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今天難得的沒有電閃雷鳴,而是陰沉沉的烏雲密佈,這在魔界來說也是不錯的好天氣了。波什心情很好,他懷抱着水沉,心中卻是萬分地得意。摩柯首羅的情況現在是每況愈下,波什幾乎可以看到大權在握的日子即將到來。雖說得不到沉香,但自己有了一個最相似的替代品,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只是……還有波旬這個最大的隱患存在着,想起這個弟弟,波什的心頓時沉重了起來。
“怎麼了?”水沉察覺到他的變化,擡起頭來望着他,眼中帶着不安和關心。
波什看着水沉,心情一下子變好了:“本王能有什麼事情?只要有你在本王身邊,本王每天都會很開心。”
“當真?”水沉笑吟吟地摟住波什的脖子,“這也是水沉的榮幸,能夠得到陛下的寵愛……”
水沉還有說些什麼,但他的話被穆函所打斷了:“陛下,聖德真君來訪。”
波什的臉色頓時變得欣喜若狂,水沉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那麼喜悅的表情,不由得心生疑惑:“殿下……?”
“你先下去吧。”正主來了,波什自然也不會把這個替代品放在心上,他鬆開手,讓水沉從自己的身上下去。
水沉臉色沉了沉,他看了波什一眼,有些不滿地道:“殿下……”若是往常,他這麼一撒嬌,波什就會立刻來哄他,可是今天,波什卻瞪了他一眼。
“你該下去了。”波什用一種威嚴而嚴厲的聲音道。
水沉打了個寒戰,他並不是不識趣的,他當然知道,若是自己太不識趣,那就會被波什所厭惡,所以他還是老實些的好。想到這裡,水沉從波什的懷中下去,行了個禮,然後朝着內室走去了。
“別讓他出來。”波什吩咐一個侍衛道,他還不想讓沉香知道這件事情。
穆函心中冷笑,表面上依舊恭恭敬敬:“殿下,需要屬下帶他進來嗎?”他還不清楚波什的心思。
波什整了整凌亂的衣服,然後一揮手,給自己換上了一套整齊的朝服,接着又將殿內杯盤狼藉的情況變得整潔乾淨,這才點點頭道:“去吧。”
穆函行禮退下,讓沉香進殿了。
波什有些時候沒有見到沉香了,他正襟危坐,期待地望着大門口,只見在穆函的帶領下,沉香依舊是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從大門外邁進大殿內。見到波什,沉香也不行禮,點了下頭:“大殿下。”
波什揮手,示意穆函退下去,然後起身道:“真君近來可好?波什着實是掛念啊。”
“哦?殿下若是掛念沉香,還是掛念天庭呢?”沉香也不和他多加客套,只是冷冷一笑。
波什的臉色略變了變,聽沉香這話裡的意思,好像已經知道了魔界的動向,這不可能吧?魔界要對天界動兵的的消息自己隱瞞得很好,魔兵也是在暗地裡操練的,唯一知道的幾個人也都是自己的心腹。還是……劉沉香有別的什麼手段能夠探聽到魔界的消息?想到這裡,波什強自笑道:“真君說笑了,魔界與天界已經久不交兵了,波什哪裡會惦記天界什麼呢?”
