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經過了這一次的悟道,更加堅定了他要下界去歷練的決心。唯有體會過人間的種種,才能真正的大徹大悟,而不是茫然無知。只是接下來崑崙山的事情只能交給沉香了。崑崙便找來開明獸,帶着沉香,將這崑崙山上上下下的事情繫數告訴了沉香。沉香對崑崙山本就熟悉,也沒有什麼陌生感,沒有幾日也就熟絡了。
接下來,崑崙要教沉香的就是如何真正運用盤古之力,如何來修復山川河流,再有就是如何守護好崑崙山。崑崙山乃是天地支柱,斷不能有一點半點的岔子。沉香也虛心受教,在崑崙的引導下,真正地將盤古之力運用自如。
見沉香能夠進步如此之快,崑崙也算是放下心來,等到沉香的身體換好之後,他就直接下界去了。崑崙的法力雖然還差了一點,不過他爲了省時間,也不顧的那麼許多。他也唯恐夜長夢多,索性早些將沉香的身體換過來。
不過對此,沉香還是不那麼放心:“我知道你急着去體悟人間百態,不過……崑崙,以你目前的法力……你也知道幫我洗滌去幽冥之氣是件很耗費法力精力的事情,萬一……”沉香還是有些遲疑,“索性還是再過些日子吧!反正現在下界是殺劫,不若等到平靜了之後再去。”
“我就是要接着這次殺劫的機會,經歷過一次血光之災,我才能夠真正明白人世間的殘酷。”崑崙回答,“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我了。”他沉吟了片刻,“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我現在法力還不穩定,恐怕到時候……這樣吧,你去找楊戩來,讓他來做個幫手。”有楊戩在,萬一真的法力不濟,也好有個幫手。
沉香見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答應了。
沉香當天就去了司法天神殿,說了需要楊戩幫忙的事情。楊戩自然立刻就答應李,兩人就隨即趕下界來,到了崑崙山的洞府當中。有了楊戩做幫手,崑崙便更是多了幾分把握,於是當下就將沉香換身體的具體步驟一一細說了一遍,吩咐楊戩要尤其注意那幾個方面。兩人商議了一番,擬定下了計劃,準備三日後爲沉香換身體。
既然商議定了,楊戩這些日子也就留在崑崙山了。這一日,他就見到了沉香的那具新身體。
楊戩看着沉香的身體,那身體還躺在那口棺材當中,雙目緊閉,如同熟睡了一般。楊戩俯□,注視着那五官,細細得看下去,看得十分的仔細。楊戩第一次看的沉香的這具新身體,確實是與沉香如出一轍,不愧是女媧大神的手筆,半分不差。再想起站在自己身邊的沉香,倒有些時空交錯的錯覺。
沉香在一邊看着楊戩,看着自己的那張臉與楊戩的臉相互對着,兩張相似的臉,只隔着一層玻璃,不過其中一張臉禁閉着雙目,沉香忽然有了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回想起那一日,自己也是這麼俯在楊戩的棺材上,看着楊戩的臉,一點一點地看過去,多麼希望楊戩可以重新睜開眼來看着自己,可是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再看着楊戩的樣子,沉香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一點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又有一點點對於過去的追憶,回想起那些事情,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
“怎麼了?”楊戩見沉香愣愣的。
“想起一些事情。”沉香走到楊戩身邊道,“有些感慨。”他也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那具身體,指尖劃過棺蓋,對楊戩道,“像我吧?”
“這不就是你嗎。”楊戩道,“再過幾天,你就可以重獲新生了,能夠見到你好好的,我心內也寬慰。”
沉香輕輕一笑,看着楊戩道:“剛纔看見你的樣子,我想起我以前……也是這樣看着你的躺在棺材當中……”
“沉香……”楊戩這才明白剛纔那一瞬間沉香的表情爲什麼有一絲憂傷。
沉香搖搖頭:“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提那些做什麼。”他急忙道,“另外,我還有一件事要你答應我呢!”
楊戩見狀,也配合着問:“有什麼事情要我答應你不成?你提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沉香脣角維揚,帶着一點點曖昧,然後在楊戩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那一瞬間,楊戩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他看着沉香:“你想……”他上下打量了沉香一番,“你確定你能行?”語氣中帶着一地戲謔。
“你可別小看我!”沉香伸手擡起楊戩的下巴,“只怕是你不行……”他低聲道,“你便允我一會如何?”
