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城。”
樑景剛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揚了脣,只是我這脣角還沒有完全展開,他接下去的話,卻讓我的心裡大大一沉,他又說:“她還太過稚嫩,所以,這一票,我選我自己。等她再成熟一些,我自然會將這個位置還給她,我們之間是有交易的,對嗎?”
我看了他一眼,心裡不是滋味,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最後,樑景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而我僅屈居而下,做了副總。更好笑的是,樑景竟然提了顧唯一上來,與我平起平坐。
股東們相信樑景的眼光和能力,定然不會說什麼,散會的時候,我看到顧唯一衝着他笑着說了一聲謝謝,而樑景顯然對此十分厭惡。
我很想一探究竟,也很想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出了會議室,我就直接跟了樑景過去,但高媛卻將我堵在了門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說:“樑總吩咐了,不讓你進。”
“爲什麼?”
她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的,也是,高媛就是個助手,再怎麼了解樑景,也不可能連私人情緒都能猜到。
可我還是闖了進去,怎麼可能不闖進去!進去的時候,他正站在窗戶邊上,聞聲只側目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早就料到我會闖進去,就轉身繞過辦公桌,彎身坐在了皮椅上。
我問他理由,他卻是輕描淡寫的說:“你現在還沒有能力坐上這個位置,就那麼簡單而已。放心,我總會還給你的,不必着急。”
我覺得可笑,冷哼了一聲,“那顧唯一算什麼?”
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我,還想再問的時候,他卻讓我出去!最後,我在他辦公室鬧了一通,被高媛拉了出來。
至此,我也不得不收拾了東西,搬去了副總的辦公室,誰知道顧唯一倒是比我快了一步,已經坐在那裡。我幾乎沒有多想,過去就把她的東西一併丟了出去,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囂張,給我滾出去!”
她笑笑,倒也沒有說什麼,只蹲下身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之後,道:“別忘了,我們現在的位置是一樣的。”
她最後的話,被我甩在了門外。
我不知道樑景跟顧唯一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竟然讓他有這樣的轉變!我只是有些怕,如果樑景現在是站在顧唯一那邊的,我該怎麼辦?
正當我想的有些出神的時候,陳棟突然來了電話,我看了手機屏幕一眼,心想他應該是查到照片裡的人是誰了吧,想想也是,都那麼多天了。就算這人被埋進土裡了,也應該要查不出來了!
我接了電話,與他約了個時間面談,想想就中午一起吃個飯也可以,就約在了中午。
說真的,當陳棟把這人的資料給我的時候,我……我覺得很像一個玩笑,甚至在想,這人是不是跟別人串通好了過來耍我來的。
所以,當然看到資料上寫着英國樑氏財團如今掌權人樑譯權的時候,我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說:“你開玩笑吧。是不是弄錯了?”
這個樑譯權我沒見過人,但我聽過啊,這是……這是樑景的爸爸啊!
陳棟大概是覺得我的樣子很奇怪,便不由的皺了皺眉,道:“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專業。”
我臉上的笑容在頃刻間頓住了,完完全全笑不出來了,偏巧剛剛吃了一塊魚肉,一顆刺直接卡在了我的喉嚨裡,難受的不行,我拿起了放在手邊的果汁,拼命的灌,可那魚刺就好像這個事實一樣,如鯁在喉,難受到不行。
卡的我眼淚都出來了,陳棟顯然是對我這反常的行爲,弄得摸不清頭腦。起先是愣在那裡,只看着我一動不動的,隨後,可能是看我快卡死了,才匆忙起身,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背脊,問:“怎麼了啊?給魚刺卡着了?”
