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文現下有點糾結。
雖然酒店是必須要保密房間號,但是內部之間是知曉各個房間住的是什麼人。如果現下貿貿然的喊前臺送藥,先不說對方認不認得自己,就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女藝人的房間裡那都是很令人多想的事情。
於是,段修文決定讓小佐幫忙買藥。可偏偏那小子不知道在幹什麼,電話始終沒人接。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做個順水人情。哪怕對方不是自己的偶像,是個普通人,他也會這麼做吧?
可這個疑問句一出現在自己腦海裡就被另一個邪惡的小人給打破,反覆地詢問他是不是因爲特殊的情感。
段修文決定先做點什麼事讓對方降溫,同時也趕走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反覆確認和否定。
他先走向浴室,拿了條幹淨的毛巾,用涼水反覆沖洗,擰微幹後走出浴室,放在面紗的額頭上。隨後又從冰箱裡拿出未開封的水倒進水壺裡,準備加熱涼水。
加熱水壺的開關一響,段修文便聽見了牀上人不滿的哼聲,於是他急忙關掉了水壺開關,關上臥室的門,拿着水壺走進套間裡的衣帽間,接上開關後,雙手抱臂靠在牆壁上等待水燒開。
手機上發給小佐的消息還沒有迴應,他看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只等水燒開的時候,全副武裝出門去買退燒藥。
臨走出門前,段修文又給換了一條的毛巾,只是不管是涼水還是加了冰塊都不見得有效,整個額頭滾燙,而眼前人的眉頭也越皺越緊,時不時還發出一些難受的悶哼。
段修文看着那雙緊閉的眼睛和滲出汗水的額頭,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怎麼就生了病呢?
不過,爲什麼覺得眼前這個人摘了面紗之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沉醉於當這個人的粉絲了,所以經常爲自己一些奇怪的感覺和想法找理由。
段修文的手擡了擡,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中。他剋制住了自己想要看看唱出那樣優美歌曲的人長什麼樣,這是他好奇了很久的事情。
可機會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卻心驚膽戰了起來。
爲什麼一定要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呢?
爲什麼要破壞她的營銷手段呢?
爲什麼就不能安靜欣賞她的歌曲呢?
是了,段修文已經非常投入的成爲了一個爲面紗女王而着想的粉絲了!
他竟然會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去想是不是會影響到她的事業。
段修文自己笑了起來,第一次追星的經歷令他有些不適應,但好在感覺還不錯。於是他轉過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準備下樓買藥。
段修文這一來一回大概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回來時,牀上的人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只是呼吸好像更安穩了一些。
他走到牀邊,打算再她換了一條毛巾,誰知一轉身,牀上的人突然一把抓着段修文的手腕,什麼也不說,只是眉頭緊皺。
段修文有些驚訝,第一反應是試着掙脫一會兒,沒想到對方力氣還挺大,越抓越緊。他蹲下身來,看着滿頭是汗的面紗,擡起手抽了兩張紙巾,輕輕地擦拭她的額頭。不知怎麼的,對方便漸漸放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逐漸消失。
見狀,段修文站起身,把熱水倒進自己隨身攜帶的保溫杯裡,接着連同藥和外賣一起放在牀邊的小桌子上,隨後他又走到大門的方向,關閉了所有的大燈,只留下牀頭和玄關的兩張小燈,走之前還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問題後便走出了面紗的房間。
段修文回到自己的房間,屋裡空無一人,外賣被吃了一半,自己的那份還放在茶几上沒有動。小佐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他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靠着靠墊,仰頭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這一趟雖然沒能要到簽名,卻做了一件跟粉絲完全不一樣的事。他覺得就像是籤售會上能跟偶像靠近時的激動。儘管沒在營業,卻因爲能拉近距離到而開心。
段修文想着想着,又回到了那抹神奇的熟悉感上。
到底是什麼導致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按理來說,自己不可能會認識AH的練習生。難不成,是原來在BHX練習過的人?不對,有這樣特色的人,公司應該不會放走啊……
於是,段修文就在這樣的反覆的思考裡沉淪,直到小佐回到屋裡看着那碗早已經糊成一團的拉麪,他才停止了思考。
嚴昊趕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起,他內心很焦急,這算是失職,他擔心上司會因爲這件事懲罰自己。
從醫院會酒店的路上有一家藥店,嚴昊詢問了店內的工作人員,隨後又急忙拿出錢包付了款,出門時看到早餐店已經做好了開門的準備,想起上司最近不愛酒店的食物,出差時也無意說到過幾次,他便又等了一會兒,買了一些清淡的吃食,一路小跑到電梯門口。
當進門的那一刻,他有些愣住。上司正坐在沙發上吃麪條,臉色很疲憊,整個人的狀態不是很好。嚴昊急忙走到一旁,把藥和食物放在茶几上,開口道歉:“對不起,任總,我來晚了。”
柯萱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嚴昊看了眼她正在吃的東西,又環顧四周,發現了跟自己手裡一模一樣的包裝袋,便詢問:“任總,您是已經去看過醫生了嗎?”
“沒有。”柯萱放下筷子,“已經好多了,再接着睡一覺就好了。”
嚴昊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你好點了嗎?”柯萱看着眼前的人,“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想一會兒就回去。”
“沒有問題。我一會兒去房間收拾一下。”
嚴昊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柯萱的眼底,於是她便主動提起。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見您的房間有藥和外賣的盒子,所以就想着是不是您喊了什麼朋友來。”
柯萱一愣,心裡有些不安,回答道:“沒有。我沒有朋友。”
說完,她便看了一眼四周,最後眼神定格在牀頭的保溫杯上。
嚴昊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隨後看向上司,搖了搖頭。
“那不是我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