“有了一回就必定有第二回,你當我不清楚你的心思……”楊戩低低笑道,“罷了,就允你一回又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沉香急忙道,“不許反悔?”
“君子一言,自然是駟馬難追。”楊戩笑着握住沉香的手,“不過……真的行不行,可要看你自己了……”
“你等着瞧!”沉香得意地一笑。
沉香的魂魄當中已經沾染了幽冥的陰氣,要完全除去,就必須要用崑崙身上的那一魂來洗滌。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稍有閃失,崑崙自己的那一魂也會被幽冥之氣所沾染,那很有可能會影響原本的盤古的魂魄,到時候就麻煩了。這就需要崑崙用法力控制住那一魂,就不能時間太久,也不能時候太長,需要把握住一個度。
崑崙再三吩咐楊戩,一旦自己不行的時候,要離開輸入法力,將自己暫時從沉香的魂魄當中拉扯出來。又讓開明獸爲三人護法,將崑崙洞府四周的禁制全部打開,以免外力的侵入。
沉香則已經躺在了地上,他開始引導自己的魂魄離開身下的軀體。他的魂魄逐漸脫離,顯出那沾染了青色幽冥之氣的三魂七魄。其中一魂還是金光依舊,那是盤古的一魂,還沒有被幽冥之氣所沾染,也是靠着這一魂,沉香才得以能夠暫時脫離幽冥的範圍。
崑崙召喚出自己的三魂七魄,只有一魂是很正常的,其餘二魂七魄都是金光繚繞。崑崙開始試探着將那一魂朝着沉香其中的一魄移去,好清除那上面的死氣。幸好那一魂被盤古的魂魄所滋養了多年,本事也是神仙之魂,法力上比起沉香現在的魂魄來說自是要高了許多。金色的光點就一點點帶走那青色的光點,再用法力進行滋養,讓那一魄漸漸帶上些生氣,顯得不那麼虛弱。
楊戩在一邊擔心地看着,眼看着沉香的那一魄上面青色的光點漸漸被除掉,心內漸漸安穩了些。
崑崙專心致志,不敢有一絲的放鬆,一點一點地將那些幽冥之氣除掉。整整花費了三天三夜,這一魄總算被清理好了。崑崙一鼓作氣,接着就開始處理第二魄……
七魄處理起來倒是非常的順利,就連崑崙也沒有想到的順利。當他清除掉最後一魄上面的幽冥之氣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看了楊戩一眼。楊戩心中也放鬆了許多,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對着崑崙感激地點點頭。
真正二十一天,雖然很辛苦,但是值得。沉香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七魄的金光雖然還不明顯,不過只要假以時日的修養,是可以恢復回來的。既然如此順利,崑崙也就乘熱打鐵,索性加把勁,爭取一下子就能夠幫沉香清除掉所有的幽冥之氣。
然而那二魂卻偏偏出了岔子,因爲魂是魂魄當中最爲要緊的,三魂是記憶的所在,七魄是情感的所在,而這二魂上面所附着着的幽冥之氣是最爲頑固的。崑崙見之前那七魄那麼容易,對這二魂也大意了些,誰知道只剛剛去除了一點那一魂上面的幽冥之力,崑崙就覺得法力不濟,那一魂似乎要將自己的這一魂給硬生生地拉過去一般!
崑崙一驚急忙要撤回法力,可那一魂像是有吸力一般,硬生生地將崑崙朝着那個方向拉去!崑崙暗暗叫苦,可是自己的這一魂卻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朝着沉香的那個方向而去……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在一邊的楊戩一見崑崙的臉色不好,急忙施法,阻斷了沉香那邊的吸力,將崑崙的那一魂給拉了回來!
崑崙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暗道好險,對着楊戩點點頭道:“多謝……”他輕喘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前太過順利,連他也沒有想到會有突變產生,差一點連自己也被牽扯進去了,幸好楊戩動手得及時。
崑崙重新運起法力,還要繼續上去,楊戩一把攔住他道:“崑崙大神,您現在的法力還不穩定,若是執意如此,怕對你和沉香都不好,還是我來吧。”
崑崙看看楊戩,尋思了片刻,點頭道:“也好,你來。照我剛纔的方法做,我的魂魄靠近之後,你就用你魂魄中蘊含着的法力來驅除那些幽冥之氣,記住,一定要用你魂魄當中的法力,那是你本源的法力,否則我們三個都會很糟糕。弄不好我們三個都要下到幽冥去,記住了嗎?”