真是廢話,我一邊咳嗽,喝水,一邊點頭。他會意之後,立馬就給我拿了一盆飯過來,我連着吃了好幾口,喉嚨裡那種卡着刺的感覺才消失,只餘下隱隱的痛。
我拿了紙巾,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道:“你繼續說,我聽着。”
“嗯,他的資料比較難查,畢竟是在英國那邊。所以要查也只能查到一點皮毛,如果還要詳查的話,我得親自去一趟倫敦。”
我點了點頭,其實陳棟查出來的皮毛,對我來說挺不皮毛的,他說近三十年前,樑譯權來s市開發過產業,並在s市住了有三四年的樣子。不過,後來不知怎麼的,好像也沒在s市留下什麼產業,唯獨知道的是,他好像投資過一家食品公司,至於是哪家食品公司,應該是對方刻意隱瞞住的,陳棟沒查到。
不過,我忽然就有點明白了,食品公司?呵,正源最早的時候就是一家食品公司啊。真的好巧呀,再想想顧暉說的話,再來看看我媽留着的照片,不知怎麼,我的胃一下子就攪了起來,並且還有一陣陣的酸水反上來。腦子裡亂的不行,一隻手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示意陳棟不要再說了。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就衝到了衛生間,對着蹲坑一陣狂吐,把剛剛喝的那些果汁統統都吐了出來,連着酸水一塊都吐了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衛生間裡蹲了多久,反正一直吐到我什麼都吐不出來了,我還在不住的乾嘔。
等我洗了把臉,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陳棟就站在那裡,滿臉擔憂的樣子,見我出來,就問:“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我想他大概是沒見過這麼麻煩的僱主,說個事情一驚一乍的,這會也沒喝酒,就是喝了幾杯果汁,竟然就吐了,也真的是夠脆弱了。
他要過來扶我,被我推開了,隨即擺擺手,道:“我沒事,你把資料給我。”
他聞聲就將那薄薄的一份資料給我了,剛剛出來的時候,我瞄了一眼鏡子,臉色白的不行,陳棟大概是有些不放心我的,我要走的時候,還追過來問我要不要去醫院,我搖搖頭說了聲沒事,就付錢,坐上了車子。發動汽車之後,我直接開了熱空調,沒錯,大夏天的開熱空調。
我覺得身體愣的不行,胃也難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這時候,外面又變天了,又打雷了,這雷聲一響,我忽然就想起了《雷雨》,可那不是小說麼,我這人生已經足夠精彩了,怎麼着還會碰上這種狗血的事情!
我他媽是四風麼!
兄妹?我緊緊的捏着手裡的資料,看着資料加上那張已經舊了的照片,唬誰呢!肯定不是,怎麼可能呢!
這事兒炸的我有些亂,車子外面頃刻間傾盆大雨,那密集的雨水砸在擋風玻璃上,雷聲轟轟,我看着天際上劃過的一道道閃電,雷雨我倒是沒有看過,但我知道女主角是被雷劈死了對吧。
老天既然那麼應景,那我也試試,能不能被雷給劈死。
如此想着,我就毫不猶豫的下了車,衝着那閃電亮起的地方走過去,其實看着很近,走一走才知道其實好遠。雨很大,沒多少時間,我就被淋的全身溼透。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雨裡走了多久,從我身邊過去的行人,都不住的側目過來看我,卻不會有一個過來替我撐傘,是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冷漠,老天爺,也就是這麼殘忍,就這麼剝奪了我身邊最後一絲溫暖。
我不是顧暉的女兒,我媽藏着別的男人的照片,難道我還真的愛上自己哥哥了嗎?所以當初正源要上市,我媽才又找了梁氏財團……我想她要找的可能不是樑景,應該是樑譯權吧。難怪,當初樑景住在我家隔壁的時候,王月玲女士對他一直都不錯,就算他整我那麼慘,也是微微一笑當沒事!
是因爲她對樑景老爸有情?如果她還在就好了,我就能夠好好的問問她,這樣我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那麼樑景呢?他知道這些嗎?我忽然就不敢多想,怕想多了,會瘋。
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我只是覺得走不動了,就停住了腳步,看到邊上有個石墩,就直接坐了下來,雨還在下,就是比剛纔小了很多。不知過了多久,腦袋上多了一把傘,我愣了一下,說實話,當時我還很禁忌的想,不會是樑景吧!
不過,一轉頭,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是陳棟咯。沒想到這人還挺有心的,大約是看我情緒不對,一直就沒有走開,跟着我呢。最後終於是看不下去了,才走過來。
我轉頭看着他,說:“你再幫我查查,樑景……樑景他有沒有可能不是樑譯權的兒子……”
呵,我也是在癡人說夢了。
想了一下,就搖搖頭,又說:“不不不,你就查查,我到底是誰生的?能查出來嗎?顧暉說啊,我不是他親生的,他們驗了dnA說不是,那你幫我找找親生父親吧。查查我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