“沒有最好。”沉香冷哼着,然後說了正題,“我來,想必殿下知道是爲了什麼吧?舍妹多虧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了,現在,沉香該接舍妹回去了。”
“小玉姑天真可愛,波什自然是將她當做自己妹妹一般疼愛,真君多慮了,穆函,去把小玉姑娘帶出來吧。”波什看了穆函一眼,衝他使了個眼色,穆函便依言行事,下去了。
“真君稍安勿躁,請坐。”波什一揮手,請沉香坐下,然後就去吩咐下人上茶點。
“不必了。”沉香淡淡地回答,“我來不過是帶舍妹走,殿下不必招待沉香。”
“穆函恐怕還有一陣子纔會回來,真君遠途而來,必定勞頓了,還是坐下休息休息吧。”
沉香看了波什一眼,終於還是坐下了,波什也跟着,做在了他的身邊。這時候,宮娥已經送上了茶水和點心,波什示意沉香嘗一嘗:“我聽說真君很喜歡人間的點心,這個廚子是我特地從人間找來的,真君不妨嘗一嘗。”
沉香又看了看波什,然後很隨意地拿起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他根本無心點心的味道,但還是點點頭:“不錯。”他並不喜歡什麼點心,可未免波什遷怒於人,他還是敷衍一番纔是。
波什露出欣喜的笑容:“真君喜歡就好。”待會兒一定要讓人好好賞賜這個廚子。
波什看着沉香,然後時不時地說些瑣事,又看着沉香。真是奇怪,明明水沉與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現在想起來,兩人卻是一點兒也不像,水沉比起沉香,差得太多了!想到這裡,波什有些貪婪地打量着沉香的臉,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手,他的每一處……
“殿下!”沉香冷冰冰的聲音令波什一怔,他明白想必是自己的目光有些露骨了,急忙咳嗽了一聲,轉過臉去,不再看沉香了。
沉香心中很是不舒服,想着等把小玉帶回去之後,還是少來魔界吧,這個男人……若不是估計着他是魔界的繼承人,沉香是真的很不想和他周旋。
等了很久,還不見小玉來,沉香起身道:“舍妹的居住所離這裡很遠嗎?既然如此,我還是自己去接吧。”說着,擡腳就要走。
波什暗歎,他剛纔就是示意穆函,能夠拖多久就是多久,這樣自己才能夠多和沉香說說話,哪裡知道沉香會着急,波什只能道:“也沒有多遠,想必是穆函太磨蹭了,不如本王陪同真君一同去吧。”
沉香沒有拒絕,在波什的帶領下朝着小玉居住的地方走去。
波什並沒有虧待小玉,也沒有將她囚禁在地牢裡。小玉被安排在宮殿中最好的客房內,飲食什麼的一應也是最好的,除了不能出房門半步之外,小玉可以說過得還不錯。
來到小玉的房門口,沉香看見穆函正在門口,和屋內的小玉說着些什麼,小玉的臉色很難看,語氣也有些衝,從零星的幾句話中來判斷,他們兩人似乎是在爭吵。
“小玉。”沉香快步上前,波什見狀,乾笑了一聲,也陪着上前了。
“哥哥!”一看見沉香,小玉就急忙撲到了他的懷中,抱住沉香,“哥哥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有人送信給我。”沉香說着,斜眼看向身邊的波什。
小玉惡狠狠地瞪了波什一眼,挽住沉香的手臂道:“某些人不安好心,哥哥可千萬不要上當啊!諒他們也不敢對小玉怎麼樣,哥哥何必來冒這個險呢?”
“小玉姑娘嚴重了。”波什忙道,“波什不過是……”
“舍妹年幼,說話無狀,大殿下不要介意。”沉香打斷了波什的話,波什有着訕訕地笑了下,那笑容很勉強。
沉香又對小玉道:“以後不可以再莽撞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這事也是給了你一個教訓,幸好大殿下大人有大量,不然……”說着,沉香戳了一下小玉的額頭,“你怎麼死都不知道呢……”說到這裡,沉香的嘴角含着一絲冷笑,眼睛卻是望着波什,波什不由得心內一寒。
“既然舍妹無事。沉香就帶她回去了。”沉香也不多和波什囉嗦,就此告辭了。
“真君慢走。”波什還能夠說些什麼呢,沉香這一次來,很明顯沒有了往日對於自己的客氣,波什並沒有想到是水沉的事情,他認爲小玉並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沉香,因爲這件事情也有小玉的責任。他以爲,沉香是因爲自己抓了小玉的事情而生氣,便也沒有多說,只想着該送一份禮給沉香賠罪纔是。
送走了沉香,波什的臉色依舊陰沉,穆函心中暗暗好笑,但還是裝作恭敬的樣子退下了。波什回到正殿,站在殿內,靜靜地站了好久,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落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然後走進了內室,內室當中,水沉還是坐在牀上,見他來了,一臉的欣喜。
波什見到他,心中既有着得不到沉香的恨意,但又有着一種侮辱沉香的快感——因爲這畢竟是沉香的身體。他坐到牀邊,擡起波什的下巴,然後道:“以後……你還是穿白衣吧,白衣更適合你。”
“可是……”水沉有些奇怪,“不是說魔界的人不能穿白色嗎……”
波什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脣,然後低聲道:“在本王眼中,你可是不一樣……”是的,水沉是不一樣的,他是最好的替代品……
波什想起了沉香那一襲白衣的模樣,眼中的慾念閃動得更加厲害了……
楊戩回到司法天神殿,但卻沒有看到沉香,只看見哮天犬和蹲在臺階下,見到自己,哮天犬很是高興:“主人,您回來了?”
