得張揚多了。不僅在屋內屋外都光明正大地掛起了紅旗和黨徽,門口守着大批荷槍實彈的紅軍戰士,在窗外的路燈上還掛着個宋子文——雖然看在他的親生姐姐,也就是國母宋慶齡的面子上,紅軍和穿越者答應饒了宋子文一命,甚至最初還有招降這廝的念頭……怎奈宋子文這傢伙一時間硬是看不清形勢,態度也實在是很惡劣,嘴巴里罵罵咧咧的總是不乾淨。惹得諸位穿越者心頭很是不快,於是一致決定在會議期間,先把宋子文捆起來弄到窗外的路燈上掛一陣子,吹吹冷風,清醒一下再說。
這一天參加上海公社籌建會議的人員,除了陳-獨-秀這個“花瓶”之外,還有代表後世穿越者的王秋、楊教授和金奇娜大姐;紅十軍團的尋淮洲將軍、粟裕將軍、劉英主任、方誌敏軍區司令和剛剛找上門來的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最新招降納叛而來的原國民黨補充一旅旅長王耀武,原稅警總團第四團團長孫立人和上海女子商業銀行總裁張幼儀;預備吸納進上海公社的“黨外友好人士”王亞樵、宋慶齡與何香凝。
而紅十軍團的軍團長劉疇西、軍團政委樂少華和紅二十一師的師長鬍天桃,則還在其它地區率領軍隊四處掃蕩各地的殘敵,鎮壓反-動分子,實在是無法趕回上海市區赴會,故而不得不缺席。
在與會人員到齊之後,經過一番推讓,由方誌敏同-志擔任了會議的主持人,坐到了上首的主座,並且宣佈會議正式開始,“……咳咳,首先,我宣佈本次上海公社籌建會議開始!然後,在進入第一個議題之前,請同-志們全體起立,爲犧牲在‘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之中的革命烈士,集體默哀三分鐘。”
待到三分鐘默哀結束之後,方誌敏就開始向幾位黨外人士介紹起了目前紅十軍團的最新戰況……
“……目前,我軍已經完全控制了浦西的上海主要市區,並且繼續朝着各個方向擴大佔領區。向東,我軍已經渡過了黃浦江,控制了浦東的川沙、南匯等各村鎮。向南,胡天桃同-志帶着紅二十一師(他是這個師的師長)正在趕往金山衛,準備抵禦浙江方面可能來襲的敵軍,並且設法與浙北游擊隊再次恢復聯繫。
由於上海周邊各地都是《淞滬停戰協定》之中的非武裝區,國民黨政府在這一帶沒有任何軍事力量,紅軍基本沒有遭到激烈抵抗……在初步肅清了各地反-動勢力之後,我們預備在地下黨同-志的幫助下,儘快建立各級鄉村蘇維埃政府,完成上海郊區的預警體系建設,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列強幹涉……”
藉助幻燈機屏幕上放出的三維立體戰場動態圖,方誌敏舉起一根細長的棍子,指着地圖上幾個從上海發散出去的粗大的紅色箭頭,對會議室內的衆人侃侃而談,“……預計到明天下午,也就是今年公曆最後一天結束的時候,除了隔水相望的長興島和崇明島之外,我們就將會順利解放上海全境……”
——至此,紅十軍團已經基本肅清了上海周邊郊區,再加上之前已經控制的蘇州、崑山等地,轄下人口估計超過了八百萬,甚至超過了江西中央蘇區的全盛時期。如果再加上剛剛發展出來的浙江游擊區,那麼只要有一段時間的喘-息之機,將這片新根據地消化下來之後,紅十軍團就是想要席捲東南也不成問題。
當然,在此之前,英勇的工農紅軍必須先擊退帝國主義列強的反撲和干涉……幸好,在開了超級外掛的工農紅軍面前,這些所謂的帝國主義列強全都顯得異常弱小,弱小到了被穿越者琢磨着如何宰割的程度。
隨後,作爲紅十軍團剛剛聘用的上海地區內務局長,“暗殺大王”王亞樵彙報了這兩天的鋤奸成果。
——作爲帝國主義列強在華勢力的最大橋頭堡,各國在上海佈置的情報人員是相當多的。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和積累,各種地下勢力也都被建設得根深蒂固,即使被紅軍打掉了明面上的租界殖民政府,暗地裡的情報特工網絡依然規模很大,而且埋得相當深,一有風吹草動,就能給立足未穩的紅軍制造出大麻煩。
非常遺憾的是,這些間諜們恐怕根本不可能想得到,自己這一回究竟是在跟什麼人作對……在得到中-國異能機關的書面申請之後,英國、法國、日本政府很配合地仔細翻檢了各自的秘密檔案庫,然後給城管們直接發來了一份上世紀三十年代自己國家的在滬潛伏間諜詳細名單和秘密據點地址,把另一個時空的老祖宗給賣了個乾淨。而美國人在向中-國異能機關敲了一筆“情報信息費”之後,也半推半就地賣了祖宗……
誒誒誒?這種大家一起掉節操,環球合作坑祖宗的節奏,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辦法,對於現代時空的各國政府來說,出賣一幫僅僅存在於檔案上和墳墓裡的死人,用以換取現實世界裡的利益……這樣無本萬利的生意爲什麼不做?就算被政敵當成醜聞給捅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啊?
所以,這些可憐的間諜們就是隱藏得再深,也躲不過自己人全方位的出賣……王亞樵和他的部下們僅僅是拿着名單和地圖,逐一地按圖索驥,就把各大帝國主義在上海的情報網絡,一口氣給搗毀了個七七八八。就算還剩下一些沒上報給有關部門的外圍組織,以及零星漏網的小嘍囉,估計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同理,國民黨在上海租界佈置的各處情報站和聯絡點,也被很順利地挖了出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年代的國民黨特務工作搞得實在是很粗糙,甚至粗糙到了近乎於外行的程度,居然有一條街的人都知道某處弄堂的某屋某人在藍衣社特務處掛名拿薪水的爆笑情況,蓋因此人經常仗着特務身份吃飯不給錢……
反倒是上海這邊土生土長的青幫勢力,在民間潛伏得很深,一時半會兒很難把它連-根拔起。但按照方誌敏的樂觀看法,等到上海蘇維埃政府,或者說上海公社建設完成,並且對這座全國最大的城市進行過公有化改革之後,黨的控制能力就能直達社會基礎,這一切黑惡勢力也就再也沒有了容身之地。
再接下來,作爲黨的創始人和本次會議的“特邀嘉賓”,陳-獨-秀興致勃勃地發表了一篇冗長的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