楊戩點頭:“楊戩明白。”說着,就退到了崑崙的身後,運起魂魄當中的法力來了。
有了楊戩法力的相助,崑崙這一次順利了些。雖說沉香的魂魄的牽扯之力還是很大,但是楊戩的法力在一邊穩着,倒是輕鬆了不少。既然是用魂魄來洗滌魂魄,自然,三人的魂魄也要有所交融聯繫。崑崙和沉香對於彼此魂魄當中的記憶已經很清楚了,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受。
只有楊戩,這一次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也是一次歷練。崑崙的記憶雖然不多,但是盤古當日開天闢地之時的那種氣勢,那種天地間唯我獨尊的感受是令人震撼的。當天地間只有盤古一人的時候,那種劈開天地的勇氣和法力,是無上的。而華爲了山川河流時的那種精神,是無畏無私的。那種體會,絕非僅僅靠書籍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另一方面,則是沉香自己的記憶和情感,楊戩雖然知道,不過親身去感受則是另一回事了。沉香曾經有過的痛苦,還有自己當初的那種無奈……楊戩一件一件的體會到了。那感受說實話很不好受,也很傷心,但是自己能夠和沉香感同身受,楊戩也並不覺得有多難受。
又過了整整二十一天,沉香那二魂上面的幽冥之力才被徹底清除掉了,崑崙急忙撤回法力,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收了回來。這一下,他已經站都站不穩了,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一般,幸好在一邊守着的開明獸眼疾手快,急忙跑過來,讓崑崙靠在自己的身上。
楊戩收回法力,他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但還站得住身子,就是覺得腳步有些發虛,體內的法力也被掏空了大半。
沉香的三魂七魄還漂浮在半空中,崑崙倚在開明獸的身上,虛弱地道:“楊戩……餘下的,只能靠你了……”他硬撐着道,“把沉香的魂魄逼近他的新身體當中,然後,還需要你的精血來催化他的身體復甦……”
“好。”楊戩當下就答應着,再度運起法力,引導着沉香的魂魄落到他的新身體當中。
沉香的魂魄現在還很虛弱,一時之間是無法與新身體融合的。這就需要楊戩的精血,給魂魄增加血氣,這樣才能夠與魂魄融合。原本這血是要至親之人的血,正好楊戩與沉香乃是血緣之親,倒是滿足了這一點的要求。
精血,不同於一般的血,是含有精氣的血。而精氣一般都是蘊藏在心頭的,所以要的就是楊戩的心頭之血。楊戩當下就解開衣襟,直接變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朝着自己的心口扎去!滾熱的鮮血順着楊戩的心口處流淌下來,滴落在沉香的身上。
崑崙和開明獸在一邊緊張地看着,一方面,不知道沉香什麼時候會醒,希望不會出什麼岔子。另一方面,沉香的情況究竟需要多少精血也說不定,要是楊戩失血過多,有個閃失也不好。
楊戩本就失了許多法力,這精血再一失,頓時有一種眼前發黑的感覺。不過他咬牙飲食撐着,看着眼前沉香的狀況。沉香的臉色從蒼白漸漸變得紅潤了些,臉上也漸漸有了些生氣……
“行了,楊戩!餘下的,沉香自己可以。”崑崙急忙喊道,“你要是有個萬一,我怎麼和沉香交代!”說着,示意開明獸去阻止他。
開明獸讓崑崙靠在一邊的石壁上,上去一爪子就將楊戩拎了過來,口吐人言道:“行了行了,萬一沉香見到你這個樣子鬧起來可不好!你啊,也該好好休息一會兒了!”說着,放下楊戩,一爪子拍在楊戩的胸口,楊戩只覺得胸口一熱,傷口已經癒合如初了。
沉香依舊還沒有醒,楊戩雖然疲憊不堪,但卻不願休息,只是看着沉香。崑崙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吧,不然沉香醒來後你可沒有力氣照顧他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只能靠你來照顧他了……”
“可是他爲什麼還不醒呢?”楊戩着急地道。
“他的身體剛剛融合了魂魄,又有了你的精血做媒介,只是需要時日,好讓他體內的五臟六腑漸漸復甦,體內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你且方向。”崑崙道,“只要魂魄融合了,甦醒不過是時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