“嗯。”楊戩點點頭,走進殿內,邊走邊問,“沉香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哮天犬搖搖頭,“他不讓我們跟着。”哮天犬見楊戩的臉色平靜,很顯然剛纔那個問題不過是他隨口一問,就知道三首蛟並沒有把沉香的事情告訴楊戩,心中也鬆了口氣,畢竟這是他和三首蛟私底下的交流。
楊戩沒有再問什麼,去內室換了便服,然後就去書房了。書房內依舊井井有條,書案上堆滿了卷宗。楊戩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然後坐在書案邊,對哮天犬道:“我想休息一下,你去沏壺茶來。”
哮天犬鬆了口氣,就去沏茶了。
卻說沉香送小玉回了華山,又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千萬不可再莽撞,只是小玉一想起那個波什的男寵,心裡就難受的很,她又不敢告訴沉香,畢竟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緣故。見沉香這麼囑咐她,她也只能暫時嚥下這口氣,聽話地回華山去了。
沉香嘆了口氣,只覺得腦子有點漲,最近事情本來就多,現在又有小玉這件事情,他感到有些疲憊。一想起波什的事情,沉香心中又是一陣怒火,可現在他只能按兵不動。只是不知道波什打算什麼時候發兵,若是能夠……沉香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若是能夠引得波什提前發兵呢?在他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讓他以爲必勝無疑,那麼……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沉香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他點點頭,覺得回去好好想想,制定出一個完整的計劃來。
沉香返回了天界,在快要到南天門的時候,卻見到哮天犬守在哪裡,哮天犬一見到自己,就急忙跑了過來,很高興的樣子:“沉香……”哮天犬剛要說楊戩回來的消息,卻見沉香眉頭一皺,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轉過身去,朝着他的身後道,“你們一路跟着我從華山又到了這裡,難不成你們那位大殿下是如此不知禮數之人?”進了南天門,那可就是天界的範圍了。
哮天犬一愣,就看見沉香的身後出現了三個人,爲首的真實穆函。哮天犬雖然不認識他們,但立刻就嗅出了對方身上的魔氣,哮天犬急忙護在沉香身前,朝着那三人道:“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穆函微微一笑:“犬王切莫着急,我是奉了大殿下的命令來向聖德真君賠罪的。”說着,就從身邊的一個魔族的手中,接過一個盒子,遞給沉香,“大殿下深覺對小玉姑娘多有衝撞,還望聖德真君不要見怪。”說着,就打開了盒蓋。
哮天犬看得清楚,那盒子裡的是一個閃着七彩光芒的夜明珠,看得出來必定是價值連城,不由得看了看沉香。
“這話倒是有趣,既然是給小玉賠罪,爲什麼不送給小玉呢?”沉香看了看盒子當中的明珠,“送給我做什麼?況且沉香素來不愛奇珍異寶,這東西,還是交還給大殿下吧。”
“這是大殿下吩咐的,我們……還望真君不要讓我們爲難。”穆函面露難色,“真君……”
“罷了,我收下就是。”沉香冷哼了一聲,“不必說得那麼爲難。”說着,接過了盒子。
穆函對着沉香抱拳行了一禮,帶着另外兩人就消失了。
哮天犬看着那三人消失了,看向沉香,卻見沉香對着那盒子中的明珠發着呆,似乎在想些什麼,哮天犬不由得喊道:“沉香?”這三個魔界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那個波什,爲什麼要送東西給沉香呢?
卻見沉香冷笑了一聲,然後手一送,那個明珠就連同盒子一起順着他的手掉落了下去,很快就從雲端掉落,直接落入到凡間去了。哮天犬愣愣地看着,又見沉香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巾來,擦了擦手,然後厭惡地將手巾也丟了下去,冷哼道:“我劉沉香是什麼人,你還還真把我……”接下來的話哮天犬就聽不清了。
沉香整了整衣服,然後望向哮天犬:“哮天犬,你怎麼來了?”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脣角立刻浮現出一抹微笑,“可是清源回來了?”
哮天犬收起剛纔的疑惑,笑道:“可不是,主人回來了好一會兒了。”
沉香點點頭,眼中這才真正浮現出笑意,帶着哮天犬回去了。